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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房门外伫立了一阵。
眼光终于不再四下流动,只凝注坐在桌边的无愁仙子娇靥上。
无愁仙子微笑一下。
笑容却透出惨淡之意。
龙向阳举步跨入房内,像美女似的面上露出既惊讶又欢喜神情,他没有迫得太近,在八尺外就停步不动。
“你这么快就找到我。”无愁仙子说:“我很佩服。”
龙向阳道:“你看来很疲倦,为什么呢?”
无愁仙子道:“你的口气和态度忽然变得不怎么尊敬客气,难道我们的地位已经对调了?”
龙向阳道:“先告诉我,你为何有疲倦之色?你刚才遇上了敌人?”
无愁仙子道:“敌人在我心中。我不必遇见,他总是跟着我。”
龙向阳欣然而喜,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查看之下,房内并无任何拼斗过的遗痕,既然敌人是在你心中,那真是好极了!”
无愁仙子道:“好从何来?”
龙向阳道:“至少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换了别人便一定帮不了你了!”
无愁仙子螓首轻轻摇动。
她道:“不好,虽然你言之成理,然而当我与心里敌人拼得心力衰竭之时,你那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锁锢我的意志。”
她想了一想,又说道:“我看是变成没有自由意志的人,那岂不是等如变成你的奴隶吗?”
龙向阳一甩头颅,帽跌发坠。
一头长发披垂肩际,向前跨出三步。
他面色一时变得苍白如雪,双眼睁大而冷光直射。
他的样子一望之下,由俊美转变为邪异。
看来简直有如巫士甚是诡异邪气。
他的声音也尖锐而又冰冷,增添不少恐怖气氛。
他说:“我现在就试一试,我喜欢锁锢别人的意志,如果是你的意志,那我就更喜欢了!”
灯光好像由于某种神秘力量,颜色突然由昏黄变为青白,使房间内的人和一切,都涂抹上一层阴冷诡邪颜色。
灯焰也忽然冒高忽然低缩,闪烁不定,无端投出重重阴影。
无愁仙子双手按住桌子,身子坐的端直,大有仙家入定雍容意态。
大凡仙家入定,除了神灵呵护力拒阴魔之外。
还有一些人间的外邪,就须得筑坛结界布设势制,以护持这个有形质的色身。
如果只是侵扰心灵的法术,则由于定中无念,心识静灵深藏,那些法术多半不发生作用。
假如无愁仙子当真有如他家入定,并且达到真正静虚境界。她自是不必畏惧龙向阳的扰心制神邪法。
可惜她并不能进入那么深的定境,故此她面色忽然中苍白如雪,与龙向阳的面色遥相交映。
同时她双手也轻轻颤抖起来。她显然极力想不让那双玉葱似的美手颤抖,但无力制止了。
看来她能够不让双手颤得更厉害就很不错了。
此时龙向阳两眼冷光越盛,神色森厉阴沉。眼光焦点对正无愁仙子,鼻中微微发出诡异笑声。
他的古怪笑声一下一下钻入无愁仙子耳中,她觉得好像是大铁锤猛烈撞击,又好像利锥钻刺耳鼓。
心灵因而引起了强烈痛苦反应。
房内的时间似乎在阴邪气氛中凝结住。
很可能只是一刹那,也可能已经过了很久。
总之这场看不见摸不到的灾难,在感觉中却是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结。任何事情(包括快乐或灾难)没有起点,则只有迷惑而己,尚可忍受。
如是感到没有终结,则连快乐也会变为不可忍受了。
而灾难和痛苦等等就更不必说了。
原来我们人类都因为恐怕不可知的毁灭及死亡而拼命追求永恒。殊不料我们根本也不怎么明白永恒的性质。
当我们真的得到永恒的话,不论是快乐或痛苦,必将变为不可忍受之事。
所以真正的解脱,实是超乎永恒的境界。
假如你能想像得出超乎永恒的境界是怎样子的,那你不妨试试想像看。但如果不能,那也不必灰心失望。
因为那原本就不是人类文字语言思维等所可以描述的!
无愁仙子双手颤抖幅度显见增加。
她眉毛上有些冷汗汗珠,眼光透出绝望痛苦。
龙向阳“嗤嗤”诡笑,举步行去。
他知道大致上已控制了无愁仙子,只须走过去,只须在她身上某一部位碰触一下,就大功告成了。
而她则从此意志受制,从此心灵加上枷锁,永远都是龙向阳的奴隶,永远任由奴役,绝对不会反抗。
他唯一剩下些许心念,都因为要举步行去而用掉了。
所以在这一刹那间,一道影子像落叶似的无声无息轻坠在他身后,而他仍然不曾察觉到。
他也不是全无所知,可惜已迟了一两个刹那。
他乃是看见无愁仙子双手忽然不再颤抖,心中大吃一惊,由此他心中也知道情形不妙了。
那无愁仙子怎能在真的受制之下,而忽然生出抗拒之力?
唯一答案就是她获得某种额外能力。
但是这种额外能力却似乎不可能来自她自身,那么就必定是来自外界,来自别的人身上了。
他念头才一转间,心灵忽然掀起一阵却所未有却又有点点熟悉的震撼惊惧。
那是从何而来?
由谁而引生的惊惧?
老师主当日说过——可惜现在才记起——无愁仙子崔怜月不是好应付的,若要真正有把握制驭她,至少还须苦修十年。
不过,若是只求杀死她,只求能取她地位而代之,便很有机会了!
老师主果然没有偏私,他的确指出真正形势。
如今回想起来,何以最近一些日子以来,明明有机会暗杀得了她,却把每个机会都轻轻放过?
天啊?莫非我心神其实已暗暗受制于她?
他的眼睛神色又恢复正常,连面色也有红润之色。
总之,他已恢复“人”的身份而不再是“巫”了。
与此同时,他觉得由背脊到胸口,不知何时竟曾经被冰条刺穿,所以寒飓飕冷冰冰,却又疼痛得入心入骨。
他从无这种经验,然而奇怪的是他却知道这种奇怪兼奇疼的感觉,必定是一把可怕的剑做成的。
既然那把剑没有在他眼前及胸前出现,可见得必是由后背的要害刺入了,透过了身体里面。
此所以胸前后背都开了洞而寒冷疼痛。
这把剑是谁使的?
此人怎能于无法察觉下完成这一剑?
这是一种怎样的剑法?
无愁仙子也略略恢复血色,登时艳丽得教人很难作刘帧平视。
她盈盈笑着说话,声音相当虚弱无力。她道:“讲讲你,李不还,我真的很感谢你呢!”
龙向阳不必回头,脑中已幻现一个白衣英挺潇洒男人。
只不知现在那柄剑是不是已经归鞘?
是不是已经挟在肋下?
原来早在一个更次前,在那条大路上面;砭骨沁心的恐惧竟是李不还的杀机剑气。怪不得刚才惊惧时,亦有些熟悉之感了!
他背后升起李不还爽朗坚强声音,道:“不必感谢我,你其实是自己击败龙向阳的!我只不过是一把剑罢了!”
无愁仙子道:“哎,别这样说。我有什么本事可以使用你这把剑呢?”
龙向阳居然还挺立不倒,亦没有快死之人那种神情那种面色。
他插口道:“李不还,你是堂堂一帮之主。听说你雄心万丈,气谷牛斗,大有威霸天下大志。我的消息有没有弄错?”
“没有!”李不还答得很坦率:“但你现在提起这些,有什么用处?”
龙向阳道:“我认为你不应该由背后偷袭我。如果你只会使用这种手段排除敌人异己,只怕天下人心不肯服你!”
李不还道:“你说得也是。但你是不是已忘记我们在镇外大路上曾经暗暗交锋了一次?”
“我没有忘记,那便如何?”
“老实说那一次交锋,我已受到挫败。你只不过不知道而已!”
龙向阳讶道:“你受到挫败?但我们其实并没有真正交手过呀?”
李不还道:“没有正面交锋是不错的。可是你拼掉余只影之后,功力稍打折扣,而这时我竟杀不死你,还因而真无损耗以致功力减弱。我不得不悄然走开。所以我其实已经败了一阵。”
龙向阳道:“我仍然不怎么明白!”
李不还道:“你明白与否已不重要。因为不论你用什么方法想提聚最后一击之力,都必定失败。
我知道你最后一击用的是火器,这与背后暗杀人没有什么区别。我也知道你很想来一个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大场面。但很抱歉,我决不容许这种惨剧发生!”
龙向阳这时突然面色转为灰白,眼中神采消退,只剩下绝望和恐惧。
他喃喃道:“李不还,你究竟是什么人?你的雄才伟略严然是大帮大派英明之主。但你的智谋手段,却又像是第一流的杀手!”
李不还回答道:“那么你且把我李不还当作一流杀手吧!”
龙向阳忽然跌倒,双目已瞑,气息已绝。
无愁仙子提醒李不还道:“这个可怕的人已经死了!”
李不还仍然道:“龙向阳,好教你得知,我其实天生就是一流杀手,这是我身体中血液中与生俱来便有这种特质!如果你知道我的家世,你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了!”
桌上孤灯未灭。
仍然散发出昏黄暗淡无力的光线,气氛凄清寒漠!
不过当李不还的手握住了崔怜月的柔荑之时,两个人的心中升起青春之火以及希望之火。
因而他们内心世界中,这个房间不再凄清寒冷,而是活力和希望的未来
那无愁仙子的美貌笑靥风姿等等,实是万中无一,难以描述。
可是跟她那么漂亮动人的女人——其实形容为跟她一模一样也可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
那就是她的同胞胎孪生姐姐崔怜花。
崔怜花受尽了折磨灾难,还有贫穷和孤独等等。如今总算透一口气,至少现在有一个强有力的呼延长寿在身边。
这个武林高手论年纪好像比她还小些。
但他却是不折不扣真真正正的武林高手,天下武林刀道中,不下千万名家好手,他却是其中翘楚。此人使别人不禁想起了“刀王”蒲公望。
昔年那蒲公望与“血剑”严北,都并称为天下无敌。
但若是这两个天下无敌的超级高手放对拼斗,那时究竟谁才真正是天下无敌呢?
此一问题饶有趣味,亿万武林之人时时暗下揣测猜度。
只不过这等事情决不是凭空猜测可以得到答案的。
所以前几年“刀王”蒲公望,“血剑”严北突然失踪,,从此双双销声匿迹,许多人怀疑他们之间必有关联就很合理了。
此外,在他们之中,还夹有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神捕“中流砥柱”孟知秋。
此人既同时失踪,同时这位神捕多少年来,无案不破。他自是不肯让刀王血剑两大高手横行天下。
于是这些绝代高手们的失踪,就成了议论纷纷种种猜测的话题了!
那魔刀呼延长寿目下在武林中几乎公认为可以继承“刀王”蒲公望地位之人。
只可惜他不是蒲公望的传承,所以他再厉害些,其实也只是异军突起。
正如古语说:“江山代有才人出……”
在这个众生嚣攘鼎沸,时光流转不停的世界中,的确异才辈出,后浪追过了前浪,时时刻刻如此。
也因此世上有无穷的嗟叹,无限低徊!
许许多多被时间波浪抛到后面的人,怎能不缅怀往事而兴无穷感叹?
呼延长寿挟着魔刀,在春日艳阳下,静静望住那神仙似的伴侣。
他心感到绞扭之痛楚,这是平生从来未有过的经验。
她究竟是仙女抑是魔女?
她倒底有没有武功?
她真的被人欺侮而无力自保?
崔怜花笨拙地踏落溪畔,看来随时随地都会失足滑跌。
所以呼延长寿赶快上前数步,以坚强有力的手抓住她臂膀。
此时即使她在万丈悬崖之外,也可以肯定她绝不会跌坠下去,更遑论小小溪边失足滑倒?
清澈平滑的溪水上,映出一张如花似玉,沉鱼落雁的面庞。
她掬起溪水,在娇靥上抹一把。溪水泻落时溅起水珠无数,将那国色天香的面影迸散了。
其实人生本来就是如此。
一切最好的、最美的,亦不过是“假相”而已。一旦碰到外来的干扰冲击,当即粉碎而归于虚幻。
崔怜花叹口气,道:“呼延长寿,你的生命中若是没有我,岂不更自由自在?岂不更光明灿烂?”
呼延长寿声音向来有如雷鸣,不过现在听来,虽然震耳如故,却大有温柔意味。
他道:“我听不懂。你知道我读书不多,我见识也不广!”
“那么你挟刀南下。”崔怜花说:“为的是什么?你好像杀了不少人,也树了不少强敌,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只要是该死的人,我就出手。又只要是无理阻我去路之人,亦不是好东酉,我也出手!”
“唉!昔年的‘刀王’蒲公望的横行刀天下无敌,却也不是这样子横行法……”
“那么请你告诉我!”呼延长寿声音很恳挚真诚:“我应该怎么办?莫非见到这些人张牙舞扑欺负人迫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