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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正说笑着,外面走进来个眉眼清丽的丫头,屈膝给田娘行礼。田娘记得,这个是原来院子里的二等丫头,叫桐儿的。
“桐儿,什么事?”
“夫人,太医院的吴太医过来了,奴婢来请夫人示下。” 桐儿简洁的回道。
田娘这才想起,早上就吩咐拿施南生的名帖,去太医院请大夫给丝丝,这一忙倒是忘了这个事情了。她这一早上没看到丝丝,难道真的病了。
想到这里,“绿锦,你和桐儿给吴太医带路,去荷香馆给丝丝姑娘扶脉。”毕竟这是施南生亲口吩咐的。
绿锦走了,田娘就和双燕算明日中秋的节礼和酒宴,都需要的东西和银子。不过两柱香的功夫,就见绿锦一脸恼怒的进来。
“这是谁让我的绿锦大管事不高兴了啊?”田娘笑着打趣了一句。
“夫人,丝丝姑娘有孕了。”绿锦看了眼屋里的双燕和黄鹂,低声说道。
田娘楞了下,然后看向绿锦,等她继续说下去。两个丫头都惊讶的看向她,绿锦也不等田娘说话,接过来黄鹂递给她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然后就说了事情的经过。
“……死活不肯让太医扶脉,奴婢心里有些怀疑,觉得这其中一定有问题,就说是侯爷亲自吩咐的,还等着听结果,她才勉强让那吴太医看的。已经是一个半月的身孕了,她这是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通房不可以在嫡妻前生孩子吗?”绿锦气愤的说道。
“你是说她有了身孕,怕人知道?”田娘有些不解。
看来丝丝是知道自己怀孕了,才不肯看大夫的。按理丝丝有了感觉就该第一个告诉施南生,怎么还藏着掖着呢。他是武将,未必在意那些什么嫡子庶女的,丝丝又是他喜爱的,她怕什么?
施南生他二十六了,搁普通人家,孩子过几年都该定亲了,可他膝下犹虚。如今连皇后都急着让他生孩子,这不刚刚送两个美女来,那丝丝到底怕什么呢。
“这个婢子还真没想,不过夫人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对了,刚刚她脸色白的跟纸似的。说,身体实在是不好,今天就不来给夫人贺喜了。”
田娘想了下,“嗯,既然有了身孕,自然得给侯爷报喜。”
然后田娘看着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严肃的说道,“这饮食上,你们谁都不许插手,让绿枫去安排,她们都是从前的姐妹,必然会万无一失的。”
“夫人,她这不和规矩。”双燕在一旁忽然说道。
“规矩?在这平西侯府里,平西侯就是规矩。喜欢生就生吧,毕竟这府里的确没什么人气,有了孩子,还热闹些。”田娘淡淡是说道。
几个丫头都被田娘的言论弄的莫名其妙的,以为她是气坏了。其实田娘是真心这样想的。她这身子是重生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有孩子,如果一直没有,岂不是害了施南生。
何况就是丝丝不生,那新来的涟漪和水湄也不生吗?日后其他妾侍通房,作为手握大权的侯爷,怎么会少。反正都是生,谁爱生谁生,她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就行了。
不过没有时间让田娘纠结丝丝的问题,因为施南生的婶娘柳氏,带着她的娘家侄女巧姑娘上门来了。
田娘匆匆来到前厅,就看见一身石榴红衣裙的柳氏,带着一个女子,坐在那里。还没等田娘坐稳,柳氏就拿着帕子蒙了脸,捶胸顿足的哭了起来。
“婶娘这是那里受了委屈,说给我听听,这么哭,倒是让我一头雾水的,如何为婶娘解忧?”田娘吓了一跳,然后赶紧说道。
“你们都下去,我有话和你们夫人说。”柳氏拿开帕子,朝着黄鹂等人说道。
她们自然不会理会她的话,都看向田娘。田娘还以为二房是上门祝贺的呢,这样看,却不像。
“双燕去准备点心,其他人到门口看着,侯爷回来就知会一声。”田娘朝她们几个说道。
看着人都出去了,柳氏一脸气恼的说道“侄媳妇,这事你看着办吧,巧儿她有了身孕了。好好的一个姑娘家,来了侯府一次,就被坏了身子,你说怎么办吧?”
“婶娘,您也是当家的官夫人,表小姐好歹还是闺阁女子,您怎么能随意这样毁人清白。再说,纵使是真的,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您该去找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才是。”田娘淡淡的说道。
她侄女有孕,找她有什么用了,田娘奇怪的看着柳氏。心里却隐隐的觉得,这事很麻烦。这架势,难道是那男人惹下的风流债不成?
她看着跟在二老夫人身后的小女子,一身粉白绣莲花的锦缎小袄,白底绿叶莲花的长裙,头发有些乱,显然被人拉扯过。白净的小脸上带着泪痕,怯生生的眼睛,哀哀的看向田娘。
“哼,你当我无事耍赖不成,巧儿,你这个死丫头,你说,那天你来着松涛院,侯爷怎么你了?”柳氏抬起那保养得宜白嫩的手指着巧儿骂道。
“姑母,我,我真的不记得了。那天,就那天,我去找颜卿,然后她的丫头说,颜卿姐姐去找侯爷,然后我就来这个院子,可是后来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巧儿斯斯艾艾的说,低低的声音里充满了凄凉。
田娘觉得今天真是好日子,是施南生的好日子,刚刚传来丝丝有孕,这又多了一个。没孩子是没孩子,这一来就俩。
只是这位可是良家女子,不同于那些通房,丫头,什么的,那要闹了出去,被那些言官御史参一本,可够施南生喝一壶的。她再想看热闹,也不行,她是那男人的正妻,谁跑得了,她也跑不了。
“婶娘真爱说笑,按表小姐的话,这事纵然是真的,可怎么就能断定是那天,又断定那人是侯爷。我记得,那时候你们一家也住在侯府,府里除了侯爷还有三位少爷的。而且颜卿妹妹大婚,难保没有其他男子进出,您这样武断可不好。”田娘刚开始懵了下,很快就平静下来。
“你的意思我是胡说了不成,田娘,好歹我是长辈,难道还会诬赖不成自家侄子不成。他一个自身都难保的人,我侄女进来有什么好处。我们柳家门风严谨,我那娘家嫂子又是最讲规矩的人,绝不会让女儿二嫁。巧儿你如果不留,她就是死路一条,我不是为难你,唉,我也是给她找条活路。”满头珠翠的柳氏,撇嘴说道。
田娘笑了笑,“婶娘这样说,我还真担不起。此时侯爷不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我还没进府,怎么给您断这样的官司。”
“去请他,坐下的事情,难道不想认吗,这事情我还瞒着娘家嫂子,要是她知道,闹了出去,我可就不管了。”柳氏楞了下。
她没想到,田娘会这样说,不应该是赶紧答应她的要求吗,抬头看了看,这个大厅,很多摆设都是从前没有的。显然那小子私财还有很多,想起这个,她就心疼。
“只是奉劝婶娘一句,不要凭空给我们侯爷戴这样的帽子。纵然是真,大家不过感叹一声,侯爷艳福不浅,坐在屋里就有女子送上门。可是婶娘别忘了,要是巧小姐有了丑闻,那影响的可是二房弟妹们的婚事。”田娘闲闲的喝了口茶说道。
“唉,我也是没法子。她肚子里好歹是子恒的孩子,我本想一副药下去的,可这孩子死心眼,她不肯啊。侄媳妇,你不要拿话吓我,我也不说那么多,这丫头就留在这了,你拿一万两给我,这事就算完了,我嫂子那里自然我去平息。”说着柳氏狠狠的瞪了巧儿一眼,掩面又哭。
“婶娘说笑了,巧姑娘可是好人家的女孩,怎么能用钱衡量,何况侯爷不在,我那里做的了主。”田娘没想到柳氏会直接提钱。
她看了眼那个眼看就缩到地上的女子,心里不由的叹息,摊上这样的姑妈,真是她的不幸。无论这事真假,这女子的一生都好不到那里了。
“哼,那我不管,你做不了主,就让子恒做主。我府里还有事情,明个我再来。”柳氏一甩帕子,起身就往外走。
“且慢,请带巧姑娘一起。不是侄媳妇小气,如果是平常,巧姑娘来做客,我是十万分的欢迎,可今天这样不行。如果她有了意外,我可是跳到黄河洗不清了。”田娘神色冷淡的说道。
“夫人,我,我如果回去,我这孩子就保不住了。”巧儿噗通的跪倒在地上,哭道。
“巧姑娘,你肚子的孩子是谁的,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施侯爷自来在女色上头不在意,世人皆知,你到底在维护谁?”田娘仔细的看着巧儿的神情,忽然问了句。
作者有话要说:
婶娘筒子,这回丢了大脸了。
☆、83 谁的种
“你这个下贱坯子;和你那娘一样上不了台面。当时你怎么不说啊,你,如今你就是进来,也只能做妾了。你知道不知道啊;我可怎么和你嫡母交代……”柳氏一看田娘不肯拿银子;不由的抓住巧儿的头发;狠狠的打了她几下;掩面哭道。
巧儿也不躲避;也不说话;任由二老夫人打骂。很快就被二老夫人抓的头发散乱;她却不去管;只双手护着肚子;瑟缩在地上啼哭。
田娘虽然是在乡下长大,也见过农村妇人打架骂人撒泼。没想到大家出身的二老夫人也会和那些无知妇人一样,一时间,她愣神了。
门口的黄鹂听屋里的动静越来越乱,不由的对连翘说: “连翘,你快去大门口守着,侯爷回来就赶紧禀告。看这样子,老夫人是来找事的,我和你双燕姐姐进去,夫人年幼,刚进府,那里应付得来。”
“荷叶,去多叫几个婆子过来,有事好方便传唤。”
黄鹂匆匆的安排了下,就和双燕敲门“夫人,婢子进来服侍了。”
屋里田娘正郁闷的劝着柳氏“婶娘,咱们好歹也是有身份的人家,有事说事,您这样又能解决什么。表小姐好歹还是女儿家,多少要给她留些颜面才是。”
“哎呦,你才进府几天,就和我谈什么身份啦。我打我的侄女,有何不可?巧儿你这个死丫头,人家不留你,我可丢不起这个脸,这就送你回家,让你母亲发落去。”柳氏又给巧儿一巴掌。
她一想到当时让这妮子去勾搭施南生,做正房夫人。可她左推右推的说害怕不肯去。没想到如今连孩子都有了,却也只能做妾了,而且还是落魄侯爷的妾,越想越气。
巧儿想起嫡母的狠戾心生绝望,,不由的哭道,“姑母莫非想我死吗,我这就如姑母的意。”她说完转身朝旁边的柱子撞去。
田娘大惊,这要是在她眼前出了人命,那可麻烦大了,连忙扑过去搂住巧儿。“好死不如赖活着,表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莫慌,婢子们来了。”
黄鹂和双燕打开门就看到这个场面,连忙上前,一个抱住巧儿,一个扶住田娘。
田娘一时觉得腿软,在双燕的搀扶下,缓缓的坐到椅子上,尽力平稳声音“你们来的正好,扶表小姐过去梳洗,万不可离开一步。”
田娘看一脸惊愕的柳氏,眼里都是厌烦,语气更加冷淡,“老夫人想要担上逼死自己侄女的罪名吗,我记得三叔和四妹好像还没定亲,您就不替侯爷想,也不替你自己的儿女想吗?”
她不知道这都是什么事情,柳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女子,竟然能做出未婚先孕的事情来。
她这一上午本就疲累,被二老夫人这一闹,更是心烦。成亲不过大半个月,这事情一件接一件,如今妾生子,奸生子的,还都赶在一天爆发了,上辈子没经历过的,好家伙,这回齐活了。
柳氏也没想到平时柔弱的丫头会突然如此烈性,一时也呆了,田娘的话她倒是没听进多少。这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两个声音。
“娘,您怎么上这里来了?”一个清朗年少的声音。
“夫人,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低沉浑厚的成年男子的声音,也是田娘熟悉的声音。
田娘转头看去,心里顿时一定,这祸头子可是回来了。
他依旧是那身紫红色的侯爷朝服,玄色七梁冠上镶嵌的宝石熠熠发光,平时就面无表情的脸如今因为皱着眉头,更是冷冽的让人退避三舍。田娘觉得奇怪,不过是去宫里谢恩,哦,也许是交接署务有麻烦了吧?
“侯爷,”田娘难得的如此迫切“您还顺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