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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史是王罕的亲孙,若无铁木真的首肯,亦或是默许,拖雷纵然有心,又怎能将这样重要的俘虏送来给她“处置”?
“我去和爹爹说。”
“算了。”拖雷拉住程灵素,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爹爹那里,交给我。”
这话虽说来简单,可拖雷对铁木真崇敬如神,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现在能说出这句话来……程灵素不由心里一暖,自前世师父毒手药王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如此全心全意的庇护。
早已习惯了凡事都要靠自己去应对,即使她也曾有一个“大哥”……
头一次,程灵素学着真正大漠儿女的样子,伸了手臂,和拖雷抱了一抱。
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妹子虽然心里挂念着他,却极少肯与人如此亲近,拖雷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愣了片刻之后,也伸出手臂紧紧一把将她搂住。
程灵素到底骨子里是个汉家女子,真情流露只片刻,便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放开手,退后两步,脸上微微有些红。
拖雷则哈哈大笑。
“对了,我险些给忘了,爹爹还叫我告诉你一句话。”拖雷回头指挥亲兵将都史远远送走,送到连铁木真都看不到的地方去,然后又回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爹爹说,在明亮的白昼要狼一样的深沉细心;在黑暗的夜里,就要坚强的忍耐,如同乌鸦。”
程灵素心里一凛:“这是爹爹特意要你转告我的?”
“是啊,”拖雷点头,“爹爹那时要把你嫁给都史是因为王罕势大,我们不得不忍耐,他说,要你能懂这道理就好了。”
程灵素默然不语。铁木真不会言之无物,遇到困难要忍耐,此言不差。可“深沉细心”又指的是什么呢?
十年来,她一直处世低调,数次暗中出手,救人也好,防卫也罢,俱是避开了铁木真的耳目。算来算去,也就都史来访的那一次……
而都史此次又是先落到铁木真的手里……
程灵素垂下眼,心里暗自作下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铁木真名言的原话:在明亮的白昼要像雄狼一样深沉细心!在黑暗的夜里,要像乌鸦一样,有坚强的忍耐力!
马上要挥别大漠了~
欧阳克:喂喂喂!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居然连个镜头都不给我!
圆月【星星眼,一脸陶醉看帅哥,啥都没听见】
欧阳克【一扇子】:喂!
圆月【捂头】:嗷呜——那是玄铁的扇子!!!脑震荡了……嘤嘤嘤——
第九十三章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锦绣园的欢声笑语持续到很晚,厉王妃舍不得慕昭两地奔波,便将她留在了厉王府歇息了一夜。
这一觉,慕昭睡的很安稳。
泛白的天际升起一抹红霞,这夜慢慢明朗起来。
厉王妃很早便叫醒了慕昭,让她用完早膳后,便交代厉璟琛将她送回去。
慕昭用完膳,推开房门,迎面而来一阵清新之气,让她浑身舒爽。
迎着湿漉漉的雾气,厉璟琛给慕昭披了一件披风,然后为了避免人注意,是用的同样的方法送她回去的。
许是对昨晚的事情,两人心里有芥蒂,这一路都是默不作声。
当厉璟琛安全将慕昭送到云锦园,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全部亮了起来,太阳已经悬挂在高空,给周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安静的院子里,慕昭见没人发现,很快的朝着屋子跑去。
厉璟琛眸中闪过一抹暗流,从怀中掏出几张纸,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最终他还是抬首出声:“昭儿!”
慕昭脚步顿了下来,转过身轻轻上挑了眉:“什么事?”
她的模样平静淡然,看不出丝毫的不愉,只是她眉眼间萦绕的笑意未达眼底。
厉璟琛迈开步子,走到她面前,将一叠纸张地给她:“生辰快乐……”
慕昭有些诧异的接过纸张,看着上面有字,便一张张翻开浏览,让她惊讶的是,这些全是秦家铺子的地契,当年秦家一夜之间被屠满门,家产因为无人打理,便充了公,没想到竟然跑到了厉璟琛手里。
看着她眼底的惊讶和高兴,厉璟琛便知道自己送对了礼物,他黑沉的声音如泉水般潺潺流泻出:“这些只是一部分,当年国库空虚,皇上为了筹集军饷,将秦家的铺子拍卖了,这是我目前所能找到的几家。”
他的声音带着一股歉意,慕昭听得出来,在东临没有主人的地产都会给充公,上交国库处理,至于拍卖租借都是皇上说的算,秦家的事情过去很长时间了,能找回这样几家已经不容易了。
她紧紧捏着地契,心里有些感激的颤动:“谢谢你!”秦家的事情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病,秦家满门一夜之间被屠,在东临可是件大事,可是后来却不了了之了,她觉得这里面牵扯甚广,包括她娘亲秦云锦最后遇害,她有时怀疑宋芝兰只是一个棋子,恐怕背后还有人。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厉璟琛的眸子变得幽深,心里多了一丝满足感。
“昨晚上的事情是我不好,那个链子我会赔给你。”厉璟琛再次开口,这次没有等到慕昭回答,便飞身离开。
慕昭眸光闪了下,她往前走了几步,却赶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背影,她握着手里的东西,心里很想和他说,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那条链子她已经找到了搭配的钻石猫眼,只要交给玉宝阁,很快就能修好了。
回到云锦园后,慕昭又继续去睡了一觉。
六月艳阳高照,屋外火热的阳光洒满一地,屋内安静清爽。
拂菱园,砰的一声,大门被从外面推开,慕良菱气冲冲的走进来喊了一声:“娘~”
三姨娘手上拿着一封信看得正入神,突然被惊扰,来不及收拾,便将信折叠好,塞进了衣服里,然后转身不悦的瞪了不知礼数的女儿一眼:“又有谁惹你不开心了?”她已经摸透了这个女儿的脾气,除非是有所求或者有所不满才来找她,自从侯爷将彩衣阁给了她后,她便日不着地,一直奔波在外。
“除了慕昭,还能有谁?”慕良菱走进来,一把坐在桌前,拿起茶壶倒茶,一杯下肚后,仍旧灭不了自己心中的怒火。
“慕昭?”三姨娘眼里闪过一抹晦暗,在慕良菱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慕昭最近都宿在云锦园,没有出来过,不是让你别去惹她了吗?”
一如既往的为慕昭说话!慕良菱心里一股怒气萦绕不散:“我怎么去惹她了,她那个云锦园我还不稀罕进呢!”
三姨娘闻言,笑了笑,看着女儿通红的脸,拿出帕子给她擦拭了额头的汗渍:“你不去惹她就好,你是安阳侯府的小姐,该有的,侯爷都会给你,犯不着和她去争。”
自从那日慕昭受伤,厉王妃愤怒的眼神一直闪现在脑海,她也是第一次惹爹生气,几日没有理她,后来娘不能被扶正,爹心里愧疚,将彩衣阁给了她,她心里虽然有些许意见,但是也懂了,其实爹也是喜欢自己的,要不其他庶小姐没有的东西,怎么她就有?她还是不同的,只是没有嫡女这个名罢了。
拿到彩衣阁的地契后,她便立刻到铺子去巡视了一遍,这一看她是十分满意的,这个铺子里面的织锦丝绸都是上等的,花样款式也是最流行的,而且彩衣阁的地段位于帝都最繁华的地带,生意非常好,不比慕昭的天香楼差。
这么一对比,她心里瞬间舒服了,慕昭在学习管理,她是知道的,所以她打定主意,不能明着来,就暗着,她不能将时间浪费在和慕昭的毫无意义的争吵上,她要做些有用的事情,让爹对她刮目相看,证明她比慕昭强。
她原本是抱着这样的信念,打算好好经营彩衣阁,可是……
“我没有和她争,是她做的太过分了!”慕良菱不满出声,想到刚才她在账房听到的,心里更加的生气,嘟着嘴控诉道:“娘,慕昭昨日在账房支出了五千两银子。”
五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三姨娘眸光闪了闪,自从那三间店铺给了慕昭后,安阳侯府这些年盈利的银子缩减了一大半,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竟然支出了这么大一笔银子?
“娘,爹都已经给了她最赚钱的三间铺子,她竟然还不满足,还来抢属于我的那份?”慕良菱伸手拉住三姨娘的手,不满的摇晃她的手臂:眼眶红红的,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她支出那么多银子是做什么?”三姨娘表面上镇定,但是心里依旧有些不满了,毕竟现在掌家的是她,慕昭支出了这么大一笔银子,账房那边竟然没有透给她丝毫的风声。
“能做什么?当然是用来花的!”慕良菱想到丫鬟给她递过来的消息,心里一阵恼火:“昨日是她的生辰,她从账房支出了那笔银子,便到了北城角,给那些贱民赠药施粥送衣,现在那里一片都说安阳侯府的大小姐是活观音转世。”说到这里,她简直是肺都要气炸了,她慕昭倒是会做人,她三家铺子的营收恐怕每个月都有几万两,她竟然从侯府支银子去做好事,要知道那些银子以后可都是留给她的,爹说过,不会亏待了她,慕昭拿了三大头,剩下的这些小的肯定是留给她添嫁妆了。
昨日她生辰支出了五千两?三姨娘眸光闪了闪,很快想起了女儿上个月生辰,侯爷请了戏班子唱戏,官家夫人来祝贺吃酒,总共就花了了两千五百两,看来慕昭是有意支出了双倍,就是为了凌驾在她们头上。
对于这个发现,三姨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慕昭在侯爷心里的地位,对于她来说,她生不出属于自己的孩子,谁做她的孩子都行,更何况这个女孩还是侯爷心里在意的,家和万事兴,这个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但是她示好努力了,人家却不给面子,她难免会觉得疲乏。
“什么活观音?我呸!她要是真那么好心,怎么不拿自己的银子出来?”慕良菱心里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现在冲进云锦园,找慕昭质问个清楚。
三姨娘回过神,安抚的拍了拍慕良菱的手,叹了声气:“算了吧,昨日确实是那孩子的生日,这个我和你爹都没记起来,她想必心里有气,这一点我是没有做好,也不怪她记恨上了。”慕昭能这么做,就是给她个下马威,她心里清楚,却不能找她麻烦,昨日她生辰,这个她是知道的,侯爷虽然一直宿在她那里,但是整个人恍恍惚惚的,一直来回在屋里踱步,最后却始终没有踏出那一步。
“怎么能算了?”慕良菱不可置信的拔高声音,心里怒气喷发,眼里含着凌厉的光芒:“娘,是五千两,不是五十两五百两,这么大一笔银子,我都能重新置一个铺子了,她倒好,直接便宜了那些贱民,她获得了美名,可是我却损失了那么大笔的银子,什么也没落下!”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慕良菱站起身,“我要去找爹说,这五千两无论如何都得让她吐出来。”
她抬脚走到门口,正准备拉门,三姨娘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菱儿,别闹了,回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股子不悦和强势,慕良菱心里闪过一抹不安,可是那浓浓的怒气已经徘徊在她心间,不讨一个公道她心里怎么也不舒服!
她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三姨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里闪过暗沉,伸手抚摸胸口藏信的地方,心里又是一阵考量。
慕怀仁正在书房处理些事情,他眉色紧蹙,握起的笔迟迟不能下。
突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三小姐,你不能进去,侯爷在处理公务。”
“让开,我要见爹……”慕良菱不悦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是一阵亲切的呼唤:“爹……爹……我是菱儿……”
慕怀仁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笔,将东西收了起来,对着外面吩咐:“让她进来吧。”
外面得令,便没有阻拦,推开门,慕良菱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爹,你做事很累了吧,我让金叔给了做了几样小菜。”她邀功似的将托盘放在附近的桌子上,将菜和酒壶小心的摆放好,然后走到案台前扶起慕怀仁,将他拉到了桌前,给他斟满了一杯酒。
看着女儿这般贴心,慕怀仁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桌上的几样小菜都是他爱吃的,看来这个女儿还是挺关注自己的。
他拿起筷子,捏了一口菜,轻轻咀嚼了两下,然后一杯酒下肚,刚才烦心的事情瞬间消散了。
慕良菱看着他的脸色好转,眸光变得慈爱起来,心里也有了一股底气,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