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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一个是从小在山村生活以狩猎为生的猎户,另一个是在木犀城里呼风唤雨、间接执掌近十万人生死长达二十余载的枭雄,可以说,两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去。
陈少白摇摇头,只将这个奇异的现象归于巧合,就准备将话说开,好得出结果,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天不从人愿,那状若青年的陈匡胤盯着陈少白,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抢在前面冷声问道:“你父母叫什么名字?死了没有?”
这话问地很唐突,但以他陈匡胤的身份,早已习惯了唯我独尊,对于陈少白这一无剑客勋章,二无功名在身的小家伙,根本不想考虑太多。
但陈少白毕竟不只是个寻常的山野小民,于是他横眉冷对:“与你何干?”
父母虽然早亡,但从小就对他极好,村里敢拿这来说事的人都被他揍了个遍,现在被陈匡胤**裸地提起,自然没有什么好脸sè。
听到这话,站在一旁插不上话的陈冲面sè一僵,额头的冷汗“唰”地将头发浸湿。
这位从来不把人当人看的陈家十四少,怕了。
见到眼前这剑拔弩张的一幕,他忽然想起两年前的一幕。
两年前,陈匡胤的第二十三房小妾与家仆偷情东窗事发,陈匡胤知道后,根本查也不查,便直接下令屠杀了近百名与此事有关联的人物,接连诛灭了那小妾和家仆的上下三代直系血亲其中甚至包括三名与他本人有直接血缘关系的后辈。
自此以后,木犀城陈家的男xìng家仆也都被累及,纷纷丢掉命根子,成了太监。
想起当初那血腥一幕和那sāo媚的二十三房小妾,陈冲心里就觉得有些后怕,顿时噤若寒蝉,生怕面前这位以冷酷出名的家主动怒而牵扯到自己。
“你可知道我是谁?”陈匡胤手扶长剑,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
“陈家家主,陈匡胤。”
陈少白的手也紧紧握住青铜剑梦得的剑柄,敏锐地注视到对方手上并没有那“无形的剑客勋章”,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嫩滑如同婴孩的肌肤。
这并不代表着对方是个花架子,恰恰相反,陈少白看着那粉嫩如婴儿的手掌,顿时如临大敌。“骨髓如霜,剑之士者!”
根据《璇玑》上记载来看,当剑客可以用剑刃激发出罡风之后,就已经达到了一个技术和身体的双重临界状态,想要用剑脊带出罡风,就需要身体素质先有一个极大的突破。
想要突破这层桎梏,就必须将骨髓洗练的如同白霜一般纯澈干净,气血充盈满溢如岩浆般炽热沸腾。
届时,就能力量大增,脱去旧皮,摘除勋章,方可在剑脊上激发出罡气,打人如插秧。
以一人之力,同时抵御百人。
原本陈少白就快要触及到剑客的巅峰层次,但却对剑士的境界却毫无头绪,现在脑海中灵光一闪,觉得或许跟这陈匡胤打上一场,就能明白突破的诀窍了。
“眼力不错,你竟然不怕?”
陈匡胤拇指将剑格顶起半寸,面sè古井不波,眼里却酝酿着莫大的杀机。
“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为何要怕?”
明白对方生出了杀意,但陈少白并不后悔,这一世父母寿命虽短,但给他的关爱却是半点水也未掺,于是他丝毫不露怯sè,长剑横胸,全部jīng力汇聚一点,气势也拔高到到一个巅峰。
在这种状态之下,他能够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即便对方是剑士,也要打过才知道孰强孰弱。
“既然你不畏死,那我索xìng就成全于你。”
陈匡胤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仿佛在感叹陈少白的不自量力:“你先出手吧,免得剑都没拔出来,人就死了。”
对方在剑术方面的造诣明显比自己要强出一个档次,陈少白自然不会虚与委蛇地谦让,当即长剑出鞘,身子像一片落叶般贴在剑柄之上,梦得瞬息化为一道青红sè光芒。
轰!
平地一声惊雷炸响,半寸罡风带着无匹的威势朝着陈匡胤的胸口刺去。
这样凌冽的剑罡,乃是陈少白将全身上下所有力量在瞬息尽数爆发、再借助长剑汇聚起来的造物,在它的面前,就算是一头雄壮膘肥的棕熊也要被撕裂两半。
但是对陈少白这巅峰的一剑,陈匡胤却仿佛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欠奉,竟直接合上了眼睛,身体松松垮垮,抚着剑柄的手指随意地弹动了一下。
嘭!
黑芒闪过,陈少白感觉自己像被一辆高速奔行的火车撞中般,喉口一甜,整个人便倒飞了出去,手中的青铜剑梦得也顿时不知所踪。
“小看剑士境的强者了!”
“力道好猛!根本抵挡不住!”
重重跌落地面,陈少白一口血液喷出,竭力睁开双眸,却发现眼前一片昏暗,耳朵也好似有千百只蜜蜂乱嗡嗡地闹腾,全身好似散架了一般,五脏六腑皆被牵拉脱离了原来的位置。
这样的身体状况,连挪动一下手指都是奢望。
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时间感慨悲叹,想要活命,就必须挣扎。
“气疗术!”
第二十四章梦得之殇
酉时的太阳将光芒从西边抛洒过来,把陈少白的衣物染的一片绯红。
不知道是天上那颗圆球的光热传导还是气疗术发挥了作用,他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瞬息之间就沸腾了起来,身上的痛楚也如同冬雪遇chūn阳般即刻消融褪去。
猛地睁开双眼,陈少白翻身勉强躲开当头一剑,凌冽的剑罡直接将两块宽厚的青石地板砸成碎块,坚硬地碎石刮破了面皮,却没能将他的动作阻碍分毫。
他箭步狂奔,黑冰长剑掀起的罡风在身后肆虐。
轰!轰!轰!
原本格局陈设都堪称顶尖的养生别院被糟蹋的一片狼藉,但作为这院落的主人,陈冲对施暴者却不敢胜过出半点不满。
“被家主一剑劈飞还能活蹦乱跳,他的命恐怕比风州特产的金皮角牛还要硬了,穷山恶水出刁民,这话果真不假!”
陈冲现在只希望陈少白识趣认命,不再激怒陈匡胤,却没有意识到陈少白在这次的剑术比斗里表现出了的强悍生命力究竟有多离谱。
见到倒插在一颗杏树上的青铜剑梦得,陈少白眼睛一亮,双腿如剪刀般撕扯大地,身形一闪,在树上踩踏两下,就腾跃到了两丈之高。
一把将梦得抽回手中,陈少白咬了咬牙,月余杀戮酝酿出的一股狠戾之气附上身来,猛地将身子腾空而起扭转直下,携着重力之势,狠狠将青铜剑朝着下方的陈匡胤刺去。
这样的动作虽然可以加大刺出的威力,但相应地失去了机动xìng,危险程度达到满值,一击之下,不胜便死。
但二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陈少白却也顾不得太多,生死之间,他竟将潜力完全激发,浑身力量拧成一股,借着手中长剑透了出来。
一时间,罡风竟将剑刃完全覆盖起来。
这绝对是超水平发挥的一剑!
陈少白知道,现在的情况可遇而不可求,只要rì后好生体悟这个过程,恐怕用不了两个月的时间,自己就能达到剑客的最巅峰水准,开始探索剑士境界的奥秘了。
轰!
随着长剑的刺出,他的身体仿佛直接消失,而手中的梦得则身化审判万物的天雷,yù将所有阻挡在前的存在轰杀至渣。
如果能随心所yù地发出这样的剑术,那陈少白在《亟雷》上的造诣,将彻底超越它的创造者。
见到从天而降的陈少白,陈匡胤手持如同黑冰的长剑,眼里露出一丝惊讶:“临场顿悟?这小子今rì之后如果不死,至少能节省五年苦修了。”
但惊讶归惊讶,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未停,面对那如同天雷审判般的一剑,他微微眯起眼睛,同样平直一剑刺了出去。
如果说陈少白的刺是浩荡恢弘的天雷,那陈匡胤的刺就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冲天大鹏,黑冰长剑刺出的绝大部分过程都显得波澜不惊,直到最后两剑对接的时候,才绽放出了灿烂的芳华。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九次剑尖碰撞的声响汇成一声,陈匡胤竟在瞬息之间借助长剑抖动,挥出了九道罡风,黑冰sè长剑和青铜剑梦得之间激荡摩擦,散发出一股熟铁的焦糊味道。
啪!
一声轻响代表着梦得的破裂瓦解,青红sè的碎片带着巨大的动能和速度穿入陈少白的胸口和四肢,又被卡在肌肉和骨骼之中,奔涌而出的血液当即将他染成了红彤彤的血人。
破碎的,不止是剑,还有那颗因为连战连胜而rì益娇纵的心。
刚不可久,柔不可守。
恍惚间,陈少白突然通彻了这个道理,只要再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想必不管是剑术还是心境,都能得到极大幅度的攀升。
惯xìng相互中和,他竟正好落在陈匡胤面前,大量的失血和身上的痛楚让他膝盖一软,就要倒在地面,却咬着牙齿勉强挺直腰板。
“跪下,说不定我会饶你一命。”
陈匡胤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将黑冰长剑横在陈少白的肩上。
熟铁的焦糊、血液的腥甜和新翻泥土的青草味道混杂在一起,气疗术所带来的强烈后遗症也渐渐袭来,强烈的饥饿感让陈少白的脑袋有些迷糊,他手软脚软,却仍然咬着牙齿,嘴里蹦出了两个字。
“不跪!”
“你的虚荣心当真比xìng命还重要?”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不是虚荣,是骨气。”
“呵……那就去死吧。”
剑风呼啸着刮过,陈少白只觉脖子一凉,便没有产生更多的感觉了。
“原来死亡真是没有痛苦的……小苗,抱歉。来世再……咦?”
陈少白闭上眼睛,正在回忆此生经历,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睁开眼睛一看,陈匡胤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忽然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以冷酷著称的家伙了。
“斩草要除根,我不信你不懂这个道理。难道你就不怕我rì后剑术大成,回来报复?”
“我陈匡胤会怕别人报复?简直就是笑话!须知,‘剑客易练,剑士难成’,除了极少数的天才之外,九成九的剑客都会卡在原本的境界不得寸进,为一个几乎不存在的可能xìng,手上沾血,不值得。”
陈匡胤将黑冰长剑入鞘,看着陈少白手里只剩下半截的梦得长剑,叹了口气:“梦得?可惜了这把三千jīng工,好好的斩风快剑,用它的人实在太弱了。”
商国良剑宝剑千万,其中最有名气的三千五百二十一柄剑,由低到高,分别被冠以了不同的名头:三千jīng工斩风快剑,五百传奇断水宝剑,二十一至尊破魂名剑。
传说中,最至高无上的二十一把名剑在握,就算是一个没有练过任何剑术的农夫,也可以斩鬼杀神。
见对方顾左右而言他,陈少白心中的疑惑越发浓重起来,于是出言试探:“我才十六岁,就练到了现在的水平,是不是天才我不知道,但肯定比你当年要强。”
“练剑千条戒,最戒忌妒心。想激我?你太嫩了。”陈匡胤下巴微微翘起,睥睨地看着满身血污的陈少白,“今天心情好,不想开杀戒,索xìng饶你一命,快滚吧!”
不想破杀戒?
陈少白想起之前的当头一剑,如果不是自己躲得快,恐怕早被一剑枭首了,便知道对方这样说,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深深看了一眼断裂的梦得,陈少白缓缓将断刃其入鞘:“陈清霜,李庆之。这是家母家父的名字,都已亡故。”
或许是秋幻泉的风俗问题,自从他前世记忆在两岁多启蒙后,就一直随母姓。
说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陈匡胤的眼睛,想要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来,但对方的反应却没有半点破绽:“哦?山野刁民也能取出这般有味道的名字,很不错了。”
“剑士的境界就能强悍如斯,倒是我小看了天下英杰。等我两个月,两个月后,咱们再来公平一战。”
“今rì你剑下留情,改rì自当奉还。”
语毕,陈少白扭头便走。
陈匡胤一甩衣袖,正了正紫金头冠,头也不回地对陈冲说道:“你的剑术虽然比陈少白纯粹许多,但他比你更狠,临到比斗厮杀未必是他的对手,这段时间不要再和他纠缠了,真要分个生死,到两个月后的木犀论剑上去分。”
“是!家主!”这个在外向来嚣张狂妄的年轻俊彦,在其祖父面前却乖巧如兔,畏之如虎。
陈匡胤眉梢一挑,说出的话凉薄至极:“还有,陈卫把我赏的太忠弄丢了,诛他三族吧。”
“……是,家主。”虽然陈冲心里翻江倒海,想为死去的情夫争取一番,但碍于对方的威势,他根本不敢多说半句废话。
陈匡胤走出别院,一阵狂风袭来,将滚金长袍吹的猎猎作响,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附有寒霜的白玉环,凝视半响,忽然发力将其捏碎,像是碎掉了一层心结、一层羁绊。
逆风而行,陈匡胤喃喃自语道:“不愧是清霜那孩子的种,这陈少白练剑只怕不足三年,他的剑术天赋,就算放眼整个风州也很不错了。”
“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