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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姿容俊美的临江侯,脸色惨白,风度全无。
邱氏果真怀了身孕么?那凌儿怎么办,若有了嫡子,凌儿怎么办?
“凌儿怎么办?凌儿怎么办?”临江侯喃喃。
裴二爷摇着扇子,没理他。陈凌云要么做个驯服听话的庶子,仰侯夫人鼻息,要么挥刀上阵,建功立业,还能怎么办。
想要送他给十皇子做陪读,想要把他扶成临江侯府世子,未免异想天开。
你想投靠章皇后,也得看看自己的份量。
裴二爷看了面白如纸的临江侯一眼,暗暗摇头。若是你位高权重,在军中颇有威望,章皇后或许会为了拉拢你,扶植你的庶长子。可你……你就顾着风花雪月怜香惜玉了,有什么了不得的才能?有什么可用之处?
裴二爷不理会临江侯,放下折扇,自斟自饮。
临江侯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好滋味!”他口中赞叹着,又接连喝了几杯。
几杯酒下肚,临江侯缓过神来,满怀希望的问裴二爷,“裴兄,方才的话,您只是随意猜测,对么?”
快告诉我,你是随意说说的,当不得真。
裴二爷浅笑,“内子在闺中之时,和邱三小姐有过数面之缘。邱三小姐外柔内刚,是位很有主意的女子。”
令正颇有城府,不会鲁莽行动,懂么。
不切实际的念头赶紧歇了吧,莫琢磨这些没用的,害人害己。你如今可是住在苏州,我父亲辖下,莫给他老人家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临江侯颓废的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蓝天,心里空荡荡的。
阿玖和哥哥们在南园高高兴兴玩了小半天,看景听曲,其乐陶陶。南园景色优美,她兴致勃勃的从头看到尾,一开始自己走路,后来走累了,轮流被哥哥们背着,或是被林幼辉抱着。
“好玩么?”林幼辉笑吟吟问她。
“好玩,好玩。”阿玖快活的点头。
怎么说呢,这就好比你在一个比拙政园更大更美的园林中游玩,水是清的,花是香的,还没有人头攒动的游客!多么美好。
林幼辉微微笑着,拿出帕子,细心替她拭去脸上的汗水。“阿玖可是玩疯了,瞧这一头一脸的汗。”林幼辉目光怜爱。
假山后闪过一抹好看的浅蓝,似是一位窈窕的女子轻盈走过。林幼辉不动声色的抱起阿玖,柔声问她,“累了吧?娘抱着你,好不好?”
阿玖乖巧的依偎在她肩头,林幼辉抱着个热呼呼的孩子,面带微笑,步子从容优雅。
“阿玖带来满室清凉?”昧良心啊,昧良心。
等到裴三爷闻风而来,阿玖就归他管了:阿玖骑在三爹肩上,娴熟的指挥着,“介里,介里。”看着哪个地方景色好看,就连说带比划的催促裴三爷过去。裴三爷乐呵呵的扛着她,任劳任怨,指哪打哪。
阿玖玩的很开心。
到了未时末,阿玖便和父母、叔叔婶婶、哥哥们一起告辞,出门上车。临江侯父子把他们送到南园门外,依依惜别。
裴家的马车渐渐消失,看不见了,陈凌云还羡慕的向前方望着,“爹爹,姑母家真好,真和睦。”做姑母家的小孩,太有福气了。爹是爹,娘是娘,哥哥是哥哥,妹妹是妹妹,井然有序,亲亲热热。
临江侯温声道:“凌儿若喜欢,可常和姑母家来往。”
陈凌云很是动心,“两位姑母又和气又好看,还有位小妹妹,和阿薇差不多大,很讨人喜欢。”
临江侯虽是愁绪满怀,听了爱子这番话,也是嘴角微翘,“凌儿喜欢裴家小姑娘么?那更要和裴家常来常往了。”
陈凌云脸红了,“她和阿薇差不多大嘛,我才……爹爹,咱们把阿薇接来,好不好?”陈凌云仰起小脸,软语央求。
临江侯苦笑,“你祖母怎会答应。”阿薇是养在太夫人院里的,谁要的出来。
陈凌云难过的低下头,“我怕有人欺负阿薇。”
她才那么一点点大,不管是谁,都能欺负她。
“你祖母会疼爱阿薇的。”临江侯安慰他。
虽是这么安慰,其实临江侯心里也没底。太夫人的脾气,他是清楚的,这时候儿子、孙子都走了,她老人家若是心里不痛快,保不齐会迁怒于小孙女。
太夫人的性子,有些喜怒无常。
临江侯想起小女儿,心中也是牵挂,不过,他正为陈凌云的世子之位烦心,顾不上别的。
临江侯牵起爱子的手,拉着他回了南园。
走到一座石拱桥上,迎面来了位莲步姗姗的女子,素衣素裙,不施脂粉,却自有迷人风韵。
“娘!”陈凌云眼睛一亮,丢开临江侯的手,兴冲冲向她跑去。
这女子,自然是陈凌云的生母、临江侯的爱宠,叶蓁蓁了。
叶蓁蓁身材袅娜,五官精巧美好,不过,脸色有些苍白,没什么血色。临江侯看着弱不胜衣的她,十分怜惜。阿蓁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女子,她,是宁死不屈的,当日若非自己及时赶到……临江侯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叶蓁蓁和临江侯一边一个牵着陈凌云,慢慢走在湖水旁。陈凌云看看爹,再看看娘,欢喜无限。
夕阳西下,陈凌云在林间呼喝着练剑,叶蓁蓁和临江侯坐在石凳上观看,不时为他拍掌叫好。
“真想永不回京城了。”临江侯疲倦说道。
“那怎么成?京城还有太夫人,还有阿薇。”叶蓁蓁温柔的反对。
提起母亲和小女儿,临江侯沉默不语。母亲,女儿,那是抛撇不下的。
“侯爷,真能让凌儿……往前走一步么?”叶蓁蓁小心翼翼的问道:“我不敢求他有什么出息,只要不被夫人责罚,不被赶出陈家,已是谢天谢地。”
叶蓁蓁声音温柔又无助,临江侯听在耳中,无比心酸。看看,那骄悍的女人,把阿蓁逼到什么地步了?
临江侯对着心上人再没什么隐瞒的,悉数托出,“……我本想着,凌儿是我唯一的儿子,想法子让他继承临江侯府,做未来的临江侯。可是,若邱氏真怀了身孕,生下嫡子,凌儿的世子之位,便成了泡影。”
有嫡子在,庶子凭什么要继承爵位?到哪儿也说不通这道理。真走通了皇后的路子,也不行,怎么着也不行。
叶蓁蓁坐不住了,腾的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满是怒火。她怀孕了?她被侯爷冷落成那样,居然还是怀孕了?
她若有孕,生下嫡子,凌儿这庶长子便成了无足轻重的人,自己在临江侯府再难翻身……
争斗了这么多年,最终还是会输给邱氏那相貌平平的女人么。
“阿蓁……”临江侯神色不安,柔声叫着阿蓁。
叶蓁蓁生了会儿气,盈盈坐回临江侯身边,脸上的笑容清纯而充满诱惑,“侯爷,你是最疼凌儿的,对不对?他是你的长子,是你第一个孩子,临江侯府,你舍得给别人?”
临江侯幽幽叹了口气,“当然舍不得。阿蓁,我会设法让凌儿继承临江侯府的,我一定设法,你放心。”
叶蓁蓁温柔的笑了。
“我不希罕什么见鬼的侯府!”不知什么时候,陈凌云停止练剑,跑到了他们面前,“我不要回去,不要见到那个讨厌的女人!爹,娘,咱们把阿薇接出来,再不回京城!”
陈凌云涨红了小脸,怒气冲冲的叫嚷着。
“凌儿!”叶蓁蓁一声惊呼,用责备的目光看着他。
瞎吵吵什么,不要临江侯府,你要什么?
“邱氏待凌儿毫无慈爱之心。”临江侯看着愤怒的爱子,心疼的不知如何是好,责怪起侯夫人邱氏。
都怪她,总是对凌儿凶巴巴的,害的凌儿提起她便怒不可遏。
叶蓁蓁和临江侯同时伸出手,想要拉陈凌云。陈凌云恶狠狠的瞪了他们几眼,转身跑了。
第28章 负责
临江侯差人悄悄回京城探听消息;果然,侯夫人邱氏深居简出,又定期请大夫进府请平安脉;看样子真像是在养胎。而且;她的衣物这几个月来都没有拿到浆洗房;由贴身侍女亲自动手洗涤。
她的侍女去善济药房抓过药,药房的人说,“是安胎的”。
种种迹象表明,邱氏,应该是真的怀孕了。
叶蓁蓁和临江侯俱是胸中冰凉。
如果她一不小心生个儿子……凌儿便什么都没有了。世子之位没指望,皇子伴读没指望,飞黄腾达没指望。
叶蓁蓁恨不得插上双翅,飞回京城;阻止邱氏顺利生下腹中的孩子。可是,她不敢回去,邱氏发卖她时的冷静、凶狠,她记忆犹新。
她怕一只脚刚踏进临江侯府,便被侯夫人交到族里,下场悲惨。她曾被卖到最下流的地方,这段经历,是抹不去的。
只有临江侯这样的痴人,才会相信她的清白。族人,族长,太夫人,个个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她,恨不得把她沉潭。
“我们该怎么办?”叶蓁蓁无助的看着临江侯,目光凄美绝望。
“天无绝人之路。”临江侯柔声安慰,“或许她没有怀孕,或许她会生下女儿,阿蓁,往好处想想。”
叶蓁蓁无奈,幽幽叹了口气,“但愿如此。”
有些孩子的出生,是受到祝福的,譬如阿玖。裴家上上下下都为她的出生而欣喜,她给家人带来欢笑和喜悦。
有些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已经被父亲所厌弃、不受欢迎。父亲不期盼这个孩子的出生,唯恐他挡了另一个孩子的路。
天庆五年秋,临江侯夫人邱氏生下一名七个多月的早产儿,是个男孩子。
临江侯府,终于有了嫡子,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消息传到苏州,临江侯和叶蓁蓁面如土色。“邱氏,她真的有了嫡子。”临江侯失魂落魄说道。
嫡子的降生,打碎了他所有的美梦。
叶蓁蓁和他一样失望,却比他务实,“侯爷,快为凌儿做个打算吧!夫人有了嫡子,对他更不会留情的。”
宫里有邱贵妃,邱氏又有了亲生子,她怎会对庶长子手下留情?陈凌云危险了。
临江侯有些茫然,“送凌儿去从军?”
陈家在军中还是有些人脉的,邱家则不行。送陈凌云从军,或许陈凌云立下军功,邱家投鼠忌器,便不敢动他。
“从军,太苦了。”叶蓁蓁想也不想,一口回绝。我辛辛苦苦生下凌儿,难道是为了让他到战场上送死的么。
“送到书院读书?”临江侯皱眉,盘算着另一条路。
从军确是辛苦,且刀枪无眼,不安全。干脆让凌儿读书吧,凌儿聪明,走科举路子,也是好的。
“侯府子弟,读的什么书?”叶蓁蓁蹙起娥眉。
临江侯想想也是,公侯人家的子弟,要么在近军中挂个名,悠闲度日,要么走马章台,无所事事,有上进心的会到边关建功立业,读书考科举的,还真是少而又少。
“我竟没主意了。”临江侯无奈。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
叶蓁蓁微微一笑,“夫人有了嫡子,邱家势头正劲,咱们且在苏州多避些时日,再作打算。侯爷,凌儿是庶出,若指望不着临江侯府,便给他定门好亲事,把他托付给岳家,如何?”
“好主意!”临江侯深以为然。
眼看着原来的打算全部落空,爵位和凌儿无缘,若回到京城,邱家便是不告凌儿忤逆,也会把他压制的动弹不得。既如此,便暂且不回京城,嫡子的满月、百日唉,顾不得了。
临江侯重新考虑起庶长子的前途。
同年秋,魏国公在京城誓师,率十万大军出击北元。这会是一场艰苦的战役,北元王庭的新主人罗力汗,骁勇彪悍,如虎狼一般,很难对付。
“岳父说,不过一场寻常战役罢了,不必为他担心。”消息传到苏州,裴三爷唯恐妻子日夜忧虑,紧着安慰她。
徐氏微笑,“我自小到大,爹爹常常出战,都习惯了。”
武将的家眷,原本就比寻常女子坚强。父兄时不时的要领兵出战,女眷若只会哭泣担忧,纯属无能、无用。
裴三爷回想起自己见魏国公的情形,心中很有些疑惑。岳父虽口中说着是寻常战役,不必担心,可他的目光、神色中都有苍凉之意,难不成这场仗很难打?很艰苦?
“不能说,说出来娘子会担心的。”裴三爷只好把这话搁在心里。
裴珩、裴璟、裴琳三兄弟知道外祖父佩将军印出征,都很是雀跃,“外祖父旗开得胜!”对外祖父能打胜仗,确信无疑。
裴三爷看着满脸兴奋的儿子们,忽然生出一个念头。
他找了个没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