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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黑道,雷,虐)作者:狄灰-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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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岩从沙发底下拿出一个小型的医药箱,从里面拿了个氧气面罩给我戴上,然后给我打了一针。我并不清楚他给我打的什么东西,但是我就是那么信任他,不用问,仍旧觉得安心。在氧气和药物的作用下我精神好了很多,但仍觉得没力气,偏过头看看许岩,他正站在门口听外面的动静。我并没有出声,但是许岩却好像有感应一般回头看了看我。
  
  “你脸色太差了,抓紧时间休息一阵吧,不能在这里呆得太久。”他低声说。
  
  “嗯,我知道。”我应了一声,的确不敢浪费时间,便闭目养神起来。过了没多久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许岩扯了条毯子给我盖到了身上,然后又抬手试了试我额头的温度。之后一阵很长时间的空白沉默,他慢慢坐到沙发上。虽然我闭着眼睛,但我却感觉到他似乎一直在看着我。我不敢睁眼,只好一直这样躺着。
  
  并没敢休息太长时间,大约有十来分钟,我觉得身上舒服了很多,也没有再头晕了,于是睁开眼坐起来取掉了氧气面罩。我扒拉了一下头发,轻声对许岩说:“好了,我出去了。瑾瑜那边,下午你抽空过去看看。这里盛合的人很多,不用一直跟在我身边的。”
  
  “好,”许岩答应了,“下午的仪式结束之前我就回来。”
  
  “嗯。”我点点头,“瑾瑜那边,有什么需要的都要办好,大夫、病房、护工,全都要最好的。”
  
  “我知道,你放心好了,都会处理妥当的。”许岩说着,推开了小房间的门,把我送到灵堂外,目送我进去了,这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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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十一点半左右,上午前来吊唁的人就已经来的差不多了,本来还以为上午的吊唁结束了,却不料司仪突然通传,悠长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出来,顿时令得整个灵堂的气氛突然变得肃穆而又冰冷——义安张荣及左玉禾前来吊唁。
  
  张荣,也就是我们时常称呼的荣叔。据说他现在应该在欧洲养病。这几年他也老了,身上的毛病不少,所以近来已经开始退居二线,由义安几个他亲信的年轻一代掌管事务。没有想到他今天突然出现在这里,也不知是几时回来的。
  
  荣叔果真是老了很多,相比八年之前,头发已经完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很深,背也有些驼了。当年他的独子死于非命,给他的打击似乎很大。不过他毕竟是义安的大哥大,举手投足很有大家风范,而且他今天穿了黑色带暗纹的长衫,看起来十分矍铄,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儿意气风发的样子。谁说不是呢?自己的老冤家、死对头先走一步,义安的势力相对更强大了一分,换做任何人都会高兴得不得了。今天到这里来,怕是来者不善吧。
  
 
作者有话要说:墙裂要求看官们留爪!




第二十五章

  荣叔进来之后灵堂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异样,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我看到几个一直十分热血的盛合成员甚至把手放到了腰间,露出了黑色的手枪手柄——为了保证会场的安全和秩序,所有盛合成员都是全副武装的。看到他们的这些举动,底下的成员都有些蠢蠢欲动。这时左逸民动了动,略略直起了身子,手在腿边不动声色地往下压了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那几个成员愤愤地盯着荣叔,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手放了下来。
  
  我把目光移到左玉禾身上,他今天穿着修身的黑色西服,里面是雪白的衬衣,举手投足间有一种强大的王者之风,整个人就像贴上了上位者的标签一样,拥有睥睨一切的气势。我看着他,略有些出神,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但毕竟这里是父亲的灵堂,我很快调整了一下,专心致志地给父亲烧纸。
  
  堂上的气氛可以用剑拔弩张来形容,方逸民对周围几个亲信使了使颜色,那几个人无声退去,不一会儿,堂上的气氛果然缓解了很多。我抬眼朝底下看了看,原本站在前排的一些盛合成员被挤到了后头,前面站着好些新面孔,看样子都是大哥的人,这些人靠在前面,免得那些激愤的成员冲出来射杀荣叔和左玉禾,造成更大的冲突。
  
  荣叔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眼里却显出一股子幸灾乐祸的意味。不过好歹看着死者的份上,他并没有嚣张到把情绪明显地表现出来。他烧了三支香,然后向我们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了。左玉禾一直跟在他身旁,一丝不苟地做着和他一样的动作,过程十分短暂,短暂到连我们都完全没有猜出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叫板吗?若是叫板的话,那么他们大可以表现出嚣张的一面。假装同情?义安和盛合一直不和,这个时候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同情之类的,能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
  
  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猜不透,也懒得去猜。身体很困倦,脑子也不是很好使。这些问题还是留给大哥他们去思考吧。我只要好好给老爷子烧纸就好,多给他烧点纸,他在底下也能过得潇洒一点。我这个做儿子的从来都没有给他做过什么,就当这是我最后给他尽点孝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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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叔和左玉禾走后没多久,堂下的兄弟们便开始窃窃私语了,一阵儿,便有几个急性子、脾气火爆的成员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吼:“大少,就这么让那两个狗娘养的走了吗?老大的仇还报不报了!?”
  
  这句话一出口,果然底下的人都纷纷起哄,有人附和着:“就是就是,不能就这么轻饶了他们!”
  
  “大少!”又有人喊,“老大的仇不报,盛合的脸都快丢尽了!”
  
  “是啊大少!一定要血洗义安,让他们给老大做祭品!”
  
  “对!血洗义安!”
  
  “让他们不得好死!”
  
  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让我觉得有些头痛。这样的情绪其实很不好,因为父亲受伤的事情我细想下来,还有很多疑点在里头,并不能证明就是义安所为。如果这样盲目地认为义安就是凶手,一场恶斗便不能避免,说不定还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够了!我还没死呢!你们在这里起什么哄!”方沈玉珍女士严厉地喝了一声。她和老大伉俪情深,在盛合也颇有地位,因此她一发话,底下的人都不敢再说什么,一时间鸦雀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到。
  
  “老爷子的仇,盛合绝对会报。但是在事情查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如果查出的确是义安所为,盛合就是拼尽所有一切都会把义安置于死地。谁做的,我会亲手剥他的皮抽他的筋,然后把他的脑袋祭到老爷子的灵前!”方沈玉珍女士沉声说。她虽然出身大家闺秀,但是当年老爷子创立盛合她也功不可没,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在,如今说这番话,更让人有些毛骨悚然之感。不过这种气势,也的确能镇得住底下的人,让那些个脾气火爆的大气都不敢出,却又令大家感到十分振奋——老爷子虽然不在了,但是盛合的气势却一点都没有减弱。
  
  “所以,在事情还未调查清楚之前,你们谁都不许胡乱猜测。若是谁再敢私底下议论,被我听到,别怪我不念旧情!如今这形势,盛合绝对不能乱,自己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方沈玉珍女士又道,“等真相大白之日,方家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然后,咱们有恩报恩,有怨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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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沈玉珍女士的话很有震慑作用,她那番话说完之后我明显感到各位成员的情绪发生了变化,之前的人心惶惶的情况得到了很大改善,大家相互对视良久,都平静了下来,似乎比之前更加团结一致了。但是我又有疑问,以往方沈玉珍女士都站在幕后,从未像今天这样站出来对大家训话。方家的规矩很严,甚至有些古板,对女性的规矩一直都有些像封建社会三从四德里的“夫丧从子”。所以父亲去世之后家族的事务应该由大哥负责,方沈玉珍女士应该辅助他才对,可是她今天却一反常态,这是个什么道理?
  
  没有力气去深究这个事情,我只有老老实实地跪在那里烧纸。浑浑噩噩的,一天时间就过去了。到了晚上离开的时候,我怎么坐到车上的都不知道,只记得许岩温暖而有力的手半扶半抱着我,后来意识就不清不楚了。
  
  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依旧是重复前一天的事情,一直烧纸、拜谢来宾之类,累得头晕眼花,然后趁中午偷偷去那个休息室休息输液。手背上扎满了青青紫紫的针眼,看起来挺刺眼的,就好像吸毒分子的手一样,有些吓人,幸好孝服宽大,衣袖也长,把我的手挡得严严实实。
  
  晚上也不得安宁,要为老爷子守灵。不过幸好之前许岩跟他们说我换水土,在生病,所以并不用跟着他们熬通宵,可以提前去休息。只是我睡得不是特别踏实,心里有太多疑问没有得到答案,睡着了也会一直做梦,在梦里反复想这个事情。不幸中的万幸,我之前一直不肯退的低烧终于在第三天晚上彻底退去,身上的绵软酸痛缓解了一些,那种提不起气来的虚弱也有所改善。只是这几天许岩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一直都在我身边,瑾瑜那边去得少了。瑾瑜早已清醒,据说再住几天院就可以出院了。但直到现在他都见不到我们,实在是对不起他。我甚至都没跟他说一句感谢。
  
  这几日,左玉禾也曾打过电话来,但每次我都浑浑噩噩的,并没有精神接听,全都是许岩在帮我接电话。他打了不下五次,可是都没能跟我说上几句话。有一次是在仪式结束返回公寓的路上,我让许岩把电话给我,我要亲自跟他说。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却不想从许岩手中接过电话只说了不到三句话,我就累得喘不过起来,连电话都拿不住。烂糊的思维里,只记得许岩一直搂着我,温暖的手掌一直紧紧扶着我的肩膀。
  
  我是真的快撑不住了。
  
  守灵三日,到了第四日早上就要出殡,将棺椁运到陵园下葬。这是一代枭雄最后的风光,其中的奢华隆重自不在话下,就连本地的报纸、杂志、电台、电视台都争相报道此事,盛合老大、教父方昊的葬礼一直都在各个媒体的头版头条。出殡当天,连警局都出动了人力和车辆,确保道路安全畅通。实在是前所未有。
  
  出殡规矩很多,不再赘述。所有程序走完,方家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加上心情悲恸,家里好几个女眷接二连三的病倒,武小姐也在此列。而方沈玉珍女士虽说依旧硬撑着,但却显得格外憔悴,明明只有五十多岁的人,却像老了十几二十岁一样。而我也觉得,她对待我的态度,不再像以前那样冷淡疏离,反而温和了不少。也不知是受了老爷子过世这件事的影响,还是其他方面的原因。我真有些不习惯她这样。
  
  武小姐生病了,我理所应当的伺候在她左右。其实并非什么要紧的毛病,医生说是悲伤过度,加上没休息好才会病倒。我一直以为武小姐是一个十分坚强泼辣的女子,可是没有想到老爷子过世对她的打击这么大。不过也因为她生病,我好歹也有理由休息休息,为了安慰她,我便住到了她那里,每天所作的便是不断和她一起回忆老爷子在世时的点点滴滴,每每说到动情处,她便会抱着我嘤嘤哭泣。我没有办法安慰她,只有一直陪在她左右,做她的依靠而已。每天医生都会来,给她开些安神静心的药,医生是许岩找来的,每次为武小姐问诊之后就会到我房里来给我打针送药。
  
  葬礼后第三天,周浩林律师便给方沈玉珍女士打电话说需要宣读遗嘱办理遗产继承之类的手续。方家上上下下一片悲戚,本不该这个时候提这事,但因为遗产涉及数目巨大,又有盛合社团牵扯在里头,所以必须尽早处理,免得影响公司和社团运转。然而这遗嘱,却真的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实在令人,大吃一惊。我原本计划事情完了之后好好休息一阵,可是这遗嘱,却令我的计划全部落空。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让某些怪阿姨失望了?




第二十六章

  接到方沈玉珍女士的电话时,我正在前往医院看望向瑾瑜的路上。方沈玉珍女士在电话里说,要我们马上到周浩林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听取父亲的遗嘱,然后办理遗产继承手续。其实我去不去意义并不大,因为肯定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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