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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回侯府,将来真是没人要了。”一边说着,也顾不上自己的身份,就要和婆子们一起拽洛槿初上车。
“救命啊,强抢民女了……救命啊……”
洛槿初叫得凄厉无比,吓得洛涛也顾不上手疼,连忙又要去捂她的嘴。
忽听马蹄声响,接着一人一骑闪电般飞奔而来,到得洛涛车前时,那大黑马猛地长嘶立住,马上一个冷冷地声音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少爷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天子脚下强抢民女。”
洛涛和洛槿初所有的动作猛然停下,两个婆子抓着洛槿初胳膊的手也不由得一松,所有人都惊愕抬头,看着马上那个俊逸潇洒,贵气天生的少年。
“是你?”
其实从刚才的声音里,洛槿初便判断出来者为何人了。对方虽然是个讨厌的家伙,但声音却着实动听,这还是没变声的时候,不难想象,变声后这男人的嗓音将会多么迷人。
少年看到洛槿初,也微微有些动容,但旋即敛去眼中的讶异,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洛涛,缓缓道:“看阁下的打扮,应该不是出身市井,因何竟会在这乡间小路上,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且不说品行如何,单就这份眼光,也与你的身份太不相称了吧?”
一句话,不但把洛三爷的鼻子差点儿气歪,就连洛槿初,也气得差点儿上前将他拽下马来使劲儿挠几把:这家伙还真是记仇呢,自己不过是拿金子砸了他一下,那也不过是为了教训他狗眼看人低的态度啊,何况又没有真的打到他。如今竟然这么快就从言语上找回场子了。什么叫眼光和身份不相称?她知道自己没长成一副闭月羞花红颜祸水的模样,但自问也算是个清秀佳人吧?
洛槿初生气,旁边的洛三爷更生气,心想好嘛,我这堂堂的老子管女儿,到你小子嘴里就成伤风败俗了,你也打听打听来龙去脉啊,英雄救美是这么个救法儿吗?再说了,我女儿怎么了?眉如远山眸如秋水,放在哪里也是个小美人坯子,怎么就让你讽刺的这么不堪?'
父女两个都有气,忍不住便异口同声对马上少年大吼道:“要你管闲事?哪边儿凉快哪边儿呆着去。”
这回轮到少年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不过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抱肘当胸,看着洛槿初冷冷道:“我是听见有人喊救命才特地过来的,难道竟是我听错了?那声救命不是姑娘喊出来的,而是哪只小狗学人话?”
这混蛋真是太可恨了。
洛槿初心中吐血三升,暗道小子,日后千万别再让我遇上,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至于今天……唔,今天先放你一马,躲过老爹的魔爪才是当前的头等大事。
想到这里,她便转头看向洛涛,做出满脸戒备的模样,一边飞快地用只有父女两个才能听到的话悄声道:“爹爹,看见这架势了没?您最好放开女儿,不然的话,我就说你是强抢民女。”
洛涛气得嘴角都抽抽了,咬牙道:“混账东西,你……你这小小年纪,都是跟谁学的这么刁蛮呢?这……今天看来是必须带你回府了,不然再让你跟着你娘住段日子,日后你是不是就敢忤逆犯上上房揭瓦了?”
洛槿初眉毛一挑,小声道:“爹您太小看女儿了,何必日后?女儿现在就敢。您要是不相信,我就在这里咬死了你是强抢民女,你说那个愣头青是会信我还是信您呢?”
一句话让洛三爷愣在当场,洛槿初说的没错,强抢民女的那些不成器纨绔子被人撞破,哪个不是千方百计找理由?自己要说是老子带女儿回侯府,这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少年会相信吗?毕竟这事情有违常理,哪有好好的女孩儿不喜欢住在侯府而喜欢住在乡下的?
想到此处不由得大急起来,只是还不等说话,就听少年冷冷道:“原来你们两个是父女,看来今天这桩闲事还真是我管错了,既如此,我这个愣头青就告辞了,两位慢慢玩吧。”
“啊?”
洛槿初回过头,不敢置信地瞪着马上少年,心想这家伙是驴耳朵吗?怎么这么好使?我的声音也不比蚊子哼哼大吧?怎么……怎么就被他全听了去?”
少年再度冷哼了一声,双手一抖缰绳,竟然真的驰马离去,摆明了说到做到。
“喂……喂喂……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洛槿初又急又气,跳脚大叫。却听旁边的老爹嗤笑一声道:“行了,我的好女儿,你就乖乖上车吧,也可怜可怜你爹这把老骨头,好不好?”
洛槿初回头一瞪眼,如今救星被自己一句话气跑了,她便只有自救,因此也不顾什么淑女风度了,眼见着面前除了父亲的心腹之外没别人,于是立刻原形毕露,向后小跳一步,双手叉腰做出泼妇状,对洛涛沉声道:“爹,您可别逼我,女儿在这乡下,逍遥自在。才不要回侯府去勾心斗角,将来嫁了人,难免还是勾心斗角,您老要是真的疼女儿爱女儿可怜女儿,就求您老高抬贵手,放女儿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哼!实话和您说了,女儿也不怕和您老拼个鱼死网破,到时候我进了京城,就在马车里大喊救命,喊强抢民女。到时候您老到衙门里即使能分说清楚,可街上百姓不知道啊,嘿嘿,那时爹爹你可就更出名了。若是您想着堵上我的嘴巴捆上我的手,我便撒泼耍赖滚出马车去,嗯,到那时,不但您老人家的名声受损,只怕女儿这条命能不能保得住,也要看老天爷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如果有兴趣,给点留言和收藏成么?嘤嘤嘤嘤
☆、第七章
洛涛不敢置信地看着咫尺之遥的女儿,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这……这还是他的女儿吗?他那粉粉嫩嫩乖乖巧巧,小时候常会坐在他大腿上搂着他脖子喊爹爹的女儿吗?这……这简直就是一头母老虎啊。这样儿的女孩,即便长大了,也别说京城里的权贵官宦,便是在这乡下,又有哪个男人敢娶她?
洛三爷看着那个双眼圆瞪满脸凶悍的女孩儿,只觉晴天霹雳一道道落在他身上,气得他身子直抖,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洛槿初这也算是破釜沉舟了。她是穿越而来,四五岁的小身体里装着的却是一个成熟灵魂,自然很清楚洛三爷的性格。这就是一个有些才情有些风流英俊多金却又潇洒不羁的男人,并非那些大宅门里死读四书五经的老古板,儿女稍有不如意,尤其是女儿,便会有残酷的惩罚。
说到底,洛三爷如今惊讶于女儿的泼辣,但事实上,他自己从小到大,也是个无法无天的,只有近两年,因为婚姻不如意,连着几次科考失败,所以将之前的轻狂收敛了些。
所以,洛槿初很明白这个爹爹虽然会生自己的气,但也仅仅是生气而已。不然的话,他当初就不会让自己跟着秦氏来乡下庄子了。因为他心里很明白:秦氏的人品和心地是值得信任的,而自己还小,留在侯府那个复杂环境中,又没有亲生母亲,他这个父亲外面又有很多事,不会每天在家,所以洛槿初留下来的确不是什么好事儿,反倒跟着秦氏更放心,由此一点,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还是很爱护看重自己的子女,用一种接近现代人的方法去爱。
果然,洛三爷虽然气得昏头转向,却也没多说什么。这时芳姨娘也走下车来,一脸痛惜地对洛槿初道:“姑娘,您别怪婢妾多嘴,爷也是为您好,看看您现在成什么样子?这若是让人知道了,将来议亲的时候……”
不等说完,洛槿初便不屑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收起架势,又对洛三爷行了个万福,浅笑吟吟道:“只要爹爹不强逼女儿,您想要我是个什么样儿,我自然就是什么样儿。但若是爹爹不顾女儿意愿一意孤行,女儿的表现恐怕就要让您头大了。即便马车上不能动手脚,将来在侯府里,女儿也定当表演一手上房揭瓦的好戏给您看。”
就这样,因为洛槿初的坚定和威胁,洛涛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和那个丫鬟的身影走远,直至消失不见。他身旁的芳姨娘心有余悸道:“姑娘从前多文静柔弱的性子,如今这都是跟谁学的这些江湖伎俩?爷您得拿个主意啊,再让姑娘这样放任下去,她的终身就真是完了。”
“你胡说什么呢?”
洛三爷不耐烦的转过身来,拿眼一瞪身边几个人,沉声道:“这件事情谁也不许泄露半个字,不然我从别人嘴里听见姑娘半个不好的字,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说完忽然想起这里也有自己的乳母,这话似乎太无礼了些,因此又连忙加上一句道:“岳妈妈,您老一向精明,也帮我看着些儿,这件事决不许走露了口风。”说完又转向其他几人,森然道:“不然休怪我将你们一个个都打死。”
洛涛从来没有这样严厉的时候,只让芳姨娘等人都是心惊肉跳。也不怪洛涛严厉,三爷是真的急了:一旦洛槿初这种彪悍性子被传扬出去,将来还嫁得出去吗?事关女儿终身,不严厉怎么能行?
且说洛涛等人垂头丧气的自回京城去。这里洛槿初躲在树下,见老爹等人的马车辘辘去了,转眼没了影子,她方拍了拍胸口,从大树后跳出来对香草道:“好了好了,爹爹走了,咱们没事儿了。
香草这会儿还惊魂未定呢,拍着胸口喃喃道:“姑娘,奴婢刚刚……是在做梦吧?三爷竟要绑姑娘回侯府,姑娘……真是吓死我了。”
洛槿初得意道:“不用怕,有本姑娘在呢,刚刚我是怎么对付我爹的你都看到了吧?如何?你家姑娘我有没有本事?嘿嘿嘿,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有姑娘我在,万事不用怕。”
“奴婢就是差点儿让姑娘给吓死了。”
香草很老实的实话实说,见洛槿初瞪大了眼睛呆愕的样子,她又觉得这样说姑娘很不好,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家,自己这样说,会令姑娘伤心的吧?毕竟有哪个姑娘家喜欢人家把她当成母老虎,尤其自己还是姑娘的心腹丫鬟,这样说大概更让姑娘难过。
因此她就连忙补救道:“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您别伤心 ……”
不等说完,便听另一个冷冷的声音道:“你太小看你家姑娘了,她这种人,伤心和她沾边儿吗?”
主仆两个没想到身后大树还藏着人,扭头一看,原来是那个骑马差点儿英雄救美的少年,如今他是孤身从树后步出,那匹大黑马却不知去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洛槿初真是讨厌死这个家伙了。看他那一副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倨傲样子。呸!装酷装深沉啊?以为自己帅的惨绝人寰,其实根本不知道有多讨厌,例如现在她就恨不得在对方那高挺的鼻梁上狠揍一拳。
“我不能在这里吗?”
少年抬眼,一向冷酷的面孔上竟微微扯出了一丝笑意:“这里是你家的地盘吗?哦,我差点儿忘了,姑娘的本事可是不小,连自己的爹爹都能给吓得落荒而逃,想必说出‘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的土匪行话也没什么不可能的吧?”
“哼!就说你是装深沉了,本姑娘如此人物,岂能像你这样庸俗?难道你不知这四句行话后面再加上两句才算完整?”洛槿初一扬下巴:反正这是乡下,这个时候儿方圆几里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儿,她和这少年又只是一面之缘,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她也就不介意露出彪悍本色来。
“哦?还有后两句?”
少年眉毛一挑,这一回是真露出了诧异之色,他从小便跟随师傅和特意拨给他的侍卫高手天南地北的行走,对这些行话了熟于心,这四句乃是世间流传最广的草寇山匪开场白,自古如此,他竟从未听说还有后两句。
“那当然了。”
洛槿初得意的嘿嘿一笑:像这种自视甚高的骄傲小子,用他不知道的知识给他当头一棒,让他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就对了。
想到这里,她便咳了一声,悠悠道:“你听好了,应该是这样说的: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敢说半个不字儿,管杀不管埋。”
说完带着香草扬长而去,这里少年皱眉琢磨了一会儿,方微微一笑,自语道:“这两句果然妙,难为她怎样想出来的。倒是我小瞧了她,虽在乡野之中,才思却如此敏捷,就是性子凶恶了些。”
一边说着,再抬头看时,洛槿初和香草早已没了影子。他这时候心情却好了不少,撮唇成啸,不一会儿,那匹大黑马疾奔而来,在他面前停下。
“乌云,你知不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女人,就是性子着实恶劣。”
少年摸了摸爱马的鬃毛,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翻身上马,正要疾驰而去,便见远方烟尘滚滚,他有些不耐烦的抚住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