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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可是,两年,算什么?两年的时间改变不了我对你的占有欲,两年的时间改变不了你欠我的事实,两年的时间减弱不了我对你誓在必得的决心。所有的一切的强烈只能更强烈而已,更强烈的想要得到的欲望,更强烈的想要折断翅膀的残暴,更强烈的想要奋力刺穿的邪恶。已不仅身体具诱惑,这一次,我要你的心,不,身心我都要。没有人能在我的手中逃脱,没有人能在我的手中逃脱,两年,十年,二十年,除非我不要,你休想逃。
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是的……爱上你了……原来……这也没什么可耻的……
子微睁开双眼,却看见一片比夜还深的黑。这……是哪里?
她轻轻拉扯手脚,发现右脚的行动被限制了,脚踝处一片冰凉。坐起身体,双手摸索着,脚踝上套着一只环,繁杂的凹凸,似乎是种复杂的雕刻。一条细长的链子,遁着摸索,接触到冰凉的床柱。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被绑架了吗?她动了动右脚,清脆的叮咚声。尝试着用力踢了踢,除了皮肉搓伤的痛,没有其它收获。不死心地用手拉了拉,虽然细却结实。
“你醒了。”黑暗里某个方向开了一扇门,露出一道光明的线,背着光的高大修剪成气势宏大的剪影,低沉磁性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
子微叹了一口气,“果然是你,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他终于还是不肯放弃她,分不清是喜还是忧。然而这样的开场白,她确实不喜欢。
从光明走入她的黑暗,在她的身边坐下,大手抚上她的裸足,“有生之年,绝不。”
借着门缝里透出的微薄的光,子微看着他鬼斧神刀削出的轮廓,“我是不是该让律多给我些时间。”
“他?”一边玩弄她的脚链,一边笑着说,“凭他,还不行。”
子微又叹了一口气,“强呢?你没有为难他吧?”
“不要提那个男人。”声音里包含的是只有他清楚的克制,紧抿的嘴角显示出他不愉快的心情。
“你掳我来之前,我正和他一起,我怎可能不提?”
他瞪了她一眼,姚子微向来是顶风做案的人,如果凭他一句话就真的退缩了,倒真的不象她了,想到这点他抽了抽嘴角,“我没为难他,但不许你再提他,否则我就不保证不动他。”
“很好。”她点头,抬了抬腿,“这样锁着我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送给你的昂贵的礼物,你不喜欢吗?”他轻轻托起她的玉足,轻柔而危险地说,“纯白金打造的链,镶嵌了二十颗钻,你不喜欢吗?”
隐约闪烁的亮光吸引住子微的目光,“你疯了。”她说。
“疯?”黑暗中他挑眉。
“你打算用这东西拴着我一辈子吗?”
“一辈子?不,怎么可能拴你一辈子,一天就够了。饿了吗?去吃饭。”
目瞪口呆看着他掏出一把钥匙,从容不迫地把独一无二白金链的另一头从床柱上解下,拴在自己的足踝上。
“自己走,还是我抱你。”危险的声音又响起。
“我自己走。”惊跳起来,急匆匆往外冲,足裸猛得被一扯,子微以极不雅观的姿势扑倒在地毯上。
“还是我来抱你好了。”一条健壮的臂膀穿过后颈,另一条穿过膝盖,她被他抱了起来。几个大步就走到灯火光亮的客厅,长长的金链拖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子微抬头看他,那一张性格十足的脸,如两年前一般英俊,浓眉,黑眸,厚唇,不同的是眼中的那份浓烈与深沉。此刻的方立煜已内敛到看不出是喜是怒,此刻的他甚至是温柔的。温柔?怎么可能?
“既然两年前结束于一顿晚餐,那么,两年后的今天,就从一顿晚餐开始吧。”
人的一生总有不如意,也难免有追悔莫急,如果要问姚子微这一生最后悔的是什么?她的答案就是——认识了方立煜。如果说两年前的一切对她来说是场恶梦,那么两年后,方立煜已俨然成为她的梦魇。曾经他已不可一世的姿态强行切入她原本正常而平凡的生活,令她落荒而逃。如今他又已同样的姿态结束了她为期两年的自由生活。这一次他显得低调而深沉。然而,方立煜是低调的人吗?穷其一生,子微也不会相信。他只是将嚣张的气焰收敛到常人看不到的地方而已。那么这一次,她又该已怎样的心态来面对他?两年的时间,让她以为自己几乎忘记了他。直到现在才发现那样的想法多么可笑。那么强势的一个男人,岂会容人如此轻易地忘记他?
晚餐后,回到房间里,他解开了他那一头金链,在她屁股上轻轻拍了一下,“去冲个澡吧。”他兀自在床上躺下,“快去,我等你。”
戏终于要落幕了吗?她自嘲地想,所有的一切只是一种矫情的掩饰,他是否太隆重其事?但如果这是她逃不了的宿命,用她的处子之身换一生的自由,也无不可吧。
带着水气从浴室出来,子微抱着前襟,湿发上的水点点落下,在地毯上晕成圆珠,走到方立煜面前,松开手,松松的浴袍顺着柔软的曲线滑落在地,包围的玉足,象一朵美丽的花。
方立煜皱眉,弯腰拣起浴袍,一抖,将她裹了起来。
子微冷然道,“不是想要我的身体吗?本来就是欠你的,想要就今天拿去。直接一点不好吗?真的不习惯你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然后,你又可以走了是吗?”方立煜的眼神一敛,“姚子微,这一次你逃不掉的。你的心,你的人,都会是我的。”
纵然行为举止变得深沉难解,骨子里的傲慢依旧没变。
“是吗?”子微下巴微扬,“不可能。”
“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如两年前一般,方立煜夹带灼人的火焰拥吻她。
他的气息火热而浊重,沉沉扑在她的脸上,浓郁得让她呼吸几乎停止;他的唇舌濡湿而灵滑,滑滑地搅动在她的唇齿之间,带着烟草的甘香;他的怀抱有力而坚实,密密贴合她的肌肤;他的掌心厚实而粗糙,逡巡于她的腰际,暗暗用力似乎要将她纳入血肉,又顺着股沟上下游移……
久违而又熟悉的情欲,从心底如星火燎原不可遏制,肉体与肉体的厮磨无情地粉碎精神的抵抗,不费吹灰之力。两年时间造成的距离抵不过方立煜强捍而极具占有欲的一吻,子微全身酥麻,他的吻繁密而深长,带着湿气的濡热,仿佛要将她唇连带灵魂吞噬。
这个男人,她两年前无力拒绝,只能落荒而逃,而在两年后的今天,却依旧无法拒绝他的诱惹与挑逗,明明知道那男人的出发点只是征服,但仍无法克制随动他热情的火焰而跳动。溃散的眼神不经意掠移到当床的一大片布幕,布幕之后的是……子微如被醍醐灌顶,发散的心思瞬间凝合,她奋力推开匍匐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纠着前襟用力喘气。那一瞬间,她觉得万分羞愧,要拒绝,要拒绝啊,子微绝望地想。
独自一人睡在他黑色巨大的床上,激情早已沉淀,过后竟是无助的酸楚。
两年前,在这张床,她差一点成为他的人,而两年后的今天,历史几乎重现。如果不是……子微踱到那落地的窗帘前,呆站了几秒,蓦然扬手拉开丝绸细滑……明窗,竟然是明窗,子微倒步两步。晶莹的窗玻衬着黑夜,映出无助苍白的女人。
推开落地长窗,信步走入花园,闪烁煜光的足链拖出一条光彩夺目的星河,芳草含青,玉花吐香,柔草轻抚裸足,明月沐浴披肩,这样的宁静令她心悸。
“喜欢吗?这是另一份礼物。”方立煜从树阴下走出月光,皎洁的月光洗涤他的暴戾,竟使此刻他略显深情。
子微轻握手拳,直到指甲陷入掌肌,“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吗?”
方立煜不语,眼神黯然看她。
子微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开。绝不能软弱,她不止一次在心里告诫自己。
明明白白昭告他想要的,然后不择手段的去得到,这个人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自大的坦诚。翌日,方立煜果然褪下了束缚子微行为的昂贵的脚链,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镶满红色宝石的手镯。
“200克白金,8颗5克拉的粉钻。”为她戴上时,方立煜说。
“这么昂贵的手铐,真是受庞若惊了。”子微冷笑着讥讽。
方立煜看着她,“这是以太刚刚研制出的微型GPS发射器。”
“原来有线升级为无线的了。”依旧冷笑。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方立煜说,“跟着我以后难免会有危险。”
跟着他,才是最大的危险,危险到她迷失了自我都无法自觉。
“早点休息,明天带你上山。”
上山?找个好地方杀人弃尸吗?子微几次是恶质地往死里想他恶毒的心思。两年来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方立煜有幸遗忘了她这号人物会是怎样的境地,如果他不幸仍记得她又会如何。从来没有一次想象出会这是样的情形。无怒言相对,无拳脚相加,这样的他几乎让她陌生,这个以狩猎为乐的男人,她不可能自以为是地认为他是爱上了她,如此大费心思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的如他所说想要她的心吗?她的心于他有何价值,于她,却是仅有的了,她没爱过也不敢去爱,身体与欲望无法坚守,仅剩的尊严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
“这是我的产业。”方立煜对子微说。然后开始爬山。
果然是山,果然自然。葱郁油绿。前夜的露水浸润着青草,还未苏醒;密林深处的小鸟已然立于枝头,对着朝日吟唱。
四季常绿的绿山,沉重的湿气,直沁子微的身骨。方立煜独自一人走在前面,不曾回头。
路渐崎岖,子微的鞋也为露水浸湿,终于到达山顶,却只见一座孤零零的坟。
子微胸口一涩。要凌绝顶吗?要俯瞰世界吗?忽如其来的预感,令她不由停下脚步。
方立煜回首看她,“这就是水宁。”
这就是水宁,低沉的,蓄含着莫名情绪的嗓音,宛若催眠般,子微的目光飘移到洁白的墓碑上“方氏白水宁之墓”。心突然沉下来,一如两年前那一夜,沉得喘不过气来。缓缓走到碑前,笑容嫣然,果然是国色天香。
“我已经叫弄玉筹备,这个月底,我要你嫁给我。”
“你……什么意思?”轻缓地,几分疑惑,几分不信。
“我选择你做我的终生伴侣,虽然我曾经很宠水宁,……也的确喜欢过她。她给了我身体,还有生命,尽管她的心不属于我,我仍视她为发妻。但她终究是一个已死的人……你不用太在意?”
子微突然笑了。那种了然的,带几分讥讽的笑。“当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啊。”她说,“当初是以怎样的心情建了这么一座坟山?如今却能在她的墓前向另一个女人宣布婚礼。方立煜,我该说你多情呢?还是该说你绝情?如果不是我深知你方总的为人,还真以为你为我子微费了多少心思。”如今他能如此轻描淡写在她的面前谈论他前一个女人,今后也许会在另一个女人面前冷淡地谈论她。这个认识让子微从头冷到脚。
说不上什么理由,方立煜只觉得胸口有股怒火在烧,隐忍着不想发作。不急着要她,甚至为她动了结婚的念头;克制着想要她的念头,给她最大限度的自由;带她来看水宁,向她展示自己都不轻易触动的过去……这样的他,异于以前的三十年,连他自己也不太明白,无可否认他的确是费了心机,以爱的名义,做出这样的让步,却仍换来她冷若冰霜的一张脸,怎能不让向来心高气傲的他心生怒气。
“方总,您究竟意欲为何?你我都知道你是个无情的人,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想要我的身体,尽情拿去就是,不要再做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什么婚礼,什么墓地,我不想要,也不想见。难不成这也是你的手段之一吗?”
冷冷清清的话,犹如往方立煜的心上淋了一桶油,怒火腾一下子冒上几尺高。“不知好歹的女人。”他喝道。
“那么方总,你可不可以放我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