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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听出那后话?只要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日后自有她护着咱们。”
这十一人,有人点头称是,却也有人道:“只她一个孩子?”
“就你这榆木脑袋!你只看九公主如今是个孩子,怎不见她身后站着的几尊大神?”周统领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是看在你是我内侄,我倒不用如此费心点拨你。不过你确是个傻人有傻福的,往后只安心护好了九公主就是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不说金吾卫几人私底下如何,单说那张小侯爷。
被押到在李隆佐面前,方知晓招惹了何人,心中一时后悔不迭,早没了在外面吆五喝六,摆谱逞凶的招摇。只一个劲的对着李隆佐告饶,心中暗道:他若是知道那粉雕玉琢如画中人一般的小公子是当今圣上的眼珠子,心尖子,纵是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前啊!
李隆佐则是冷笑一声,连个眼神也吝啬的给他,召了随侍太监小福子,耳语几句。那张小侯爷便不知被押往何处了。
而此时的裴远之正坐于他的房中后悔今日的莽撞。
他还记得自己临走之时,墨宝斋的掌柜说那稍大一些的小公子是明五公子。
明家?莫不是国丈明家?
以那两位小公子的说话、做派,眼睛不眨一下便把张家小侯爷绑了,可见应是大有来头之人,家世也怕是要比张侯爷家高出许多。
他还记得那如画儿中走出的小公子说道张家为皇亲国戚之时,那轻蔑的语气、眼神……
思及此,心中更是如吃了黄莲一般。
他怎就以穿着而取人,误判了谁才是真神?
不过,自己当时那些话,没有将小公子得罪的太过罢……
努力回想小公子当时的神态话语,好似他是动怒了的。
裴远之后悔不迭,又忽然想起,那小公子似乎令他的家人往扁担斜街去寻他。
这扁担斜街……
莫不是要去找他家那个大哥?
扁担斜街中,住的皆是平民,以身份来说,若真是明家公子,也只有他家那个大哥能与他们说得上话。
想到此处,裴远之心中又不免气闷。想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也算是满腹经纶,却因无门无路而被埋没。裴元修一介莽汉武夫竟入了贵人青眼。
思及他因不得入万寿宴怕遭同窗耻笑而称病多日,心中更是暗恨:真真天道不公!
待一日我裴远之平步青云,定要将那所谓的大哥踩于脚下!
要说这家世,裴家曾经也算这京城之中的上三等。
几代皆是马上将军,军功赫赫,显贵一时。
却在裴元修年幼之,祖父与父亲相继阵亡,一下子便衔接不上,虽未到了人走茶凉,可也萧条了。
再加之,裴老夫人与陈氏太过小家子气,与世家走动间难免得罪人。
裴远之又是个眼高于顶的,也不把武将放于眼中。故而便是裴老将军以往军中老友,以及旧部也无了走动。
话说回来,那些旧部也不将裴远之放在眼中。他们承认的裴家主人是裴元修。
然,此次裴元修回京,虽未断了与他们的联络,却也不敢过于亲近。
若想重回北疆,必不可令皇帝疑心,与朝中重臣的走动就不可过从甚密。
这时的裴元修正坐于书房之中,看手下人自承郡王藩地发回的飞鸽传书。
承郡王也是皇家一脉,传袭了三代,现任承郡王也能算是顺启帝的堂兄,他承袭了爵位与藩地后,最得他喜欢的三子李安贤便入京成了质子。这李安贤是承郡王最宠爱的侧妃生的儿子。自小便聪颖非常,甚得他心。他如何也不想送此子入京,怎奈,皇上指哪个,你便得给哪个。若是由着你的高兴,送个最不招待见的儿子来,还有何人质的意义?
呃……扯得远了些,拉回来接着说裴元修。
他此时看过字条,露出一抹了然。这承郡王竟然三年之内死了两个儿子。虽承郡王是出了名的老婆多,儿子多,且死的两子也皆是庶子,并不引人关注。然这两人却死得蹊跷,无病无灾的突然暴毙,着实令人起疑。
裴元修提笔写了几个字,抓了信鸽来,放于它身上,将其放飞。
而后揉了揉眉心,想起珑玥听闻荷塘可采莲时飞扬的神彩,心中忽得变化成了一池春水。看了看天色,命裴小传晚膳。又自多宝阁的抽屉中拿出两枚不大的长方形田黄玉石来,想着,当个明日见太子与英王的借口。这兄弟二人皆爱自己刻印章。
裴元修为了追个老婆可算下了苦心,连舅兄的爱憎也弄个了明明白白,投其所好!
转天一早便命人先递了帖子,得了太子准信儿,下午便带着两方田黄去见了太子与英王。刚巧明轼也在,说说笑笑间,太子便应充了去庄子上游玩之事。那英王妃听闻可以泛舟采莲,竟也是兴奋无比。
珑玥得了信儿自是高兴,与自家兄长嫂嫂准备两日后的出游。
而那倒霉的纨绔张小侯爷却被丢了在脑后。
抚宁侯,张老侯爷在小儿子三天未着家后,急了起来。这张小侯爷虽平日里爱宿个青楼楚馆,可也未曾三天不回家也不递个消息的。如今倒好,连他带身边的家丁,竟是影子也未见一个,生生几个大活人,恁地凭空消失了。
追查到墨宝斋时,只得知被两位身份不凡的小公子绑了,再就无了消息。张老侯爷夫妇两个急得无法,最后求到了儿媳的宁平公主府。
☆、挟旧怨宁平欲寻事,入荷塘众人寻开心
当张老侯爷找上门的时候,宁平大公主本是不想管的。她那纨绔的小叔子成日里只干些着三不着两的糟心事儿,没个正形。偶而来她这公主府,但凡有点姿色的丫头都得躲着他走。
就如此一个烂人,宁平大公主心中直想:死在外面就好,找他作甚?
然而,听闻张老侯爷所讲,这小叔子没了人却是与那明家有干系,瞬间就变了主意。想到明家,她就想到珑玥,想到珑玥,她就想到如今天住在庄子上的长女。
若不是因着珑玥,她捧在手中的女儿如何会被父皇贬为庶民?
皆是十一、二岁的年纪,那珑玥就于皇城之中,万千宠爱于一身,被众人如珠如宝的护着。自己的女儿却要在庄子上过那灰黯无光的日子。
不就是将那死丫头推入水中了吗?只是生了场大病,又没有交待了小命。却要让自己的女儿赔上一辈子。明明可以有个“县主”的身份,将来风光大嫁,如今想找个好婆家,只怕是要自己恩威并施也不易了。
思及此,宁平大公主眸光便是一寒。
不论此事因何而起,终归是明家将一个大活人弄得不知哪里去了,借着此事闹上一闹,纵是动不了他们的根基,却也可恶心恶心他们,解一解自己心中憋闷了多年的郁气。
想好了,宁平大公主也不拖沓,望了一眼张老侯爷,“此事本宫知晓了,如若真是明家之人出手,定要讨回一个公道,让他们将人给我全须全影儿的送回来,纵是少了一根寒毛,也不会与他们善罢甘休!”
“如此,老臣就有劳大公主了。”
张老侯爷,微躬身施礼,大公主侧身,只受了半礼,着人送了张老侯爷家去。心中合计如何行事。
得了儿媳大公主的应允,张老侯爷松了口气,心中却也自苦。想他抚宁侯府往上推几辈也是显赫一时的抚宁公府,只袭了三代就降了侯爵,袭到了他这里纵是侯爵之位也是最后一代了。说来他张家的子孙也一代不如一代,这几辈子竟没再出个毓秀林峰的人物。
到了他这里更不用说,想想他都无脸去见地下的祖宗。几个儿子没有一个争气的,大儿子软弱,他为了保住一家荣耀不至败落,想方设法让大儿子尚了公主。结果大儿子唯唯诺诺,在自己媳妇面前竟是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
另有两子虽努力,却是平庸之辈,如何努力也只考中了举人,便再无进益了,花银子捐了个六品小官。
好不容易得了个老来子,幼年之时聪颖至极,家中人皆如珠如宝的护着,只将全家的希望系在他一人之身,谁知竟应了那句老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如今生生养成了一介纨绔,真真令他愁白了头发。
昨日里得知这不争气的孽障失踪竟是与明家有关,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招惹了人家。
明家是何等人物,怎会凭白的就去修理一个纨绔?听说还是明五公子出的手,想想明五公子的模样,再想想自家儿子的癖好。张老侯爷一张老脸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再也不出来丢人现眼。
可,儿子终归是儿子,再不争气也不可丢下不管,这便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本是寻上门去说点好话将人讨出来,明家确也以礼相待,可就是咬死了,他那不孝子与人无干。
无奈之下,他方才来至公主府……
然,当公爹的要看儿媳的脸色……
哎!这张老侯爷也是一把辛酸泪啊!
这张老侯爷前脚儿离了宁平大公主府,后脚儿,大公主便召了亲信之人,命其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去弄个清楚明白。
这亲信也是个利索人,只半天的工夫就将事情始末调查了个详细,连着墨宝斋的店东家再掌柜的与伙计一同带到了大公主面前。
大公主许是寻事心切,竟也没有细听因由,忽略了店家口中的另一位“小公子”。只瞅着人证皆在,便带着就进了皇城,面圣去了。
而此时,珑玥与自家兄长、嫂子还有小侄子,已由裴元修引路,来至了西郊的庄子中。
远远的看去,这庄子无甚特别之处,与寻常的庄子一般,皆是灰墙灰瓦,红门绿廊。然,进了院门却令人眼前一亮,这院子之中,不论门廊又或那弯弯沿沿的长廊皆由竹子搭建,连漆料竟是也未涂,只保持那枯竹之色。
院子分东西两院儿,东边是宅子,屋舍间也没有垒着空花墙,以毛竹的篱笆相隔。篱笆上攀爬着几色蔷薇,这只样看着就煞是喜人。
明轼刚赞上一声:“别致!”
便听英王李隆佐道:“这篱笆可惜了,若是种上你演武场边上那种豆角、黄瓜,岂不更好?随吃随摘,再是新鲜不过。”
众听闻皆笑。
“原来正经的食客在这里,枉我替小哥背了这些年的名声!”珑玥含笑嗔他。
“哪里!哪里!若论这吃食一项,兄长我还是不及小妹一二的。”李隆佐谦虚。
兄妹二人你来我往嬉闹几句,而后裴元修指着不远处一道角门,道:“那边有一小菜园,若是想图新鲜,倒是可以一去。”
“那敢情好!我们这便去一观?”明轼说罢,抬腿欲走,却见他家夫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再瞄一眼儿子。
他家儿子此时正团在奶娘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冲起盹儿来。另外三个小家伙虽还在新奇中,却也有些上下眼皮打架了。
今儿个本就起了个大早,再于马车上颠簸了许久。三两岁的小孩子本就精力有限,此时确是乏了。
明轼笑一笑,对几人道:“不若咱们先安顿了,歇一歇?”
裴元修见众人点头,道:“如此,那便待用过午膳,歇了晌,我再引诸位去看菜园子与荷塘,如何?”
“甚好!避过那日头最毒的时候!”
得了赞同,裴元修亲自将诸位皇亲国戚安置妥当,方松了一口大气。而后深深看了珑玥所在的屋子两眼才去料理他的事情。
用罢午膳,再歇过了午觉。众人由裴元修引着去了庄子的西跨院。
珑玥因想着要泛舟采莲,为了不受拘束,穿着极为简洁。一身水红色剑袖襦裙,墨染般的长发只令浣玉编了两条大辫子,合身除了那银红色坠东珠的发带外,便是脖颈上戴着的璎珞长命锁,再无其它饰物,纵是荷包、香囊也未戴一只。
直看得裴元修眸光一紧。与那日他所见到的男装扮相清隽如玉又有不同。
褪去了嫡公主的周身雍容,却也另有一番清丽。上一世中,九儿从未在他面前展现过如此姿容。那时的她永远一身雍容,就像一朵盛放的牡丹,高贵而不可亵玩,总如戴着层面具。
原来,这才是九儿的真性情吗?几番接触下来,裴元修恍然发觉,九儿竟是这般天真烂漫。而,这也才是常理,被帝后护于心尖儿长大的女儿不正应是此种姿态吗?前一世,九儿下嫁于自己却是被拘束了真性情。怪道,他那时总觉看九儿时好似隔着纱,那么的不真实。
裴元修愣了愣神,在众人未察觉出异样之时,引着大家进了院门。
入眼便是望不到头的荷塘。
碧绿宽大的荷叶长势极为旺盛,将塘面遮盖了个严实,竟是半点水波也看不到。白的、粉的、红的荷花掩映其中,或含苞,或盛放。还有的已过了花信,结出了莲蓬。
一看这塘中荷叶无拘无束的生长形态,便知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