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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贵女+番外 作者:十三酥(晋江14.03.29正文完结)-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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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湘一愣,抬眼看他。
    他面色自然,拿起她的手将帕子塞进去,曼声道:“回去罢,宁府来人了。”
    书湘看过去,果见一辆马车在岔道口停下,车帘子被挑开,一张与大老爷极为相似的脸孔半探出来。
    她蹙起眉头,脱口而出道:“怎么是你?茗渠呢?”
    马车里宁书齐一哂,“谁教的你这样儿同兄长说话的,瞧把我妹妹……你瞧你身上湿的,老爷太太的心肝宝贝儿,倘若着了凉可怎么是好?”
    余光里看了看赫梓言,他扬扬眉道:“好生站着,待哥哥下来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四回

赫梓言唇角微抿;他的印象里宁书湘并没有这样一位哥哥;心中自然感到疑惑。
    由小厮撑着伞,那边宁书齐果真利落地从马车上下来了,他大步走向书湘;手腕子上搭着件蜜合色的披风。书湘就很自然地把赫梓言的雨伞归还他;自己三步并作两步挤进宁书齐的雨伞里。
    宁书齐嘴角带了笑,十分关心书湘似的;亲手为她系披风的带子;一边还咬耳朵小声地道:“妹妹蹙着个眉头苦大仇深的做什么,哥哥来接你你当真就不给个好脸子与我。”
    书湘斜着眼睛看他,“那哥哥倒是说说;茗渠去了哪里?这么些年来;她从没有无故不来的。”
    两人返身往马车方向走;宁书齐一头走一头道:“三弟怎就这么不体人意儿?茗渠是我叫留在府里头了。想我初来乍到毫无根基,太太却无微不至,这不,今儿个下雨我也算有个表现的机会,特地来弟弟这里献献殷勤。”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书湘总觉着宁书齐将“无微不至”和“弟弟”这两个词咬得极重,乍一听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他愿意来接自己是他的自由,反正不是来献殷勤的,至少这份儿殷勤不是献给自己,书湘拢着披风爬进车厢里,心想宁书齐这一趟来母亲定是要知道的,如此说来,他这其实是变相地讨好了大太太。
    这位哥哥不是个好相与的,心思重,说一句话仔细琢磨琢磨好像能品出几个意思来。倒是他隐下了她是个姑娘家的秘密叫她意外又感激,于是等宁书齐坐定后,书湘手心里捏着帕子抹了抹鼻子,有些不自在地致谢,“那桩事,书湘这里谢谢哥哥不曾讲给府里旁人听。”
    马车行驶起来,她把半湿的帕子塞进袖袋里,语意顿了顿,须臾抬起头认真地道:“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这回权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宁书齐看着书湘谨慎的一张小脸,不由失笑,这呆蠢的妹妹,一个人情算得什么?他不稀罕。他想要的,早在得知她的真实身份后,已于无形间收入囊中。
    却说赫梓言眼瞅着书湘上了马车,他那哥哥上了马车,接着马儿跑起来马车走远了没影儿了,都没等到宁书湘回眸跟他挥挥手说句“再会”之类的道别话。
    一阵风螺旋状地卷着飘过,赫梓言这时才察觉到冷意,他哼了声,脑海里掠过宁书齐低头凑在书湘耳朵旁说话的样子——
    脸色倏地阴了阴,就如同这天色。
    旁人兄友弟恭的,他今日看着却极为不顺眼。
    角落暗处里,见着宁府的马车走了,来信儿兼几个小厮这才跑出来。
    来信儿赶忙接过他们爷手里的伞为他撑着,另有小厮把雪白的绵软厚手巾递在赫梓言手上,赫梓言在脸上摁了摁,又擦擦脖子,用完扔还给小厮,脑海里一片清明。
    一行人往另一辆早便等候在岔道顶头的马车走去,赫梓言卷着湿漉漉的袖子,眉眼淡淡的,忽道:“杨夫人走了不曾。”
    这话是问来信儿的,他撑着伞走在赫梓言右后方的位置,心话儿,爷果然还是在意的。也是,毕竟是爷自己的亲事,哪有人不关心自己亲事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爷们儿家终究对自己来日的妻子抱有一丝幻想和憧憬罢。
    就赶走两步巴巴地回道:“爷出门时还没离开,这会子…也不见得就走了。这不下着雨呢么,雨天路滑的不方便,想是要留下用饭了。”
    来信儿说着偷偷觑一眼赫梓言,见他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想了想,拣了他自认为要紧的又道:“爷不知道,其实今儿杨家的三姑娘是陪同杨夫人一道来的,”忍不住又瞟一眼,“后头太太就叫这杨四姑娘同咱们家的几个姑娘一处说话了,您这会子回去不定还能见上一面……”
    赫梓言动了动唇,眸中透出几分不耐烦,他看一眼来信儿,“我却去瞧她做什么。”
    来信儿讪讪的,心说这门婚事可是宫里头皇后娘娘暗示的,您未来的夫人十有八|九便是这位将军府嫡出的杨四小姐了,且这位是美人儿啊,京里响当当的大美人儿!
    他嘟囔着道:“都说杨四姑娘是京城第一美人,爷娶了这位小姐脸上不也有光不是。”旁的同窗好友指不定多羡慕。
    赫梓言侧了侧头,似笑非笑的模样,“说的跟真的似的,你敢是见过了?”
    “今儿还真见到了!”来信儿很老实地回道:“太太叫我去问话,我出院门时杨夫人正巧带着杨姑娘过府来,我没留神看了一眼,可了不得,天仙似的!小的这样的人看上一眼只觉着是自己亵渎了人家小姐!”
    赫梓言安静地听着,“嗯”了声,眼中流露出些许兴味来,舌尖辗转着“天仙”二字,忽笑着道:“那你瞧着,这位杨小姐比宁家二爷如何?”
    啊——?
    “不,不如何,可不敢这么着比……”
    来信儿一时间简直不知道用什么心理来应对他们爷这样的问题,显见的爷他这还不肯放下宁家少爷呢,也不知怎么就跟着了魔似的,心心念念着,原本今日是不打算来学里的,孰料临近中午了竟还出了家门往学里去,就跟有什么冥冥之中的感应似的。
    事实证明赫梓言的感觉是很准确的,他到书院里,只有书湘一个人抱着膝盖坐在廊庑下,不多时来信儿等一干人见到宁书湘从书院出来简直大吃一惊,原以为爷要扑个空的,不想居然这样的时间点都能遇上?
    这算不算缘分的一种?说起来大约叫做有缘无份。
    认真论起来,以宁家的门第,宁书湘若是个小姐,本是与他们爷极为相配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段好姻缘——主要是因为门当户对,这时候讲究的就是门当户对。
    可是现今儿不成啊,当今圣上身体不好了啊,这说不准什么时候两腿一蹬呜呼哀哉了就,现存的皇子也就这么几个,还都不成什么气候。薛贵妃养了小皇子后心思就大了,过去以她们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如今翅膀硬了,为了儿子为了自己今后的富贵荣华,连皇位都敢觊觎,不惜和中宫翻脸。
    在来信儿看来,他们爷还是趁早死了心踏踏实实回归正道的好。即便宁书湘是个姑娘家他二人都是不能够的,更何况现在还有旁的障碍横桓其中,且如今分明是他们爷剃头挑子一头热,人宁二爷压根没那想法。
    赫梓言道:“发的什么愣?叫你比就比,姑且说说。”
    来信儿大感为难,奈何他们爷这是铁了心要做个对比。
    他就挠着后脑勺使劲儿寻思,他也没见过宁家二爷宁书湘扮女人啊,这谁能知道假使他穿个百褶裙抹上口脂是什么模样?或把杨四姑娘扮作个男人,看看谁更俊?
    不过这宁二爷皮肤是真好,又白又水润,捏一把能沾一手水似的,就是白得有些过了头,像是常年不见阳光。说起来,他倒真没见过这位宁二爷参与过外头爷们儿什么狩猎或寿辰的活动,仿佛只有去学里才是唯一值得他出门的理由。
    实在是太无趣的一个人。
    怎料他们爷偏就稀罕这样的?
    想着,来信儿大着胆子道:“宁二爷生就了一张女人面孔,五官太过柔和些,倘若把才刚见着杨四姑娘穿的那一套装束想象在宁二爷身上,竟一丝一毫的违和感都没有……二人一定要比出个高下的话,”决定还是为来日的少奶奶说话,“这是高低立现的,宁二爷是男人,便生得再像个女人也不是女人,不能同杨四姑娘比。”
    赫梓言不置可否,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何况他并不曾见过那所谓第一美人儿。
    ……
    书湘这头一进府就回了韶华馆,宁书齐一路送到了外头,在院门口叫她给拦下了,看着宁书齐走了,书湘就回身叩门,里头很快就有门上的小丫头来开门,一边大声告诉屋里头几个二爷回来了。
    书湘进了门,原在窗边描花样子的慈平赶忙迎她进里间换衣服,书湘问茗渠在哪儿,慈平说是茗渠一早回来后便一直在书房里,后头是要出门去接二爷了,孰料齐大爷突然出现,这就让他去了。
    “竟是湿成这么个样,大爷是成心的罢!想淋死我们姑娘不成?”蔓纹进了里间,拿起书湘换下的湿衣服一阵抱怨,她就知道这齐大爷没安好心,既去接人了,做戏怎不做全套。
    书湘突的“阿秋”一声,掩嘴打了个喷嚏,她吸吸鼻子,漫声道:“倒也不怪大哥哥,是我自己淋的。”走到外间,麝珠早把姜茶准备好了,书湘端起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呛得咳嗽了两声,末了安抚似的冲她们一笑,“好了好了,你们快别愁云惨雾的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又问道:“我才听大哥哥说太太在给大姐姐张罗婚事选人家了,你们知不知道?”
    她这么说是为扯开话题,慈平拿起花样子看了看,顺着她的话道:“我也是今早去大厨房的时候碰巧在太太院里丫头那儿听到一耳朵,大姑娘是庶出,咱们太太给挑个怎样的人家还真说不准,这说起来,早上大姑娘还来走动过呢。”
    书湘“唔”了声,大姑娘大抵是想探探她们这边的口风。抬头见麝珠已经叫外头小丫头们把饭食端进来,摸摸肚子正好她也饿了,落座正要开吃,冷不防蔓纹拿着个帕子从里间出来,风风火火的。
    众人都看着她,蔓纹忙把帕子往身后藏了藏,等到那群小丫头出去了,她亲去关上门,才把从姑娘袖袋里掉出来的帕子拿出来。
    几双眼睛定定看着,这分明就是一条…。。。男人用的帕子罢!?
    蔓纹忌惮地把这条毫无纹饰的帕子放在姑娘跟前,小心翼翼地问她,又怕她着恼,噎了好几下,这才强自平静地道:“姑娘,这可不是您的物件儿,咱们屋里没这样的帕子……”
    联想到上回那来路不明的风车,至今还摆在书房窗口边呢,谁经过都能瞧见的。蔓纹朝另外几个看几眼,复看向一脸茫然的书湘,斗着胆道:“我的好姑娘,私相授受的事儿咱们可不能做……!”
    

☆、第三十五回

蔓纹话音一落;屋里几人表情都有不同;书湘扒进嘴里的米饭险些咽不下去。
    她瞅着蔓纹所谓私相授受的帕子,上头水渍淋淋,深深浅浅的;不由就叫人想起赫梓言拿着这块帕子细细为自己擦脸时的模样来。
    心头疾跳了几下;突然觉得脸上热热的,她也闹不明白自己这没头没脑的怎就脸热起来。一甩脑袋;急乎乎道:“什么私相授受;我不知道什么是私相授受。不过一块帕子,你们便捕风捉影了……这是学里的朋友借我擦脸的,赶明儿我是要还给人家的。”
    还要还的;那就不是私相授受。
    书湘虽这样解释;慈平几个却仍旧有所怀疑。
    看一个人不全是看她说什么;而要看她日常举止。蔓纹发现近来她们姑娘常常坐在书房里发呆,也不见她临字帖,倒多半时候都盯着窗口发怔,神色渺渺的不切实,端的叫人看不清她在想些什么。
    总之她们认定书湘是有什么事儿瞒着她们了。一时竟萌生感慨:姑娘到底还是大了啊,竟有了自己的秘密。
    几人心里既有担心,又有猫挠似的好奇,想要把事情问清楚,奈何书湘没心情同她们扯闲篇,随意吃了几口菜就叫人收拾下去,自己一个儿走进里间往长榻上一歪,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傍晚时候,雨停了,空气中满是雨后特有的清新味道。
    连日未曾归家的大老爷终于在雨后赶回家来,早有府里大管家把外室入府的事儿讲给大老爷知道,因此上,大老爷回家后并不惊讶,他回书房换过衣裳后便径自进了大太太的正院。
    在上首落座,这位年过四十的中年男人依旧风度翩翩,时间的淬炼更显出他的沉稳气质来。大老爷端着脸不说话,点滴喜怒都瞧不出。
    看着霜儿给老爷上了茶,大太太就使了眼色,一旁郑妈妈徐妈妈连带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丫头媳妇子立时都低着头退出去,关上门。
    屋子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大太太直入主题,笑着道:“老爷别怪妾身自作主张,齐哥儿毕竟是您的亲骨血,老在外头算怎么回事呢?咱们夫妻这么些年了您是知道我的,我何曾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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