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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虽然较远,袁业家却是先返回落霜营区,陈东立立即与他会在营区空地旁的“值营房”会面,哪知袁业家入门行礼之后,便一摊手说:“龙将,里面一点消息也不肯露。”
陈东立怔了怔,接着问:“现在是影军看守皇城吗?”
“对啦。”袁业家恍然大悟的说:“我还想他们怎么一身黑,对,那就是影军。”袁业家只听说过影军,今日倒是首次见识。
陈东立皱了皱眉,似乎在思忖着什么,一面喃喃的说:“百里烽烟,北面有敌踪……都城戒严,影军看守皇城……皇城内有异乱……糟了!”
什么糟了?陈东立的声音忽然变大,可把袁业家唬了一跳,他正不知该不该发问时,门外忽传入声音:“启禀龙将,杜给回营求见。”
“快进来。”陈东立忙说。
“参见龙将。”杜给进门后有礼的说。
“定疆怎么说?”陈东立急急的问。
“末将去时,小王爷不在,只见到了王爷。”杜给平静的说:“待末将转达龙将之意后,王爷决定将大队移往落霜营区,要末将先回来禀明。”
“这样最好。”陈东立高兴起来,这本来就是南角城……或该说是徐定疆的军队,只不过当时徐定疆突然离队赶返南角城,才莫名其妙的变成排云部,而陈东立毕竟算是新科龙将,忽然多了个一万兵马,平时还好,现在大军压境难免有些心虚,若徐靖肯来主持大局他自然轻松许多。
想了想,陈东立神色一凝,自语说:“还是派个两千人去接吧……”他一抬头叫:“杜给……”
“启禀龙将。”杜给微微一笑说:“小王爷还吩咐末将提醒龙将,南角城此来有三千亲兵。”
陈东立神色一懈,哈哈一笑说:“我倒是忘了,既有三千亲兵,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们都下去吧,让部队休息,但记住!身不离甲、手不离兵。”
“是。”两人同时退下,分头去传递命令,那两句话的意思很简单——可以休息,但不能换去打仗用的衣甲,也别收起杀人的兵器,这只比随时待命出击松了一级。
过了片刻,陈东立越等越是心焦,怎么还没到?陈东立站在值营房外,遥望着营口,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陈东立正不知该不该再派人询问之际,忽见营口出现了一队约二十人的官兵,正由一妙龄女子率队而来。
陈东立霎时全身一僵,脑袋一片模糊,此姝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让陈东立惊为天人的事羽。
梦羽脸上的神色却也不大自在,除非是傻瓜才看不出陈东立的心意,她刚刚被徐定疆设计过来传讯,早已暗骂了不知几百句,更作足了心理准备,但一见到陈东立发楞的模样,她难免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里却是无端端涌起一股甜滋滋的感受。
梦羽站定了片刻,却见陈东立只微张着口傻看自己,也不知道过来招呼一下,她又好气又好笑的一顿足说:“陈龙将!”
陈东立大梦初醒,以最快速度急腾到梦羽身前,深深一个躬身说:“见过梦羽姑娘。”
“你…快别这样。”梦羽再怎么克制,脸还是又红了起来,低声说:“成什么样子?”
陈东立丝毫不觉有异,他见梦羽低声轻责自己,也没叫自己陈龙将,似乎两人关系大是不同,陈东立一颗心彷佛飘到天外一般,乐的无法形容,只傻傻的呵呵笑,却说不出话来。
这下子,梦羽身后的官兵不由得上上下下的打量起陈东立,梦羽更是难堪,咬了咬下唇说:“王爷说暂时不过来了。”
“是、是……”陈东立点了点头,这才忽然发觉不对,他一怔说:“什么?”
梦羽不由得白了陈东立一眼,轻咬着唇重新说:“都城戒严,王爷担心大批人马移动会导致误会,所以暂时不过来了。”
陈东立这才听懂,但难免露出失望的神色说:“所以……这……你……我……”却是口吃发作了。
“小王爷可能会再过来。”梦羽抛下了这句话,轻瞪了陈东立一眼说:“我走了。”
“先别走……”陈东立忙叫。
梦羽微微侧过头望着他,脸上带着一抹忍不住的笑意,陈东立立刻又醉了,后半截的话马上消失无踪。
梦羽等了片刻,却不见陈东立口中再吐一个字,只见他满头冒汗,想说又说不出来,梦羽微微产生一丝怜惜,极轻极轻的吐了一句:“你……也可以到‘碧晴阁’找我。”
多亏的陈东立功力不错,还能听到这一句,只见陈东立彷佛触电般的浑身一震,全身挺立的大声说:“我一定去。”
这么大声做什么?这个傻瓜!梦羽不再说话,带着部队快步离去,她倒不是急着走,却是不愿意自己满面的红晕让部下看到,这可太羞人了。
陈东立这下子可真是乐陶陶的,对于徐靖是不是不来也不这么在意了,毕竟若不是徐靖不来,梦羽也不会单独走这一趟,若非如此,怎知她对自己也似乎若有情意?陈东立真想立即赶去,但可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扔下一万人,陈东立不禁在心里暗骂起徐定疆,既然要来何不快些?
这时陈东立才猛然想到,却忘了请梦羽转告南角王徐靖,自己刚听见皇城内的怪啸时想到的问题,但陈东立随即摇摇头,莫说南角王了,徐定疆一定不会想不到的,自己倒是不用特意去警告了,只等徐定疆快来,看看应该怎么行事才好。
徐定疆这时倒不是闲着没事在休息,他刚被母亲陈晶露念了一顿,莫名其妙的忽然肩负了找回埳山老人的责任,徐定疆除了让赵才分配下属各校骑也带着人马四处搜寻外,自己也没法闲着,只不过拖累了赵牙及众亲兵,难免有些委屈。
徐定疆带着二十名官兵绕着都城打转,正无头绪时,忽然听到周广传自皇城的长啸,这下徐定疆可是有些定不住了,周广没事跑到皇城内去玩?这还得了?
徐定疆连忙向着皇城急赶。但赶到一半,徐定疆忽然醒起,现在都城状况大变,就算自己进的去内城,也绝对进不了皇城,徐定疆心念一转,这几日埳山老人与周广老是在一旁窃窃私语,八成与今日之事有关,但就算周广胆大包天,埳山老人未必这么不知自量,这么说来,他必然不在周广身边,说不定还打算来个里应外合的把戏……
徐定疆摇摇头苦笑一下,回过头下令:“你们继续找,我自己一个行了。”话一说完,徐定疆蓦然转身飘空,向着城北急飘而去,只留下那群面面相觑的士兵,不明白小王爷徐定疆哪根神经又不对劲了。
刚刚徐定疆心中思量,都城四周适合埋伏的地方虽然不少,如西面的西塔兰山余脉丘陵群、东南面人马杂沓的东埔口,都算是不错的选择,但西面大多已农用开发,地形不够复杂、天然屏障太少,若追来的真是高手,只怕不好甩脱;而东南面虽然好躲,却太容易伤及无辜,实在不适合高手过招,所以若人数不多,最好的一个地点便是东北面的都玉山。
都玉山风景秀丽,奇山怪石比比皆是,千古流传的都玉四景更是怪中之尤,若想要进可攻、退可守,舍都玉山外别无选择,徐定疆既然想到此处,自然飞射向北城门,打算出城接应,又或是先找出埳山老人,省得他们做傻事。
不过徐定疆才赶到一半,远远的就见数万兵马一大片挺立在都城北校场,易岚与陈扬两人正面露焦急之色的望着南面皇城,远远的见到徐定疆,易岚似乎是有些高兴,陈扬却是有些诧异,两人面色各有不同的向着徐定疆迎了上来。
“参见安国使。”两人同时一礼。
其实会这么称呼徐定疆的并不多,大多人见到徐定疆还是以小王爷称之,不过这时两人会这么称呼却有些静候吩咐的味道,毕竟皇城内一直没传出讯息,两位龙将已经有些担心,何况刚刚莫名其妙的忽然传出一声极陌生的长啸?
徐定疆向两人回了一礼,点点头笑说:“两位龙将辛苦了。”
徐定疆这话一说,两人都有些失望,看来徐定疆不是前来传令的,易岚目光转向皇城,叹了一口气说:“这是应该的。”
“皇城是不是出事了?”陈扬却忍不住说:“刚刚突然有异啸,安国使听见了吗?”
这可是废话了,周广那声长啸只怕连东埔口都听见了,徐定疆这时不好解释,只好点头说:“听见了,两位以为呢?”
陈扬目光一凝说:“若影军与叛军勾结,皇上已经危险了。”
这倒是有道理,徐定疆有些佩服着这个看似粗心却并不简单的人物了,若不知那声长啸是周广发出的,确实是有此可能,但现在却不用为此担心,周广再怎么糊涂,也不至于去找刘然的麻烦,但徐定疆旋即想到,若众人皆为此担心,那可就糟糕了……
徐定疆脸色一变,陈扬立即抢着说:“安国使,我们现在应该立即派兵护驾。”
易岚却立即不表赞同的说:“不妥,只要各军谨守岗位,就算皇城内有异,叛军地无险可趁,但若我们自乱阵脚,都城危矣。”
看来两人争论已经有一阵子,但却没法达成共识,当年若是未获上命,四大龙将最后总是由何威凡下决定,现在何威凡、风紫婷叛离都城,易岚与陈扬立即产生了相左的意见。
徐定疆顿了顿,好不容易想了个好理由说:“陈龙将应可以暂时放心,若影军确实与叛军有所勾结,不该这么早就发动。”
这话一说,易岚立即点头同意说:“确实如此,敌军就算全速赶来至少也要半天,这时发动太早了些。”
陈扬怔了片刻才说:“安国使说的对,末将冒昧了。”
“不妨。”徐定疆一笑说:“两位龙将,定疆想出城一趟……”
“安国使?”易岚眉头皱了起来说:“这时四门紧闭,禁止出入……”
陈扬也是猛摇头,紧接着说:“何况这时大军动向未定,随时可能有变,此时实在不适合出城。”
徐定疆也不是不知,这也就是他一开始不提出的原因,不想与易、陈两位扯个两句再要求出城,没想到依然不见效。徐定疆正沉吟时,忽然内城中急哨声大起,呐喊、冲杀声也同时响起,紧接着一个胖胖的蒙面人影蓦然出现在内城城头,旋即向着东北方急扑。
那人一飞出内城城墙,身后紧接着出现了七、八个追的最快的身影,再来就是二、三十个功力较强的官兵,至于其他的官兵眼看是追不上了,却依然大呼小叫的远远跟在后面。
因为距离还十分远,一时也看不清有哪些人物,不过可以从服饰上看得出来,其中除了都卫军外,还有一大半是影军,而那人的速度却也是飞快,没片刻已经赶过了大半个都城,同着东北城墙直冲。
因为易岚与陈扬的部队是集结于北校场,与都卫军散守内城有些不同,眼看着那人飞奔的速度,这时派人过去已经来不及了,陈扬与易岚同时一动,都想去拦截那个身影。
“两位不可擅离。”徐定疆立即叫:“我去试试看。”话一说完,徐定疆身影悬空急弹,从城北往城墙东北角冲,斜刺里急拦那个蒙面人。
徐定疆一说,易岚与陈扬都醒悟的停下脚步,若自己也被调开,都城军队无人统领,非出事不可,当下易岚与陈扬更是佩服徐定疆,果然是临危不乱。
徐定疆却是有些假公济私,若让两人也追去,周广岂不是麻烦又大了不少?以东北角城墙来说,徐定疆比周广近上约莫一公里,本有机会在城墙前相遇,但徐定疆念头一转,故意放慢了两步,一面大声说:“别忘了自己的职责,小心调虎离山。”
这话一嚷,追的人立即少了一大半,徐定疆正替周广高兴时,却见周广蓦然一折,半空中横移了近十公尺,这才往前继续直冲,一面哇哇叫:“去他的,又来了?”
这可没什么人知道此蒙面胖子在搞什么鬼,追的人还是拼命狂追,不过就在周广原来方向的三十公尺前,倏然毫无徵兆的闪现出了四条人影,不过些人影似乎他注意到周广改了方向,一闪之间,却又缓缓的迷蒙起来,竟彷佛又将无端端的消失。
这下可吓坏了许多人,霎时举起手来猛揉眼睛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许多追赶的脚步更因此悄悄的慢了下来。徐定疆虽也是唬一大跳的其中之一,但他可没有减速,反而因为周广的折向,似乎能更早拦到周广,徐定疆不得不作戏,大喊一声说:“胖家伙,你给我站住。”
这小子!周广可在心里暗骂了,他百忙中瞪了徐定疆一眼,传音说:“你小子是真的认不出来还是假的?”
徐定疆可又吓了一跳,两人这时相距还有一公里多,周广却能这么清晰的传音到自己耳中,他的功力果然是深不可测,徐定疆自忖还没这个本事,只佯作不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