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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天亮,牢狱遭劫的消息就传开来,霍东潜得知弄晚被不明人士劫走,震怒得快杀人。
“花弄晚一定是畏罪潜逃了。”李碧纱斩钉截铁的说。“她也可能被蛮夷人给救了,毕竟他们是一伙的,蛮夷人不会眼睁睁看着她被关,我老早就料到那些人会来救她了。”
“不要再说了!”李淮喝止自己的女儿,严峻的面容十分凝重。
“现在这么一来,更加能证明花弄晚与蛮夷的关系,霍大哥,回京之后你一定要禀明皇上,将花府满门抄斩,一个也不能留……”李碧纱犹自说个不停。
“够了!”李淮忍无可忍的看着女儿,沉痛写满他的眼。“碧纱,你还要错到什么时候才够?”
李碧纱轰地脑门一片空白,她心慌意乱,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爹,您说什么?”
“向将军自首吧,不要一错再错了!”李淮痛心地说。
李碧纱不停的深呼吸,脸色苍白,“爹,您不要再胡言乱语了,我是您的女儿,您知道这么说会害了我,是吗?”
“纵然你是我的女儿,我也不能再维护你了。”
看到女儿毫无悔意,李淮下了个痛苦的决定,他面向霍东潜,单膝跪下,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吓一跳,只有霍东潜仿佛心中早已有数,镇定如常。
“将军,末将教导无方,碧纱偷了军机泄露给蛮夷,复又嫁祸给将军夫人,请将军严惩,不必宽贷!”
“爹!”李碧纱惊呼一声,她震动得退后一步,不相信她的亲生爹爹会如此对她。
“我都瞧见了。”李淮抬眼看着女儿,眼中盛满忧伤。“那夜你以为我睡了,到我房中偷走军地布置图,我以为你只是贪玩,我没想到你居然把军机泄露给敌军……碧纱,你太叫爹失望了。”
李碧纱咬紧着红唇,不发一语,身子微微颤抖着。
“李军师,起来。”霍东潜淡淡地命令。
事情的始末,他隐约猜到,所以不动声色,将弄晚关入大牢,以保护她的安全。
李淮是他的大将,他出生入死的好伙伴,他尊敬的长者。
泄露军机,依军法可处死刑,李碧纱是李妻难产而生的独生爱女,所以他没有揭穿,不愿李淮老来痛失爱女。
他没想到李淮会大义灭亲,将爱女的罪行给供了出来。
“李碧纱,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本将军革除你五品女将的官职,从今尔后,你再不可出现于中原。”
“谢将军开恩!”李淮流着泪代女叩首。
李碧纱倔强的不发一语,她双眼闪过受伤的情绪,明眸终于滚出泪珠,奔出营帐。
结局虽然令人不胜歙吁,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了。
然而弄晚呢?她在哪里?又被什么人劫了去?
霍东潜忧心不已,日以继夜的在幅原辽阔的边疆搜寻弄晚的下落,哪怕是死,他也要见到她的尸首。
她可会了解他将她关入大牢的苦心?
她是否还埋怨着他?
她,究竟在何方?
连日来的搜索毫无音讯,边关开始变天气了,一道道催他回京的圣旨以及部将们的思乡情切,这些因素都让班师回朝变得刻不容缓。
他终于决定先回朝,命司徒易锋留下来继续找寻弄晚的下落,他则准备先带领大军回京,再单独回来。
然而起程回京前,他在营帐里接到一封来自京城的飞鸽传书。
信是花劲磊写来的,大意只有一句,而且是他万万想不到的——弄晚回京了。
终曲
清风微吹的午后,花府庭园的凉亭石桌上摆着各色蜜饯点心,一名说少女不像少女,说少妇又不像少妇的女子悠闲地荡着秋千。
凉亭里,分别有两名穿着绿衫及红衫的丫环紧张兮兮的坐在那儿,四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荡秋千的女子,两个人都显得忧心仲仲。
“姐,他又来了。”
花劲磊原是来通报消息的,一看到他姐姐大胆的举止,当场吓得魂不附体,连忙把她弄下来。
“下来!你给我下来!”他气急败坏地将弄晚抱下秋千。
脚尖才一落地,弄晚就责怪地看了她弟弟一眼,还撇撇唇,“何必这么紧张?只是荡荡秋千而已嘛。”
“而已?”花劲磊哼了哼,完全不能认同。
弄晚走回亭子,槐绿、榴红总算松了口气,连忙斟茶倒水,榴红还迅速拿起一件薄外衣被上弄晚的肩。
虽然春天了,可是这几天不晓得怎么回事,天气倏然转凉,还是注意点好,她家小姐现在的身子可是禁不起风寒的。
弄晚撑着下巴,拿起一颗蜜饯塞进嘴巴,半眯起美眸,惬意地欣赏白云的流动和满园花朵随风轻曳。
“我说,你不准再荡秋千,不准再做任何危险的动作,知道吗?”
看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花劲磊忍不住再度耳提命面一番。
“知——道——啦。”她拉长的声音明显在敷衍。
“知道就要做到,不要光说不练。”花劲磊皱着剑眉,提醒道:“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了吧?姐夫又来了。”
“他不是你姐夫。”弄晚不厌其烦的纠正。
花劲磊怪责的瞪了她一眼,事到如今还说这种话?她是存心让谁不好过?
自从霍东潜率领霍家军班师回朝之后,他已经亲自登门造访花府十八次了,每次都被弄晚给打了回票。
“你该见见他。”花劲磊忍不住的说道:“你也知道那是场误会,他关起你是因为要保护你,”“再说吧。”弄晚又塞了颗蜜饯进嘴里,觉得翻腾的胃部舒服多了。
“你真的不见他?”花劲磊嘴角微扬。“我听说姐夫又请命镇守关边了,如果你再不见他,恐怕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
枣色蜜饯被不雅的吐了出口,看着瞬间大惊失色奔向大厅的娇小身影,花劲磊不可思议的挑挑眉。
还真的有效。
想不到霍嬉游那小妮子满聪明的嘛,教他用这招。
弄晚当然不知道自己中了计,她急奔回厅,早忘了要让霍东潜领受煎熬滋味的决心。
她不要他再赴边关,她不要再与他分隔两地,没有他的京城是那么寂寥,如果他一定要走,那就带着她一起走!
厅里很静,茶几上一杯热茶还冒着烟,霍东潜反剪着双手在看一幅字画,他蹙着眉心,很明显的心不在字画上,看字画只为打发等待的时间。
弄晚放慢脚步,缓缓踏进厅堂。
她清了清喉咙,引他回过身。
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的眉头没有松开,神色反而益加责怪。“笨女人,你终于肯见我了。”
弄晚不信地眨了眨眼。
什么?没有思念?没有道歉?也没有狠狠的热吻吗?
她不满地咕哝,跟她想象的久别重逢相去太远了,不及格,完全不及格突然间,她张开嘴,娇小的身躯一个腾空,被他抱了起来,豪迈的步伐不停,无视下人惊诧的目光,一径往外走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里?”弄晚被他弄得心慌意乱。
“回家。”
他笔直走到花府外,那里停着一匹通体墨黑的高大骏马,把她送上马背,他也跟着翻身上马,没多久就回到三条街外的霍将军府。
他照样像扛货物一样将她扛进屋,回到她睽违许久的房间,把她卸在床上,顺便放下纱帐。
“干什么?”
弄晚对他的举动很敏感,连忙曲起双腿往床里缩去。
“让我像疯子一样在边关到处找你,你当然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我要惩罚你。”
他把她的双腿拉平,不由分说就压上她娇小的身子。
“不、不行啦。”弄晚手忙脚乱的推开他,真是乱来,他怎么可以压她呢。
“为什么?”他皱起眉毛。
“我……我有了。”她羞得满脸绯红,是在军帐里的那一次,久别重逢的干柴烈火让她怀了他的孩子。
“你有了?”他听不明白。“有了什么?”
她一翻白眼。“孩子啦!”
“你有了孩子?!”
他的声音陡然扬高,着火般的翻下她身子,紧张的巡视着她,生怕她和孩子被自己的重量给压坏了。
“我没事。”她红唇绽出薄薄笑意。
她知道他在看些什么,这个傻蛋,孩子还小,连一个拳头大都不到,压不坏的。
他松了口气,重新躺在她身旁,伸臂将她纳入怀中,却不满意她搂起来的份量。
他皱起眉头。“你有了身孕,怎地还这么瘦?”
不是说怀了孩子的女人都会发胖吗?她的身段却依然玲珑有致,小小的腰肢看不出有个小生命在里头,而胸部——他粗鲁的伸手抚弄,嗯,好像肿胀了一点。
“我说了……现在不可以。”她轻扭着身子,轻轻抗议,却也轻轻呻吟。
她知道自己也想要他,总是这样,他的爱抚总能轻易撩拨她的感官。
“好吧。”他总算住了手。“我们什么时候再成亲?”
“再说吧。”她舒服的偎在他怀里,舒服的闭起了眼,微风从窗子吹进来,吹得纱帐飘飘,心也飘飘。
“再说?”他蹙起眉心,眸光停留在她平坦的小腹上,想象几个月后它隆起来的样子。“你不怕别人的指指点点?”
她笑了笑,掩口打了个呵欠,自从怀孕之后,她就越来越贫睡了。
“不怕,这已经算我的专长之一了。”她笑笑地说。
她是京城里第一个被丈夫休掉的女子,现在未婚生子又有什么大不了,替大家增添点茶余饭后的话题也算功德一件。
应该烦恼的是他吧?
霍家军打赢胜仗后他又晋了爵位,他是武将中地位最高的一品武侯,如此崇高的地位,若冒出个私生子,定会遭人议论纷纷。
不行,我们明天就成亲。”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可让妻小骨肉流落在外,万万不成。
“抱歉,本姑娘暂时还没有出阁的打算。”凉风微拂,舒服至极,她快睡着了。
他瞪着她那娇慵的脸。“花弄晚!你非得再嫁给我不可!”
要不是顾念她怀着身孕,他会对她用刑——打屁股,屈打成招。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
二月杨花轻复微,春风摇荡惹人衣。弄晚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枕着他宽实的肩头,舒适地、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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