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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极了。”赵才当先便行,一面笑说:“诸位打算先去哪里?吕公池还是美人冢?”
这两处均是南角城的名景,赵才开口便说两处,显示自己不算外行。
“先去鹿耳园吧。”墨琪往前走两步,与赵才并行,一面微笑说:“赵管带一定很受小王爷重用吧?”
“哪里、哪里……”没想到这黑俏妞居然主动亲近?赵才受宠若惊,一时顾不得鹿耳园是哪里,马上大言不惭的说:“小王爷与赵某是打出来的交情,格外有些不同。”
“原来如此……”墨琪一面笑着,一面带着赵才往宫城外走去,两人一路嘻嘻哈哈,倒是十分有话聊。
梦羽与白玫两人在后跟随,梦羽似乎话不多,一直没怎么说话,眼看宫城门楼在望,白玫开口说:“梦羽姑娘,鹿耳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梦羽转过头来,微笑说:“百多年前南角城西有个鹿耳公,他的医术奇高,救人无数,尤其是对于平民体质格外有研究。”
这倒是新鲜事,一般医者多半针对上族体质习艺,至多兼修一下士族的体脉,没想到有人针对平民研究,这还真是奇谈。
白玫摇头说:“这么一来,他能收的医金可就不多了。”
“正是。”梦羽接着说:“因为许多穷人付不出诊金,鹿耳公就立下了一个规矩,若是付不出诊金的人,只要在他的庭园中种上一株紫笋,就能权充诊金。”
紫笋?白玫诧异的说:“那……有特色吗?”
紫笋是种极低贱的蔬类,色呈淡紫,以圆锥状向上生长,一年两获,长成一般人的手臂大小便即收割。
梦羽摇头说:“鹿耳公还有一个规矩,园中紫笋不准收割,也不种别的东西。”
不收割的紫笋?白玫忽然想到,自己在木族中曾见过大紫笋,足有半人高,不过也没什么特色,白玫摇头说:“我还是不懂。”
梦羽解释说:“一般野生紫笋生长十年后,表面木化,成长的速度会趋缓,跟着就会有藤蔓附上,使之逐渐枯死,所以野生紫笋最大不过一公尺高,可是鹿耳园中没有藤蔓,顶多有空飘而来的菇菌杂生,紫笋的生长速度虽缓,却不易枯死。”
“哦?”白玫起了兴趣,好奇的说:“那么可以长到多高?”
“有一区其中有数百株已近百龄的紫笋,最高者几达三公尺。”梦羽微笑说:“加上木质表面的崩落,一丛丛寄生的菇菌,远远望去,彷佛缩小了的层层山峦,蔚为奇观。”
倒要见识见识,白玫又有些诧异了,梦羽说的煞有其事,莫非当真只是带自己出来玩的?
四人这时已经转向城西,前方赵才与墨琪聊的正投契,赵才忽然忍不住叹口气说:“墨琪姑娘,赵某这次不知能在南角城停留多久……”
墨琪眨眨大眼,不明赵才为什么忽然叹气,只见赵才搔了搔头说:“今日得与姑娘一识,是赵某之幸,他日将与姑娘久别,却是赵某之悲了。”
墨琪这才明白赵才在说什么,她据嘴一笑说:“赵管带言重,萍水相逢,何足言悲?”
“这也正是赵某困惑的。”赵才神色一正说:“不知为了什么……赵某与姑娘真是相见恨晚。”
墨琪微白了赵才一眼,轻笑一声说:“赵管带又在开玩笑了。”
这妞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赵才咬咬牙,正想直说的时候,墨琪忽然一指前方说:“到了,鹿耳园。”
赵才这才注意到众人的目的地,他楞了楞说:“怎会是鹿耳园,不是封了二十多年了吗?”
“又开园了。”墨琪笑着说:“赵管带贵人事忙,想来不知道这个消息。”
“我确实不知。”赵才尴尬的笑笑,与墨琪并肩向着鹿耳园走去。
鹿耳园是个在南角城西的建筑物,长百四十公尺,宽约八十公尺,本来四面并没有砖瓦所砌的围墙,任人进出毫不限制,不过在二十多年前,南角王为了保存鹿耳园的奇景下令封园,并在四面建起了高约五公尺的围墙,另在前后各留一个南北出入口。
这几年来,鹿耳园前后门一直有官兵驻守,闲杂人等自然不能进入,赵才玩遍南角城,也从来没机会进去,走到近前,赵才见到门口依然有官兵驻守,赵才止步说:“你们确定开园了吗?”
“放心吧。”墨琪一扯赵才说:“跟我来。”
被墨琪的小手一扯,赵才的脑袋马上七晕八素一片模糊,只知道笑嘻嘻的随着墨琪往前迈步。
白玫从看到鹿耳园门外的守卫时,心里就有了警惕,不知这场测试试的是什么东西?不过无论是文是武,以自己的智谋和功夫应该都能应付,白玫虽提高了警觉,却不怎么紧张。
白玫也不是自视过高,她的功夫虽在白家七小中不算突出,但也不过略逊于一般龙将,就以眼前的墨琪与梦羽来说,除非有被格外栽培,应该也不会是白玫的对手。
走到鹿耳园的大门,门外的官兵向着四人行了一礼,一声不吭的任四人进入。
白玫走到门前,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向四面一转,只见鹿耳园中高高低低的紫笋罗列,笋上生长着一片片大小不等的菇菌,有白有红,色彩缤纷,看来煞是好看,往内再看过去,只见是一大片高逾两、三公尺的紫笋林,其中隐隐紫气弥漫,似乎看不大清楚。
白玫心里微微冷笑一声,若是有什么玄机,看来就在那儿了。
发现白玫忽然停步,梦羽回过头微笑说:“玫姑娘,怎么了?”
“没什么。”白玫深吸一口气,往内大步迈进。
都城。
陈东立将池路、钟名古等万名部队安排妥当后,终于喘了一口气离开了军营,他在都城习艺十余年,对都城自然是十分熟悉,陈东立想了想,转过街角,向着皇城走去。
走到皇城,门口的侍卫首领认得陈东立,当即行礼说:“陈龙将,好久不见了。”
“你们有听说皇上何时正式即位吗?”陈东立问。
侍卫首领摇摇头笑说:“这种消息哪轮的到我们?”
这话说的也没错,陈东立微微一笑说:“我找芳华公主。”
“是。”侍卫往内一指说:“陈龙将请进,若华公主依然住在‘檀云殿’。”
陈东立当即步入皇城,转往“檀云殿”走去。
檀云殿在皇城东首,刘芳华自十五岁起,便与几个堂姊妹居住在檀云殿,这几年来,檀云殿也不乏徐定疆与陈东立两人的足迹,陈东立熟门熟路的走到檀云殿前,还没与殿前侍卫碰面,身后忽然传来叫声:“东立贤弟。”
陈东立一楞回头,见到一个身材修长,面如冠王的壮年人,陈东立一楞,大笑说:“原来是大皇子?怎么回都城了?”
这位壮年人年约三十五,姓刘名縯,是刘然长子、刘芳华的大哥,现职为“威远护国使”,一向在刀轮城协助“神慧卫国使”陈慕凡。
“别开玩笑了,父皇尚未正式即位,这个大皇子可称不得。”壮年人刘縯一掌拍在陈东立肩膀,笑说:“你们可立下大功了。”
刘縯与陈东立见过的次数不多,不过因为刘芳华与陈东立父亲——“神慧卫国使”陈慕凡的因素,两人也算是熟识。
“那是定疆的功劳。”陈东立微微一笑说:“我爹还好吗?”
“卫国使很好。”刘縯忽一皱眉说:“不过我赶来都城才知道二叔叛变的消息,不知道刀轮城那儿有没有变故。”
提到这件事陈东立不禁也有些烦恼,不过他沉吟了片刻说:“刀轮城距习回河城最远,一时应该没事,我反而担心外公和舅舅那儿。”
“你说的是北域城?”刘縯点点头说:“若宿月城的徐念、徐乃不是徐苞的侄子的话,或宿月城离习回河城远些,这件事就没这么麻烦了。”
“大哥?东立?”刘芳华的声音忽然从檀云殿中传出,两人转头一看,刘芳华正与两位十五、六岁的少女走出殿门。
“你们来找我?”刘芳华轻轻跃下殿门,望着两人说。
“我们在这儿遇到的。”刘縯笑着说:“你们呢?要出门?”
“本来是。”刘芳华一回头,见那两位少女正躲在殿门旁望着这儿偷笑,刘芳华皱眉回头叫:“杏如、昙如,你们两个还不过来,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排云龙将’陈东立。”
陈东立一楞,没想到“鼎鼎大名”这个形容词会从刘芳华嘴中说出来。刘縯哈哈一笑,一拍陈东立肩膀说:“原来东立才是主角,我先走了……芳华,我住内城城东……”
“我知道。”刘芳华微笑截住说:“‘潠天居’嘛,我会过去的。”
“好,东立!记得来找我。”刘縯挥挥手,迳自去了。
两个小姑娘你推我挤的走来,走近一看,两人面貌极其相似,应该是双胞胎,唯一的不同处在于两人头发形式不同,一个是削薄而俏丽的短发,另一位却是发长及腰,不过一样的甜美秀丽。
刘芳华一摊手说:“东立,我给你们介绍,这两位小妹妹是右相徐梦凡的孙女——徐小昙如、徐杏如,论起辈分,算是定疆的远房堂妹,刚住进檀云殿。”
“两位好。”陈东立勉强点点头,对刚刚刘芳华所说的介绍辞还有些耿耿于怀。
“陈龙将好。”两女娇滴滴的回了个礼,又是相对的笑个不停。
“你们不是有话要问东立?”刘芳华似乎心情不大好,瞪了两女一眼。
两女努力的收起笑容,彼此瞄了几眼,短发的徐杏如才甜笑着开口说:“陈龙将,我姊姊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原来这位是妹妹?陈东立目光转向长发的姊姊徐昙如,只见徐昙如轻推了妹妹徐杏如一把,低声娇嗔说:“为什么是我的问题?”
徐杏如俏皮的一笑,一扭腰说:“本来就是你要问的。”
“讨厌啦……”姊姊徐昙如忸怩起来,低下头不敢看人。
陈东立直楞在那儿,这两个小女孩在干啥?
而刘芳华从小就不懂得什么叫忸怩,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说:“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说?还是要我替你们说?”
“我来说、我来说。”徐杏如笑咪咪的说:“陈龙将,不知您今年贵庚呀?”
这算啥问题?陈东立满头雾水的回答:“在下痴长二十有八。”
“很好。”徐杏如人小鬼大的点点头说:“我俩一个月前刚满十五。”
反正是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陈东立偷瞄了刘芳华一眼,见她脸上也带着一丝微笑,似乎看戏看得十分愉快,陈东立不禁瞪了刘芳华一眼。
“听说陈龙将对于阵法独有心得。”徐杏如一堆姊姊徐昙如说:“我姊姊对阵势变化也很有兴趣,想请龙将指点。”
徐昙如被往前推了一步,脸上有些羞红的说:“还请龙将拨暇赐教。”
原来是这么回事?陈东立干笑了两声说:“这当然没问题了,有时间的话可以讨论讨论……”
刘芳华一拍手说:“好啦。介绍完了,昙如以后自己去找东立请教。”说完转向陈东立说:“阵法这东西我本来就不懂,我知道你没事就爱研究这些,你就指点一下她们。”
“不关我的事唷。”徐杏如插嘴说:“芳华姊姊,我可对阵法没什么兴趣,你还是教我功夫吧。”
“别怕学不到功夫。”刘芳华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功夫好学呀?等两位供奉祖爷爷亲自教你们的时候,别找我哭诉就成了。”
“大供奉”刘尉达、“二供奉”刘尉莽,都大了刘然两辈,比刘芳华等人足足大了三辈,自然非叫祖爷爷不可。
“我不怕苦。”徐杏如一扬琼鼻说:“我以后也要和芳华姊姊一样,在皇族大会中拿下首胜。”
刘芳华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凝,似乎听了并不高兴,只转过头对陈东立说:“东立,你找我有事吗?”
“只是看看而已。”陈东立与刘芳华相识十余年,自然知道她在闷什么,于是一笑说:
“也想问问皇上何时正式即位。”
“应该是十四月十二日。”刘芳华点点头说:“不过北疆现在战云密布,恐怕没办法请你父亲、外公、舅舅他们来了。”
“我明白。”陈东立试探的说:“定疆一定会赶来,却不知道南角王会不会受邀参与观礼?”
那家伙最好不要赶来。刘芳华脑海中蓦然浮起徐定疆搂着白玫的影像,刘芳华一咬牙,不大高兴的说:“我哪知道?”
“啊。”徐杏如忽然笑着插嘴说:“芳华姊姊,听说南角城徐小王爷……与您是很特别的好朋友?”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陈东立眼见刘芳华脸色不佳,连忙说:“我们大家都是好朋友……”
“东立。”刘芳华蓦然说:“你有空吗?”
陈东立唬了一跳,刘芳华想做什么?他有些担心的说:“有……有空。”
“你陪我去看看白浪。”刘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