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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如何让文祁撤兵吧?”
宇文长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
“你瞅着这般可好,今下我也是被囚于你这方,待我给文祁写了信让他缓缓再来救我。也恰巧替你腾出了时间来整理你与胡倩之间的事,至于莲二,他无甚野心,同你不一样,我自然还是助着他的,而我能帮你的,你亦是知晓我想从中得到什么,你也明了这段时间的宝贵。我也不便多说,多的事,想必你是知晓的。”
宇文长听到这里深深地看了方锦娘一眼,然后站起身,推开了房门:“便如你所说的做吧。”说完就离开了。
方锦娘看着宇文长走远,才松开了紧握成拳的手,她其实也不敢保证着宇文长会同意她的说法,她本也猜不着宇文长需要什么,但今下这般乱的局,时间却是极为必须的。若文祁一领兵就杀了过来,宇文长铁定了扛不住。受创太大,彼此都需要时间来修理整顿。
方锦娘叹了气,熄了灯,将身子蜷缩在床榻之上,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过来,宫女伺候着她梳洗,然后带着方锦娘来到锦鸾殿,宇文长正用左手支撑着头,右手不停地勾勾画画着。待方锦娘一到,他便放下了手中的笔,让座与方锦娘:“我想过了,我需要时间,你便同文祁写一封信去罢。”
方锦娘应了下,就端坐着执笔写了几行字,后又封好,谴了人送去文祁的军营。
那方文祁看了信后气急败坏,直跳了脚,奈何这小腿还有着伤,一跺脚间疼得他直呼娘。
落平阳夺过文祁手中的信仔细地瞅了瞅,他虽没甚看过方锦娘的字,可那字里行间淡漠的语调又着实是方锦娘的脾性。当下也大呼着“完了。”
素秋不明所以,硬凑过头去瞅了瞅,一瞅也愣住了,却听得落平阳一个劲儿地哭吼:“我的方小师妹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还不打算着回家了!”
素秋听着也有些恼,再看向文祁时发现文祁的脸色特别不好,心下也担忧了起来,忙戳了戳落平阳,让落平阳闭了嘴。
文祁的确有些怒,他强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怒骂:
“他娘的宇文长!老子要废了你!”
素秋被文祁这般一吼直愣在了原地,落平阳倒是笑了开去:“我瞅着那宇文长当是威胁我家小师妹了,你且看看,这宇文长本就野心勃勃,我家小师妹又是美人,又是聪明人,这么大一块肉放着,狼能不吃么?”
素秋恨自己没能迅速堵住落平阳的嘴,她恼恨地转头看向文祁,文祁正在气头上,素秋也不敢太造次,硬是小心地走到文祁身边抓着文祁的手:“祁哥别担心,你知道方姐姐做什么都是晓分寸的,她这般做必定有她的道理,你何不就顺了她。”
文祁听着素秋软声细语地说着,知是有理,可心下也依旧不愿,指着纸上的小楷给素秋看:“你看看!这三个月都得呆在那北境宫中!”
素秋当下也不说话了,她不知道方锦娘想要做什么就不能事事都顺着方锦娘,这三个月,方锦娘让文祁不出兵,只等,等着她回来。可素秋也是明白的,哪能说回来就回来了,这般一作想,素秋便也安静了。
文祁使劲儿瞪着那封信恨不能瞪出个方锦娘来,最后只好作罢,缓了心神道:“如锦娘所说的做罢,这三个月,素秋你给我老实呆着,落平阳你开几副药让人给锦娘送过去,待援兵一到,操兵整顿军营。”
素秋撇了撇嘴,她还本想着趁着乱出去溜达溜达,没想也落了空。
落平阳似是看出了素秋在想什么,忙凑了过去笑道:“怎么,还想着怎么到镇上去吃吃?都胖成这样一天还惦记着吃。”
素秋没甚理落平阳的嘲讽,只白了他一眼道:“庸医”。直气得落平阳跳脚。
☆、十六、聊以君心
静轩殿极少有人过来看望,只留得一个叫玉木的宫女伴着方锦娘,说是伴着,其实也就是注视着方锦娘的一举一动罢了,宇文长得防着方锦娘,谁又能说胡倩就不能防着她呢。这样一来,静轩殿就果真如了这名字一般静了下来。
静轩殿因了人少,栖住的鸟儿倒是多了,也多亏了方锦娘来到这里,也不知从哪里挖了些泥沙,种了些沙冬青,正是沙冬青盛开的季节,鹅黄色的小花开得甚是明艳,让大片大片黄沙掩盖下的这方土地瞬间生气了许多,因此住下的鸟儿也多了起起来。方锦娘也是极为照顾着这些小家伙,早上起了床吩咐了玉木拿些粳米散向院子中,然后坐着阳光中静静地看着四周飞来的小家伙,闲来无事也就捧了书来看看,阳光中伸伸懒腰,日子过得很是悠闲自在。
宇文长也没有来打扰过她,她偶尔也就散散步,走走瞧瞧地去看看胡倩。
方锦娘在这几日中只见过莲二一次,莲二只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本来莲二对方锦娘就没甚好感,只因着方锦娘帮过他,他也不好再以冷漠相对,这样的一颔首也算是极具进步了。好在方锦娘也是个性子淡的人,对此也不甚在意。
待这几日雨一过,方锦娘的腿便也渐渐好了起来。落平阳开给她的药依旧照常在喝,方锦娘看了看放于桌案上的药,紧皱了眉,宫女玉木轻唤了她一声“夫人”。方锦娘抬头看着玉木,玉木将药奉于方锦娘跟前:“夫人该喝药了。”
方锦娘抬头看着玉木,接过她手中的碗,仰头一饮而尽。喝罢仔细地擦拭着嘴角,然后勾起一丝妖冶的笑:“回去告诉你们王上,这些药,我都喝干净了。”
那玉木听到方锦娘这般一说吓得浑身发抖,好在方锦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况且现下王上待她如客,但实际上她也不过是一个俘虏,只是这气势迫人,玉木缓了好半晌才战战兢兢地退了出去。
宇文长在听了玉木所说的话后,挥手让玉木退了下去,而后才踏出房门。
雨后的北境开始燥热起来,有了入夏的征兆。那已经有些干枯的胡杨树现下看去也恢复了一丝生机。只是这雨后的天空湛蓝得很,悠悠白云,雄鹰翱翔。宇文长深吸了一口气,满是黄沙的味道,他喜欢这方土地带给他的桀骜之感,他热爱这片蓝天带给他的欢愉之快。这样的广袤之地他生活了二十几载,这份热爱,他比谁都强烈。
当宇文长见到方锦娘时,方锦娘正在练着字,宇文长时常都会看到方锦娘坐在桌案前看书或是写字,方锦娘这个人说和胡倩有些像,真真有些像,可若说不像,怕就是方锦娘比胡倩多了那么一份恬淡,少了那份妖媚。
宇文长走近方锦娘:“你知晓那药不对,为何要喝?”
方锦娘抬头淡淡看了宇文长一眼,便将笔放下,放缓了声音道:“这药当是王妃派人煎的罢?若不喝,死得会不会更快呢?”
宇文长没再说话,只死死盯着方锦娘,方锦娘将写好的那张纸放置一旁,又另布上了一张,提笔蘸了浓墨,下笔却不是写字,而是画了起来。
那一笔一画勾勒得极为细致,方锦娘将“小荷才露尖尖角”的那朵小花苞画得极慢,花尖上还立有小蜻蜓一只。那微风轻抚扬起的水波也画得极为雅致,荷塘右方的远处有一小亭阁,阁中无人,只摆了两方杯盏,似与“人去楼空”相对就。而远处的山若稳若现于雾霭之中,瞧不清楚。
宇文长只在一旁看着,没有说话,直至方锦娘将一幅接天连叶的荷塘月色画出来后,宇文长才叹了口气道:“我道倩娘会帮着你除去我,没想到她依旧还是不放过我身边的所有女人,即便你是她所爱的人的媳妇。”说罢,又指了指方锦娘所作的画,“我听过教书先生说过中原的树和花是很美的,我从未去过,自当不知晓,我看你画得不错,这水中长出的叶子和花,虽是没有上色,但我想定也是极美。我未曾去过中原,也未曾见过长在水中的花,北境少雨缺水,像这般的河塘更是没有,这便是我为何要将我的子民带到中原,拥有我们自己的水源。”
宇文长虽说得极淡,可方锦娘却听出了他话中的期待。她曾以为,宇文长是有野心的,他对着那高高在上的地位的觊觎是因他想得到更高的权势,可当下听到他说这番话的时候,自己也硬是没有反应过来。她仔细地将宇文长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一直觉得如宇文长这般阴狠毒辣的人,自当一切为了自己,可奈何她今下所听到的,和自己从前所做想的不一样。
方锦娘是一个自私的人,她知晓自己做不了大事,她不可能去以一个不可能而去成全别人的可能。她看宇文长是一个自私的人,因为爱胡倩而囚着胡倩,这样的人也只会为了自己着想,可如今,他宇文长怎可说出这般的话。
宇文长看着方锦娘许久没有说话,便自己抽出那张画了荷塘的纸:“这幅画送给我可好?”
方锦娘这才回过神来,瞅着那有些拙劣的画,只点了点头。宇文长扬唇一笑,将画折叠好放入衣袖之中,向门外走去:“以后若觉着药有问题,不喝也罢,胡倩那边,我自会去作说明。”说完又离开了。
方锦娘没有动,只看着宇文长离开的方向,直至从门口再也见不着了宇文长的身影。她突然间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她觉着自己好像错了,她不了解宇文长,她不了解胡倩,她甚至不了解与她朝夕相处的文祁、素秋、落平阳。她不了解他们每个人的心中作何想法。她觉着头有些痛,她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这一点她清楚得很,可是她不清楚的是,为何别人想的都不是自己,而是他人。
她以前也有想过,她心里不止只有自己的,她有一个未婚夫,这个人是她的下半辈子。可是又能说她真的就将庄墨玄放自己心坎上了吗?她知这个人能护得了她不入帝王之家,她知这个人能护她方家不受朝廷倾轧,她爱的,是这个人对她的百般好,是这个人能给予她的所有依靠,她爱的,明明只有她自己。
方锦娘为自己斟了一杯茶,看着杯盏中晃荡着的茶水心里有些堵,晃晃荡荡地撒出许多茶水。她放下杯盏,摇了摇头闲着无事又去了安宁殿走走,恰巧胡倩也被翠碧搀扶也走了出来,当她看到方锦娘时便谴了翠碧下去。
胡倩向方锦娘走来:“少夫人可是将药都喝了?”
方锦娘点了点头。
“这之后宇文长是不会让我派人去煎药了,可这药性却是我无法散去的,三个月后,少夫人一定得出了王宫去找落大夫解了这药性才好。虽说是药性浅,但三分毒对少夫人来说也是极为不好的。”胡倩吐字甚是清晰,方锦娘也认真听着,没有说话,只点了头,她似有些分心,胡倩也看在眼里,后觉着方锦娘许是有些心事,便也就没再说话,只陪着她走了走。
待走了一会后,方锦娘突然停下,胡倩不知所以,也停了下来。方锦娘看了胡倩好半晌才道:“这北境,你住得还习惯么?”
胡倩一愣,看了看方锦娘,风吹着方锦娘的发丝有些乱,胡倩看得出她是没有认真挽发,可方锦娘眼底那种有些落漠的神态让她有些慌神。她想了一会才道:“没什么习惯与不习惯的,我自愿留下便得承受。”
“你可有想过回去?”
“有,我时时刻刻都想着回中原去。在北境,你所见之处只有黄沙,水甚少,一年四季没有什么花开,连绿色也只是那广袤沙漠上的胡杨树而已。”胡倩自嘲般笑了一笑,继续道,“少夫人你是不知,若你过惯了中原的生活,突然让你安家立命在这里过一辈子,你许也是会疯的。”
方锦娘没有说话,只漫无目的地走着,又走到静轩殿时,她转头看向胡倩:“姐姐,这几日莲二可是在做什么?甚少见到他。”
“宇文长将一些琐事交给他去做,好让他分了心神,省得给他找麻烦。”
“姐姐可能将莲二带过来让我和他说说事?”方锦娘此时的神情与方才大不一样,胡倩心中纳闷,但嘴上却又不好说,只点了头,告知方锦娘吃过午膳就将莲二带过来。
方锦娘回了静轩殿只静静地坐在桌案前没有动,待吃罢了午膳,胡倩也确带着莲二来了静轩殿。
胡倩替方锦娘带过了门,招呼了宫女玉木带着她走走,便也轻摇了腰肢在翠碧和玉木的搀扶下向后苑走去。
方锦娘坐着没有动,只轻轻开口道:“现下宇文长的动作,你了解到了几分?”
“军队受挫,损失惨淡,如今宇文长不敢冒大险,这王宫之中,能真正跟着宇文长的不多,但我却有听说……”莲二看了眼方锦娘,方锦娘单手支着脑袋,表情有些淡漠,眼角斜斜上扬,那不屑的模样与冷漠之态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方锦娘因着莲二没有说话便抬起头来看着他,这时莲二才继续道,“我从一些人口中听说,宇文长与中原的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