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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枭婆’?”
傅天麟瞿然说道:“这老妖婆名头甚大,怎会不知?她不是与‘南荒瞎道’。‘玉指灵蛇逍遥子’,合称‘域外三凶’的吗?”
贾伊人眉头又是一整说道:“刚才那怀抱琵琶的绿衣少女,名叫佟绿华,江湖人称‘琵琶玉女’,她就是东海枭婆的心爱弟子!”
傅天麟听琵琶玉女佟绿华,竟是东海枭婆的心爱弟子,不由有点替贾伊人担心起来,忧形于色地问道:“贤弟适才对这琵琶玉女那等冷淡,她会不会恼羞成怒?回转东海向老妖婆面前搬弄是非,还有那柄什么‘天蓝毒剑’,名称颇奇……”
贾伊人不等傅天麟话完,便即笑道:“麟哥哥不要替我担心,琵琶玉女佟绿华痴情颇甚,自视亦复绝高!她不在三月限期满后,对我施尽各种手段,决不会返回东海,请她师傅出面!何况东海枭婆武功之强,虽非我所能敌,但老妖婆狂傲无伦,向来对年龄辈份不合之人,不肯亲自出手!倒是那柄‘天蓝毒剑’,颇为霸道,今后难免肆虐中原,麟哥哥对这柄毒剑,竟毫无所知吗?”
傅天麟面带惭色地摇了摇头,贾伊人继续说道:“这柄剑锐能洞石穿金,利可吹毛折铁,剑光本作青色,东海枭婆得剑以后,加上七种绝毒药物淬炼,光变暗蓝,见血封喉,故名‘天蓝毒剑’!”
说到此处,略停又道:“闻得东海枭婆共有两个女弟子,琵琶玉女佟绿华,除了骄狂任性以外,人并不算太坏!但她师姊红衣罗刹古飘香,却貌艳如花,心毒似蝎!所以麟哥哥行道江湖,将来,万一遇到一个身着红衣,鬓边戴着一朵小小红花的二十七八妖艳少妇,及一柄光带暗蓝的长剑之时,务须特别留神在意!”
傅天麟正在连连点头之际,眼前又是一座峻岭阻路,那随在二人身后的青色健骡,突然驻足长嘶,贾伊人微一侧耳,向傅天麟神色略带凄然地笑道:“过了这座峻岭,小弟即将与麟哥哥暂时分手,徐图后会,这岭后所伏强敌,请仍让小弟效劳,早点赶走,我们还可以多叙片刻!”
傅天麟一身傲骨,怎肯事事依人?但因见贾伊人满脸惜别伤离之色,语意更一片深情,遂不忍拗他,只得微笑颔首。
贾伊人气聚丹田,用内家“传音入密”神功,遥向峻岭脚下,发话说道:“紫笛青骡在此,那位江湖同道?请出一会!”
峻岭脚下的一片沉沉暗影之内,果然有人应声答道:“紫笛青骡四字,只能吓唬吓唬普通江湖道,佛爷面前,却容不得你这小辈张狂!那身着青衣小狗的一柄朱痕铁剑,若不乖乖献上,佛爷们就要大发慈悲,超度你们西归极乐世界去了厂”
这几句答话,也是用内家真气传声,洪而不散,极见功力!
贾伊人闻言眉头略皱,方想起两位在这浙西一带的有名难惹人物,那片沉沉暗影以内,业已响起一声“阿弥陀佛”,暨一声“无量佛”号,凌空飞出一红一黄两条人影!
来人轻功极俊,七八丈的距离,两个起落便到,身形一现,是一个肩披火红袈裟,身材高大,狮鼻环眼的狰狞僧人,与一个身着杏黄道袍,貌相颇为阴鸷的瘦长道士!
僧人手中倒提一柄八环九耳泼风刀,道士则空着双手,只在肩头露出半截剑柄!
这一僧一道,全是大模大样地做立当场,贾伊人一向暇豫从容的神色,也微显紧张。暗暗一推傅天麟,示意叫他留神警戒,自己的双目精光,却盯住对方,一瞬不瞬!
黄袍道上晒然冷笑道:“紫笛青骡看些什么,你难道没听见过这浙西一带的‘方外双奇’,‘红僧黄道’?”
贾伊人知道这和尚名叫红云罗汉法显,道士名叫黄衣真人通元,被这一带的江湖人士称为“方外二恶”,又叫“红僧黄道”,凶名颇显,武功亦极不弱!
如今听黄衣真人通无,竟把“二恶”之名,改称“双奇”,不由轩眉朗笑,手中紫竹短笛,横护当胸说道:
“我们前路已经遇到‘浙西三煞’,想不到如今又碰上‘方外二恶’,我确实听到这一带的江湖朋友说过:“三煞好见,二恶难当!’但不知难当到什么程度?二位想要我义兄腰间所悬的朱痕铁剑不难,随便是谁,请先赐教紫笛青骡贾伊人几手内家绝艺!”
通元恶道两条扫帚似的浓眉一剔,目注贾伊人,厉声狞笑说道:“好狂妄的紫笛青骡,你便自出娘胎,练到现在,能有多深火候?且吃本真人一记‘流云铁袖’!”
道抱大袖倏然一拂,拂出一股劲疾狂飓,直向紫笛青骡贾伊人猛袭而至!
贾伊人不敢过份轻视对方,右手依然横笛当胸,左掌潜凝九成真力,碎然翻出,硬接对方“流云铁袖”袖风,竟把黄衣真人通无恶道,震得倒退两步!
通无恶道纵横浙西,极少受挫,如今一招硬接,便心惊这紫笛青骡,果然名不虚传,好生厉害!
贾伊人虽占上风,也在眉头暗皱!因为深知自己对付这僧道之中的任何一人,均可无虑,但若以一敌二,即恐难操胜算。
心中虽暗地担忧,却依旧气势慑人地狂笑说道:“方外二恶,原来并不难当,流云铁袖,也只有这点威力!我紫笛青骡,索性卖句狂言,你们还是合手齐上的好!”
“好”字方出,红云罗汉法显便自狞声接口答道:“佛爷们绝艺神功,尚未施展,你卖的是什么狂?且尝尝我这口八环九耳泼风刀的滋味!”
话音刚了,哗哗哗的八环齐响,九耳泼风刀化成一片刀光,恶狠狠地向贾伊人当头劈下!
贾伊人紫竹短笛微掣,尚未接架,傅天麟却已施展他先师罗浮老人所传“六六天罡剑法”,青钢长剑将然出鞘,一招“炼石补天’,洒出密密剑网,飞身硬接划空疾落的沉猛刀光,双方一震而开,未分轩轾,傅天麟横剑傲然笑道:“大和尚,难道这就是你方才所说的神功绝艺?”
红云罗汉法显,羞得满脸飞红,几乎与所披袈裟同色!双目狂喷怒火,正待挥刀再扑,黄衣真人通元也伸手肩头拔剑之际,突然身侧峰腰,响起一声极其苍劲味亮,龙吟般的长笑,有条白影,宛如凭虚御风般凌空纵落。
这条白影,是由半岭苍松古柏顶上,踏叶行枝地赶到近前,然后凌空纵落,但落得离那红僧黄道太近,几乎像是有心照准他二人,飞扑而下!
恶道凶僧,胸头均有一股怒火,极待发泄!这样一来,正好转对来人,八环九耳泼风刀,以及恶道刚刚掣在手中的吴钩剑,齐展绝招,双双厉声断喝,也自纵起空中,迎着那条白影劈去!
刀光剑影闪处,白影又是哈哈一笑,双臂微抖,恶道凶僧,突如断线风筝般的,便被震飞出七八尺远,扑通扑通两响,跌得龇牙咧嘴,连九耳八环刀暨吴钩剑,亦告脱手!
恶道已自心寒,凶僧法显却仍似有点不服,但等他抬头看清来人是个身材高大的白衣驼背老头以后,忽然想起一人,不禁吓得亡魂皆冒,甚至刀剑都顾不得取拾,便搀着恶道通元,鼠窜而去!
这白衣驼背老头,武功高得出奇,傅天麟尚在猜度对方身份之际,那紫笛青骡贾伊人脸上,却密布一种忧愁神色!
第二章 多言贾祸
白衣驼背老头,眼望狼狈而逃的红云罗汉法显及黄衣真人通元等背影,冷笑几声,慢慢回过身来,两道炯如寒电似的目光,首先便凝注在傅天解掌中的长剑之上!
贾伊人见状,眉头又是一蹙,转面已对傅天麟叫道:“磷哥哥过来见礼,这位是当代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人物,‘白衣驼翁’翁务远老前辈!”
“白衣驼翁’四字,委实威震武林,傅天麟暗想怪不得那恶道凶僧,简直不堪不击,遂应声走过,与义弟紫笛青骡贾伊人,一同向这位武林怪杰,长揖施礼。
白衣驼翁翁务远飘身右闪,避不受礼,似笑非笑地,目注傅天麟说道:“彼此门户不同,你们不必对我这样客气,我老驼子实话实说,此来也未安着好心,正与那恶道凶僧目的相同,想要你手中这柄上有一点朱色斑痕的寻常铁剑!”
傅天麟眉梢方自一挑,紫笛青骡贾伊人业已抢先恭身发话答道:“江湖行道,长者为尊,彼此虽然门户不同,我们这等年轻末学,也不能妄对武林成名前辈,有所失礼!”
讲到此处,突向傅天赋暗使眼色说道:“麟哥哥,把你这柄朱痕铁剑给我!”
傅天麟不解贾伊人用意,但对这位盟弟信任极深,遂随手递过!
贾伊人接剑在手,傲然笑道:“尤其翁老前辈,名惊寰宇,艺压当代,要在我们手中夺一柄兵刃,简直如同探囊折枝般的随心所欲!傅天麟贾伊人年稚技薄,无力相抗,恭献此剑!”
说完,双手平伸,果然竟把那柄朱痕铁剑,恭恭敬敬地向白衣驼翁翁务远献上!
白衣驼翁翁务远,脸上居然微微一红,目光凝注紫苗青骡贾伊人有顷,忽地纵声狂笑说道:“年轻人,你好厉害!‘名惊寰宇,艺压当代,年稚技薄,无力与抗!’这十六个字的强烈对比,实在叫老驼子无法存颜夺剑!但你心思未免用得太过分一点,就凭我老驼子,在武林之内的这点声名,难道真好意思恃强硬夺你们年轻后辈的手中之物?”
傅天麟贾伊人分明听得白衣驼翁翁务远自承来意是为了想要这柄朱痕铁剑,但如今口气却又不似硬夺,不由彼此微带诧色的,交换一瞥。
白衣驼翁翁务远自腰间慢慢地解下一柄旧剑,剑鞘虽是蟒皮所制,但又破又烂,看去极不起眼!持在手中,微一摩挲,忽地抬头向贾伊人问道:“你手横紫笛,身后青骡,想必就是近年来,在江湖中声誉鹊起的‘紫笛青骡’,认不认识我手内宝剑?”
贾伊人不明白对方意旨,目光电扫白衣驼翁的手中旧剑,摇了摇头。
翁务远晒然一笑,左手执鞘,右手极慢极慢地,往外抽剑!
宝剑才动,便作龙吟,随着出鞘深浅,那龙吟声也一阵脆似一阵,剑上光华,则似乎是青紫相间,夺人眼目!
白衣驼翁翁务远抽到三寸左右之时,倏然猛地一拨,傅天麟贾伊人耳边一声极其悠长的清越龙吟,同觉眼目被奇异光辉照耀得有些晕眩,翁务远手中,却横着一柄青光莹莹的长剑,但因自剑柄直到剑尖,有一线极亮朱虹,青朱交辉,剑光遂变作了紫巍巍的颜色!
翁务远向足傍一块斗大山石,执剑微挥,紫色精光闪处,并不曾听见多大的金石交击之声,便把那块巨石,中分为二!
面含得意之色,回头向贾伊人问道:“紫笛青骡,你如今不应该再不认识老驼子的这柄宝剑了吧?”
贾伊人脸上神色一惊,接口答道:“晚辈年稚识浅,不知老前辈这柄神物仙兵,是不是在当今武林五大名剑之中,排名第一的‘朱虹剑’?”
白衣驼翁翁务远点头笑道:“朱虹一线,是我这柄宝剑特点,自然好认,但居然知道此剑在武林五大名剑之中,排名第一,可见你年龄虽轻,见识不浅!”
说到此处,转面向傅天麟笑道:“你看我这柄‘朱虹剑’的炉中火候,与刃口锋芒怎样?”
傅天麟应声答道:“锋芒极利,炉火纯青,老前辈此剑是天上神物,人间罕睹!”
白衣驼翁翁务远还剑人鞘,不住反复摩挲,脸上现出一种奇异的凄然神色!
摩挲片刻以后,好似下了什么莫大决心般的,毅然把那柄“朱虹剑”,连鞘递向傅天麟道:“我以这柄人间罕睹的武林五大名剑之尊,换你的朱痕铁剑!总不算是强夺后辈之物了吧?”
紫笛青骡贾伊人几乎疑心自己听错,这位白衣驼翁翁务远竟肯拿名震武林的第一仙兵,换取义兄傅天麟一柄平平凡凡的朱痕铁剑!
虽然由于不少江湖豪强,纷纷蓄意攘夺,可以断定这柄朱痕铁剑,必有特殊价值!
但自己适才曾经细察全剑,既非中空藏宝,又系凡铁,傅天麟只一点头,以白衣驼翁这等身份之人,即难反悔,一柄常人梦寐难求,足以傲世的武林奇珍,岂不唾手可得?
但博天麟却出人意外的,把头一抬,双目炯炯神光,注定白衣驼翁翁务远脸上,毫无怯色地朗然答道:“老前辈神剑虽是罕世奇珍,但傅天麟爱惜先师遗物,不愿相换!”
这几句话,听得紫笛青骡贾伊人先是一惊,继而一惜,终于对义兄傅天麟的风骨品格,佩服到了极处!
白衣驼翁翁务远更是被这个意想不到的硬钉子,碰得几乎连手都缩不回来,目光满含诧色,向傅天麟又复沉声问道:“这种机缘,真可说得上是百年罕遇,没世难寻!你若轻易错过,不后悔吗?”
傅天麟傲然卓立,轩眉抗声答道:“武林中讲究的是不轻然诺,一言九鼎!傅天麟尚知自爱,决不是反复无常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