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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一听方锦娘怔住了:“这可如何是好,这是茫茫荒漠,倘若师兄真的回不来可怎么办?”
文祁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放着落平阳自生自灭好了,方锦娘知晓现下文祁还十分恼落平阳,在文祁看来,要和自己抢方锦娘的人不得不恼,自己回来却留下自家妹子的人又怎会不恼,所以可怜的落师兄被文祁在内心里骂了无数次。
待下人将桌案收拾妥当后方锦娘拿了地图来平铺于桌案之上,文祁并不像常日那般不上心,用手支着脑袋的模样与素秋极像。他用另一只手的食指指着图纸上的一方说:“我从来都是正面和宇文长交战的,你如今要做到万无一失便只可从敌军左方或是后方突击。右方全是荒漠,无甚做为掩护,敌人会一览无遗,左方的沙丘,沙丘后可做些掩护,但也无甚作用,能遮掩住的士兵是极少的,敌军后方亦难做伏,他宇文长怕是会安排些许势力在后方防着。”
“刚刚将军所说怕是宇文长都想得到的,没错,右方并不可设伏。你我知道,宇文长亦知道,所以他不会防着右方,这方的确没有什么作掩,但将军忘了在这里有比沙丘更容易做掩的。”
“你是说……”
方锦娘笑点了头,没错,这荒漠之中有一样东西能替他们作掩,并且,定是天衣无缝。
“来人!”进来的士兵躬身跪下,“去让罗将军领一万兵士脱去盔甲,着里衣在黄泥之中滚上一滚,确保浑身都是黄色,再招其他将军前来议事。”方锦娘听得出文祁话语中的欣喜之色,当下眉眼一弯,轻轻笑了。
待其他将军到来,文祁同他们讲了讲方锦娘的计策,无一不露出欣喜的神色。
“如今我们粮草没了,军师作何打算?”被老将军一问,所有的人都静了下来。方锦娘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笔,墨汁溅起在白纸上晕染出一大片污迹,方锦娘看着晕黑的那团墨迹,吐出了一个字。
“偷。”
“容老臣愚昧,敢问将军,这‘偷’该如何理解?又该如何偷?”
方锦娘的确想到偷了宇文长的粮草,但又委实不好下手,宇文长当下知晓文祁这方粮草短缺,自然会护好自己这方的,能够下手的机率小之又小,方锦娘亦是知道文祁作何想法,但太过冒险,她亦不太敢轻易下手。
方锦娘用笔头轻扣桌面好半晌,才抬起头看向文祁,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同文……将军商量过了,罗将军带一万兵士在右方作伏,将军带兵从正面交战宇文长,留一百士兵在后方偷粮草,待铁将军与宇文长正面交战时,罗将军伺机带伏兵给宇文长一个措手不及,趁宇文长慌乱之际,一百兵士从后方偷运粮草。”
“容军师指点,这一百兵士由谁带领比较好?”
方锦娘的确是同文祁这般商量的,事是确定了的,但领事人却没有商事的。方锦娘被罗将军这般一问当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方锦娘也知晓这领事人的重要性,得有勇有谋,在意外来到时能做出果断的判断。
在所有将军都甚觉棘手时,却听得清明的一声:
“我去罢。”
说话人自然是方锦娘,可方锦娘刚说完,文祁立刻回了一句“不同意”,军帐中所有人都看向文祁有些愠怒的脸。方锦娘没看文祁,依旧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笔:“难道将军还能找到比我更有资格领兵的人?”
言罢,军帐中的所有人皆未说话,隔了甚久,文祁扬手让其余人都退下了,只留下自己与方锦娘在军帐中。方锦娘自然也是知晓文祁又开始恼她,这几日因了这战事,文祁许多的想法皆与方锦娘合不上。文祁做事皆随了自己心性,他唯一不去冒险的除了方锦娘与素秋的性命,即便是他自己,他都是从不会有何顾及的。
所以当文祁听到方锦娘说自个儿去的时候,他很是生气,这事,方锦娘自然也是知晓的。
当军帐中安静下来时,文祁便是这般直愣愣地看着方锦娘。方锦娘至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文祁越来越了解方锦娘的脾性,即便是方锦娘自个儿做错了事,但只要文祁不开口说话,她方锦娘也是不会自己先吐一个字的。
文祁心下是越来越窝火,他却有些无可奈何地问:“你可与我商量过?”
方锦娘放下笔看着文祁摇了摇头,文祁甚感无力:“你可知你领兵袭击敌人后方粮草若有闪失,面对的是什么?”
这下方锦娘倒是点了点头,文祁心下越来越火,却极为忍耐道:“若后方有一丁点儿的失策,这三百兵士怕只能为了这粮草陪葬,而你,可能同入其中,这种后果,你可有想过?你可有为自己做打算?”
“我想过的,但没有任何打算。文祁你知道,这偷粮草之事,得有智谋,罗将军奉了命领一万兵于右方设伏,脱不了身,文祁你是主帅,自然是于前方迎敌。军中老成有为的将军皆上了年纪,若有个万一,对上不好交代,易不好解释。如今我刚坐到军师这个职,还未曾巩固军心。这事若成,我固了军心,军中上下才可听信于我,不再只遵了将军的话才能认真动办我所派下去的任务;若不成,这所有的后果由我担着,亦不会让文祁你背了什么不好的罪名。”方锦娘说得句句在理,文祁也知晓方锦娘所说的道理,她不过想为自己竖立起威望,让军中上下也好信服于她。
“如果我依旧不允呢?”文祁怒极,俊俏的脸蒙了阴郁之色,“你这般做的确可让军中众人敬你、爱你、尊你,但你有没有想过,如若不成,不成会如何?你也许会被宇文长挟住。上次赴宴,你便应看得清楚,宇文长对你甚是上心,他想得到你,所以若不成,你可能会再次被囚!”
方锦娘听到“再次被囚”四个字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淡淡地开口:“但若如今这事我帮不了你,我又有何能耐去助十四爷,那么离我再次被囚的日子又谈何远了呢?”方锦娘说罢屏了有些难过的神色,“既是我自个儿选的路,文祁何不成全了我?”
文祁的肺都快要气炸了,哑阗嗓子道:“别说什么公事,也别说是为了你自个儿,这送命的事我决不允许你去做!在战场上,便是男人的战争,用不着女人插手。锦娘,我说过,你别想着自己去!”
“文祁你是在对自己不信任还是对我的计谋不认同?”方锦娘为文祁斟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奉于文祁,文祁接过了茶,却依旧没承了方锦娘的刺激,铁青了脸色没再吭一个字。
待文祁喝完了杯中茶,方锦娘拿过他手中的杯,笑得甚是娇俏:“我是这般作想,起战当日宇文长怕是要以素秋作胁,待你攻击,罗将军暗袭,我于后方偷粮草,趁混乱之际救素秋,这般你才能没了顾忌。”
“方锦娘!你不要这般哄着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别拿素秋和我当借口!文祁将方锦娘的名字咬得很重,而方锦娘依旧静坐着,好一会当她抬起头,文祁泄了气,只无奈点了点头就恼怒得大步跨出了军帐。
方锦娘却像个没事儿人般依旧这自个儿斟了杯茶轻啜了两口,眯了眯眼,心情好似很愉快。
军中上下都在紧张筹备着战事,方锦娘抬眸看了眼帐外,黄尘铺天,飞沙漫卷,那静立于沙漠中的几株胡杨随风吹摆,呈现出张牙舞爪的姿态。
当皓月当空的时候,方锦娘站于军帐之外抬头看夜幕之中的浩繁星辰,就像多年以前她在自家院子里仰躺着,方老夫人会指着天上的繁星给她讲远古时代的神话故事。她自小就没了娘亲,方老夫人又极为疼爱她这个孙女,事事由着她,好在方锦娘没什么小姐脾气,因此方老夫人更是喜爱这个乖巧听话的孩子。
方锦娘站得累了便坐了下来,用手捧起黄沙,那颜色在夜幕中看着有些暗,她双手向后撑在黄沙之上支起自己的身子,抬头看着数之不尽的星辰。在京城里瞧不见这么多的繁星,京城里灯火辉煌,多多少少也遮掩了不少光芒没有这北境的辽阔与旷达。
许久之后,文祁坐到方锦娘的身边,侧过头仔细看着月光下的方锦娘。文祁一直没能明白当初第一眼见方锦娘的时候,隔了帘子,看不清模样,怎就偏生对她上了心。他清了清嗓子:“明日你莫怕,若有什么万一,跑,别让宇文长抓到你。”
“哪有你这般为将的?”方锦娘娇嗔了一句,文祁却没有再说话,只安静地伴着方锦娘。
天空中,有一颗星突兀地坠落,在空中划出长长的影。
落平阳在这荒漠之中走得甚是艰辛,他想起素秋曾说,就算他出得了王宫,也很难找到回军营的路,他起初也恼素秋尽戳他伤疤,可现下他又不得不承认素秋是对的。
待落平阳停下有些虚浮的脚步时,彻底蹲坐在地上,他抬头看着繁星叹了口气,低头看向荒漠。
他突然觉得后背一阵冰凉。
不远处,茫茫荒漠之中泛起点点绿光。
待落平阳瞧清楚撒腿就跑。
那是狼,一群狼。
☆、拾叁、狼啸战场
远处的战鼓击响,文祁身穿铠甲,挺直了身子坐于马背之上,身后是万马千军,风吹得战旗猎猎作响,那束于文祁脑后的发被风扬起胡乱飞扬,有些傲,亦有些狂。
遥遥相望,他的对立面是宇文长,宇文长没有束发,那青丝更是张狂。头一次,文祁看着宇文长时心头有些慌。宇文长的身边站着的是素秋,因隔得远,文祁见不清素秋的模样。
素秋站得笔直,倒也不争也不吵。
狂风一过,扬起尘沙。
文祁驾马冲向宇文长,宇文长将素秋猛推向耶稚,然后翻身上马直奔文祁,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含糊。
两人大致相隔五米时,宇文长和文祁迅速脱离马背,两人斜挂在马侧,双手紧持着缰绳,脚下却没有闲着。文祁右脚一踢直向着宇文长的脑门而去,宇文长亦不是省油的灯,直踹向文祁的马腹,马儿吃痛,仰天长嘶。
文祁以手撑着马背,翻身而上。直让身下的良驹吃痛稳下了步伐,转身迅速抽出腰间配剑,直刺向宇文长,宇文长闪身一躲,扬起的马蹄直直挨上了一剑。
宇文长看着文祁,忽而将嘴角扯开了一个大的弧度,他似有很久没有在战场上遇上文祁了,那种如狼嗜血的心情,想必文祁同他一样,热血中又带了些许兴奋。
宇文长扬手,耶稚带着素秋就向后退,退向士兵之中,掩盖住了她的身影,这让文祁显得异常烦躁,他开始不耐起来,剑于手中紧握,猛然向宇文长挥剑,宇文长侧头一避,生生躲过了急驰的剑,剑风凌厉,让他跨下的马慌乱起来。宇文长亦拽紧了马,让马安静下来。
双方都僵持着,谁也没有再动,那猎猎的风吹乱他们彼此的发,打在脸上,割得生疼。
宇文长抬手,文祁举剑,战场之上突然嘶吼起来,冲杀声,战鼓声,刀枪声,惨叫声,凌乱地丝丝进入方锦娘的耳畔。
旌旗漫漫,刀戈如林,那热血飞溅在黄沙之中掩埋,终成了一片暗红的印记。
她没上过战场,她亦没有见过血流成河,茫茫沙漠之中,她突然间觉察出自己的罪孽。
这用血铺就的路,是她来换自个儿前程的经途。
方锦娘从后方看着前方厮杀的士兵,那满天的红色亦渲染进了她的双眼,冲刺着她的神经。如光如阳,明亮刺眼。
她只紧紧地看着前方的战事,亦是没有任何动作。方锦娘知晓,文祁在等一个最好的时刻给宇文长来一个措手不及。
她安心地等,但内心里却在不停地翻腾,这一仗,若胜,那是最好,若败,定是如文祁所说,宇文长绝不会放过她。
待宇文长与文祁纠缠当口,文祁突然哨口嘹亮一响,右侧的黄沙之中突地嘶吼出一声“杀”,声势浩大得划破明朗长空,惊动起高空中展翅翱翔的鹰。
宇文长没有弄清原委,只回头瞧见那大批的士兵破土而出,直斩他方军士。一愣神之际,文祁当背一剑,直刺进宇文长的肩胛处,宇文长吃痛被摔下马,回头看了眼文祁,文祁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凶狠地如狼似虎。他是没有料到,多年以来和他正面交锋的文祁,今下却是这般将埋伏做在自己身侧,他竟是小瞧了那个叫方锦娘的女人。
文祁回望着宇文长,手上动作没有停,他知晓,即便这次自己赢得不甚是光彩,但若要论起那两个人的性命,他不光彩那么一次,又有何不可?
这般想着就将手中的剑直向宇文长的面门而去,宇文长也不是坐以待毖的主,当下护着自己的左肩弯腰将腿一扫,直向着文祁坐下的马腿而去,马向前一曲,跪坐下来,甩出马背上的文祁。
文祁在空中翻了一圈后亦没有半分慌张,只稳了下身子向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