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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枚铜钱就买一大块,用麦杆穿着拿着吃,至少可以吃个半饱。
可怜沈神通哪里做过这等生意?所以他只好管推车,收钱切卖的是个中年妇人,也就是曹月娥了。
沈神通果然没有猜错,那张牙郎另一排牙齿也散掉之前,说出一个地址,可不正是在他家附近的大街上。
这一区附近几条街到晚上都是灯红酒绿。
如果沈神通不是凑巧碰到曹月娥这件事,一时也真不易想到这种地方来。
不过说话回头,沈神通的名气绝不是侥幸得来,他即使没有碰上曹月娥、张牙郎这回事,但他仍然有他独特方法侦查的。
例如现在彭璧就是依照他的指示到一些没有人想得到的地方去调查。
沈神通时时打量对面街那幢房子,但动作非常小心,因为如果何同真住在此宅,这个人乃是这一方面的高手,不小心露出破绽就会使他警觉。
老实说何同警觉而跑掉不要紧,最怕的是连马玉仪母子也失去踪影(沈神通可不敢想更坏方面例如被杀害等等)。
所以他只卖了个把时辰,就收拾好推车回家。
他们就住在曹家,由于地方够大,所以他们虽然暂时还不与曹朔见面,却可以从另一道侧门自由出人,不必惊动曹朔。
其实沈神通并不一定要住在曹家,却因为曹家地方虽然不算十分大,但也有五进深,所以别说藏匿几个人,就算杀猪外面也听不见。
他们自然不必杀猪,可是由于张牙郎、林二虎一时还释放不得,而且说不定还要审讯一番,这一来住旅店就不方便了。
彭璧不久也回来了,沈神通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彭璧看见淡妆素服的曹月娥时怔了一下。
曹月娥样子相当漂亮,却可惜面色清白,眼眶微陷而且发黑,有时会扶着门框墙壁定定神才继续走动。
她显然身子十分虚弱,也不必问便知是张牙郎给糟塌成这样子的。
他们坐在只剩下四把旧椅子的小厅,彭璧喝一口曹月娥亲手斟来的热茶,微微现出舒服的神情。
也许他将来有机会天天享受这个女人的服侍。
他们日子也许过得很快乐,但亦说不定不快乐,将来的事谁能知道呢?彭璧的调查工作其实很简单,他第一步查明附近有几间南货店,其次查出哪一家南货店有广州的片糖出售。
片精只不过是红糖,天下各处皆有红糖,但却只有南方广州一带是片状的。
何同向来爱吃甜食,又只用片糖,从前在杭州也只找到一家有片糖出售,这种小小嗜好却正是最佳线索,所以彭璧很容易就查出结果。
“老总,正是刚搬来姓许那一家,十几天当中已买过三次片糖。”
这个旁证的力量简直可以等于亲眼看见何同了,可见得张牙郎的情报很准确。
但沈神通却起身行去,一面说道:“我还要问问他们。”
处理何同之事绝对不能躁急,沈神通向来极有耐性,现在时间不对,所以他并不急于立即行动。
但张牙郎、林二虎这两个地痞恶棍却好像有些地方不对劲,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他非尽快找出来不可。
张、林二人像两枚粽子一样四肢紧紧捆住,嘴巴都塞着布团,故此他们不但不能动不能逃走,连喊救命也不行。
沈神通推开那道房门,却不进去只站在门口观察和沉思。
张牙郎大概除了讨饶之外,就没有别的话可说了,所以他虽然翻眨眼睛瞧着沈神通,却并不像很想讲话的样子。
林二虎平时动拳头比动嘴巴多,故此连咿唔声音都没有,就算有话他也应该会让张牙郎说。
不过他们眼中惊恐和痛苦的神色却绝对不是假装,惊恐是由于不知道沈神通下一步会怎么样的呢?是不是杀死他们?至于痛苦便是肩骨碎裂,还有鼻骨,那是彭璧杰作,张牙郎则还得加上大部份牙齿给打掉。
沈神通终于看出张牙郎想说话的表现,便很大方仁慈地掏出他口中布团。
“我希望你还能讲话,但我却肯定你将来绝对不能像从前那样花言巧语哄骗女人。”
张牙郎起初声音模糊,后来才好一点儿:“小人知错了,小人以后绝对不敢。”
沈神通冷冷的笑:“不是你不敢,是不能。你现在懂得我的意思了吧?”张牙郎大惊:“您老开恩,小人们真的不敢了。”
他大概看见沈神通笑容很冷酷,又为之大惊:“杀人是要偿命的,唉,万望您老人家能开恩饶恕……”
沈神通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说,我就把布团塞回你嘴巴。”
张牙郎忙道:“有,有,小人有话说。”
他一定有某些秘密,如果是平时他当然绝不考虑说给人听,但现在眼看性命不保,看来沈神通外表很斯文,然而好像杀死个把人根本不算回事,如果性命不保,任何秘密都没有意义没有价值了。
“您老是公门的大老爷,所以有些奇怪的人以及有些消息你一定会有兴趣。”
沈神通摇摇头:“时机不对,从前我很感兴趣,但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你们运气不好,我很抱歉。”
这句抱歉谁也不会当真认为他歉疚,但张牙郎居然认真得很,道:“算了,谁教我们运气不对,我们只好认命了。”
但沈神通的话又燃起他们的希望:“我现在虽然没有工夫管别的闲事,但听一听耳朵也不会痛的,或者对你们的命运也有点帮助。不过你如果不想说,也没关系。”
这种话是一种挤迫或者钓鱼方式,纵然张牙郎说出很有价值情报,但放不放过他们还是沈神通主动的,因为他完全没有答应过任何条件。
张牙郎看得出自己的劣势和危险,所以不管情报有没有,赶快道:“近两年来天津卫有一个新的势力。他们只有几个人,但很可怕,简直可怕极了。”
就算杀人也不一定很可怕。
沈神通皱眉问:“怎样可怕法?”
张牙郎道:“天津卫以至烟台济南青岛等十二个帮会死了不少人。现在十二个帮会都不敢不听他们命令,也不敢不献上金银。”
沈神通冷冷地说道:“听起来很可怕。”
张牙郎忙道:“是的,这等事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最可怕的是这几个人,根本是魔鬼而不是人,这话怎么说的?那是因为他们完全不必吃饭睡觉。总之没有人见过他们吃饭的,也从无人见过他们睡觉。所以他们不须要房子,也不须要佣人服侍,除了魔鬼之外,没有活人能做到这一点。”
沈神通道:“最可怕的可能还数他们的武功吧?”
张牙郎呐呐道:“哦,是的,我和林二虎只学了两招,但已经没有失过手,有几个很有名人物也当不上一招。”
沈神通果然感到有兴趣,只是几个人的小小集团,居然能控制数千里辽阔范围的十二个帮会?这些人是谁?那诡异凶毒武功是何源流宗派?“你们认识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
一看沈神通有兴趣,张牙郎马上哎哟哎哟呻吟叫痛,然后说道:“老爷,我们须要跌打医师的……”
沈神通看得见他眼中深处那一丝狡猾光芒,他办案抓人经验丰富无比,任何类型狡黠邪恶之徒都见识过,张牙郎只不过是第二流人物而已,要沈神通栽筋斗简直是痴人说梦话。
他露出很同情样子,口气也温柔,伸手拍拍张牙郎肩头:“好,医师马上就会来,你忍着点儿。”
要熬忍骨头碎裂疼痛本来已经不易,何况还在伤处拍打,当然疼痛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张牙郎额头马出豆大冷汗直滴下来。
他张大嘴巴狂乱嚎叫,但可惜一点声音都没有,因为沈神通另一只手替他轻轻揉搓胸口,好像很怜惜体贴的样子。
其实他手指一股内力已压住张牙郎喉咙,使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二虎看得清楚,额头冷汗也涔涔流下。
沈神通又温温和和道:“我希望你们回家之后,不要到处乱跑,以后规规矩矩做人,但你们天性顽劣,只怕不会听我的劝导。”
张牙郎喉咙塞住说不出话,所以,虽然有很动听又能说服沈神通的话,但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林二虎却是动口不动手的小人,这时只会呐呐道:“我,我一定听……”这种话当然说服了沈神通,所以气得张牙郎心中直咒骂他是笨蛋、是蠢驴。
沈神通果然伸手捏住张牙郎左脚踝骨上。
他口气仍然很温和:“不必害怕,这是为你们好,你右臂已废,所以只能够在左脚下手,这样你们将来还可以用拐杖走路,如果伤了右脚,那就变成半身不遂了。听说半身不遂的人只能永远躺在床上,你们自己不希望赖在床上吧?”
老实说,如果人有三魂七魄的话,张牙郎最多只剩下一魂二魄了。
他听见骨头碎裂声音,然后那一阵剧痛使他裤裆又湿了一大片。
林二虎在万分惊恐中却发现一件有趣的事,那就是他们以前常用这种方法来修理或迫供敌人的。
想不到今天他们亲自尝到滋味,这个念头正盘旋脑际以至泛起微笑之时,他也听见了自己左足踝骨头碎裂声响。
他不敢不承认这是世上最可怕最难听的声音,但从前打碎许多人骨头之时,奇怪的是居然不曾发现这个道理。
张牙郎呻吟道:“老爷,哎哟,老爷,我什么都招供了……”
沈神通微微一笑:“不要紧,你还有一只手一只脚,所以,你还可以使点诡计弄点狡猾,我不会杀死你们,但我……”
突然间灵感宛如闪电照亮心头:“我也不会让你们有机会被人救走,如果有人来救你们,至多带回两具尸体,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有人来救他们,当然就是那个可怕的小小集团,对了,刚才心中老是有不妥当感觉,原因源自他们神秘恶毒的联手武功。
以两个地痞恶棍怎会练成上乘联手合击招数?既然武功有来历,则说不定人家能从酒店查知线索而追踪到此地来,这就是他第六灵感隐隐觉得不妥之故了。
张牙郎变得十分合作,尤其服了止痛药物,神智比较清楚,口舌也恢复伶俐,将一切有关小小集团情形全盘托出。
当然都是他们所能知道或者有心探听的消息而已。
那个小小集团构成分子人数有多少不知道,但一定不会超过十个八个。是些什么人也不知道,只知道口音有点奇怪(那是因为有一个高瘦老人传授他们两招刀法,所以听过他开口讲话)。
样子也不知道,因为是在黑暗中见面,都是有布蒙住了脸庞。
总之张牙郎只知道这小集团外面称为黑夜神社,他们利用各阶层的人搜集情报,但通常联络总是在晚上黑暗之处。
他们接受过许多挑战,那都是冀鲁沿海十二帮会被征服前本身或聘请的武林高手。
两年来最少已有五十多人有去无回,所以各帮元气大丧之余,无不慑服。
沈神通又看见张牙郎眼睛深处狡黠光芒,所以忽然给他一巴掌。
这一巴掌牵动嘴巴肩脚伤势,所以疼得张牙郎几乎晕过去。
“这种情报我不稀罕,听见没有。”
张牙郎真怕他再来一巴掌,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冷酷而手段又这么可怕的人:“小人听见了,听见了。”
沈神通淡淡道:“曹月娥不但身子给了你,连感情也给了你,但你还要她出去陪别的男人赚钱给你,这还不要紧,这种事世上很多,可是你还虐待她,没有丝毫感激,可见得你这个人良心丧尽,你根本不是人。”
张牙郎忙道:“是的,是的,小人不是人,小人是猪是狗。”
沈神通仍然淡淡道:“猪狗什么都吃,连人粪都吃,你呢?”
不但张牙郎,连林二虎也发抖了,吃粪可绝对不是开玩笑的事,好好的人谁敢吃粪?沈神通又道:“看来要试了才知道,如果你们是猪是狗,我就放了你们,我不喜欢杀死猪狗。”
张牙郎声音有如哀鸣:“老爷,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沈神通道:“想知道你隐藏未说的话,不过如果你们不吃粪,恐怕会忘记会遗漏。”
张牙郎忙叫道:“老爷,我只知道最近有人找黑夜神社麻烦,别的确都不知道了。”
林二虎怒道:“那你还不赶快说?”
张牙郎道:“一共有三路人马,一拨是三个道士,听说是什么龙门派的,都带着长剑。一拨是来自关外什么大牧场,另一拨小人可不大明白了,因为叫做春风花月楼,听来分明是娼楼妓馆名称,又怎会是打打杀杀的可怕地方呢?”
林二虎仍然怒道:“还有没有消息?有就快说。”
他动怒生气任谁也能了解,如果张牙郎一早供出这些情报资料,说不定左脚就不必残废了。但如果张牙郎现在仍然有所隐瞒,很可能又得遭受一次痛得死去活来的经历,而那时每个人所有的四肢无疑只剩下一肢了。
这是最普通的算术,谁也不会计算错误的。
“有,有。”张牙郎一定亦把四减三等于一的题目解答出来。
“这些情报都是快嘴小金透露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