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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啜一口,这煮茶的功夫,让文祁不经咋舌,他想起方锦娘从前也会为他煮两盏茶来吃,清清烈烈中还带着点点的甘甜,如今看来,方锦娘这煮茶的功夫,想必也是同她爹爹学来的。
“太傅想必知道我今日为何而来。”文祁轻轻道,抬起头来看着方乾,方乾没有看文祁,依旧在品着自己的茶。
“文将军可觉得老夫这茶煮得如何?”
他没有回答文祁的话,只是侧侧头看着外面明媚的日光,问着无关紧要的问题,文祁微微皱了皱眉,心头有着浅浅的怒意,却是一直压制住没有发出来,而是又小抿了一口茶,才回答着方乾的话。
“入口甘甜,同锦娘煮的茶甚像。“末了他又看着方乾回过了头来看着自己,”只是锦娘的茶会更醇香一些,而太傅的茶喝到末会带着苦。“
方乾听到这里笑了笑,那眼角轻轻地扬起时就会让文祁看见那细小的皱纹,折折叠叠间终是透出了这些年来他的沧桑之感。
“锦娘煮的茶,一直都比我这个做爹的还要好喝,以前会总是让她给我煮上一盏茶来吃,可这几年来,没有吃到她煮的茶,就像是缺了什么似的。“
文祁笑,像是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直视着方乾的眼睛,他的眼深邃得紧,却是没有半分动摇,亦是回看着文祁。
“若是你真心怀念着锦娘煮的茶,五年前就不会舍了锦娘。“
“那将军呢?你不也舍弃过锦娘?“
说话的声音,极淡,像极了方锦娘在戳着文祁的伤口一样,放弃方锦娘,是他这辈子永远也逃不开的事实,却也是他毕生最大的疼痛。
“所以今生,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
“是么?”方乾还是执了茶小抿了一口,又看着文祁那淡淡的有些疼痛的眼,“我若问你,从今日起你若协助于我得到帝位,我便放了锦娘同你回去,为了不再舍弃锦娘,你又可会答应?”
文祁猛地抬起了头来,更烈的阳光打在了方乾的周身,让文祁觉得刺眼得紧。
“那么如今太傅是想让我在锦娘与十四爷之间做抉择?”
他的声音里带了愠怒却是不好发作出来,方锦娘还在方乾的手中,他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如今的方乾同从前的他不一样了,也可以说是如今的方乾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性。
方锦娘的狠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而方乾的狠,则是毁天灭地,不让除了他的任何人好过的毒辣。
方锦娘在离了文祁很远很远的地方,在光的阴影处静静地等着文祁的回答。
方乾又是问了一遍:“你可会舍弃了锦娘?”
他正了正身子,张了张口,唇角扇动,轻轻说了一句话。
风肆虐地吹,方锦娘在听到答案的那一刻,泣不成声。
她曾说过,舍弃了第一次,就还会有第二次……
☆、七四、以毒作舍
文祁似觉身后有人,微侧头,他看到了方锦娘的衣摆,心头一怔,才又回过头来。这时的他看清楚了,方锦娘本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清泪。
他的心下一怔,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心跟着一跳,痛了起来。
文祁来到方锦娘身边,俯下头来轻轻地擦拭着方锦娘脸上的泪,而方锦娘就像是发泄这么些年来的痛般,渐渐地她哭出了声来,声音低而沉,起先还有些压制,后来却是声音越哭越大,像极了一个归不得家的孩子。文祁怔住,忙伸出手来抱住了方锦娘小小的身子,手足无措间只能轻轻唤着方锦娘的名。
夏蝉鸣了起来,声音大起来,和着方锦娘的噪声一点点融进了明媚的日光中。
方锦娘伏在文祁的胸口使了劲儿地哭着,泪湿了文祁的前襟。本是燥热的夏季,这泪却让文祁的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去,半跪在方锦娘的身前,手足无措间只得轻轻地拍着方锦娘的背,慢慢哄。常年在战场上与刀剑相交的他倒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去哄一个女子,只得轻轻地拍着方锦娘的背,唤着她的名字,无奈道一声“别哭了”。
方乾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慢慢悠悠地跺着步,经过方锦娘身边时他低声噙着笑意道:“是你输了,锦娘。”
话轻淡得仿似在风中飘,方乾就这样跺步出了后院,只留得了文祁与方锦娘二人。
直至方乾走远了之后,方锦娘的啜泣声才渐渐地低了下去,她从文祁的胸口前抬起头来:“为何要答应了我爹?”
那泫然欲滴的模样让文祁好一阵心痛,他保持着半跪于方锦娘面前的姿势,小心地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直至泪水褪了去,他才又理了理她的鬓发:“我说过了,不会再放弃你的。”
文祁所说的话,字字清晰地映入方锦娘的耳中,她的心顿时一滞,想起在前些日子,方锦娘同文祁说起:你舍弃了我一次,便是会有第二次。
那时的他说不会再舍弃她时,她也只是当听了一个笑话般,笑笑也就了了了,却是没想到,在今日他直视着方乾的眼睛说:“我会助你,放了锦娘。”
方锦娘的心被击得疼痛难当,曾经他和她之间的舍弃,若是能像如今这般坦然,会不会也就不一样了。
她伸出手来捶打着文祁,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我说过了,即便我们之间相互折磨着对方,可是只要如今我还在,我就不会舍了你,无论你怎么对我。”文祁说话的声音有些淡,淡到只有方锦娘一人听得清,可也就是这样一句话,让方锦娘如死灰一样的心渐渐开始了跳动。
“十四爷怎么办?”
许久之后方锦娘才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文祁,文祁也回看着她,看着她那张被泪水花掉了的脸,心中狠狠地一痛:“若今日十四在这里,他和你师兄也绝不允许我再弃你一次,他们会做好准备应当怎么做的。”语毕,他又轻轻拍了拍方锦娘的背,“这背负的太多了,偶尔也应当放下这一切,我毕竟也还是个男人啊,你怎么能把男人的事都统统做完,那让我怎么办啊?”
看到文祁佯装无奈地摇了摇头,方锦娘心头又是一暖,转而轻声笑了出来,只是方锦娘没有说话,静静地穿过文祁的肩而看了出去,看到了夏日里的光和葱绿的树,以及斑驳的影。
就在这日光之中,方锦娘浅浅地笑了起来,即便还有泪挂在方锦娘的脸上,这么些年来,她被太多人舍弃了,只是当她以为所有人都会舍了她的时候,当初那个舍了她的男人却还是站了出来,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告诉她说他还在。
再多的伤害,也不过尔尔了罢。
后来方锦娘哭得累了,竟是伏在文祁的肩头睡了过去,文祁微一侧头正好看见方锦娘好看的侧脸,无奈地叹了口气,才扶正了方锦娘的身子,一把将她从轮椅上打横抱了起来,放回了房间,他便又是留下,静静地守在方锦娘的身边,为她理了理发,掖了掖被角。
方锦娘再次醒过来时,已是第二日了,文祁早已是离开了,只剩得她一个人在房间中,回想着昨日的种种就好似是一场梦那般不真实,可是她又宁可这是梦,梦中也只有那个时候,文祁会直视着她,让她们两之间没有那么多的爱恨与埋怨。
可是当她坐起身来,透过铜镜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便是知道了昨日自己失声痛哭,将这么些年来的过往都哭诉出来时,她终于也还是明白了,这些,都不是梦。
只是她如今所呆的这个房间却不像是方乾一开始带她来的地方,倒好像是回到了将军府中,窗外的树长的繁盛,青葱翠绿间会投在地上有斑驳的影,隐隐间又有微风的吹过,就会洒出更多的形态。
方锦娘就在这景色之中闭上了眼,任由着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懒洋洋的模样是别人都没有见过的,却是在慵懒之中透着一种举手投足的儒雅之气,那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仿若透明,她微微抬起下巴,因着夏日,早已脱去了厚重的衣物,方锦娘也穿得少了,露出了她那好看的锁骨。
就在方锦娘好好享受阳光的这一刻,一个毛绒绒的东西钻进了方锦娘的怀里,一上去就用头蹭了蹭方锦娘。
方锦娘的睫毛微颤,没有立刻睁开眼睛来,那毛团子在她的身上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然后伏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没有了要离开的意思。
许久之后,也许就连太阳也有些偏斜了的时候,方锦娘才睁开眼来,看到的正是踏雪乖顺地伏在她的身上,见方锦娘有动作,踏雪忙抬起了它的头来看着方锦娘,它的眸子很是好看,而在这几年间,它早已从方锦娘手掌大小长到了只比方锦娘看上去小上一点。
方锦娘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踏雪,而踏雪也同样这般紧紧地看着方锦娘。
“重了。”
淡淡一句,这般吐出口却是让方锦娘花费了极大的勇气,而踏雪听到方锦娘的声音,立刻就跳了起来,直痛得方锦娘惊呼了出声,“果真是重了。”
这话一出口倒好,踏雪像是听懂了方锦娘所说的话,慢慢地不再看方锦娘,转而跺着步到一旁蜷在一角,再也不理会方锦娘,只是小声地呜咽了起来,那模样好生可怜,只看得方锦娘都傻了眼,从前的踏雪也没有见过像此刻这般撒娇卖萌的啊。
无奈归无奈,方锦娘的心到底还是对踏雪无法狠起来,忙推着轮椅到那角落上,轻轻唤了一声“踏雪”。踏雪一听方锦娘叫它,忙抬起了头来,那动作迅速得连方锦娘都咋舌,它怔怔地看着方锦娘,还是不敢上前,只是用那双乌黑的眸子看着方锦娘,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方锦娘心下了然,表情柔和了下来,声音更是低了低:“这边来。”
一听到方锦娘唤它,踏雪立马就跳了起来,也不管方锦娘是不是嫌弃它胖了,忙跳了方锦娘的身上,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方锦娘的手心。
方锦娘一愣,好半晌没有回过神,踏雪好似明了了方锦娘的心思,忙用头又去蹭了蹭方锦娘的脖颈间,那种熟悉温暖的感觉让方锦娘霎时就落下了泪来。
她伸出手来直抱着踏雪,久久没有放,踏雪像是明了一些事,又像知晓了方锦娘的疼痛般,任由了方锦娘动作,慢慢地它挣扎起来,从方锦娘的怀中抬起头来伸出舌舔了舔方锦娘的脸,将她脸上的泪尽数拭了干净,而后又蹭了蹭方锦娘。
很久之后,方锦娘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领着踏雪出了房间,踏雪一出了门就特别兴奋,一个劲儿地环着方锦娘跑着叫着,方锦娘就在这日光之中,慢慢地仰起了头来,第一次这么大大方方地沐浴在了阳光中,而不是在房间中的窗口上,偷偷地享受着穿透进屋子中的温暖。
踏雪突然跑到树荫的一处,叼着文祁的衣摆就拖了文祁出来。
一到夏日,文祁就不再穿玄黑色的衣物了,而是都换成了月牙白的外袍,没有一点儿武将出生的样子,倒是像极了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
方锦娘抬起头来,刚刚好可以看见文祁好看的脸隐在了日光中。因着文祁逆光而站,踏雪撒娇似地蹭着文祁的腿脚,方锦娘眯了眯眼角,才努力地看清了文祁的模样,他像是有些不好意思般,冲着方锦娘腼腆地笑了笑,方锦娘何时有见过这样的文祁,倒不是因为别的,方锦娘自然也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让自己从悲伤中找回自己,所以才带自己来到了将军府,从而又让踏雪来看看自己,聊作安慰。
只是他忘了,踏雪,是素秋送与她的。
方锦娘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侧头示意文祁坐到这边来。
文祁自然也是将方锦娘的意思了然于胸,他慢慢地跺着步来到方锦娘的身侧的石板上,倒是十分惬意地就坐了下来,踏雪瞧他这般席地而坐,微微侧了侧头像是不明白那般,但之后却也乖乖地坐了下来,趴在了文祁的脚边。
“谢谢。”
方锦娘的声音很淡,却是十分地悦耳动听。
“你这样说,我倒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谢谢你没有放弃我。”方锦娘侧过头来直看着文祁,没有给文祁躲开的机会,“谢谢你让踏雪过来安慰我。”
“我知道这么些日子以来你也过得不好,可是我从不曾去想过你应该如何走出来,倒是你却时时惦念着我想让我好起来。曾经我的确不对……”
“别说了锦娘。”文祁听到这里立马打断了方锦娘的话,“别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你也吃苦了,再也不会有人来伤你了,有我在,就不会了。”
“文祁……”
“我在。”
“你知道我为何会平平静静地站在我爹爹面前么?”方锦娘抬起头来又是微微一笑,只是这一笑,却是让文祁全身直觉得寒冷得厉害,“就算是你不助他,你舍弃了我,或者是你同意了他的说法,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