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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松柏道:“他武功程度已知。又能看破李碧天手法,显然是毒教一流顶尖高手。我们不可过于污辱他,如果我们想收罗他的话。”
毒教之人有个特点是睚眦必报小气得很。所以这一点大家都同意。
因此无嗔上人悠然回醒时(指躯壳而已)。刚点亮的灯烛照出花解语阎晓雅绿野三女娇容艳靥。同时亦能看清楚自己双手双足并无铐锁。比起她们狼狈情状当然会觉得很满意很满足。
他一骨碌起身行走跳动过证明全无问题之后,反而一下子坐回地板,不停搔头皱眉,作苦苦思索状。
就算刚出道很稚嫩的人亦知道这刻必定有人暗中监视,何况无嗔上人久历江湖,比老狐狸还精?所以作状、演戏是很重要一步棋子。可惜没有对手搭档合力演出。
他不知何故忽然想到花解语。听说这女孩子是灵犀五点金首脑,智慧过人见识渊博。她会不会也是假装受制俟机行事?
当然有些人会考虑到假装后果。尤其是她们身为女子。即使幸能不死,也极可能被男人蹂躏凌辱。
不过这只是普通人想法而已。她们既能行走江湖亦曾享有盛名,很多想法便很大胆很看得开。决不斤斤计较失贞被玩弄之事。
上面那些理论只想证明花解语等人胆敢假装受制,但她们的能力做得到么?
其实怀疑花解语当时未曾受制的资料还是梁永佳第一次带他来看三女时告诉他的。现在三女神智都恢复如常,六只眼睛凝集他身上。但如果花解语当时并未受制,那就必有宝贵资料可供交换。
他从地板站起身。瞧也不瞧三女一眼,迳自向门口行去。
房门大开,外面虽是一片黑暗,却仍可测知无人把守。
无嗔上人向门外查看一阵,迈开长大步伐却小心翼翼跨出去。除了动作显出小心谨慎之外。他的招牌笑容也好象有点勉强。
他的脚刚一伸上门槛,房间灯光陡然一暗,阴风四起。所有的人包括无嗔上人在内都看见一个没有头颅的鬼魂,离地数尺飘飘荡荡挡住去路。
左边另有一个舌头很长头发披垂的白衣鬼倏然出现。长长舌头一下子碰到无嗔上人肥胖面颊。
无嗔上人一个筋斗翻退七八步。定睛看时灯光却已恢复明亮,门口空荡荡哪有鬼魂。
他摸摸被鬼舔过的面颊,又拍拍光秃脑袋,道:“我的妈呀,那舌头好冰好冷。绝对不是假鬼……”
绿野骇得身子一缩。如果是真鬼莫说是她害怕,连花解语阎晓雅亦心中打鼓浑身冒起鸡皮疙瘩。
无嗔上人定定神又道:“洒家平生作孽大多,佛祖菩萨一定不肯搭救。但这鬼究竟是真是假还有问题,洒家有个办法在此,立刻可以试出真假。”
三女都不搭腔。无嗔上人又道:“你们三位姑娘抓个阄,看看该谁出马。洒家丢一个人出去的气力还是有的。”
三女都骇一跳,这种馊主意谁不会出?当然最好把这个肥大和尚丢出去试验。却无奈三女子脚都上铐锁,站起身可以,蹦蹦跳跳也可以,不是不能舒拳展腿。
无嗔手摸脑袋向三女瞧来瞧去,又道:“你们的样子好象都很不乐意做这件事。原是人情之常。谁乐意跟鬼打交道呢?但问题是我们四个人当中必须有一个人打头阵。洒家是出家人,这风头断乎出不得。”
最可恶的是他嘻嘻笑声,还有手指指来指去,谁也不知他最后会指住哪一个?
花解语首先开口,道:“就算丢一个人出去试出有鬼便又如何?我自己仍然困于此地。至于我们手足被铐已经断绝逃走之念,有鬼也好没有鬼也好,暂时与我们不相干。但你不同,你一出去就可恢复自由。”
无嗔上人道:“我原以为你们都是哑巴不会讲话。你一定是花解语,因为你很会讲话。几乎使我乖乖自己冲出去。”
花解语道:“你一定是三大丛林总主持无嗔上人。你何以来到此地?何以忽然由座上客变成阶下囚?”
无嗔上人道:“别问东问西。隔墙既有眼睛又有耳朵。”
绿野讶道:“隔墙有耳不希奇,怎会有眼睛?”
无嗔上人道:“我不知道,反正有一只眼睛老是盯住我们,讨厌得很。”
阎晓雅忽然道:“我愿打头阵。但如果逃得出去,你肯不肯帮我们弄掉这些铐锁?”
无嗔上人笑道:“容易之至。我花过两年时间专学这门玩艺。要打开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谁也不当他说的真话。连绿野也认为他胡说八道。否则以她脾气一定冲口求他弄开铐锁了。
无嗔上人笑道:“哈,哈,你们都不信?好,洒家只好露一手让你们无知女子开开眼界。谁敢带头冲出,我就替谁弄开。”
阎晓雅道:“我。”
无嗔走过去,只见她嘴唇动弹却没有声音。
无嗔嘻嘻而笑,伸出肥大的手向阎晓雅面颊摸去,动作很慢意图却十分明显。
阎晓雅眼光变得十分冰冷怒哼一声。这时无嗔手指离她面孔尚有四五寸,他那么肥大身躯居然好象游丝飞絮随着哼声飘退六七尺。因此阎晓雅突然踢出的双腿完全落空。
无嗔身法之快以及时机拿捏之准已经足以令人惊诧无比。但还有奇怪的事发生,只见他左手忽然多了一个馒头,嘻嘻笑道:“可惜,可惜。馒头插上一支毒针谁还敢吃下肚子呢?”
现在三女都知道这嘻哈笑闹肥大和尚极难惹极可怕。他竟然能够早一线躲开,而这时阎晓雅才开始作出踢的动作。
他又居然能够顺手掏出一个馒头垫住颈后肥肉。
因此小郑从隔壁高处吹入来的毒针简直变成瞄准那馒头。
他身手之迅快高妙固然惊人,但最可怕却是料敌机先之智慧反应。
当真可怕得可以比美小辛,甚至尚有过之。
这种敌人莫说三女现下束手缚脚,而小郑又在隔壁。
其实纵然她们没有被铐锁,纵然小郑也参加一份,只怕仍然不是对手。
无嗔上人嘻哈笑道:“别瞪眼睛,女孩子一瞪眼就不漂亮了。哈.哈.墙上的眼睛也是一样。”
隔壁小郑听得清楚,不觉打个寒噤。这种感觉从前第一次碰见小辛时有过,现在是第二次。
无嗔又道:“如果这支毒针不射馒头而射在耳朵上那就最妙不过了。嘻,哈……”
他居然一面说,一面用手指着天花板某一处。
当然如果那儿只有耳朵在听,自是不知正被无嗔指住。
小郑瞧得清清楚楚,心中倒抽一口冷气。这和尚神秘古怪可怕之极。
他凭什么竟然命令我暗中对付天花板上窃听之人?他究竟是何来路?有何计划?有何目的?
无嗔口中嘻哈笑声不绝,却闭起双眼。
过了一会才睁眼笑道:“好啦,耳朵已经没有啦。小郑你真行。小辛说你最多古怪,果然一点儿不错。”
三女和小郑几乎一齐跳起。小辛?难道这个大和尚竟是小辛派来的?有这种可能?
无嗔丢掉馒头,从衣襟边缘抽出一支钢丝,又道:“铐锁得赶快弄开,我们已浪费不少时间啦。”
他先找上花解语,道:“你一定不会踢我。同时离小郑也远些。嘻,哈,这种铐锁质料是上佳精钢加上紫金精打制,谁也挣不开弄不断。但锁却很差劲,你看……”
果然喀噔一声已开了一边。花解语一只嫩白右手已脱离铐锁,跟着另一边亦打开。
无嗔嘴巴虽然嘻哈好象在玩,其实他动作快得要命。一转眼就把她双脚钢铐弄掉。
他使用那支钢条手法轻巧纯熟之极,看来他说曾下过两年工夫竟不是信口胡吹。
他第二个弄开铐锁的是绿野。绿野恢复自由之后连跳几下,兴高采烈道:“你真行,几乎比小辛还厉害。”
无嗔不再跟阎晓雅开玩笑。因为他瞧得出她不是那种可以开玩笑的人。
三女一下子全都恢复自由,不觉个个笑容满面。
于是房间内好象忽然摆满千娇百艳花朵,美不胜收。
无嗔上人大声道:“小郑,希望你有法子看得见大厅那边动静。这样小辛一来到我们就知道。当然你最先把墙壁砖块弄松,咱们到时才好会合一块儿冲出而不耽误时间。”
一眨眼间墙角靠天花板处簌簌掉下泥沙,然后露出一个洞口。
小郑的头伸过来,道:“多谢大师救助,但这房间出得去么?”
无嗔上人道:“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只有刚才两个鬼,大概可以拼一下。”
人人对无嗔都极有信心,甚至认为如果他也冲不出的话,大伙儿死了也值得,因为他武功之高简直更超过小辛。
既然连他都不行,便没有人认为败亡是冤枉的了。
殊不知无嗔刚才表演的一手,主要是看得懂阎晓雅唇语。知道她叫小郑如何配合,故此能事先趋避而看来像神仙一样。
小郑立刻缩回头,还把墙沿用砖块堵回原状。
他迅即向大厅那边查看,耳朵都可从砖缝听到无嗔与三女的说话。
只听绿野惊讶声音道:“大师你吃什么东西?”
无嗔上人道:“嘻,哈,你连馒头也从未见过么?”
绿野道:“我当然见过,但馒头里好象夹有很香的卤牛肉。”
无嗔道:“你未见过吃荤的和尚么?”
绿野道:“你喝的是什么?”
无嗔道:“这个扁形的银匣子装着大半斤洋河高梁。”
绿野道:“我意思说你忽然又吃又喝,敢是肚子很饿?你常常带着馒头和酒?”
无嗔上人道:“不,但听小辛说,此地有极厉害的毒教高手,可能是李碧天吧?反正他叫我事先准备一下,万万不可吃梁家东西。”
小郑忍不住挖开几块砖伸头出来,道:“但我明明见你吃喝过。”
无嗔道:“那是最开始之时,他们还未听完小消息,亦没有出去过。凭那梁永佳小子的毒功我却不怕。喂,大厅那边怎样?”
小郑道:“至少点了五十盏灯,光亮得使人眼睛几乎睁不开。但一个人都没有,只在正面底墙下多几块屏风,屏风后有一张太师椅。”
无嗔上人道:“这等阵势洒家也弄不懂。有谁能猜出一点头绪?”
花解语道:“小郑,你离太师椅远不远?”
小郑道:“远得很,至少有四五丈。”
花解语道:“可惜得很,这个距离你的吹针一定够不上?”
小郑道:“正是,两丈之内才管用。”
花解语道:“我猜太师椅坐的必是首脑人物,可能就是梁松柏。但何以用屏风围住我就不明其故了。”
小郑道:“那四块高窄屏风画着奇奇怪怪图形,又贴有很多符录,看来却邪气得很。”
绿野道:“那上面一定有鬼,小郑你千万别招惹。”
小郑缩回头,墙洞又迅即填好。
绿野道:“大和尚,你别只记得吃肉喝酒,快给大家想想办法呀。”
无嗔上人道:“我其实是个假和尚,但不是花和尚。饮酒吃肉杀人放火都行,却从不打女人主意。”绿野邪道:“为什么?女人你看不顺眼?或者是练童子功?对,一定是童子功,否则你武功哪能这么好?”
她说这些话好象理所当然,反而无嗔上人觉得不好意思而脸红。怨不得小辛要逃。敢情绿野不好招架。
但何以她仍然显得很可爱?小辛落荒而逃真是为了她的野性率直么?
还有清纯雅淡如一帘幽梦的阎晓雅呢?那温柔如春水,能使男人不辞冰雪为卿热的花解语呢?小辛为何要逃呢?
光明温暖的阳光,一视同仁遍照人间,粗陋茅屋内因此很明亮很暖和。
茅屋处处皆有,但搭盖在闳阔豪华府第的幽深花园中却极少见。
尤其住在茅屋内,睡在粗硬床板上。伴着虫蚁蚊子,四壁萧然。
住的人居然是天下最富有者之一的雷傲侯,那就是确叫人难以置信了。
甚至像连四这种不大露出表情的人,看看茅屋之后也惊讶得瞪眼张嘴说不出话来。
雷傲侯雪白的头颅点几下,淡淡道:“不必问我为何舒舒服服的房子不住,却住到这等所在。你就当是一个孤僻老人的怪癖吧?”
连四当然再也不会问他这件事。
雷傲侯让他在窗边一张会咯吱咯吱响的椅子坐下。
又道:“绿野去了很多天,我很担心。”
连四不回答,只轻轻叹了口气。
那个像野马般任性的美丽女郎,谁能给她加上一副辔头使她驯服?
雷傲侯又道:“我老了。所以常常回忆过去许多事情。也忽然非常惦挂担心我唯一的骨肉。”
他说的当然是绿野,因此连四又轻叹一声。
雷傲侯望着门外太阳光厂的树木青草,说道:“我除了向你抒发对绿野的想念之外,还有一些与你或她都绝无关系的事想告诉你。因为如果我忽然一睡永不醒来,这些事情世上就只有你知道。”
连四很想反问他,既然这些事跟绿野或自己都不相干,何必知道呢?
但他终于忍住。雷傲侯的确太老了。那一头雪白头发叫人不忍阻止他说话。
连四不久就发现自己做对了。因为雷傲侯所讲的武林秘闻,有些似乎与小辛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