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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般的手艺,和谭鉴没得比。
夏小川叹气,自己真是被谭鉴给养叼了,竟已吃不惯别人做的东西。他心里是有些恨谭鉴的,那晚上乔晋微告诉他谭鉴早已经和陈晔上床了,着实把他打击到了——他想谭鉴虽然不爱自己,可这么多年也没见爱上过别人,他如果是实在不能接受男人,那夏小川也就认了,可他居然和陈晔在一起了——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目光无意识的落在手中的钥匙串上,恨他归恨他,想念他却是不争的事实。不知道谭鉴现在在干什么?
谭鉴现在在干什么?谭鉴现在躺床上,高烧39度。
挂了乔晋微的电话后,他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直到一阵阵刺耳的门铃声传来,他才不得不爬起来开门。
乔晋微站在门口,谭鉴倒是愣住了。
“我听你电话里咳得快断气一样,你病了?”乔晋微脸上还有些汗意,谭鉴有些呆,他没想到乔晋微就为这事跑来看他。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不坏,平时聊了几次,无非也就是围绕着陈晔夏小川打转,谭鉴一时间还真有些感动。
不过夏小川没跟着来,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侧身把乔晋微让进屋,谭鉴没什么力气招呼他,摇摇晃晃的走在他身后,说了句:“冰箱里有可乐,你自己拿了喝。”然后就爬床上去了。
乔晋微拿了罐可乐,走到谭鉴房里,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吃了一惊:“怎么烧得这么厉害?没去医院?”
谭鉴说:“没什么好看的,睡一觉就好了。”
乔晋微说:“你经常发烧?”
谭鉴摇头,他穿了件圆领的睡衣,乔晋微眼尖的瞧见他的脖子和锁骨处显眼的点点斑斑,暧昧不堪。
乔晋微明白了,谭鉴这场烧,八成是在陈晔床上烧起来的。
“你昨晚上和陈晔在一起?”
谭鉴面色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反驳。
“他把你弄成这样子?”乔晋微简直难以相信,陈晔和他说过谭鉴不喜欢和他上床,可是看谭鉴现在的样子,脚趾头也想得出陈晔昨晚上做得有多激烈!
谭鉴很不想和他讨论这种话题,陈晔最近是有些过分,简直就是有些霸道,好像过了这两个月就要生离死别了似的,动不动就把他往床上带。
谭鉴不太习惯和男人太激烈的性事,他觉得即使自己答应和陈晔做情人,这种事一个星期有个一两次也就够了,而且他实在也是痛。
陈晔妥协的结果,就是一星期里那一两次就卯足了劲的做,昨天晚上差点没把他给弄死,谭鉴用尽全身力气才回了家,然后就发高烧了。
所以他打死也不去医院,这不是去丢人现眼么?
乔晋微心里骂,操!陈晔也做得出,以前也没见他这样过,把人家在床上弄得这副惨样!不过谭鉴居然容忍他,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乔晋微明白谭鉴的性子,他不是会随便由着别人胡来的人,除非他自己愿意。
难道说,他真是喜欢陈晔的?
谭鉴说:“你别一个人在那边东想西想,你是不是还在想我是不是真的爱陈晔?”
乔晋微苦笑:“你倒是什么都看得出。”
谭鉴说:“人都要走了,想那些有意思吗?帮我倒杯水吧。”
乔晋微心里一动,走过去倒了水,递给谭鉴,然后说:“我倒不想问你那个问题了,问来问去你横竖是那些话,听了也没意思。”
谭鉴微微一笑,喝了口水。
“不过我倒是情愿你干脆还是不喜欢他。圈子里的这种事我见多了,真要认真起来,最后痛苦的还不是自己。”
谭鉴抬起头,大笑起来:“什么圈子?什么你见多了?乔晋微,你是哪个圈子里的人?”
乔晋微脸色一窘,说:“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跑路,谭鉴,我没和你说笑。”
谭鉴敛住笑容,淡淡地说:“我知道。”
他想乔晋微这人也真有意思,好像他觉得谭鉴喜欢陈晔是错,不喜欢陈晔也是错。上回就气势汹汹的质问他为何不喜欢陈晔,这回又担心他真的喜欢上陈晔——两个男人之间有这么复杂吗?
喜欢不喜欢,不都是那么回事。
乔晋微说得对,认真没有好结果。他会纵容陈晔,或许是真有一点点动心,只是他和陈晔现在这样,摆明了只能浅尝则止,哪年哪月哪天,或许他们擦肩而过时,已是彼此眼中的陌生人。
他要的爱情太过理智,陈晔现在给不起。
19
八月,陈晔家里开始频繁地请客,亲朋好友,认识的不认识的,冲他爸的面子来的冲他妈的面子来的,纷纷跑来喝酒吃饭,说是要饯别。陈晔自己也每天都在东奔西跑,各种身体检查,学校证明,乱七八糟的一堆事情,日子变得忙碌不堪。
终于得空喘口气,闲下来,双脚便像自己有了意识一般自动自发的走到谭鉴家门前,伸手按门铃,半天没人应声。于是打电话,竟然打不出去,说对方不在服务区内。
陈晔呆了半晌,把手机放回口袋,慢慢朝电梯走去,发现指示灯正好亮在所在的楼层,便懒洋洋的倚在墙上等电梯。
红色的亮光一点点的跳跃,终于“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谭鉴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人打了个对面,都吃了一惊。谭鉴手里提着一个装着菜的塑料袋,显然是刚从超市回来。
陈晔伸手替他接过手中的东西,示意他开门。
“怎么要来也不打个电话?”谭鉴边开门边说,“要是我今晚上有事,你不是在这里瞎等?”
陈晔说:“我也是刚来,正准备打电话,你就回来了。”
谭鉴笑起来:“怎么这么巧?”
陈晔想,是啊,怎么这么巧,他每次遇上谭鉴,如果不是他刻意跟踪,都会很巧。
晚上谭鉴做了饭,两人吃完后,陈晔也没要走的意思。谭鉴想他大概会留下来过夜?也没什么所谓,似乎很长时间也没在一起了。谭鉴进了浴室洗澡,出来后陈晔便进去了。洗完出来,见谭鉴不在客厅,迟疑了一下,进了他的卧室。
谭鉴坐在床上看书,陈晔走过去看了一眼,竟然是那本自己曾经送给他的《心理解析浅议》,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谭鉴见他的表情活像吞了只圆鸡蛋,张着嘴的样子滑稽可笑,忍不住笑起来,扬扬手中的书本:“这书倒是不错,催眠效果奇佳。每次我睡不着就拿它出来,不用两页,效果是立竿见影!”
陈晔讷讷的说:“我送你的东西,你只拿来做这种用处?”眼睛转了转,见谭鉴背后靠着自己买给他的那只枕头,心里好过了点,便挤上床,伸手去抢谭鉴手里的书,“我在这里你还要用这个催眠?”
谭鉴微笑,扔开了手中的书,说:“那倒是,对着你这张脸,我的确不用靠看那种无聊的书来催眠。”
陈晔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苦笑。如果这也算谭鉴对他的温柔爱语,那他真是消受不起。
伸出手,他从背后拥住谭鉴,声音很轻,有些闷:“下个月,我就走了。”
谭鉴点点头:“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吧?”
“你有考虑过出国吗?你的英语很好,考个TOFEL应该对你来说不难吧?”
“我都一把年纪了,出国个什么劲?”谭鉴淡淡的说,“而且自费留学,要很大一笔钱吧?”
“如果你是担心钱,我可以——”
“好了陈晔,”谭鉴打断他的话,“你知道,我不会出国。有些事情,只能就这样子了。”
陈晔的双臂软软的松开,他们明明靠得这么近,他们的心跳和呼吸相应着彼此的节拍,可是他们各说各话,咫尺天涯。
原来终究是他的错觉,谭鉴这个人,没有心。
“你——一点点也没有爱过我吗?”
谭鉴转过头,看着他。黑暗中有几乎让他产生错觉的温柔轻轻浅浅的弥漫开来,那双眸子里,似乎闪烁着些微的波动。
但也只是一瞬间,稍纵即逝。
“或许吧,一点点。”
陈晔笑起来,大笑起来,他是不是该知足,谭鉴说有的,不多,一点点。
他想其实我又有多爱你?从小到大,做什么事他不是干脆利落?只是这一回失控,乔晋微说得对,他不过是犯贱,给他的不稀罕,越不给他就越拿着当宝,非要逼着谭鉴承认爱上他。
发疯也该有个限度了。走了不过是一了百了,他想我不是最明白的吗?玩什么不是图个新鲜?游戏结束了,那就换个对象。
谁还会一辈子陷在一个游戏里,出不去?
陈晔大笑着说:“原来大家都不过是一点点,真好,互不吃亏。”
谭鉴不说话。
“我们的关系,应该结束了吧?”
谭鉴说:“你说结束了,那就结束了。”
陈晔一阵气血上涌,身体里翻腾着说不出是愤怒还是苦涩的波涛——他只想一巴掌把谭鉴打翻在地,或者上去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从头至尾……从头至尾,他竟然一点点也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陈晔想自己也是有病,真他妈有病!就这么个男人,要姿色没姿色,要技巧没技巧,既不年轻,也不可爱。除了做得一手好饭好菜,除了偶尔也会对自己笑笑,除了在床上不管多痛都会隐忍住不发一声——陈晔冷笑,这就是他的好?
我爱他?我爱他?
我他妈爱他哪里?!
他抓起衣服,翻身下床,开门就走。
谭鉴这个人,不过是粒沙,被风吹进他眼中,很痛,不过揉一揉,还是会随着眼泪冲掉。
陈晔想,是,我年纪比他小,经历得比他少,还没学来那种全然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狠毒,自以为是爱,惊天动地,地久天长,不过全是放屁。
等他到谭鉴那个年纪,也许就全明白了。
只肯给我一点爱?
老子他妈不屑去要!
谭鉴仍然靠坐在床头,“砰!”的一声陈晔摔上门离开,他伸手去摸烟。
点燃,深吸进肺腔,再缓缓吐出。
忽明忽灭的烟头,在夜色中有些凄凉,燃烧殆尽,只剩一堆灰。
手机毫无预警的响起来,谭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无动于衷。过了一会,铃声停住,房间里便响起了电话的铃声。
谭鉴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话,下床去厕所。
自动答录机启动:“我是谭鉴,现在无法接听电话,有事请留言——”
“谭先生,下周一有空么?请抽空过来一趟。”
脚步顿了顿,谭鉴脸上浮出一丝淡笑。
陈晔打了电话给乔晋微,晚上两个人一起出去喝酒,然后陈晔把车驶到没什么人的路上,疯狂的飚车。
他看上去亢奋得有些神经质,雨下得很大,噼里啪啦的砸到车玻璃上。乔晋微叫:“你他妈发神经啊!这路上有测速器!”
陈晔双眼直视前方,说:“那就让他罚好了!”
“你怕你出去后没的机会飚车?老子还想命长点呢!”
“嘎——”一声,车子陡然刹住,陈晔的脸埋在了方向盘上。
乔晋微惊疑不定,试探着碰碰他:“陈晔?”
陈晔突然开口:“我和他完了。”
乔晋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心里想迟早是这一天,倒不知该开口劝什么。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就要走了,和他还不是只能这样?”
陈晔低声笑起来:“是……还不是只能这样。”
高速路上一片空旷,街灯寂寞,树影斑驳,风声呼啸过耳,水淋淋萧索的世界。
乔晋微说:“走了就好了,全忘了。”
陈晔低低的说:“全忘了……全忘了。”然后又笑起来,“没有什么过不去,以后我也会有他那样的硬心肠。”
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身上胡乱的摸。
乔晋微递过去打火机和烟。
沉沉的暗夜里,他们并肩坐著。车厢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只有烟头的一点点亮光闪烁。
未来无头无尾,最怕伸手一触,空空如也。
九月,陈晔终于飞去了大洋彼岸。
临走前的晚上,陈晔在自己房间里检查着该带走的东西,早已经收拾好了的,不过再看看,或许有什么遗漏。
手机一直放在贴身的口袋里,响一次他惊一次,可没有一个号码是他想看到的。过了十二点,他妈妈进来催他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