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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长大了,会被人娶走吧?那人会不会也跟裴琅似的,娶个媳妇是为了孝顺娘?有着稚嫩小身子的阿玖,心境忽然变的沧桑。
☆、当爹
满月之后的小阿玖渐渐长开了,一天比一天好看。她那痴心的爹娘时常围着她惊叹、赞美,听的她心里美滋滋的。躺着不动便有人如此卖力的夸奖,也只有襁褓中的小婴儿了吧。
不知哪天开始,阿玖除了吃奶、睡觉、哭之外,又添了项新技能:吐泡泡。乍一发现这新技能,她真是颇为欣喜,多了件能做的事啊,真好!
虽然不是什么有益于国计民生的大事,可是,“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此有涯之生”?
阿玖若闲着没事,便自得其乐的吐泡泡玩。
她吐泡泡可不是白吐的,自能取得痴心爹娘的夸奖,和伯伯叔叔们、哥哥们的惊呼,“小阿玖吐泡泡了呢,快看快看,多有意思!”
她还时常流口水。不过,连粗心的哥哥们都能看出来,小阿玖的口水十分晶莹,与众不同。至于痴心爹娘、慈爱祖父母,那就更别提了,“哎哟,我们小阿玖这口水,何等剔透!”
在裴家众人眼中,小阿玖实在太可爱了,没一点不好的地方。
“这么疼我,不会把我胡乱嫁了吧?不会让我一味的牺牲、奉献吧?”阿玖想起之前的杞人忧天,有点不好意思,“那个,人家没做惯裴家九小姐,才会胡思乱想的啦。”
阿玖决定做个快乐的、没有心事的婴儿。
她这个年龄的婴儿,长的很快,一天一个样子。等到她两个多月时,已有十斤多了,看上去白白胖胖的,很是喜人。尤其是那藕节似的小胳膊,看上去十分趣致可爱。
痴心父母化身无良父母,很有兴趣的玩起她的小手、小脚,还有小胳膊、小腿,不知疲倦。“人家是婴儿,不是玩具!”阿玖大为愤怒,奋力挥舞小胳膊,表示抗议。“看咱们小阿玖多高兴,手舞足蹈呢。”她一闹腾,她的爹娘更来劲了,个个笑容可掬。
我不是高兴,我是在提抗议!阿玖在内心大声宣布。
阿玖的亲哥哥裴琦和裴瑅也来凑热闹,裴瑅不见外的脱鞋上床,坐在阿玖身边拿拨浪鼓逗她,“阿玖,看六哥儿这儿!这是拨浪鼓啊,好不好玩?”
阿玖觉得他实在太幼稚了。不过,看在他只有三四岁,长相又很讨人喜欢的份上,阿玖还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已经六岁多的裴琦站在床边,脸色踌躇。
裴二爷微笑着俯下身子,“阿琦,想不想和弟弟妹妹一起玩?”裴琦犹豫了片刻,点头道:“想。”裴二爷笑了笑,抱起他放在床上,替他脱去鞋袜。
裴琦活泼起来,和弟弟一样坐在小阿玖身边,拿起一个小风车逗她玩耍。
阿玖咯咯咯的欢笑着,小脑袋一会儿转向裴琦,一会儿转向裴瑅,三个孩子玩的很开怀。
他们的爹娘在旁含笑看着,目光中满是溺爱和喜悦。
阿玖本是对他们有些小意见的,不过,和哥哥们开开心心的玩了会儿,那丝不快早已烟消云散。裴琦和裴瑅被打发去睡觉之后,阿玖也被拍着哄着,即将入睡。
“大哥快要启程了吧?”林幼辉轻声问裴二爷。
裴二爷点头,“就这两天了。这里离陕西路途遥远,还是提早出发为好。”
“你不会……陪大哥一起去吧?”林幼辉迟疑片刻,小心的、温柔的问道。
裴二爷摇头,“不会。娘子,三弟和大哥同去,我留下。你也知道,我一直要帮着父亲理些杂务的,如何走得开?今年的贡品要加多两成,本就刺手,更何况远洋航队又要启程,造船场有一番忙碌,各项给养也需提前准备。”
裴太守的公务很繁忙,裴二爷心疼他,一直为他充任幕僚,很多事情都会帮着筹划。贡品增加,为远洋航队准备给养都不是容易办成的事,裴二爷哪忍心让父亲一个人操劳。
林幼辉掩口笑,“我自作多情了,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你不陪大哥去陕西,原来是为了父亲啊。
她一直是位无忧无虑的美丽女子,灯光下这一笑,娇俏可爱,媚态横生。
裴二爷心怦怦跳,声音温柔似水,“我当然舍不得娘子,还舍不得琦儿、瑅儿,和咱们小阿玖。娘子,我若陪着大哥同去,咱们便有小半年见不着面,这可坑死人了。”
阿玖似睡非睡之间听到这番对话,心里欢喜的冒泡。傻乐了一会儿,甜甜蜜蜜睡着了。
裴家,是一个可以安心睡觉、舒心生活的地方。
裴大爷和裴三爷出发回原籍的时候,天气已经开始炎热了。他俩同样穿着浅色夏衫,毕恭毕敬的和父亲、母亲告别,准备启程。
顾氏、徐氏各自带着三个儿子和他们话别,依依不舍。
裴二爷也带着妻子、儿子来为两位兄长送行,还特地抱来了阿玖,“乖女儿,大伯父、三叔父要回乡赴考,阿玖来为他们送行,好不好?”阿玖不会说“好”,便庄重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裴三爷看见阿玖,眼睛就亮了,“小阿玖,乖囡囡,你喜欢三爹,舍不得三爹,对不对?”阿玖气呼呼的想要不理他,可是,高考考生不都是重点保护对像么,又不大好意思给他脸色看,十分纠结。
考举人的意义,其实比高考的意义还要重大。高考有个好成绩,只表明你有资格接受良好的高等教育,而中举,却意味着你可以做官。
不是只有进士才能做官的,举人,已经可以入仕。著名的清官海瑞海大人,就是举人出身。
阿玖板着个小脸,黑宝石般的大眼睛转来转去,不知在想什么。众人看她这小模样,都觉好笑,“阿玖你才一点点大,懂什么?在想什么?”
“不能这么说话。”方夫人笑道:“莫看她小,小孩子眼睛最干净,知道的也不少!”
孩子并非不懂事,不要小瞧他们。
顾氏心中一动,“听说,小孩子眼睛最真,有些事不只神佛能看见,小孩子也能看见。”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裴大爷一眼。
裴大爷略一思忖,微笑看着二弟怀里的阿玖,“大伯父要秋闱了呢,小阿玖,大伯父能不能考中啊?”
他的话听起来好似漫不经心,好像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但实际上,他内心很紧张。
小小的阿玖,毫不迟疑的、坚定的点了点头。
能啊,你一定能考中的!
裴大爷眼中闪过一抹惊喜,欣慰的笑了。
看来,这回真该自己春风得意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
裴二爷对着大哥、三弟说了不少好话,“……这回必定能中的,不必多虑。”林幼辉站在一边含笑听着,客气的点头。
你在江南读的书,回陕西考试,能不中么?江南读书人多,不容易出头。北方读书人少,科举相对容易。江南多才子,录取率很低;陕西可不是,录取比率是很高的。
裴大爷、裴三爷和家人洒泪而别,满怀希望的回原籍赴试去了。
裴二爷则是常常帮着父亲处理公务,忙的团团转。置办贡品需格外小心谨慎,远洋航队要在刘家港启航,苏州府造船石要为其制造战舰,任务繁重,不可轻忽。
阿玖精神越来越好,每天玩耍的时候越来越长了。可是,白天她极少能见到爹,裴二爷很忙。只有到了晚上他才会回来,陪阿玖玩耍。
陪阿玖玩耍过后,他还不歇息,坐在桌案旁查看两个儿子的功课。他一张张仔细看着,看见有不对的地方、不完善的地方,会拿笔划出来,还提起狼毫写着什么。
他当爹当的很认真啊。
阿玖乐了乐,很乖巧的不吵不闹,早早睡觉去了。
☆、夫妻
第二天,裴二爷早早的出门办事去了,阿玖醒来之后,已不见他的人影。
“阿玖,娘是不是很坏?”林幼辉怀中抱着小阿玖,柔声跟她说着知心话,“明知道你爹爹这阵子忙累坏了,娘还要他照常查检你两个哥哥的功课。”
“其实,娘的学问也很好呢,指点你两个哥哥的功课,半分不会为难。”
“娘若把你两个哥哥的功课揽过来,不让你爹爹操心,也是极容易的事。可是娘担心,你爹爹慢慢的会视作平常,对儿子日渐疏忽。若不揽过来,又心疼你爹在外头要周旋很多人、很多事,费心费力。”
林幼辉幽幽叹了口气,低下头,在女儿嫩滑的小脸蛋上温柔亲了亲。
阿玖才起床不久,精神头正好,闻言瞪大眼睛看着她,颇为同情。这是男主外女主内的时代,女人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本事再大也只能躲在后宅相夫教子,而男人呢,做为一家之主是要外出营营役役的,负责养家。
男人在外头忙碌过后回到家,是要他管孩子呢,还是不要他管孩子呢?要他管,心疼他在外操劳,回家还要操劳;不要他管,怕他责任感日渐淡薄,也怕他和儿女的感情会慢慢生疏。
这种忧虑当然不是全无道理。生归生,养归养,呕心呖血养大的亲生子和不闻不问像风吹大似的亲生子,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绝对是天差地远,根本没的比。
林幼辉不是习惯委屈自己的人,也不是爱装贤惠的人,但是到了这会儿,她也犹豫了,彷徨了。
阿玖还不会说话,只能三缄其口。若她会说话,大概会善意的提醒林幼辉,“或许,他查检爱子的功课时,内心踏实满足,并不觉得疲累呢?”
他的切身感受,可能你并不知道。即便是如胶似漆的夫妻,也有不理解对方想法的时候。有些旁人看着很沉重的负担,对当事人来说,没准儿会是甜蜜的享受。
教养自己心爱的孩子,虽然有些累,但是,应该也会很有趣吧。
况且,孩子生下来,父母双方都有抚育、教养他的义务。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离不开父亲、母亲的陪伴和引导。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如果父亲缺席,一则会有终身的遗憾,二则人格很难健全。
心疼他,可以想别的法子帮他啊。譬如,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替他协调处理一些棘手之事,等等。
阿玖眼睛瞪的圆圆的,神情中很有急切之意。不过,她干着急罢了,不会说话,不管她的意见对不对,对林幼辉有没有帮助,总之是根本表达不出来。
林幼辉低低笑了一声,“小阿玖仿佛能听懂似的,真有趣。”看着女儿如牛乳般细白、比剥壳鸡蛋还嫩滑的小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又凑过去亲了亲。
一边跟我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一边又轻薄我!阿玖对于无缘无故被捏脸蛋十分不满,使出吃奶的力气凑到林幼辉面前,亲她的脸。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纯属无心,反正弄得林幼辉这大美女脸上全是唾沫。
“淘气孩子!”林幼辉溺爱的笑着,轻轻打她的小屁股。
“你若高中了,咱们寻个小县城,你做县令去。”这晚裴二爷回家后,林幼辉打趣他,“以裴二爷在苏州历练出来的才华,区区一个县令,情管不在话下。”
跟着裴太守这苏州知府,什么大案要案没见过?什么错综复杂的事情没处理过?到时候治理一个小县,还不是手到擒来么。
裴二爷笑着摇头,“娘子,县令么,我还真未必能做好。”
父亲裴太守是知名清官,皇帝陛下熟知他的禀性,一向信重他。因为这个,苏州府省了不少事,极少有高官显宦或内侍太监来寻衅生事。苏州是驻有太监的,专为皇帝督办江南丝绸、珍玩等物,从前他们趾高气扬肆意妄为,可自从裴太守来了之后,他们整天闭门不出,老实的不能再老实。苏州卫所的军官们原来时常欺凌百姓,自打裴太守来了,他们也规规矩矩的,不敢为非作歹。
故此,裴二爷帮着父亲办事虽说劳累、琐碎,却不怎么犯难。
县令是要独当一面的,可能遇到的上峰不通人情,也可能常有高官显宦、采买内监等人前去骚扰,还要教化百姓、收取赋税、差役等,并非易事。
“难得你看的如此清楚。”林幼辉笑着夸奖。
“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