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不了话。
我曾经听人说过,人在临死之前脑子里会一一闪过以往的事情,就像演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我现在的状况可能很不好,但并非弥留之际,因为我的感觉很敏锐,周遭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是说不了话,醒不过来而已。但是我的头脑里却出现了那种传说中的临死前的状况,很多事情像是海啸一样涌到我脑子里。我的头受过伤,所以这么多场景让我很有些吃不消。在这种状况下我似乎好几次真正意义上的失去了知觉,什么都不知道了,但是清醒的时候居多,除了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不睁眼不开口之外,我的大脑依旧在思考运转。
我看到了多年以前那个被我杀死的那个人,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他身边有人在狂吼,其中似乎有一个人喊了一句什么,那句话里有某个字眼我无比熟悉,但却听不清楚,想不起来。我记得那时候,我拿钢管把他刺了个对穿,血沿着我的胳膊流下来,周围一片嘈杂,我晕了过去。但是在我即将失去知觉的时候,我似乎听到了那人喊的一句话,但到底是什么,真的想不起来了……
我还看到左玉禾那张悲伤绝望的脸。在得知他投奔义安之后我不是没有调查过他,我曾经高薪聘请私家侦探查过,但是所得甚少,很快我大哥便知道我的所作所为,亲自断绝了我的一切念想,至此再也没有任何私家侦探敢于接手这生意。大哥说,那是为了我好,长痛不如短痛。那时候私家侦探最后一次给我邮寄来他的照片,照片里那个人比以前成熟了,身穿名牌服饰,前簇后拥,已经今非昔比。我明明看到他眼底的寂寞,可却宁愿相信他真的是忘恩负义背叛盛合的叛徒。那时候我痛苦绝望到几度求死,他凭什么如此冷静潇洒?可是如今想想,当年我走了之后,他哪里会有好日子过?我的父兄早就恨他入骨,只是让他瘸了腿,已经是仁至义尽。照父亲当年的狠厉,他不高兴了,绝对会让人生不如死。或许真的是我太天真、太单纯、太任性,误会了他,导致如今的情境。
最后我看到许岩那双专注的眼。每次我胡作非为的时候他都会紧紧跟在身后,为我收拾残局。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我会习惯性的依赖他。我明明知道他对我的感情的,但是我并没有阻止这种感情发展下去,而是理所当然地利用他的感情,假装看不到他一次次的失落。对于许岩这样,对于向瑾瑜何尝不是一样。我只是利用他们对我的感情,他们对我还有用处,所以假装不知道,假装糊涂。到如今让他们一个失望,一个受伤,都是我一手造成,让我后悔不已。
只是这一切为什么在这种状况里出现?我想不明白。在我清醒的时候,为什么一切都是困境,但现在这一切仿佛又有了答案?是因为如今病重,所以才会将以前的怨恨一一想通?还是因为之前一直神经紧绷,强自支撑,如今终于被压垮,无赖一般地扔下所有的担子,所以才会有这种释然?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无边的疲累还有无助。我想起医生曾经说过,我脑子里的血块会导致情况恶化,到时候我会瘫痪或者失眠。如今这样无法动弹的感觉,是否就是瘫痪的前兆?那天许岩不再接听我的电话,兀自离开,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不能再拖累他了,让他解脱真的挺好的。只是我还没能去看看瑾瑜,没有对他说一声谢谢。还没有见一见左玉禾,没有和他好好谈一谈……
﹡﹡﹡﹡﹡﹡﹡﹡﹡﹡﹡﹡﹡﹡﹡﹡﹡﹡﹡﹡﹡﹡﹡﹡﹡﹡﹡﹡﹡﹡﹡﹡﹡﹡﹡﹡﹡﹡﹡﹡
意识再次混沌,不知几时几许。再次清醒的时候大约是清晨,我感觉得到温暖的朝阳洒在手背上的感觉,薄薄的眼皮还能感到橙色的光芒。
我身边有人,正在悉悉索索地忙碌,那是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脚步,熟悉的放置物品的力度,熟悉的气息,让人觉得窝心不已。
那是许岩。
许岩许岩,你为什么要回来?我是真的要赶你走,助你找日脱离苦海。可是你现在又回来做什么?你和瑾瑜对我的情分一再被我利用,我对不起你们,只求从此以后你们能够甩掉我这个包袱,过得幸福,可是你为什么要回来?我心里难受,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许岩走过来,有一瞬间他似乎屏住了气息,过了一会儿,温热的毛巾慢慢地在我脸上擦拭。他捏着毛巾一角轻轻在我眼角擦拭,动作轻柔如同羽毛。我心里憋着一口气,挣扎着睁开了眼,想说话,嘴里却只是发出赫赫的声音,嗓子干得仿佛被人用强力胶粘住了一般。许岩似乎吓了一跳,手抖了抖,立刻撑起身子凑到我眼前,低声问:“醒了?”
我戴着氧气面罩,呼吸间罩子上朦胧一片,面罩罩住了我大半个脸,挡住了我的视线。再加上眼睛无法聚焦,目光涣散,眼前的许岩看起来很模糊,一直在晃,我努力很久依旧还是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晕得不行,索性闭上了眼睛。这时候许岩已经按了床头的铃,不一会儿便有人鱼贯而入,声音嘈杂起来。
医生翻开我的眼皮检查,手脚也未曾放过。武小姐和逸思青白憔悴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两个大美人眼里都布满了血丝,特别是逸思,泪水就在眼眶里转着,硬撑着没有掉下来。我再看看武小姐,她对我笑着,但却比哭还难看。她小心翼翼地握着我带着血氧监测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轻轻蹭着。不一会儿我便感到手背上一阵冰凉的湿意,她终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把脸埋在我手里轻轻地哭了起来。我想劝她,但力不从心,只能动了动手指,示意她放心。
“许先生,请你让开。”这时候我听到了左玉禾的声音,语气里满是无奈。
“不。”许岩惜字如金,声音冷得几乎结了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我知道他现在就好比长了刺的刺猬一般,十分戒备,随时有可能攻击敌人。我张了张嘴,想要叫他进来,但也只是发出了微弱的喘息声。
“别急着说话,”医生循循善诱道,“之前你心跳呼吸骤停,我们进行了气管插管,你的咽喉受伤了,这些天都可能发不了声。不过别担心,很快就会好的。目前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养病,其他的都别再想了好吗?”然后他又转过头对武小姐说:“太太,不要这样。你这样很有可能会刺激到他,不利于病人恢复。”大夫是盛合投资的这家医院的权威,见过很多大世面,说话温和却不失威严,武小姐听他这么说,立刻擦了擦眼,抖着声音说:“好,我知道了。”
“许先生!”外面左玉禾的语气加重,我似乎还听到子弹上膛的声音,左玉禾带的人似乎骚动了起来。武小姐对此非常不满,站起来走到外面去,努力压低声音说:“左玉禾,你还是赶紧走吧。逸辰刚刚清醒,需要安静,你不要再来骚扰他了,就算我这个当妈的求你了,好不好?”
一阵沉默,好半天我才听到左玉禾的声音。他长长叹了一口气,无比失落地说:“好吧,我等他情况稳定了再来。逸辰,你好好养病。”
最后一句话是冲我说的,可是我无法回应他,就这么一阵,我就觉得疲惫得不行,很快,便又迷糊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多留言,说不定我每天都会发力二更。
最近打了鸡血,很是兴奋,文思泉涌,不保证什么时候会二更……
有留言,有二更。信灰几,得二更……
第二十九章(补全)
再次清醒,外面正下着雨,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逸思。小姑娘还穿着学校的水手服,像是放学之后径直过来的。看到我睁眼,她的眼睛亮了亮,惊讶了一阵,然后弯了弯嘴角,转头对旁边说:“妈咪,哥哥醒了。”之后武小姐便扑了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目光简直要把我看穿。我张了张嘴,费力地喊了一句“妈”,只可惜戴着氧气面罩,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后来我又迷糊了过去,两个多小时之后才再度清醒。
再次醒来没多久大夫就来了,把我折腾了一番,留下一句“情况正在好转,考虑一下什么时候做手术吧”,便施施然走了。武小姐和逸思两个站在病床边,左右一边一个,眼巴巴地看着我,让我觉得好笑得紧。这一笑不得了,竟然咳嗽起来,加上口干舌燥,一下子就止不住了。
“逸辰逸辰……”武小姐束手无策,逸思跳起来往门外跑,打开门叫了一声“许岩哥哥”,于是我又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看到那张无比熟悉的脸。
我从未想过许岩会憔悴如此,他的头发也乱七八糟的如同鸡窝,眼睛底下一片青黑,怕是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过。脸上也是胡子拉碴的,不知多少天没有修面。再看看他身上穿的衣服,竟然是他离开那天穿的那身衣服。
许岩并没有理会我探究的眼神,从暖瓶里倒了一些热水,然后兑了一些凉水走到我身边蹲下,插了一根吸管在杯子里,然后取掉我的氧气面罩,把吸管凑到我嘴边。
“慢点喝,别喝太多了。”他的声音嘶哑,听起来居然比我这个病人的声音还要难听几分。我嘬了几口水,他便把杯子拿开了。再次给我戴上氧气面罩,他又把床摇了一些起来,调整好高度,轻声问我:“舒服一些没有?”我点点头,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他。
他低着头,一声不吭。我记得以前生病,每次醒来他都会对我冷嘲热讽,可是这次居然没有。我知道这是为什么。以往他总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即使我瞒着他跑出去,他也总会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从未像这一次,我病倒几乎丧命,他却不知所踪。我让司机老李给他打电话寻求帮助,他的电话却无法接通。
武小姐和逸思觉察出气氛不对,慢慢从病房退了出去。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一直沉默着没有说话。他颓然坐到我旁边的椅子里,弓着身子,双手抱住脑袋,使劲搓着自己的头发,却一直不肯说话。他这个样子,怎么看怎么像是被人遗弃的宠物狗,因为主人不要他了,很是迷惑,而又痛苦。想回到主人身边,却又小心翼翼地躲得远远的不敢上前。
我一直以为,我是依赖着的那一个,却不料自己才是被人依赖的那一个。明明都是许岩在照顾我,但是当我稍微表达出一点点疏离的情绪,对他来讲,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当初我不过只说了一句让他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如此亲密,对他却如同灭顶之灾。
我不知道那天我带着别的保镖径自离开时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可是我却知道,他之后抛下保镖的职责离开我到底下了多大的决心。对于一个保镖而言,如果主人不再需要他,那么对于他而言,他已经失去了存在的价值,变得毫无意义。一个毫无价值的保镖,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主人身边呢?
我长叹一口气,颤颤巍巍地伸出手去,我的手上还带着血氧监测夹,上面连着的线让我的动作非常吃力。许岩坐得离我有些远,我伸手,只够得着他的发顶。
我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明显感到他的身体僵硬了。我弯了弯嘴角,揉了揉这条大狗头顶的毛儿,果真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很快放软了,朝我这边挪了挪,让我的手能放到床上,不用那么吃力。
我想说话,但是一方面喉咙的伤还没好说话很吃力,另一方面,我实在力气有限,戴着氧气面罩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小,所以试了一下便放弃了。许岩给我找了一个写字板,让我在上面写字。我对着那个幼儿专用的小白板翻了翻白眼,在上面写道:“你这个白痴,当我是小孩吗?”力气不济,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很难看。许岩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很久,板着脸没有说话,但是整个人的状态放松了不少,像是终于确认不会被主人再次遗弃的狗狗一样。
“说罢,你几天没洗澡了?”我又写了一句。他抿了抿嘴,脸上慢慢红了,低声说:“不知道。”
我又翻了个白眼,示意他把上面的字擦掉,又写:“我睡了几天?”
“五天了。”许岩说了这三个字,又不再说话了。哎,这个人啊,我只不过说了他几句,他便像是遭受了很大的心理打击一样,实在让人棘手。我甚至坏心眼地想,假如我真的把他抛弃,那他是不是就活不了了?
“那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洗澡?”我又写了一句,末了觉得不解气,添油加醋地写:“身上都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