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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志骄阳 第一部-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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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轮眼珠,被他抬起下巴,“说话。” 

“掉……咳,了。” 

“少他妈又来这套,咳咳。”他厌烦得学我咳巴两声。 

“真……咳,紧张,就,咳。” 

“掉哪儿了?” 

“知道…咳,掉哪儿,就……咳,不叫掉。” 

他放开我,手指摩挲下巴,眯着眼思索,那样儿巨罪恶。顿了会儿,他的脸一下凑近我,五官无限放大,我紧张,他好像特别喜欢这样,鼻子快碰到了,我都不敢呼吸。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我不上你套,咱们慢慢玩儿。”他笑,我羞愧的摇头,肯定是要辜负他的评价了,我一单纯的傻好人。 

正勾心斗角的快活,一服务小姐挺紧张的走过来,嗫诺地冲臧关陌支支吾吾。 

我恍然,“你,咳,就是,那个,咳,没房住的,咳。” 
他看看我,眉毛一抬,也是恍然大悟状,“我说声音熟呢……”,春光灿烂的笑起来,“刚才有一人挺c地嚷嚷怎么不跟他睡,我在那头都听见了。” 

我整张脸皮发紫,被动了被动了。 

“焦,那是你吧?”他大笑起来,“别难受,我满足你。” 

“我,咳,不劳烦你。咳,刚看过了,那屋,咳,就适合一人,咳,小,太小,咳。” 

他不容置辩的把行李拖到我脚边,我还在咳巴个没完说不成。 

他一抬头,“房钱算我的。” 

我沉默了好一会儿,两人对峙,服务小姐不耐烦地问究竟怎样? 

真傻,还用问么? 

“赶紧把这位先生的行李拿进去啊!”我打算回屋就把电话开通,长途,拨外省市114,冰柜里的水果泡面饮料零食全哈呼光。 

“不咳巴了?”臧关陌挺乐的凑近我。 

我抬头冲他高兴,“我一欢喜就不咳巴,以后你知道怎么办了吧。” 

他心怀不轨地对着我直笑,“知道,怎么不知道,我刚不就说了么,焦焦,以后咱俩慢——慢——玩儿。” 

不正经,这爷们绝对不正经。 

我脑子里警钟长鸣。 

哀伤的叹气,低着脑袋,一边看服务生把臧关陌的行李放在推车上往住房部运,一边痛苦得抓着他的胳膊,“没时间玩儿了,我今住上一晚,明早得回乡下,以后也就电视上瞻仰瞻仰你的份儿,”难受的鼻涕都快下来了,“会想你。” 

“你他妈当我落葬了啊!”他似怒非怒地骂,“唬谁呢你,我都听那肖……肖什么来着?” 

“SEXY”,我插嘴,起个不上台面的绰号也得拖人一块儿下水。 

他挺爽的一笑,“嗯,听他说你小子也被录取了,”说着,拍拍我肩膀,“沾哥光了吧。” 

“沾了,沾了。”我点头哈腰,“可你也知道,我本来就是陪人来的,现兄弟交情搁浅了,我一定不参加。” 

他歪着脑袋看我,“我会信你?” 

我很茫然地抬头看看电梯的指示灯,整一个迷途少年,“刚才决定的,其实我表都填了,也以为连冬他火头过了就没事,可那沮丧的样子……他这么多年来的理想,我实在……何况,我本来就不是这块料。” 

臧关陌也不知怎么突然就火大,鄙视的唾弃我,“没出息。” 

我摇着头叹气,“绝望。” 

丫傻逼美国呆这么久,蠢的这德行,我说什么他信什么啊。 

他甩手扔下我就走,冰凉地丢下一句,“绝望你个屁,还真当我信你这套鬼话连篇啊。你要是孬种,我臧关陌白活这么大。” 

我一愣,精怪啊,遇到对手,终于有意思了。 

发自肺腑的笑起来,跟上去一揽他肩膀,“哥,吃饭去。” 

他一挥手,“谁你哥啊,我可还要脸。” 

说是这么说,脚上还是和我往街上走,“吃什么?” 

“庆祝,预祝。当然吃顿好的!”我轮着眼珠,让他请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他说,成啊,还当你谢我的房钱,你请吧。 

“……好的盒饭。”我舌头一结,赶紧加溜了俩字。 

臧关陌鄙夷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恼怒,朴素是美德。现盒饭都附送水果,划算! 

天色还亮,但空气里开始飘着日落黄昏的薄醺,凉风轻微,轻松而舒坦,我俩一路闲扯,聊得挺快活。 

依然是或真或假的斗心智,逐渐了解的过程撩人又充满趣味。 

他的过往、身世、经历,我并不感兴趣,那是两个世界,听了也不见得能体会。 

他走在我身边,一晃一晃的韵律,独特,狠抓我,只要一想到从今往后,这个人将会和自己一起奋斗,一起追寻,一起辛苦与劳累,一起失去与获得,就妙不可言。 

这条街安静优雅,法国风格的建筑,沿路是乌漆的雕花栏杆和探出墙的梧桐树。 

他说,焦焦,你身上有股挺好闻的味道啊。 

我说,刚洗了澡啊,沐浴露的香味儿吧。 

他皱皱鼻子,不像,只有从你身上散发出来,才特别。 

我假正经,一言不发,经过商厦时,大玻璃窗反射出一张憋骚憋到面目抽搐的脸。 

他辍着鼻梁忍不住笑,你这什么德行,只要是夸,还都信啊?赶明儿卖了你。 

我说,哥,卖多少钱可得好好抬价。 

我俩没目的地,随路走随路看,不知哪儿传来歌声,应该是街面小音像店在放CD,隐约是欧美的,臧关陌轻声跟着哼,嘴里咕哝出一串特溜的RAP,我神魂颠倒,“强!我就爱听周杰伦的调调。” 

臧关陌挺不屑的瘪嘴,“那是你没听过黑人音乐,周杰伦算什么呀,伪的。” 

我不理他,热血少年斗志昂扬,劲头上来了,大街上就手舞足蹈,“哼哼哈兮,我只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臧关陌一抓我脖子,跟拎米袋似拎起我往那小音像店里走,“什么不好学,跟你儿子一个德性。” 

“什么德行?”话出口我就后悔,蠢到家了。 

果然他一瞪眼,“宠物。” 

那家店铺面还挺大的,一排溜的CD整齐的陈列着,臧关陌一晃进去,就跟太阳似的光芒万丈,我特配合得跟在他身后作掩目状,老板是个比我们大不了几岁的小伙子,上下一打量,瞎了眼,以为天降财神,奴才巴拉的招呼得很周到,直问两位先生要什么,臧关陌四处一望,嘴角往下撇,扔了俩字,“盗版。” 

老板脸刷得就不好看了,跟小白菜似的,我一擦汗,跑到软件区挑游戏,臧关陌也不过来,隔壁书店的小门和这家音像店相通,他晃着晃着就过去冒充风雅人士了。 

我打算买张暗黑回去逗连冬那落魄哥们,找半天都没见,只能忝着脸问老板,老板从柜子里拿出藏货,半死不活地,“我这儿可都是盗版。” 

我讪笑,指指那边臧关陌的背影,回头说,“哥们别跟他计较,一混血儿,不会说中文。出海关的时候,恰碰上抓走私犯,海关一口一个盗版盗版,他听多了,还以为是你好你好,招呼语呢。” 

说着,又挑了一张大富翁给周黎解闷,老板收着钱,半信半疑,“真的?” 

我沉痛地点头,“真的,一定加强教育。” 

刚说着,“焦——焦!”好死不死的,偏这儿叫魂!老子欠你啊!臧关陌捧着一本书,从隔壁书店兴奋得跑过来冲我直捶肩,“焦焦,你瞧我找到什么宝贝了?” 

身后老板的怨气黑团似的直冒,“……不会说中文?盗版是你好?” 

我冷汗,一拍额头惊叹,“奇迹!这是文化的力量!他会说中文了!” 

老板一声冷笑,转身,打算动刀子了,我拉着臧关陌一刻不敢停留,闪人。 

跑出挺远,才有空问什么书,宝贝似的。 

他挺爱惜的摸着书皮,“特利斯当与伊瑟。” 

我皱眉,怎么那么老长的名啊,臧关陌慢慢走着,声音低沉,透露出得偿夙愿的愉悦,“我可是找了好多年啦,没想到会在国内买到译文本。” 

“什么故事啊?”我手放在脑后,脚步一颠一颠,跟在他身边,挺亲近。 

“特利斯当,英勇善战,是马克王的首席骑士。在一次战斗中,身中剧毒,自我放逐。小舟飘到爱尔兰,遇上公主伊瑟,她为他采摘草药,细心治疗。特利斯当回国后,得到马克王要迎娶伊瑟公主的喜讯,奉命前往迎亲。行前,公主的母亲让她随身带着一剂药酒,交杯合饮,就能永世相爱。特利斯当护送伊瑟的途中,盛夏酷暑,两人难忍口渴,误饮了药酒。” 

他悠悠地说着,我发现这半吊子的中文能力很强,用词言简意赅,干净洗炼。 

他的侧脸在黄昏余辉下温柔而充满魄力,深邃的轮廓像会发光,一身休闲,和这清爽又令人迷惑的环境很是相称,诱惑,能杀人。 

至少我觉得自己在滑向危险。 

哑着嗓子问,喝下了怎么办? 

他转过头看我,坚定地说,“只能是相爱。” 

“……啊。” 

“只能是相爱,”他重复,“即便是不可以的爱情,不该有的爱情。无论用理智或意志,都无法克制。” 

“……相爱之后呢?”我都意外自己会如此着迷这个故事。 

“骑士文化和地位注定了他们的选择,伊瑟当然得和马克王成婚。婚后,两人无法忘情,终于私奔,在树林中牵手而眠。马克王找到他俩,见到深睡的两人,之间隔一把出鞘的利剑,王摘下手套挂在树枝,为伊瑟挡住一缕阳光,悄然离去。发现王来过,加之伊瑟不适应风餐露宿的清贫生活,特利斯当将爱人护送回宫。这次分手后,特利斯当一再乔装成各种面目回到伊瑟身边,只为看看她。一再相见,一再分离。” 

“最后呢?”我觉得心脏堵得慌。 

“最后,特利斯当悲哀而死,伊瑟赶到时,只剩周遭的哭泣声,她扑到情人身上,一恸而绝。” 

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抡抡胳膊,跳起来,手够着路边的梧桐,摘下一片叶子,“啪”贴在我额头上,笑。“感动了?” 

“臧关陌,你很迷恋这个故事?”我用手盖住那片叶子。 

“嗯,迷恋,这么说真好。”他眯着眼,很回味的样子,“我迷恋这种感情。坚忍,不离不弃。” 

“即使是不该有,不可以的爱情?” 

“爱情有什么可不可以,该不该?”他看着我,诧异的笑,“一旦爱了,就到底。即便不在身边,绝不忘记你,只要活着,绝不放弃你。” 

他对着我一字一字的说一旦爱了,就到底,只要活着,绝不放弃。 

只是余晖而已,落日不该这样耀眼,可他是那么明亮,光芒万丈。 

我只觉得眼睛一阵酸。 

他在我额头上弹了一下,说傻冒,转身往前走,半天不见我跟上,不耐得回头喊,“焦焦——” 

只见我蹲在地上,低头紧悟着肚子。 

“喂,你干吗,焦焦?焦焦?不带吓唬人的。”他急了,三两步跑到我身边。 

“疼。”我抽冷气,硬忍着隐痛。 

“哪儿疼?”他抬我下巴,我死不肯抬脸,这会儿抬脸我就真没路了,“你这小孩怎么这么拧!”他急了,愣充老大,“肚子疼?” 

“……疼。” 

“饿过头了?”他东转西转,见我不吱声,着急又无奈在前边蹲成一癞蛤蟆,“上来,背你。” 

我抽抽鼻子,死相地半推半就,趴到他背上。 

“替我拿好书,不准留爪子印上去。”他吼,我特委屈,这么惨了,还比不上一本书重要。 

“惨什么惨,谁知道你小子真的假的,一脑门鬼主意,我见你都晕糊。”他笑着一打我手,“抓紧啊,这么死沉的一头猪,小心把你摔飞了。” 

我不辨嘴,难得的乖顺,臧关陌丫就一欠虐,居然挺不习惯的样子,说唱歌给我解闷,把那句“一旦爱了,坚持到底。不在身边,绝不忘记,只要活着,绝不放弃”凑了一个歪歪唧唧的曲子,自得其乐的哼没完。 

差劲到家的乐理素质! 

我越听,心里越堵,眼睛越酸疼。 

一阵风吹拂,路边居然特言情的纷纷洒洒飘下许多不知名的白色花瓣,一瓣,一瓣,一瓣,落得满天满地。 

我他妈那一身鸡皮疙瘩。 

“就不该跟你身后,跑上这条路。”狠狠咬牙。 

臧关陌挺诧异的噎我,“这条路怎么了?环境多好,美着呢。” 

“你是美了,……我是毁了。”我缩了缩脑袋,咕哝。“哎,多背我会儿吧。” 

“……你不疼了吧?”他狐疑,作势要丢下我。 

“我疼,真疼。”吓得赶紧收拢手臂。 

死不要脸的黏在他背上不肯下来。 

我是真疼。 

大难临头了,我连逃脱的力气都没有。 


四、关于奋斗。 

我相信一个道理,人这生,是该吃些苦的。 

最好在年轻的时候,为了梦想,可以飞翔。 

和那什么的人在一起,或者志同道合,或者互相吸引。 

丫鬼子的好心眼维持不了多久,没一会儿就不爽背我,“焦元宝他爹……” 

我半死不活地答应了一声,“咋地?” 

臧关陌声音带点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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