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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鹰犬方面,抬回黑煞头陀尸身,群侠方面,也将尤南豹抱回,由“毒手神医”周白眉为他喂药调治!
藏派三僧,已死其二,仅存的“神力活佛”金罗汉,自然羞怒交进地,厉啸一声,欲待出阵!
屠远志是一代枭雄,手段自与普通魔邪有别,他满怀嫉妒,一意贪功,早把藏派三僧,看成眼中之钉,肉中之刺,立意非等他们死绝以后,才施展毒谋辣手!但如今只装出一副关心神色,对金罗汉伸手相拦,低声说道:“大师此时因目睹‘红云’‘黑煞’两位大师,惨遭不幸,心情必甚冲动虚浮,不宜拦斗强敌,还望暂时镇定冷静,我请‘南海毒龙’黎岛主,先接一阵便了!”
金罗汉居然觉得屠远志这种猫哭老鼠的情意,颇为可感,点头说道:“屠老供奉说得对,先让我冷静一下,然后再擒贼擒王地,搏杀‘日月神幡’朱润波,为我两位师弟,报仇雪恨!”
屠远志点了点头,侧顾武功仅仅略逊自己的“南海毒龙”黎放鹤,低声说道:“黎岛主,我们业已连折三人,虽然屠远志成竹在胸,定操胜券,但总要胜回一阵,略换颜面才好!你下插之后,务须指名叫阵,不要等对方量才派将,便容易占得上风!”
黎放鹤微微点头,走下场中,含笑朗声叫道:“黎放鹤想请‘剑绝书狂’中的‘冀北书生’左太翔,下场一会!”
左太翔听得这位“南海毒龙岛主”,向自己招名搦战,遵向朱润波含笑说道:“朱峡主,对方接连碰了三个硬钉子心胆已怯!如今是果子拣好吃的桃,终于选上我了!
朱润波对于当今武林形势,颇为熟悉,知道正派侠士之中,虽以“剑绝书狂”称尊!但“剑绝书狂”之中,却又数已死“桥陵渔隐”萧子平,与“冀北书生”左太翔两人稍弱!
故而闻言之下,便向左太翔含笑说道:“左兄,胜负原是常事,不必看得太重,你无妨力展神功,与这条‘南海毒龙’,游戏游戏!”
左太翔听出朱润波语中含意,点头笑道:“朱峡主美意,左太翔无任感激!但若能在‘丹心峡’前,为国家尽忠,为民族尽孝,到也算得上是血性男儿的理想死所!”
朱润波尚未答言,屠远志却在对阵狞声叫道:“你们不必心急,屠远志包管你们今日在这‘丹心峡’前,完成心愿,对得起列祖列宗,一齐成为溅血横尸的忠臣孝子!”
左太翔一面缓步下场,一面狂笑说道:“屠远志,彼此仅仅交锋三阵,你们这些为虎作伥的清廷鹰犬,便三度横尸,你怎还有颜面,如此狂吠?”
“南海毒龙”黎放鹤卓立场中,摇手笑道:“左大侠不必逞口舌之利,我们还是在手下见功夫罢!”
左太翔知道黎放鹤极不好斗,大敌当前,那敢怠慢?遂平心静气地,微笑说道:“黎岛主,你怎么单单看上了我?”
黎放鹤应声答道:“我对‘冀北书生’大名,久已钦迟,惜在‘南海英雄会’上,未亲教益,如今怎肯再复放过良机?黎放鹤落败不谈,如万一幸胜,我还想向‘剑绝书狂’一一领教呢!”
左太翔笑道:“剑绝书狂以内,要数我左太翔是最弱一环!足见黎岛主目光犀利,胸怀成竹而来,你打算比较什么功力?”
朱润波等群侠,认为对方连丧三人,必思报复,黎放鹤不是倚仗他那条“毒龙鞭”取胜,便将提议比较什么恶毒掌法?
谁知群侠均未料中,黎放鹤竟神色平和地,含笑说道:“前三阵接连伤人,血腥气息太重!我们这一阵,不必再生死相拼,随意较量上一点玄功,分出胜负,便即罢手,不知左大侠意下如何?”
这几句答话,出于任何人意料以外,全场之内,只有一个人在暗暗点头!
这人,便是群邪之首,心中藏有莫大凶谋的“鬼杖仙翁”屠远志!
原来,屠远志与黎放鹤是多年结盟兄弟,无话不说,故而屠远志手操左券,随时可致群侠死命的秘密阴谋,只有黎放鹤一人知晓!
黎放鹤既知这项秘密,自然觉得无论“丹心峡”群侠目前如何耀武扬威?屠远志只一发动毒手,便均是釜底游魂,冢中枯骨!
这种情形之下,他自然避免和左太翔生死硬拼,只要随意较量,拖拖时间,等满洲第一勇土铁三胜赶来,及“神力活佛”金罗汉死在群侠手内,再突然发动阴谋,使屠远志除异己,独占全功,便可毫不费力地,达到目的!
左太翔哪里晓得其中奥妙?闻言之下,自然颇出意外地,扬眉笑道:“我以为黎岛主下场叫阵,是要为靳万宗,及两名藏僧报仇,想不到你只想和我较量一些玄功而已!”
黎放鹤目光微注金罗汉,朗声笑道:“江湖中讲究血债血还,‘神力活佛’及‘鬼杖仙翁’,怎会忽视他们的师弟弟子之仇?少时必向你们索偿,但用不着我黎放鹤来越俎代庖而已!”
左太翔点头笑道:“黎岛主既然这样说法,我们较量一场玄功,缓和缓和这接连不断的血腥气息也好,但比赛题目,最好能出得别致一点!”
黎放鹤微笑说道:“左大侠莫非想出了什么新鲜花样?”
左太翔摇头笑道:“我也没有什么新鲜花样,不如就在那株古松之上,彼此略展玄功,一试手段便了!”
黎放鹤看了“丹心峡”口那株龙鳞铁骨的巨大古松一眼,点头说道:“左大侠尽管划道,黎放鹤如命学步!”
左太翔儒衫一飘,斜纵四丈,凌空掠过古松,顺手捞取了两大把松针,但未丝亳停留,直飞了一个整整圆弧,依然落在原地!
黎放鹤看得由衷赞道:“好一手‘凭虚御风’的回龙身法,足见‘剑绝书狂’的盖代威名,绝非幸致!”
左太翔莞然一笑,把手中松针,分一半,递向对方。
黎放鹤接过松针,扬眉问道:“左大侠打算在这把松针之上,较量什么功力?”
左太翔把自己手内松针,一齐从中折断,含笑说道:“我们较量一种女孩儿家手段!”
黎放鹤愕然不解,左大翔又复笑道:“这所谓女孩儿家手段,便是以‘松针绣字’!”
黎放鹤闻言恍然,遂也把手中松针折断,再向左太翔问道:“左大侠,我们在何处绣字?指不指定字样?限不限制时间远近?”
左太翔手指古松,含笑答道:“就在这株古松以上,各以松针,绣出四字!字样不必指定,随意为之,距离绣字为一丈五尺!”
松树木质颇坚,松针又颇为脆弱易折,要在一丈五尺以外,飞针入木,绣出字迹,确实极难!眼力、真力,以及手法准头,必须样样俱到,丝毫差误不得!
黎放鹤听完后,知道这“冀北书生”左太翔,虽被目为“剑绝书狂”中的最弱一环,但仍是罕世劲敌,不容轻视!
遂静侍左太翔语音了后,含笑问道:“时间方面,要不要加以限制?左大侠怎的尚未提及!”
左太翔笑道:“时间不必限制,谁先绣完,谁先停手,只在开始时随意规定一桩信号便了!”
黎放鹤点头微笑,与左太翔一同走到距离古松一丈五尽左右停步,并请左太翔在上半截松身绣字,自己在下半截松身施为,免得万一目标相同,所出手的松针,可能会凌空互撞!
左太翔笑道:“黎岛主顾虑周详,足见高明,再请你规定一桩开始信号!”
屠远志点头示意,一声极为短促,但也极为洪亮的厉啸,立即出口!
啸声才发,“冀北书生”左太翔与“南海毒龙”黎放鹤,便自凝聚功劲,全力施为!
两大蓬半折松,化成两条墨绿色的疾飞光雨,自这一正一邪两位武林奇人手中,连绵不断地凌空向那古松射去!
说也奇怪,两人同时出手,竟也同时收手,毫无半点先后差异!
古松的松身以上,现出了八个一笔不苟的楷书大字!
上半截的四个大字,是“大明复兴”!
下半截的四个大字,则是“大清万岁!”
双方立场,在所绣字迹以上,显示得明明白白!
但双方胜负强弱,却极难分晓判断!
因为停手时间,既然相同,便应以松针入木深浅,来衡量双方功力!
但左太翔与黎放鹤所发半折松针,都是根根贯木没人,与树平齐,决没有丝毫深浅的差别!
在一般人看来,这阵玄功比赛,应该是秋色平分,无甚上下?
“日月神幡”朱润波却出人意料地,向左太翔朗声含笑叫道:“左兄请回,‘南海毒龙’确实名不虚传,胜了一阵!但彼此间胜负之数,不过毫厘之差,左兄也虽败犹荣的了!”
左太翔一笑回身,宇文琪不禁向恩师寒月师太,低声问道:“师傅,朱老前辈为何这样说法?左师叔败在何处?”
寒月师太笑道:“琪儿,你先想上一想,倘若想不出时?我再对你说明!”
宇文琪微作寻思,恍然说道:“我明白了,黎放鹤打的是松树近根部位,本质自然稍坚,朱老前辈遂判他获得胜利!”
寒月师太摇头笑道:“琪儿说得不对,无妨再仔细看看树上字迹!因为以你左师叔与黎放鹤那待功力,已可能飞花没石,摘叶穿金,故而近松根处,虽然木质稍坚,也不能作为黎放鹤的获胜证据!”
宇文琪闻言,又向古松上那八个字迹,细看几眼,“哦”了一声说道:“大明复兴四字,共是三十九笔!大清万岁四字,却是整整四十笔!莫非……”
寒月师太点头接口说道:“他们同时出手,同时收手,你左师叔所绣之字,既然比对方少了一笔,自然便等于在手法迅捷方面比黎放鹤弱了一筹!”
宇文琪闻言,微微一叹,目光扫视清廷鹰犬阵内,想看看哪位未曾死去的心上人岳龙飞,究竟是以什么身份,涉入群凶之中,卧底探秘?
她还不曾看出所以然来,“南海毒龙”黎放鹤又复向“丹心峡”群侠方面,狞笑叫道:“剑绝书狂之中,还有哪位来对黎放鹤赐教几手神功绝艺?”
朱润波刚向浮云子微微一笑,谁知对阵中的“神力活佛”金罗汉却对屠远志扬眉说道:“屠老供奉,请你把黎岛主叫回本阵!”
屠远志装出一付诧然神色,含笑说道:“大师难道不曾听见黎岛主要与‘剑绝书狂’,一一较量吗?”
金罗汉冷笑说道:“这样较量,只像是武林会友,不像是奉旨讨逆!”
这两句话儿,份量极重,听得屠远志双眉一挑,杀心顿起,立时面若寒霜,向卓立场中的黎放鹤,沉声叫道:“黎二弟请回本阵,金罗汉大师嫌你不够卖力,他要施展藏派绝艺,佛门神功,独自扫平‘丹心峡’,归报万岁,邀上赏,建奇功呢!”
金罗汉自然听得出屠远志语气之中,对自己极不友好,不禁激发凶性,反唇相讥地冷笑说道:“屠老供奉放心,这场功劳,定让你一人独占!但贫僧即令为主尽忠,与我两位师弟一样,尸横‘丹心峡’口,最少也会先斩杀上十名重要叛逆!”
话完,带着满面杀气,缓步下场,“南海毒龙”黎放鹤见状,自然趁机见好即收,回到屠远志的身畔!
这时“日月神幡”朱润波又接下密报,说是那位号称“满洲第一勇士”,武功造诣与屠远志相若“白山黑水追云客,神刀毒掌震乾坤”铁三胜,带了十二名千中选一的八旗好手,已入“北天山”,正向“丹心峡”电疾赶来!
朱润波闻报,眉头微蹙,感觉出清帝玄烨似已决心消“丹心峡”中这干孤臣孽子,今日之战,恐所不好应付!
心中正在愁思,耳边铁然响起冷冰心的娇声道:“朱老前辈,这一阵可否让冷冰心出手?”
朱润波目光一注冷冰心,低声说道:“冷姑娘,这‘神力活佛’金罗汉,听说武功绝伦,不在‘鬼杖仙翁’屠远志以下呢?”
冷冰心点头笑道:“我知道这藏僧厉害,才有好几点理由,向老前辈请命,出阵迎敌!”
朱润波笑道:“冷姑娘有什么理由,只要能够把我说服,我便让你出阵!”
冷冰心看了那位傲立场中,怒气冲天的“神力活佛”金罗汉一眼,向朱润波低声笑道:“第一点理由是‘剑绝书狂’等诸位前辈,声名已震江湖,自极爱惜羽毛,只一出手,必然力拼到底,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而对方又复深浅难测,凶威颇着,不能说没有严重闪挫之虑?冷冰心则年轻名微,斗得过时,不妨斗他一会,斗不过时,我就认败而退,对方既对我奈何不得,并可使诸位前辈,藉机观察这藏僧的功力长短所在,早定智珠,量敌而动!”
朱润波听得连连点头,冷冰心继续答道:“第二点理由是金罗汉因他两位师弟惨死,业已仇火满胸!再见由我这等年轻人物出阵,以为对他有心轻视,更必怒气难道!交锋对阵,最忌气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