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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如烟爱如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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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叹气,黯然道:“我被一熟人冒死相救。”
  他欲再问,我叹气道:“你先莫要问我,一会说于你听便是。如今你先说说刘盈后来怎样?”
  他瞪我一眼,无奈道:“唉——罢了,被你折磨又不是头一遭了,我说便是。刘盈得知刘友被饿死,自己的贴身宫女亦被杀,最亲信的太监也在如意事件中受牵连而死。他悲痛欲绝,又好生病了一场,昏迷了整整三日,时常呼喊着那宫女的名字。莫看吕雉对旁人手段残忍,但对刘盈毕竟是舐犊情深,见刘盈昏迷不醒,生生守了三日三夜。不想刘盈醒后,对吕雉冷眼相对,礼数周全,但却少了亲昵。吕雉见刘盈仍在病中,不忍与他计较,便撤了侍卫,还了刘盈自由,任由他自行养病。”
  我忙问:“可见好些?”
  他摇头道:“并不见好,听闻传了诸多太医与江湖异士,仍不见好,并越发重了,据说快要活不成了,如今人虽然清醒,但却起不了身,整日卧着。虽说我与他刘家并无好感,但他摊上这等母亲实是可怜……”

  我长叹一声,拿过醉东风的酒一口喝干。刘盈病得越发厉害了,也不知那张刚毅精致的脸如今瘦成什么样了,那爽朗的笑声怕再也听不到了……

  醉东风握住我的手说:“莫难过,他有今日也是吕雉的罪孽,他做儿子的也只能生受了!”

  我低头沉思片刻,才抬头看向醉东风棱角分明的脸,说:“我有一事相求,你可愿助我?”
  他问:“何事?尽管说!”

  我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帮我传话于刘盈。”
  他撤手,惊愕地看着我,不语。
  我又艰难地说:“我知你并不愿见那刘盈,就算我求你这一遭如何?”
  他埋头,斟满酒一口喝干,不语。
  我缓缓道:“当日本该我死,怎奈我命大,今日仍苟且于世,不想却害得刘盈以为我已不在人世,如今病得如此沉重。他身子本甚是硬朗,半年前因如意之事便一病不起,如今又生了刘友之变故,他心下必难过万分。如今又怜惜我,这病怕已不是汤药所能治好。我只求你能帮我传话过去,让他略微宽心一些!”
  醉东风再次抬头,那深邃的眸子里已满是泪水,沙哑着嗓子说:“我断不能帮他,我与他的深仇大恨不杀他便已算他的运气,如今你却要让我帮他残喘性命。”
  我握住他的手道:“我知这请求甚是过分,只是你这仇恨怕不是刘盈一人的,而是他整个刘家。他今日死了,仍是刘家的人来即位。除非……除非灭了汉室!”

  他艰难地说道:“这我也知,只是灭这汉室谈何容易?我如今不想其他便是他们的造化,却如何还能去助他?”
  我黯然不语,只是静静看着那油灯在跳跃……
  过了许久,醉东风又抬头看我,毅然道:“我帮你传话!”

  我惊愕!
  他轻声叹道:“我若想杀他一人甚是容易,怎奈师命难违……我既然能放过他的性命,那帮你一次又如何。想来即便是我帮你传了话,以他如今的身子怕也活不了几日……我实是不忍见你失望!”
  我感激地看着他,紧紧握住他的手,不语。
  他沉寂了片刻,又道:“你那日是如何得以从那老妖精手中逃脱?”
  我想了想,告不告诉他?这原本是我心中最大的疑团,而他又与吕雉、刘氏似乎有深仇大恨,会不会连累与吕雉关系非同一般的爹爹?
  他见我为难,叹气道:“不愿说也罢。我不愿说之事你不也未曾强问过!”

  我叹气道:“说予你也无妨。那日正要被杀时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家父。他拼死恳求吕雉,我才得以于当日偷偷被爹爹带出宫来。”

  他惊愕道:“令尊与吕雉交好?”

  我叹气道:“不知!我自幼便流落他乡,生死一念之时刘恒曾仗义相救。我便随了他混口饭吃,省得再遭受那流落之苦。至于我家族中之事我一概不记得,只知家父乃是一富裕的商贾。那日见家父在吕雉宫中也甚是惊讶,至今仍未敢过问。我已与家父失散多年,已不是当初畅所欲言的父女了。如今在自己家中虽不象在宫中那般谨慎,但也小心翼翼,生怕说错话再惹了祸。”

  他点头道:“也是,若你早知吕雉与令尊交好,也不会被扣作人质,更不会惨遭……不过令尊不见得会是吕雉的幕僚,只怕也仅是个见风使舵的商贾罢了!”
  我想想那日吕雉得知我乃柳公之女后的暧昧,应是没那么简单,但却不愿告诉醉东风,只能叹道:“如今还不如当初呢!我今日已知吕雉的残忍手段,自是不会与她同心,但又恐吕雉生怒而连累了家人。这痛苦反倒比在宫中成日担忧自己性命还要难过。”
  他轻笑道:“莫要自责!哪个人没个把难处?我的难处如今不便与你说,我也是这般生受了的。你宽心,令尊乃令尊,你是你,你只要好生活着便是!量你一个女子,旁人也不会将你看到眼里。如今你已离了那是非之地,还怕甚?”

  我艰难地再咽咽唾沫,道:“正要与你说此事呢!我……你……”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起,想想才说:“罢了……请你转告刘盈:如烟如今尚在人间逍遥,并且还因祸得福,于下月将要嫁于代地为代王刘恒之王后!”

  “什么?”他站起来,拳头紧握,额头上的青筋暴露,喘息着,片刻,才压抑着怒火道:“你?为代地王后?”
  我慢慢站起来,闭了闭眼睛,痛苦地说:“这……这便是吕雉让我活下来的条件!”
  他双手紧握,颤抖了一会,才狠狠道:“真狠!这老妖精!如此一来,令尊为了你的性命也要效忠于她,而你,因令尊的性命在她手中,便要尽力去监视刘恒,一箭双雕!哈哈!我小觑她了!”
  我长长喘了口气,低声说:“正是如此,否则我此刻逃走便也容易,只因家父家业甚大,牵挂也甚多,我自是只能认命……逃是逃不了了!”
  他呼吸急促,脸色发青,咬牙道:“你今日便随我走了又如何?”

  我苦笑道:“你说如何?就算死也要等嫁到代地再计划。如今……只怕连累了家人。”
  他骤然颓废,瘫在榻上,低声道:“那就是说,你定要嫁给那刘恒了?”他凄惨地喃喃片刻,猛然坐起来,面容变得癫狂,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狂笑着:“哈哈——你他日就是刘家的女人了——哈哈——我此生唯一的知己也成了刘家的人——”
  他笑着,眼睛里却闪出了泪花,那狂笑的样子却让我甚是心痛,便将他拉了过来,拥着他的头道:“莫要难过,我自是不想进刘家门,旁人很是羡慕这荣华,我却是见多了这皇家的残忍,宁肯流落江湖也不想登入豪门。那刘恒虽与我自幼交好却无半分男女之情,今日我又被施了黥刑,容颜已毁。他府上美女众多,自是不愿让我这等粗陋女子当王后。到时我与他商量,看能否放我自由。我此生别无他求,只求与师兄终老山野,以报师兄的养育之恩。”
  他颤抖了片刻,便渐渐平息下来,我知道他在压抑着心中巨大的痛苦……
  他黯然坐起,沉思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我等只能看那刘恒是否能放过你。若他不放,到时我再掳你走,将你送还你师兄便是!”

  我轻笑道:“那我便先谢你了!”
  他深邃的眼睛紧紧望着我:“天色要亮了,我这便送你回去!明夜我便去帮你为那刘盈传话。”

  我摘下自己头上发簪,正色道:“以这个为信物,刘盈定会信你,你需得小心再小心,我明夜仍于花园中等你,完事后早早回来,莫要让我等心急了。”
  他面容慢慢展开,片刻脸上又恢复了邪邪的笑,白白的牙齿闪烁着喜悦的光:“好!你如今也等我一回,却还是为了给旁人传话。”
  我笑而不答。

  他上前吹灭了油灯,将我又抱起,放着好好的门不走,偏生打开窗户跃了出去……


  第十三章如烟迫嫁赴代地代王喜迎钟情妻


  翌日,我困得紧,但那些丫头、婆子死活也不放过我,仍不时地拉了我去量这做那的,后来我实在烦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倒头就睡。丫头婆子见叫不起我便搬了柳公过来。
  柳公哄我半天,我仍是不想起来,还要养足了精神晚上去等醉东风的消息呢,便撒娇道:“爹爹就让如烟睡几日吧,他日到了代王府怕是不会再有这逍遥日子了。”

  柳公叹气,对婆子道:“你等先去做吧,让小姐好生休息半日!有事明日再说。”
  婆子去了,我心里窃喜,便蒙头睡了起来。
  一直睡到晚上,我起来吃过饭便来了精神。菁儿帮婆子们做了一天的活累得要命,打着哈欠道:“小姐真是磨人,白日里睡足了,晚上又精神得很,奴婢要早些睡了,明日还得给小姐做嫁衣呢!”
  我巴不得呢,忙说:“那快去睡吧!我看看书再睡!”
  菁儿独自睡去了,我则坐在几边假装看书,心却早飞到皇宫里去了。如今我却后悔得紧,昨夜一时冲动让醉东风去传话,不知会不会有危险,要是被刘盈当成刺客麻烦就大了,越想越后悔,越等越着急,便吹了灯等在了花园中。
  过了许久,府里已是一片宁静,大家都该安睡了,只我一人在黑黢黢的花园里坐着,春寒料峭,不觉也冷了起来。这醉东风怎么还不来……

  我等了不知多久,才听到花花熟悉的“咕咕”声传来,我大喜,寻着声音望去,那一人一鸟正站在不远处。醉东风仍是一袭白衣抱着肩,正望着我坏笑。
  我冲上去,问:“此去有无大碍?”
  他低头,邪睨着我,笑道:“这倒象是在惦记我。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此地么?任务完成!”
  我仔细地从头到脚看了看他,只见头发纹丝不乱、衣衫整洁、笑容轻松,似是并未发生过争战,便放了心,叹道:“带我出去再细说吧!”
  他又带我到了昨日酒馆的那房间,坐定后,玩味地看着我,不语。
  我知他是在吊我胃口,便也不问,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他拉着闲话。
  后来,他终于熬不过我,问:“好生奇怪,你怎又不急着问了?”
  我坏笑道:“你愿说时自会说,方才不说以为你不愿说呢!”
  他气,笑道:“有何不可说的?今日这一趟原是为你跑的。”

  我也玩味地看着他,笑道:“那说吧!我已等了多时。”
  他无奈地看看我,叹气道:“罢了,我总也玩不过你这个小机灵。今夜,我直接奔向刘盈的寝宫,趁一旁的太监在打盹便顺手点了他睡穴。进去时见刘盈仍昏睡于榻上,便一把将他揪起来,捂住他的嘴……”
  “什么?”我瞪着他。刘盈已病成那样了醉东风还如此折腾他,心里不觉有些心疼。
  醉东风挠挠头笑道:“莫要心疼,他一时怕还死不了。我趁他惊慌时便将你发簪给他看,并将你的事情转告。他甚是高兴,当即挣脱我的手,将他手上的扳指摘了下来,轻声对我道:‘她若无事甚好,不想终于要与四弟团聚了。朕此时再无牵挂,让她好生照看自个便是。朕此时甚是落魄,不可明目张胆赏赐物件,这扳指请壮士带去予四弟与弟妹,以表朕一番心意。’我收了便要走,他又拉住我问:‘壮士功夫了得,不知乃何人?’我懒得理他,便顺嘴道:‘我乃如烟挚友。’他又道:‘甚好,还烦请壮士将如烟平安送往代地,朕将万分感激。’我未答他,便回来了。”

  我叹息,接过那绿玉扳指,不想刘盈如此病重却仍在牵挂我。若是旁人牵挂倒也罢了,他却是当今皇上啊!何人又能有此福气?
  醉东风看我沉思,正色道:“不管那刘家如何龌龊,这刘盈对你倒真是一片疼爱之心,其实我也有些许感动。”
  我叹道:“我兄长待我也好不过他去,这份情谊我便是记得了。”

  醉东风道:“也罢,师傅着我下山来历练,我也闲来无处去,这便陪你走此一遭,省得那刘恒真欺负了你。他若想要强与你圆房,我还能及时救你逃走。”
  我哭笑不得,他倒是将我这贞操看得比我自己都重。我来自二十一世纪,当然知道贞操远没有性命重要,如今看他说得如此严重,便笑了起来。

  他疑惑地问:“笑甚?难不成你真想做那刘恒的女人?”
  我捶他:“呸!嘴里无正经话。我做他女人有何好?只是看你说得如此严重便觉得可笑。”
  他尴尬道:“可笑?哼,等几年你便不会再觉得可笑了。其实,今日见刘盈对你如此牵挂,我也有些感动,见他如此慎重地将你托付于我,倒也不忍拂逆了他的好意。当时虽未应他,但实际我心里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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