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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你前世或许是一只乌鸦。转世投胎后,其他尽皆丢弃,唯有这乌鸦嘴留下来了。”
秦锋叹了口气,看着旁边的洛槿初,小声道:“老实说,你府中那些姐妹之所以畏惧你,是不是平日里并非被你欺压的怕了,而是你稍微诅咒一下,就会应验在她们身上,所以才怕了……”
“滚。”
洛槿初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踢在秦锋小腿上:这个混蛋,竟敢如此挤兑自己,她当时也不过是随口说说,哪里能想到真的就会在村庄落脚,落到这个地步?她也很欲哭无泪好不好?也不知道现在的农村家庭能不能装得起纱窗。
然而终究是无可奈何,因此众人分头找了几家农户住下,这本来平常之极的事,此时却是费了不少周折,因为人家都生怕他们染了疫病,这村子里已经有三十几个染了疫病的人,同样是躲在十里外的山脚下,不敢回村,生怕连累别人或者被烧死。
待听说秦锋等人不但没有疫病,手里还有从城中买来的专门治疗疫病的药时,村人们不由得高兴非常,连原本说好的食宿钱也不要了,只兴致勃勃打听苏州城里的情景,听说尽心堂已经开始售卖治疗时疫的药丸,而救命斋的药方却被证实是害人的,百姓们不由得都唏嘘不已。
其中一个老者叹气道:“那又远草,之前咱们这儿也有人说过,那不是救命药,是要命的玩意儿,真奇怪,怎么连我们村野之人都知道,那么大一个苏州城却不知道呢?”
秦锋和洛槿初也唯有叹息,只怕并非不知道,而是利益所驱顾不上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看起来似乎十分不可思议,然而利欲熏心之下,金钱确能使人丧心病狂。古往今来,这种为财而死的人还少吗?
在这乡下住了一晚,村中老少十分热情,以至于秦锋本来只想给他们留几盒治疗时疫的药就离开,让他们自行去救助村人,却没想到洛槿初感激众人收留,定要跟着去时疫病人聚居处走一趟,亲自替他们看诊治病。
作者有话要说:套用说书的话来讲那就是:此一去,不料竟又牵扯出一段公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啪!退堂。唔,好像串词了哈哈哈。求打分留言收藏嗷呜!
☆、第一百一十章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秦锋于是便陪着洛槿初来到十里外的山脚下,那些病人一听说终于有了救命药,个个激动也不用提。洛槿初看诊后;心中也是松了口气,对众人道:“还好;你们当中没有病入膏肓之辈,吃了这药,总算性命是可以保住的。”
话音落,却见众人脸上都露出哀伤神色;一个中年人喃喃道:“是啊;重的都死了;昨儿我们刚刚掩埋了娟儿的爷爷;唉!若是诸位早来一天……”
洛槿初道:“年老之人;又病到那个地步,就算是我们早来一天,恐怕也毫无办法,大哥不要伤怀了。说起来,这次疫病已经算是万幸,病程长,起病也不是十分急促,还算给我们留下了一些时间。难道没听说五年前辽东那场大瘟疫,足足要了几万人的性命,唉!”
众人没想到洛槿初这样一个千金贵女,竟也会为他们这些区区草民的性命忧心,当下便有个妇人感动道:“姑娘这般悲天悯人的性子,定是菩萨托生的。既如此,三里之外倒也有一大家子尽数染了时疫,不知姑娘能不能……”
不等说完,已经被先前说话的中年人喝止,听他道:“那家人奇奇怪怪的,谁知道是什么勾当?说是染了时疫,可我前天分明还看见他们去打猎,那些人也凶得很,你这婆娘乱说什么话?万一让姑娘和这位公子以及几位兄弟再遇到危险,我们岂不是万死难赎?”
“咦?还有这样人?”
洛槿初一下子就好奇起来了,看了秦锋一眼,才又问道:“那是家什么样的人?尽数染疫?这却是有些奇怪了,论理说,现在疫病横行,一般大家族都有了隔离经验,怎也不至于一大家人尽数染疫啊,何况刚刚听大哥大嫂的意思,那家人为数还不少呢。”
“可不是不少呢?足足有三五十人?当中有位公子,着实骄傲得很,有一次我家这口子不过是想进山打几只兔子回来吃点好的,结果遇见那公子,兔子都被抢走了,我家相公气不过,说他染了时疫,吓得那公子就把兔子丢到山林,还不许我家相公去捡回来,说不然就打断他全身骨头……”
这妇人因为丈夫受了委屈,一直就在心里窝着,如今总算有了倾听对象,忍不住便滔滔不绝起来,正说得起劲儿,忽然就见秦锋霍然起身,面色大变,只把她吓了一大跳,登时讪讪的不敢再说。
“喂,你怎么了?搞什么鬼呢?”洛槿初见妇人被汉子数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连忙起身瞪秦锋,却见他面色变幻不定,然后也不理她,径自问明了那一大家子的居住方向,竟是拉了洛槿初转身便走。
“喂喂喂!松手,别想着造成既定事实,我就不得不嫁给你。”洛槿初气得咬牙,拼命在秦锋手上敲着,然后气冲冲道:“你究竟怎么了?可是那家人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一直走出很远,秦锋才停了脚步,他双眼闪着兴奋光芒,对洛槿初小声道:“你自己想,我看看你能不能猜出他们的身份。六姑娘冰雪聪明,我觉着这些混账东西恐怕也逃不过您的法眼。”
“得,先别给我戴高帽子,免得等下我猜不出来,你就有了嘲笑我的理由。”洛槿初撇撇嘴:“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呢。不过你这家伙做什么这般兴奋?好像遇到了肥公鸡的狐狸,除了京城的幕后黑手被抓出来,我想不到你有什么理由……”
她说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京城里的幕后黑手是肯定不会在这里的,但是现在满世界被通缉的,可不是另有一拨人。
想到此处,洛槿初一颗心肝也不由得扑通扑通跳起来,颤声道:“我的个天爷,秦锋你……你你你不会告诉我说,那大家子人是……就是逃出来的苏州知府或者江苏巡抚吧?不会这么狗血吧?”
秦锋眼中笑意更浓,情不自禁伸出手帮洛槿初理了理额前刘海,点头笑道:“我就说六姑娘冰雪聪明,照我看,怕是□不离十了。”
“我的天啊……”洛槿初激动地紧紧咬住自己的拳头,一颗心激动地都跳到嗓子眼儿里了,一叠声道:“这……这不可能吧?怎么可能?我的天……本姑娘……本姑娘难道是福星下凡?怎么……怎么就临时起意要来看看病,尽下医者本分,竟然就能捡下这么一件天大的功劳呢?天啊太激动了。”
秦锋被她娇憨臭美的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点头道:“六姑娘,如今看来,你是福星下凡无疑了。放心,我会在回京复旨之时,在皇兄面前给你请功的。”
“少来,之前不知道谁说我是乌鸦嘴的,哼!别以为现在灌我几句迷汤,之前的仇就可以一笔勾销,哪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哼!”洛槿初对秦锋横眉立目,眼中却仍是满满的兴奋。
既然有了怀疑,秦锋当下便不再迟疑,召集了十个侍卫就要去闯那一大家子的地盘。
然而这时洛槿初却忽然想起之前妇人说过的话,不由得一把拉住秦锋,正色道:“不行不行,这事儿还要从长计议,不如先去前面找官府帮忙,你没听那个大姐说吗?他们的家丁护院似乎不少,而且都很凶悍的样子。”
秦锋沉声道:“不行,迟则生变夜长梦多。如果那一大家子真是逃犯,势必如同惊弓之鸟,只怕已经知道咱们来过这里了,万一他们不敢冒险停留,再跑了怎么办?兵贵神速,必须现在就去。”
“可万一对方人多势众,你们双拳难敌四手怎么办?你这家伙熬了这么多天,精神还能支持吗?别再受了伤……”洛槿初急得跳脚,不等说完,就被秦锋做手势让她闭嘴,只见世子爷苦笑道:“六姑娘,我可实在怕了你的乌鸦嘴,你就不能说点儿好话?祝我们旗开得胜什么的?”
洛槿初气结,登时也顾不上秦锋的死活了,恨恨道:“乌鸦嘴说好话不灵验,只有说坏话才灵验你不知道吗?好吧好吧你去吧,反正万事小心点儿,我可不想给你治……”说到此处,忽然惊觉,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将后面几个字咽了回去。
秦锋哈哈大笑,伸出一只手握拳道:“姑娘放心,必定凯旋而归。”说完留下两个侍卫保护洛槿初香草等人的安全,他和另八个侍卫便转身而去。
洛槿初看着那几个人影消失,不知为什么,心竟然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她忽然跳出马车,对旁边两个沉默的御林军侍卫道:“我们在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你们快去帮秦锋,万一对方人多,你们两个武功最高,还是不小的助力。”
御林军侍卫自然想去帮秦锋,然而世子爷严令,他们又岂敢违背,只能默默摇头。洛槿初威逼利诱,只说的口干舌燥,最后甚至不顾淑女仪态都跳脚了,也没能说动那两个侍卫。
“姑娘,不要说了,只怕世子爷这会儿都和那些人战在一处了呢。”香草叹了口气,抓住眼看就要发飚的洛槿初的胳膊,成功让差点儿陷入暴走的某千金回过神来。
“石头,冥顽不灵。”洛槿初恨恨跺脚,又翘首向远处眺望,搓着手道:“战斗也差不多该结束了吧?这都过了半个时辰,怎么还不回来呢?真是的,他们只顾着打的痛快,不知道别人担心吗?”
“姑娘,依照那位大嫂说的方位,只怕半个时辰,世子爷刚刚能率人赶到那里,您稍安勿躁。”如果是平时,香草即便嘴上不说,心里也要取笑姑娘对秦锋世子是言不由衷,其实心里都喜欢人家了。只是眼下,她也十分担忧,自然就没心思在心中吐槽主子。
什么叫做度日如年,这一次洛槿初算是彻底体会到了。度日如年算什么?你试过一个时辰就好像过了一年的滋味吗?切,什么度日如年一日三秋之类的词,和她一比简直都弱爆了。
直到两个时辰,唔,用三姑娘的心理来衡量,应该是“两年”之后,总算看到远处现出人来,洛槿初的心差点儿飞出嘴巴,咬牙瞪眼踮起脚抻长脖子看过去,却是分辨不出来那些刚出现的人是敌是友。
“回姑娘,是世子爷回来了,后面还绑了一串粽子,应该是旗开得胜。”留守侍卫之一看着洛槿初那姿势实在辛苦,可怜六姑娘身体纤细矮小,就算踮起脚尖抻长脖子,帮助应该也不大吧?
“你怎么知道的?”洛槿初明显是因为过度担心而让智商收到了致命损伤,扭头双目灼灼看着那名侍卫,紧张问道。
侍卫之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尽量恭敬的回答道:“回姑娘的话,属下是练武之人,目力比较好。”他想了想,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而且属下比较高,所以看得比姑娘清楚完整。”
洛槿初:……其实你可以不用加上后一句话,不,你只告诉我第一句话就可以了。
人群近了,这一次就连洛槿初都可以清清楚楚看到秦锋意气风发的模样,一颗心总算落到了肚子里,她高高兴兴的上前,拍掌道:“我就说我是你的福星,如何?果然凯旋而归了吧?你还说我是乌鸦嘴,哼!”
秦锋咳了一声,小声道:“其实你真的是乌鸦嘴。”
“什么意思?”洛槿初双目圆睁:“不是把人抓来了吗?你不是打赢了吗?怎么还敢诬陷我?”
“可是我受了伤。”
秦锋“无辜”的看着洛槿初,见到对方一瞬间紧张起来的神情,心中蓦然一暖,一直以来放在心头的大石头倏然落了下去,别说他自作多情,他就是知道,自己“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计划成功了,这死丫头那担心的模样绝不是普通朋友,若是她受了伤害,自己也就该是这样子,完全没办法冷静,慌张失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受……受伤了?”洛槿初的声音仿佛是在风里飘着的,她觉着站都有些站不稳,踉跄了一下,幸亏香草在身旁扶住。直到片刻后,她方才勉强稳定了情绪,颤声道:“给……给我看看,伤的重……重不重……”
伤得重还能站在你面前吗?果然也是关心则乱了吧?秦锋心里笑得如同一只偷了公鸡的狐狸,然后把手伸到洛槿初面前,上面一道血痕倒也醒目:“嗯,激战中不小心被一个护院的刀尖划了一下。”
沉默,空气中的气压仿佛倏然降低了好几个,香草战战兢兢放开了扶住自家姑娘的手,总觉得如果这时候阻止姑娘暴走的话,自己很可能成为炮灰。
“你去死吧。”
片刻后,名叫洛槿初的火山岩爆发,六姑娘一脚踢在秦锋腿上,强行抑制住从对方腰里夺过宝剑追杀的冲动,转身上了马车,一边探出头怒叫道:“以后别想我再和你说一句话。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