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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说与我听,自然是要防我一手,生怕我回来收拾东西时再将这些话传了出去。窦姬要么就是明白人,要么早就得了薄姬的指示,她定会牢牢看住我和我房里的丫头,只要有一个人听到,那个人恐怕就不会活过今夜。哼哼,首先,我很高兴离开,其次,我也不想让旁人知道,更不想连累他人性命,可笑!
菁儿见我神色便知事情严重,好在她跟着我受惯了惊吓,井井有条地指挥着那两个丫头将众人的一应物件全部收拾妥当。
刚刚收拾好,便见刘恒进来,他看着我站定,眼神复杂,有些许不舍,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我恍若未见,继续忙我的。
他上前,欲拉我手,我闪开。
他黯然道:“你要走了,也不想我再碰你一下么?”
我笑道:“代王身子金贵,莫要让如烟弄脏了手。”
他沉默,愕然看着我,见我仍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无奈摇头道:“你定要等我去接你回来!”
我“呵呵”笑着不置可否。
他无趣,便对窦姬轻声道:“你吩咐那三个丫头穿上黑衣,以黑纱蒙面,没有命令不许露出脸面,更不可让驱车的随从看到。”
窦姬领命。
他欲再对我说,我笑道:“如烟这就去穿黑衣蒙黑纱,代王请宽心。如烟保证不让旁人觉察到如烟已出府。”
他怔怔地看着我,不语,我自行在衣衫外面套了黑衫,蒙好黑纱,与同样被包裹得认不出的三个丫头跟随刘恒与窦姬顺着墙根,从小门出了府,只见三辆极其简陋的马车停在外面,我们三人悄悄上了头一辆车,坐好。后面两辆车应是放置行李物件的。
这马车外面看着简陋,里面倒也宽大舒服,坐四个人倒也宽敞,方才看那赶车的车夫,似乎并未在府上见过,应是临时从其他地方调遣来的,看来今夜我虽走了,可王后仍“在”,并且“有了身孕”,今夜只不过走了几个“重要的客人”罢了。
刘恒吩咐两个赶车的人去院子里拿我的行李,顷刻,一切就绪。
刘恒将半个脑袋伸进我所坐的轿子道:“车马简陋,你四人坐于其中实是拥挤,但只需撑得几日便可抵达,还请各位忍耐一些。”
我颔首。他在言语中并未用称呼,含糊其辞,自是也不希望我出声。
他在黑暗中沉默片刻,我仍能感觉出他凝视我的目光。我转开头,虽然车厢里黑暗,但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叹气,退后几步,挥手着车马前行。十几个未曾见过面的随从骑马跟着三辆马车缓缓上路了。
马车启动时,我才轻轻靠在了菁儿的身上,闭上眼,静静地听着车外的马蹄声与车轮混合的声音……
上次,我是带着复杂的心情随着马车来到代地,今日我却是脑子里一片空荡荡地不知奔向何方。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随波逐流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世事无常吗?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算来应离了中都城,我才睁眼,仍靠着菁儿,低声道:“你们什么也莫要问,只管走,这车子简陋,躺是躺不下了,也只能将就着彼此靠着睡会,莫要累坏了。”
春风小心地问:“娘娘……”
我呵道:“叫我小姐!从此后,我不再为人妻。”
三个丫头均吸了口冷气,菁儿伸手将我抱在她身上靠塌实了,哑声道:“小姐歇息会吧,莫要再想其他。”
我紧紧靠着菁儿,就那样半靠半卧在她腿上,迷迷糊糊似乎没有了任何牵念。
到天明,我才醒过来,车子仍在继续走,却见春风与秋水正抱在一起低声啜泣。我叹气,悄声道:“如此甚好,没了那许多是非。你等莫要再啼哭,惹了事反倒累了性命。”
菁儿见我醒来,才动了动身子,估计早已被我压麻了。我好生惭愧。菁儿低声黯然道:“可是那日奴婢开罪了窦姬连累了小姐?”
我低声道:“唉!任她一人万难兴起这风浪,哪个能有这本事来左右代王休妻?原是我自己不想于那王府待了。”
她们均再次沉默,想来她们也不信,就连我自己也不信,我苦笑着不再言他。
秋水一直未说话,此时才清朗着嗓子道:“也好,在那里娘……小姐也没少受苦,如今这般倒也利索,省得成日家看他们脸色还不敢言语。娘……小姐,奴婢们一直陪着您,您就不会寂寞了。在府上时,不也只有奴婢们成日陪着您么?他们偶尔来一个半个的,还不是尽惹您生气?”
我笑笑,拉起她们的手,八只手紧紧握在一起,心里难受却没有一滴眼泪。
这一日,车马不停歇地往北走着,道路两旁的人烟越来越少,到最后就连人迹也难得一见,放眼望去不是荒山就是苍岭,每隔两个时辰停车让大家方便一下。我们四个所受的待遇似乎不错,即使方便时也会从后面车里下来两个婆子照看着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不过想来也可笑,这荒山野岭的,我们四个柔弱女子能逃到哪去?即使无人跟着,也不见得会主动脱离队伍,万一走散了未等饿死就先被豺狼填了肚子。
秋水总是恶狠狠地盯着那两个婆子,时常冷言冷语地给她们几句。那婆子涵养倒也好得紧,任秋水如何说都充耳不闻,仍是一丝不苟地跟在我们后面。说了几次后,秋水也觉得无趣,便慢慢住了嘴。其实这两个婆子我们原是见过的,曾是薄姬身边最为得力的两个粗使婆子。薄姬此番给我带着,看似为了照顾我的日常饮食,实际是留两个厉害角色在我身边罢了。我也懒得点破,顺其自然,我等如今为鱼肉,多两个婆子“照看”着也就不算什么了。
入夜,虽是夏日,但山风却也有些微凉。菁儿从后车中拿来一袭棉被,我们四个紧紧挤在一起借以取暖,彼此偎依在一起,头对头,脚碰脚,呼吸清晰可闻。大家又倦又悲凉,都闭了嘴想着各自的心事,车厢里一片宁静,只有车外的马蹄声与车轱辘声枯燥地延续着,偶尔也会传来一两声野兽的怒吼。
我靠着菁儿闭目养神,原本身子就不大好,经过这一天一夜的折腾更加难过,但我怕她们着急,便自己强忍着,命贱至此,莫要再给旁人增添麻烦了。
忽然,车停了下来。菁儿伸手掀开帘子向外看去,嘀咕道:“怎停在这荒凉地方?难道要在这里过夜么?”
我睁眼看去,外面只有车队的火把照着近处的小道,远处一片漆黑,天上连一颗星星也看不见。我忽然想起了古龙先生说过,如此黑夜正是杀人的好机会!我不由心里一颤,奇怪的是,竟然想到了窦姬那日转瞬即逝的怨毒目光……
只听见外面带队的随从道:“请姑娘们下车!”
菁儿道:“大人,我等此刻并不想如厕!”
那随从仍冷冷道:“不如厕也下车来,都下车来!”
秋水大声道:“山中夜里寒气如此重,我家小姐身子弱,怎下得了这车?”
那随从冷冷道:“还望姑娘见谅,若再不下来,在下便要强请了!”
我叹气,目光冷冷望向车外,道:“下去!”
菁儿叹气,先爬出了车子,伸手扶我下去。夜风正好吹来,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外面随从们围成一个圈,将我们四个围在正中,那两个婆子远远站在圈外,垂手低头。
那带头随从站在圈里面对我们。如此荒山黑夜却也被火把照得没有了往日的寂静。
我冷冷看着他,不语。
他上前对我行礼道:“姑娘莫要怪在下,今日在下送姑娘们上路实属无奈,姑娘今日做了冤魂,在下他日必请方士为姑娘们做法超度。”
我冷笑,面纱随着我的笑而微微颤抖,片刻,我淡然道:“此事当然与大人无关,只是大人是否应让我等知晓是谁如此狠毒?”
那随从垂手低头,不语!
我笑,道:“呵呵,既然大人不说,定是厉害角色!可是代王?”
随从低声道:“代王对姑娘情谊深重!”
我笑道:“哈哈,那究竟是代王太后还是窦姬?”
那随从不语,眼神闪烁,似是不敢看我。
我伸手扯下面纱,上前,抬头直逼那随从道:“你以为你不说我便不知了么?这府上能如此对我的,除了他三人还会有谁?”
随从支吾片刻,抬头看我一眼,道:“既然姑娘如此逼在下,在下说了也无妨,反正姑娘定逃不过今日。”
我冷笑,他在我的冷笑中浑身一颤,才慢慢道:“代王太后娘娘说,姑娘此次出府定是回不去了,姑娘活着也是受罪,不如今日去了,省得他日再受囚禁之苦。窦姬娘娘求代王太后给姑娘一个痛快,不再折磨姑娘,以回报姑娘当年相助之恩。”
呵呵,原来她所说的双倍回报我便是今日这痛快一刀?看来我还真得感谢她。
那随从道:“姑娘请闭眼,在下得罪了!来人,送四位姑娘上路!”
我冷笑道:“任你等也配碰我么?我平日不作声就当我好欺负?”
他一愣!其实我心里也没底,只是生死之间也要留下气度在。
我摸向腰间,醉东风送的竹笛好端端地挂在那里。其实,这荒郊野外醉东风断没有道理会出现,我只盼望在吹笛时趁他们疏忽是否能逃出去一两个。我在现代时短跑还算不错,山中夜里漆黑,只要跑出圈子,他们想找怕也困难。
我冷笑着,将笛子送到嘴边,偷偷碰了一下两旁的菁儿与秋水,希望他们能明白我的意图。我长吸一口气,吹出尖利刺耳的一声长鸣……
风还在吹,火把在“哔哔啵啵”地燃烧,马儿受惊发出一片长嘶,我低声道:“分开来快跑!”便回身狠狠踹了我所坐马车的马儿一脚,那马儿吃痛长嘶着奔将开来,向前冲去,圈子立刻出现了个缺口……
秋水最先会意,拉起我撒腿向那缺口奔去,菁儿拉着春风也跟了过来……
瞬间,人声,马声,叫喊声,一片嘈杂……
可那些随从平日里应训练有素,几个身手好的,已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心生悔恨,早知如此方才真该上了马车再跑才是……
正惊慌间,却见一道白光闪过,光到之处却是一片惨叫,我的眼前一片血红,便拉秋水停了下来,仔细看去——
那白光却是一人手持的大刀,刀光所及之处却已不再有人站立。持刀之人因身着一袭白衣,并蒙了面,一时仍看不清楚。
又听到身后惨叫连连,我回头,身后也是一片血光,一红衣女子也正挥刀舞于其中,刀过之处却也不曾留有一条活命……
我惊!那女子……那红衣女子并未蒙面,她竟然是那牙牙!
我再环视,那两婆子也已倒在血污之中,正有一佝偻黑色身影掠过婆子的尸身向我奔来……
秋水见周围杀得惨烈,吓白了脸,将我护于身后,浑身颤抖着与菁儿、春风围成个小圈,将我护于其中。我心下感动,但也冷静了不少,缓缓拉开秋水,站了出来,静静看着那三个神秘人物肆无忌惮地厮杀着,显然,那些随从远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他们的出手之快、下手之狠也是我见所未见……此时,我眼前呈现的似乎是一个血腥的古装武打片,虽说不上是血流成河,但空气中却弥散着浓浓的、新鲜的血腥味……
只一转眼间,那佝偻男子已掠到我近前,我看去,正是那日与牙牙一道出现在王府中的诚伯。我脑中闪过一念,心下颤抖,惊恐地向那神秘白衣、蒙面男子看去……他雪白的衣衫上此刻已经溅满了鲜血,正将大刀从一随从脖颈划过,随从瞬间倒地,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我惊愕。他见我看他,便住了手,缓缓将大刀垂下,刀尖仍有鲜血滴答着……他怔了片刻,便将刀在随从的尸身上轻轻擦净,合于身侧的刀鞘中……
我环视,那些随从、婆子已尽数倒地,应再无活口,火把也已尽数掉到了地上,仍哔哔叭叭地燃烧着……
“姑娘受惊了!”那诚伯见我注视着地上的尸体与鲜血,冷冷道。
我叹气,仍环视着那些方才还是鲜活生命的尸体……
那白衣蒙面男子跃到我跟前,伸手盖住我的眼睛,低声道:“莫要再看!”
秋水上前拉扯他道:“放开我家小姐,你要杀就先杀了我吧!”
那男子“嘿嘿”笑着并不搭理秋水,任由秋水撕扯着他。
我轻轻推开他盖着我眼睛的手,叹气道:“你应在王府做座上宾,怎会在此?”
那男子伸手扯下蒙面布巾,那不是醉东风是谁?他笑道:“你既然未曾想过我在此,又怎会吹那笛子?”
我幽幽道:“我未想到你果真在此!当时仅为得机会逃命罢了!”
此时,牙牙也已掠了过来,与诚伯一道站在醉东风身后。
醉东风道:“昨日我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