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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为何有此一说?”珑玥的心中有一瞬的迷茫,却忽然记起,她与明轩之间虽未曾过了明路,然而,凡明眼之人也皆看出了顺启帝的心思。
知晓裴元修可能误会了,忙执起他的大手来,边摆弄着,边轻声道:“这日子岂能一辈子只活在风花雪月之中?吟诗作画也不过是打发时日的消遣罢了,若是两个成日里只会掉书袋子的人在一起,想来也是无趣得紧。倒不若一刚一柔,脾性互补的两人,这日子过起来才有滋有味。王爷觉得如何?”
说罢,珑玥抬起头来,弯眸看向裴元修,又道:“有句话叫: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裴元修早被珑玥的小手于掌中抓挠得心猿意马,只恍惚间理解了她话中的大概,却也够他窃喜不已,只不住的点头应“是!”
却忽然间想起了何事,俯于珑玥耳边小声问道:“小日子可是走了?”
只这一句,令刚刚还自在非常的珑玥,瞬间便浑身皆火烧火燎起来,连那耳垂儿也好似变成了通透的红玉。
“你!你!你怎的这般……”
“哪般?”裴元修笑问。
珑玥站起身来,跺一跺脚,看也不看裴元修一眼,提了裙摆便奔回了房中。心中气闷,这男人的面皮真真堪比城墙。
裴元修望着那远去的袅娜身影,摸了摸鼻子,大笑了两声,也站起身来,追着珑玥回了房中。
跨步进了暖阁,一看外间屋里并无珑玥身影,知道小妮子面皮薄,躲进里面去了,裴元修唇角噙着笑,挑珠帘也进了碧纱橱。
就见珑玥此时正坐于贵妃榻上,佯装无事的拿了他的扇子套一针一针仔细的绣,然而,小脸儿却还是绯红一片。
只笑着坐在了她的边上,将下巴轻放于珑玥纤瘦的小肩膀上,自后边圈住了她的腰,小声道:“可是生气了?”
温热的气息吹过珑玥耳根,只令她浑身的寒毛皆竖了起来,刚刚正常了一些的面色又于瞬间布满了红霞。
见此,裴元修却是不甚厚道的大笑起来。
只令珑玥的羞臊转为气闷,而后恶从胆边生,将手中的针黹往一边的圆几上一丢,两只手便捏了裴元修腰间的肉,拧了一把。
怎奈裴元修皮糙肉厚,并不觉得疼,只抱着珑玥笑得更欢实了。
珑玥决定不再与他计较,否则吃亏的还是自己。任他去笑,自己拿了扇子套接着绣起来。
而,圆几上一只包袱倒是引起了裴元修的注意,他收敛了笑意,问道:“这是何物?”
“陈表姑娘送的贺礼。”想起了那陈莲碧,珑玥心中生起不快。
裴元修打开来看了一眼,而后唤了浣玉进来,道:“将这包袱给了裴小,让他处理。”
浣玉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应道:“奴婢遵命。”然而,人却站在那里未动。心中猜想,王爷这是何意?给了裴小,留着宿在外院的时候换洗吗?
珑玥虽然心中也有猜度,然而,见浣玉站在那里不动,恐伤了裴元修的面子,觉得指使不动自己的婢女,轻道:“浣玉,王爷吩咐你何事?还不去办?”
“奴婢晃神了,王爷恕罪!”浣玉福身,便要出去,却听裴元修又道:“告诉裴小还如以前那般,里面的衣物让他看着是丢弃,是给人,还是改了他自己穿,斟酌办了即可!”
“是!”
听了裴元修之言,浣玉这一声答应的干脆,只叫裴元修心中好笑。上一世他便晓得,九儿身边几个丫头皆护主得紧,若非如此,那裴大、裴小也不至于因为自己,最后弄了个妻离子散。
裴元修这一番话是故意说出来给珑玥听的,若是搁他平日里的脾性自己不会说得如此详细。然而,有了上一世的教训,他于心中明白得紧,何样的情谊也经不起隔阂、误会。
九儿虽明理大度,却也心细如发,这一世他二人不好容易有了一个好的开端,万不可让她心中堆积了膈应之事,毁了这份还不牢固的亲密。
裴元修这般做派,珑玥自然晓得,是告诉自己,他无意于陈氏表妹。
虽说只是他的一面之言,然而,珑玥却愿意相信他。依裴元修的脾性,一便是一,二便是二,若是真与那陈莲碧有情,断不会藏头露尾,遮遮掩掩。
晚间。
用罢了晚膳,珑玥倚着跋步床的床柱,将裴元修的扇子套收尾。
而裴元修则歪靠在榻上,手中握了本书册,可那一双星眸却贼亮的闪着灼灼光芒锁于珑玥身上,直看得她别扭非常。
淘珠送茶进来的时候,盯了裴元修半晌,临出去之时终是没忍住,道:“王爷,您的书拿反了。”
“咳!嗯!你出去罢!”裴元修清了清嗓子,略有尴尬道。
待淘珠福身出去,珑玥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裴元修好似失了面子,绷着脸,道:“这是你的好丫鬟!”
“王爷见谅,淘珠便是这直来直去不会拐弯的性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与她一般见识!”珑玥见裴元修黑着脸,以为他是真的动了气,毕竟于这古代,男人最好的便是面子,忙替淘珠描补。
裴元修将手中书册放于案上,剪手踱至珑玥身前,将她手中的针黹拿过,也放于一边。而后猛的扑上,便将珑玥压在了跋步床的床榻之上,双手掐在她的腋窝,边搔她痒,边道:“还敢笑我?嗯?敢笑我?”
俗话说:痒痒肉多有人疼。
珑玥便应了这句话,最怕搔痒。“咯咯”笑着,却被裴元修困得严实,无处躲无处藏,只得喘息着告饶。
一番笑闹罢,二人喘息着四目相对,珑玥小脸儿红润,于琉璃宫灯的映衬下更显娇艳欲滴。
樱红的小嘴微张,衣衫有些凌乱,胸口起起伏伏,只看得裴元修心猿意马,不管不顾的扯下帷幔,俯身,再次欺于珑玥身上。
“王爷……还未曾洗漱……”
“左右一会儿也要洗……前面……免了……”
声音于大红的鸳鸯帐内断断续续传了出来。
然而,裴元修却于最动情之时猛然停了下来……
“王爷?”
这叫珑玥不知所措起来。
“九儿……”裴元修深深吸了口气,喘息道:“……我们不要孩子可好?”
“啊?王爷……”
珑玥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只睁大了一双氤氲的眸子迷蒙的望着他,像一只迷路的小兽。
“我不是不要你生我的孩子……”裴元修以为珑玥误会了,“只是你如今还小,我们再过两年,可好?”
上一世,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便是于这新婚头一个月里便毫无预兆的来了,回北疆之时,车马劳顿,一路颠簸,当他们知晓有喜之时,却也是这个孩子失掉之时。
九儿本就年纪小,又失掉了一个孩子,自然伤了身子,调理了许久之后,方又有孕,只可惜那孩子还是与他们无缘……
裴元修怕!怕上一世的恶梦重演。
此时猛然想起,只将他蠢蠢欲动的念头皆吓了回去。
珑玥听闻裴元修之言,轻轻点头。他所言甚是有理。以她现代人的科学常识来说,如今这般年纪的自己确实不宜有孕,于子、于母皆不好!
只是,要如何避孕?
以这个时代的避子汤来说,药性皆属寒,要莫便是含有轻微水银,长期服用便是“断子绝孙”,也还有可能连自己的命也丢掉。
至于男子的方法?
这她还真不晓得,于现代之时倒是听说过什么羊肠、鱼鳔为套,只是裴元修肯吗?
珑玥正暗自琢磨,却听裴元修道:“我晓得,用药皆伤身,我会……”
会如何?
“……我忍不住……”裴元修有些懊恼道。
“那便顺其自然可好?”珑玥恐伤了裴元修大男人的尊严,毕竟于这古代,他能为自己想如此之多实为不易,只于心中暗笑,没想到这靖北王裴大将军还有这般可爱的时候。
“好!顺其自然好!”裴元修如得了特赦,突然间又龙精虎猛起来,只将珑玥缠磨的连声讨饶,也不罢休……
自然又是春风一度鸳鸯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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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地重游元修感伤,春深山月贼喊捉贼
时间一转眼,珑玥与裴元修成亲已有了半个多月。
民间有老例儿,新媳妇儿进门头一个月不站规矩,不理事。
这规矩自是无人敢让珑玥站。
之于这:理事。
碧苍院皆是她从宫里带出来的,自是晓得她的脾气、习惯,一切只照着宫中时的旧例行事,只是多了个裴元修的吃食、习惯,却也并不需要珑玥过多操心。
至于这裴府,珑玥并未想插手。毕竟,再过不了多少时日,她与裴元修就要往北疆去,以后大半生怕是也要居于那里,这裴府纵是她一时好玩接了过来,也是要还回去的。与其这样,何必自己无事寻事呢?
倒是裴老夫人成日来战战兢兢地,生怕珑玥来寻她。毕竟她手中还有裴元修亲娘嫁妆的亏空不是。
自打那日珑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她便不敢再做甚长辈梦,回过神来就赶紧分派人手,去将各房中摆着的,凡是裴元修亲娘的嫁妆物件皆收了回来小心的放于库中。
还有陈氏和陈莲碧手中几套拿得出手的头面,也皆收了回来,那上面的宝石、翡翠都是裴元修亲娘的嫁妆。
陈氏虽心中气闷,却也晓得其中的轻重。
只这陈莲碧不忿得很,心中还盘算着日后嫁了裴元修做小,这些珠宝她提前用上一用又如何?
不忿归不忿,她却也不敢于面上表现出来,毕竟她还未得手不是?
前几日陈莲碧回了一趟陈府,自己家。当时家中有客,是她娘年轻时的好姐妹,进过宫当过宫婢的。两人闲聊便说到了裴府尚了九公主之事,只说着说着那人便溜了嘴,只道:八公主的亲娘迎嫔确是个爬床上位的。
陈莲碧一听,心中登时一动。她如今这般境地,甚女儿家的矜持也比不了嫁个好人家来的重要。
以往姑祖母使得那般手段还是太过温和,甚男女独处被人撞见,皆不如生米煮成熟饭好使。
打定了主意,这陈莲碧于陈府中未待足一日,便又回了裴府。只是迎嫔当初所用的那味香料,她却是无处可寻。倒是那年姑祖母寿宴之时给过她一种让人头脑犯晕的香料,她如今还小心收着一些,不若便用此物赌上一赌。
有了计较,陈莲碧便来始寻找时机。只是裴元修手里的下人那嘴皆与蚌壳似的,甚也打听不出来。费了些力气,她才自二门处,裴府一个老婆子处知晓,最近裴元修经常外出与一些旧时军中的同袍饮宴,恐是怕打扰了公主,有时回来得晚一些,便往前院书房中去了。
得了这般消息,陈莲碧乐了,每日皆打听裴元修是否外出。若是外出,她便遣了亲信的丫鬟往二门处偷偷的守着,只要裴元修去了外书房便来回她。
只是,接连几日,裴元修虽时有外出,却也早早的未待用晚膳之时便回了府。
这一日,裴元修外出依旧早早归来,被珑玥歪缠着要去看看他儿时淘气受罚时待的院子。
说来这裴家也有趣。
寻常大户人家子女若犯了错,无外乎是打手心、罚抄书,再严重了就是罚跪祠堂。可这裴府,许是因为自祖上便皆是武将出身,家里头孩子挨罚竟是站梅花桩。
有一日裴元修与珑玥闲话家常时提起,便勾起了她的兴趣。
随着“吱呀呀”一声,月亮洞门开启,入眼的竟是一片荒凉。
青石的千斤坠、石磨盘上一层厚厚的尘土,半人高的梅花桩也已破败不堪,其中几根竟是被马蜂筑了窝。
可见这院子,自打裴父去了,便再无人打理,以至于荒废如此。
珑玥敏感的发觉,裴元修入了这院子之后,浑身有一瞬间的僵硬。
虽说是他儿时淘气挨罚的地方,却也承载了他最快乐,也最无忧无虑的童年罢!
父母与祖父见在,应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只是如今,连这份美好也……
于广袖下,珑玥攥紧了裴元修的手,与他十指交缠。
“我们回了北疆,也建如此一个院子罢!”仰起头,珑玥弯着凤眸看向裴元修。
“好!”
裴元修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阴冷,却在望向珑玥之时化为了温柔。
珑玥发现,杂草间有一对小小的青石雕琢的好似哑铃的物件,轻声问道:“那个可也是王爷幼时淘气挨罚用的?”
见裴元修点头,她笑道:“那我们将它带回北疆可好?往后若是我们的孩子淘气,也用此物罚他!”说着,便向前去,打算掂量一下它的分量。
还未待弯腰,便被一双有力的粗臂小心翼翼的圈住,只听裴元修道:“莫要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