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再成心刁难她了,仿佛过了试用期似的,待她同安氏、熊氏益发一视同仁起来,也不那么要她在她跟前立规矩了。
掌家理事一时还落不到书湘手上,这种事也急不得,书湘这方面的心思慢慢便淡了。
她挨着长廊缓慢地游走,茗渠跟在身后头,瞧着左右没什么人,上前道:“——真不去瞧瞧表姑娘啊?我可听说大奶奶二奶奶昨儿先后都去了,您也是嫂子,要是不去的话太太该不高兴了罢。只当是做给下人看的也不能不做,还能讨您婆婆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话说得轻巧,谁愿意往丈夫旧情人那里献好儿去,又不是吃饱了撑的。说句不好听的,书湘不咒她身子一天差似一天就已经很厚道了。
她听了茗渠的话努努嘴,有气无力地道:“我也晓得这两日她卧病在床上,昨儿她身边的丫头还在御都书房门首探头探脑呢,这可是茗渠你告诉我知道的,我怕她真正希望去看她的不是我们,反而另有其人。”
夏天天气热,三伏天,树上知了没命的扯着嗓子叫唤,叫人烦躁的不成样了。
两人沿着抄手游廊走走停停,速度并不快,茗渠突然想起来,道:“咱们太太上回不是叫郑妈妈传话告诉您,有意叫宁二爷把这府上表姑娘娶回去么,若是这么着,您也没什么好烦的,日后便可高枕无忧了。”
说起这个书湘就蹙眉,这事儿原先是有眉目了的,赫夫人甚至都动心了,大有同大太太摈弃前嫌的模样,谁也没想到,最后却是在宁书齐那里出了岔子,人家有主见,三两句冠冕堂皇的话便把赫夫人噎住了,自此回了大太太的提议。
陈沐秋的婚事没成,又这么病怏怏的不知真假在侯府里养病,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还有没有嫁出去那一日。
大太太那里也是拿宁书齐没法儿,甚至大老爷也怪大太太不谨慎,宁书齐来日是国公府的掌家人,好么,就娶这么个病秧子回家来么?大太太哑口无言,也没法子可想,只得作罢。
话说茗渠撑着油纸伞,书湘摇着赫梓言亲手为她画的纨扇,最终还是往表姑娘那里去了,好赖看看人家,没的叫人说宁家人没礼数。
出乎意料的,陈沐秋并没有如书湘想象的形容枯槁卧病在床,相反,大夏日的她气色倒十分好,面色白里透着红,在布置清雅的书房里挥墨作画。
屋角的大青花瓷缸里冰块的尖尖角融化了,滴溜溜的水珠子往下淌,书房里透着股清爽。
陈沐秋瞧见是宁书湘来了略露出几分意外的神情,她笑了笑搁下笔,迎上去道:“表嫂来了,我还寻思着昨儿大奶奶二奶奶都来了,您要不来着实说不过去,是不是啊。”
她娇声软语的,请了书湘在圈椅里坐下,吩咐丫头上茶,书湘说没打算久留,打眼却瞧见墙上挂着的几幅美人图上都盖了赫梓言的印章,且那笔触也分明是他的。
画儿上的人,论形容,同陈沐秋是极其相似的… …
陈沐秋见她往哪儿看,心里微微有些得意的畅快,笑盈盈道:“表嫂不知道罢?这些都是表哥为我画的,那时候我还小,表哥却喜欢画我,我们是一处长大的,关系同一般。较之等闲的表兄妹感情更见亲厚——”
书湘摆摆手不叫她说下去,她自然不喜欢听见她如数家珍似的讲她过去和他表哥的事,她表哥若不是赫梓言她才不在意呢。
“我来瞧瞧你便走,看你气色挺好,想来是大好了,”书湘抬脚往门边走,“我也就不久留了,你忙罢。”
谁也没想到,陈沐秋竟然斜里伸出手一下子拉住了她,扯得书湘停了下来。
她眼睛张得大大的,“明人不说暗话,表嫂当真不知道我想要什么?”看着宁书湘被她的直白唬住,陈沐秋冷笑一声,“还没谢过表嫂家里头要给我说亲,没想到你家二哥哥压根儿瞧不上我,如今害我成了满府里大家伙儿茶余饭后的谈资笑话,表嫂就没什么要表示的么?”
书湘挣开她的手,“我母亲为你说亲也是好意,你就不想嫁人么?况且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要什么我还真就不晓得。”
作者有话要说:
_(:3ゝ∠)_ 晚安么么哒~
☆、第九十八回
两个一人一句渐渐有种剑拔弩张的气势;女人之间也有战场;没有战火纷飞却也能血肉模糊。
边儿上站着的是茗渠和两个陈沐秋的贴身丫头;都是信得住的人。陈沐秋说起话来就更没顾虑了,“表嫂打府里别处想必都听说了罢?我和御都表哥的事。我们打小一块儿长大,是你短短几日就能赶得上的感情么,我喜欢表哥这么些年,朝朝暮暮,我们一块儿作画赋诗;你拿什么和我比?你了解他什么…?!”
她越说越急躁起来;甚至有点歇斯底里;美丽的外表仿佛正在脱落。
书湘突然觉得她只是个可怜人,父母双亡;寄居在这煊赫的侯府上,便再有赫夫人的照拂,府里下人也都是势利眼而已。
陈沐秋执着于赫梓言,也许只是守着一块温暖,何苦呢。
她的那些话书湘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她说的不错,她确实不曾参与他们那一段时光,想想还是挺酸的。可是她也不是小姑娘了,不能心眼子还是针眼那般大小,她对他的信任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你说完了?”书湘脸上甚至有一点柔和的笑意,陈沐秋紧紧咬着唇看她,她的笑容叫她没来由的慌乱。
书湘的镇定源自于赫梓言长久来对她毫无保留的心意,诚然她同赫梓言认识的时间没有他同她表妹久,可他最后喜欢的是她不是么。
爱情里哪里有先来后到之分,喜欢谁是缘分注定的,强求不得。
书湘往门首上站了站,院子里呱噪的蝉鸣无休无止传将进来,温热的风吹在她脸上,鬓角的发丝轻盈舞动着,她抬手别到耳后,回头和陈沐秋对视一眼,启唇悠悠道:“我的事想必你早叫人扫听过了,不怕说给你听,小时候我是当男孩儿养大的,大一些了我就在书院里上学。上学你知道么?一般的女孩儿可不能有这样的经历,满屋子全是男人,最好笑的却是你并不会拿自己当姑娘看。”
“你同我说这个做什么?”陈沐秋皱眉看着宁书湘姣好的侧面,想到她的家世背景,没有办法做到不去嫉妒她。
书湘姿态怡然,自顾自道:“你说你同御都一块儿长大,你们是青梅竹马,我和他却只是几日的感情,及不上你对不对?”稍一滞,她摇头道:“这里错了。早在学里我和御都就相识了,我们曾一块儿念书,纵然吵吵闹闹,感情却不是假的,你有么?”
她不等陈沐秋开口,摆摆手瞥她一眼道:“自欺欺人有什么意思,若我是你,在这样的境地就该作养好身子,祈祷自己嫁个好人家,而不是在这里肖想自己永远也不能得到的。”
“你——!”没有气到她,反被说中了心事,陈沐秋怔愣在原地,看着宁书湘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花枝招展地走出视线。
她设想的“先硬后软”的手段也没有动用的余地了,宁书湘的思路和一般的内宅妇人不同,她不来那些虚的,说话直接,没有绵里藏针的推诿应付,出口的话极不中听。
然而她的话何尝不是呢?
她是清楚的,表哥心里眼里,他的整个世界,不知从何时起便只容得下一个宁书湘了。
… …
却说书湘挺胸抬头,一脸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院子。
甫一出了陈沐秋的地界儿她就捶了捶腰在一棵大树的树荫下停下来,纨扇摇了摇,在袖兜里掏出帕子抹把汗问茗渠,“怎么样,我方才表现还凑活罢?镇住她没有?”
茗渠大大地比了个大拇指,吹嘘道:“何止啊,我看这表姑娘再也不会肖想咱们姑爷了!您今儿真是威武霸气,才表姑娘说她同姑爷昔日一同吟诗作画时我瞧您脸色都变了,还以为要翻脸呢,没想思路还清晰着,我们少奶奶字字珠玑啊!”
“那是,我就没把她放眼里过——”书湘顺着茗渠的吹捧扬了扬脖子,鼻子好像都长了些,两人往回走,书湘没得意太久,叹了口气道:“其实表姑娘也是可怜见的,这么如花似玉的美人胚子,偏生外头传的有什么大症候似的,我近来观察她瞧着却不是那回事。未出阁的女孩儿家名声是头顶重要的… …”
这就同情上了?茗渠也知道她们少奶奶做姑娘的时候就好心,打小就是个软糯糥的心肠,只是没成想她对情敌也有这么强烈的“好感”。
“您说的是,女孩儿家名声不能坏,坏了名声嫁不出去!”
“可不是么,”书湘吮着唇,吧嗒吧嗒的,忽的眯眼一笑,拿纨扇在茗渠头上轻轻一敲,“我是这么想的,你帮我看看成不成。母亲不是有把表姑娘嫁给二哥哥的意思么,可他不同意。这也能够理解,他那脾气不是好左右的,况且日后二哥哥要袭爵,爹爹怕不能同意儿子娶这么个没根基的媳妇… …
我瞧着婆婆有心为表姑娘找个好人家托付,别的我不敢说,其实大哥哥人还是不错的,虽是庶出,到底背靠国公府,我们这里再向他们解释解释,叫他们别信表姑娘是个病秧子的传言,指不定能促成一桩姻缘。”
茗渠听罢斜眼儿看她们少奶奶,心说还真道她是心怀天下这么为情敌考虑呢,原来还是想把人家嫁出去。
不过也无可厚非,表姑娘这病秧子的名头在外头不是一日两日了,再拖下去就是老姑娘了,更要嫁不出去!怕也只有她们姑娘出面做个担保,宁府那头才愿意相信陈沐秋身子其实没那么差。
宁书汉几年前原是娶了赫家分支里一个嫡出姑娘的,可是那姑娘福薄,年纪轻轻就走了,也没留下个一儿半女。
二太太对这个庶出的儿子近来年还是不错的,他又捐了官,背靠大树好乘凉,来日前途不说多辉煌,却比人家一般官宦人家好上太多。房里一直空着毕竟不好,想来二太太也会很乐意为庶出的儿子再张罗门亲事。
能成最好,了了一桩心事促成一桩姻缘,皆大欢喜再好也没有了。
书湘回到荷风馆,把这事知会郑妈妈,郑妈妈见少奶奶这么有主意很是欣慰,立即应下过些日子回去国公府一趟,先在大太太那儿通一通气。
这件事的顺利程度超出了书湘的预计,她原先以为赫夫人会嫌宁书汉只是一个庶出的,虽说有官身,却不是多么高的职位,没成想赫夫人没考虑两天就答应下来。
或许实在是陈沐秋的年纪太大了罢,名声又不好,她自己喜欢赫梓言的心思赫夫人是瞧在眼里的,再拖下去越发嫁不出去了。嫁过去虽是填房,胜在前头那个是赫氏族人,又没有生育,赫夫人便没什么芥蒂。
从二太太的角度,庶子娶个高门大户的媳妇她才忧心呢,既然书湘打包票说陈沐秋不像传言里是个病歪歪的,那也没有可顾虑的,陈沐秋家世清白就够了。
两厢里一拍即合,陈沐秋自己也对表哥灰了心,想到自己命运多舛无依无靠便止不住泪流,后来乍听婚事有了着落还感到不可思议,听说是宁家长房庶长子,她呆了呆,沉默了几日倒也欣然接受了。
日子总要过的,好一日歹一日都是自己过出来的,住进国公府里也不差了,宁书汉比表哥肯定是不及,却终究是她未来的依靠。
于是到了第二年初春时候,这桩婚事便在赫夫人的刻意为之下大操大办,陈沐秋就这么从不切实际的表哥梦里一脚踏了出去,迎向了新的人生。始知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冥冥之中都是天注定的。
书湘嫁进赫家有一年了,日子顺遂,婆婆的小鞋穿着也不挤脚,赫梓言又待她极好,她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哪儿不对劲,却在一日见到大奶奶的茤哥儿时猛然意识到赫夫人最近话里话外透出来的是什么意思。
原来是因为都一年了,她肚子里却没消息… …
书湘有点儿慌,她想到大太太当年就是好容易生下她的,结果自己还只是个闺女儿,如今她更“好”了,该不会连闺女也生不出罢?
她自怨自艾,陷入胡思乱想的漩涡里,赫梓言却没有着急,早前他倒是说过想快点要个孩子的,只是近来诸多事务缠身,倒没注意到书湘的闷闷不乐。
… …
春光耀耀,皇宫的金色飞檐翘脚掩映在层叠的光束里,赫梓言站在庑殿顶下,抬手在眉骨遮了遮,逐渐收回远眺的视线。
一只黑白相间的燕儿打头顶飞过,步步锦格心支摘窗后走过一道人影,须臾红漆雕花大门缓缓拉开,从里头走出个手执拂尘的体面内监,却是曾经在薛贵妃身边服侍的胡桃儿公公。
胡桃儿如今是混上来了,在皇上跟前露了脸儿,人前也极有体面,但在赫梓言跟前却不敢拿大。
他呵着腰满脸堆了笑迎将上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