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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鬼扯!”李世民怒道,“你是被流放,又不是去游玩,还要十万两黄金作盘缠和花费么?卢杞,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将该罚没的东西,全都交出来;该交待的事情,都说清楚。不然……后果自负!”
“哎”卢杞泄了气的皮球长叹一声,无力说道,“罢了、罢了……你们,将东西都交出来吧,好歹还能留得一条性命下来。只怪我卢杞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居然错信了……奸人!”
野诗良辅在一旁听得大怒,顺手一个大耳刮子就抽了过去:“老匹夫,胡说八道,俺抽死你!”
卢杞顿时被打翻在地好一阵头晕眼花,嘴里仍然大叫道:“草民可没有说什么!”
李世民冷笑:“少在本王面前装腔作势。高固、野诗良辅将这些人身上地东西都搜个干净,连根发钗也别给他们留下。这些都是卢杞搜刮来的民脂民膏,总不能让他们再带到岭南去花使。卢杞,你给我进来,本王要问你几个问题。答得好,兴许能赏你几个盘缠钱,让你一家子平安到岭南去。你若是还想着耍滑头,那可就别怪本王辣手无情了!”
卢杞像被浑身都被抽干了力气一样,磕着眼皮看了李世民一眼,颓然的跟着李世民进了屋里。高固等人,则是大声喝斥地去收剿东西了。没多久,几十辆车子就堆放得满满的,珠宝玉器、古玩绵帛看似一时间还搬不完。
李世民将卢杞叫到了房里,手上就拿着李勉给他的那份名单详册,对他说道:“卢杞,关于你的事情,我手上的证据资料可是充分得很。我现在就问你话,我所说的这些人,跟你之间有什么猫腻和勾结,以前一起干过什么坏事,你一一给本王说得清楚一点。这也是你最后一线求生的机会了,希望你自己把握。”
“是、是……”卢杞已是冷汗淋漓,只得仓皇应允。他没有想到,汉王的手中,居然握了他那么多地证据。早知道,自己就乖乖的受缚交待了,也不必这样担惊受怕还要挨打受辱。
李世民就照着名单上的名字,一一询问了开来。卢杞倒也还老实了许多,将他与这些人之间的瓜葛都说了个清楚。石演芬和郭钢两人在一旁详细的做下了笔录。
足足两个时辰下来。石演芬和郭钢奋笔疾书,居然各自写下了厚厚地一叠,也还只是告一段落。李世民拿过来看了一看,说道:“卢杞,照你说来,这长安皇城里,御史大夫徐万松、中书舍人张庭、兵部尚书陶诚、将作监大匠王作荣等人。跟你地关系是最为密切了?京城之外地三十多个府尹、刺史、长史,也都跟你来往极其密切?”
“是……”卢杞只想着自己能讨得一条活路,哪里还顾得上出卖了谁。
“很好。”李世民冷冽的微笑起来,“在供辞上签字画押吧。”
卢杞颤巍巍的签了字按了手印,噤若寒蝉的站到了一旁。李世民看着这份笔录。心里暗自想到:这些个大蛀虫,是时候将他们一一铲除,换上我的人了。如果是犯过小错的官吏,不妨恩威并施地让他们投诚到我的麾下。卢杞,我倒要感谢你。临死之前拖了这么多人下水,跟着你一起完蛋,也给我铺了几条大道出来。
这个时候。卢家也查抄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假山石狮、床榻门板,能搬的都给搬了。高固是个精巧的人,把一些显眼而又敏感的东西都封到了车子上,一些可能连卢杞自己也忘记了地东西,则是自行收受了下来。抄家的时候,这种事情几乎是在所难免,甚至是连皇帝都默认了的。要不然,就不会把抄家这种差事。当成美差来照顾一些皇帝有意奖励的人了。这种事情,根本不要李世民出声叮嘱,高固自然而然的办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李世民走到院子里,对卢杞一家人说道:“本来。按大唐律,卢杞一家是要被满门抄斩地。但皇帝陛下念在卢家先祖之恩德。网开一面饶尔等不死。今天,你们就举家前往岭南,自然会有御林军从旁押送。卢杞,你也别怪本王薄情,给你一百贯钱,当作盘缠吧。”
卢杞满脸苦笑的接过了一袋儿铜钱,真想大声哭号。一百贯钱……以前或许就是一家人一餐饭钱!
“御史台会派官吏带人来押送你们的。”李世民对卢杞说道,“卢杞,一路保重,本王就没空去送你了。高固,押上车子,我们进宫交归国库。”
李世民带来地这路人马按部就班,押着车子朝皇城走去。御吏台的几个官吏则是带着御林军甲士,押着卢杞一家人上了车子,朝遥遥数千里外的岭南而去。卢杞一家人都痛声号哭起来,沿途的百姓却又挤满了街道,大声的指着他们喝骂,有的人甚至还砸上了菜叶泥土,弄得他们狼狈不堪。
李世民骑在马上,领着身后的车队,大摇大摆的朝皇城走去。高固轻轻拍马走了上来,对李世民轻声说道:“殿下,那卢杞府上当真是富得流油,真是比国库还要有钱啊!”
李世民瞟了他一眼,诡秘地笑了笑:“你就说吧,私藏了多少好处?”
高固平常沉默寡言,办起事来却是最让李世民衬心。他这时嘿嘿的笑了笑,说道:“也没什么特别显眼的东西。几尊足赤的金佛,几盏西域和前突厥的古玩玉器,另外就是一些名家字画。卢杞将它们藏在不显眼地地方,怕是自己都忘记了。让卑职惊叹的是,这其中居然还有王家父子地真迹啊!”
“哟嗬,想不到你这个武夫,还挺识货的嘛!”李世民笑道,“王羲之与王献之的真迹,这本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了!嗯,这件东西我喜欢,稍后给我拿来瞅瞅。”
“是。”高固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进了皇城,李世民让高固等人押着车子去了内苑监,将查抄来的东西交割到国库,自己却去见皇帝了。好不容易从卢杞那里套出了口实,抓住了几个巨贪大恶,是时候将他们铲除一下了。与此同时,留出的空缺不正好让自己府上的人挤进去吗?虽然眼下汉王府里人丁仍然稀薄,但颜真卿、李勉、郭钢这些人,总是能胜任一些职务的,皇帝也应该不会有什么疑义。
皇宫里面也正热闹得紧,太子带着东宫的人,正在整肃内苑监,大小的宫官与宦官、宫女们,人心惶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李世民也懒得搭理这些跟自己无关的事情,径直进了大明宫含元殿。
霍仙鸣倒台后,含元殿御书房里的伺候宦官换了两个人,一个是三十余岁的窦文场,另一个则是四十余岁的王希迁。这两人都是相貌平平,走在人堆里一时很难让人发现的,之前也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据说,都是李适以前当太子时的近侍。霍仙鸣倒台了,他们两人一齐飞升,被提拔到了御书房在皇帝身边伺候。
李适也还恰巧在书房里,听闻汉王求见,马上宣见。
李世民进去后,刚准备将今天查办卢杞的事情做个交待,不想李适已经有些焦急的先说开了:“谊儿啊,你来得正好。朕正有一些事情感觉有些烦闷,想找人商议。”
“所为何事?”李世民问道。
“是这样的。”李适说道,“后天,李怀光、浑和李晟的三路大军,就要出发开拔了。三路人马,共计六七万人,要配备的粮草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可如今朝廷的国库存粮已经不多。刚刚太仓属的人来报,说太仓、华仓里的粮食,加起来总共不过十万石,几乎刚刚才够让李怀光等人带走。可是他们把粮食带走完了,皇宫里的人和那些御林军吃什么啊?”
李世民皱眉道:“陛下,长安的太仓、华仓这些国库存粮所,平日里最低存粮都要求在三十万石以上,如今又正值秋收,怎么粮食还这么少?”
第一卷 浴火 第149章 良臣猛将
对于李世民提的问题,李适颇有些窘迫和难堪的说道:“哎,前不久不是朱闹了一回么……那些贼子就像蝗虫一样,将大唐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的粮米,几乎就要挥霍殆尽。朕回长安的时候清点粮仓,就发现只剩了这么一点。再加上眼下汴州失陷漕运梗阻,江南、江淮、山南等地的秋收税粮,都无法再通过大运河运抵关内。太仓入不敷出,眼看着就要捉襟见肘了。”
“陛下,可这还是不对呀!”李世民说道,“关内也是产粮之地,良田万顷;再加上从剑南、山南走旱路的粮税,再怎么说太仓也不应该只有这么一点粮食才对。”
李适也很无奈的说道:“朕也认为这事很是有些诡异,正在发愁呢。按理说,每年的这个时候,关内各地该上缴的粮税都已经送交国库进了粮仓了;山南、剑南等地走旱路的粮税,也差不多陆续该到了。如果这些粮税能够收上来,至少可以解决眼下的一些危机,不置于闹粮荒了。不料,关内许多州县都不约而同的上告了兵荒或是灾报,请求减免今年的粮税以安抚民生。这件事情,当真是令朕头痛不已啊!减税吧,朝廷没有粮食吃;不减照收吧,那些百姓又会没了活路。今日,负责宫市的宦官王希迁和窦文场来报,说长安集市上的粮价已经飞涨到了八十钱一斗,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哪!”
李世民朝李适身边的两个宦官瞟了一眼,李适倒也没忘了解释一句:“哦,朕让他们二人一起接手了霍仙鸣的事情,也好有个监督和钳制,免得像霍仙鸣那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李世民笑了一笑拱手道:“这些事情自然全凭陛下区处。”心中却想道:看来这李适,对宦官的信任已经远远超过了大臣了。倒了个霍仙鸣。又换上了王希迁和窦文场,这不是换汤不换药么?
“嗯……不说这个了。”李适有意回避宦官这个话题,说道,“谊儿,你足智多谋办法最多。你说说看,眼下这是怎么回事呢?又该怎么样去解决这些危机?”
李世民想了一想,说道:“臣之前曾去过一趟华原县。到封邑看了看。那里比长安更早爆发粮荒,同样也有些诡异。臣倒是在猜想,会不会有刻意囤积居奇,要发国难财?”
“哦?”李适惊咦道,“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刻意趁这时候大肆收购粮食,等着粮价飞涨了再放出来大发国难财?”
“有可能。”李世民点了点头。
“那也……不对呀!”李适说道,“那怎么,粮税也收不上来呢?”
李世民略作思索,说道:“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官商勾结了。关内各地地官府以各种名义,拖延粮税上缴,甚至是谎报兵荒灾情请求减免粮税。然后他们再软硬兼收的收购到百姓手中的秋收之粮。囤积起来以备谋取暴利。”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这些人就实在是该杀!”李适忿然的喝道,“眼下大唐多灾多难,这些官员商人还想着发这种国难财,跟卖国通敌有什么区别?!谊儿,你足智多谋又有魄胆,这件事情朕就交给你去查办了。该杀的杀,该抓的抓。朕给你便宜行事之权。谁敢阻挡你办事,以抗旨谋反论处。圣旨即刻下达,你早早准备一下,争取尽早将这件事情给办了。”
“是,陛下。”李世民只得硬着头皮领下了这个皇命。心里却是忍不住一阵忐忑。李适还是那个性子,越大的麻烦。就越交给汉王来办。稍有点头脑地人都清楚,能在天子脚下的关内这样为非作歹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人物,必定后台极硬。眼下,关内大半的州县都一起上报兵荒天灾,很明显就是一起有预谋的、官商勾结地巨案。这后面将会牵扯出什么人来,还当真是不好说。李适说得可真是轻巧,该杀的杀,该抓的抓,要是这样就能解决问题,那大唐天下早就太平无事了。
这些日子以来,李适似乎已经将汉王这个专业解难的万精油使顺手了。事情交待了下去以后,他居然本能感觉就只要等着好消息就行。
李适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颜色也变得和悦起来,说道:“谊儿,查办卢杞地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臣正为此事而来求见陛下的。”李世民将查抄卢府的清单,与卢杞地笔录一起交到了御桌上,说道:“卢杞果然是个大奸臣贪,私藏的财货居然不逊于国库。而且据他交待,卢杞一党的重要党羽,也差不多都查得清楚了,相关证据都在这里。”
李适拿起纸稿来看了看,忿然一掌就拍到了桌子上:“这个卢杞,朕真是有些后悔饶他不死了,居然如此贪婪无度作恶多端名单上的这些人,一个也别放过。该罢官的罢官,该流放该杀的,也不要姑息手软。眼下这大唐,是时候焕发出一些新颜了。尤其是御台大夫、兵部尚书这样的重要职位,怎么能让卢杞党羽的蛀虫占据着为祸大唐!”
“臣遵旨!”李世民飞快地答了过来,其实李适还未必就要将这些事情再交给他续办。
李适看了李世民一眼,说道:“嗯,粮税案与继续追查卢杞党羽,差不多有些相通之处,就一并都交给你来办吧。裁撤的官员,你也可以举荐一些德才兼备的人给朕,让他们顶上这些空缺。”
“是,陛下。”李世民心中算是稍稍有了一点安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