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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其实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唯一的麻烦是让小来把汤圆带到诊所去照顾,然后沈固钟乐洋带着犬鬼就准备出发了。
“跟紧了我。”钟乐洋有些紧张地握着十握剑,“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东西,不知道劈开的裂缝能维持多久,如果裂缝合拢了咱们还没过去,结果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沈固点点头。心想当时栗田口用十握剑劈出了百鬼夜行,那么长的一支队伍走过,也没见裂缝那么快合拢。
钟乐洋紧张地清了清嗓子:“那不一样。这东西我握在手里就觉得很难掌握,也许土御门家族有家传的使用十握剑的特殊方法。”
“可是乐岑也用过,而且成功地送睚眦回了深海。”
钟乐洋愤愤地回头瞪他一眼:“你用不用总拿我哥来跟我比啊!别废话了,跟上!”他双手握住十握剑一劈,空气一阵波动,就在他们眼前,空气像一张纸一样被分开,沈固看见自家的墙壁上出现了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流水之声淙淙传来,迎面一股带着青草香气的微风。
“快走!”钟乐洋眼看裂缝刚刚扩大到跟房间等高就开始缩小,立刻大吼一声,一步跨了过去。沈固和犬鬼跟着过去,裂缝就在他们身后很快地合拢了。沈固微微皱眉:“这个时间比栗田口当时劈出的短太多了。”
“所以说土御门家族可能有自己的特殊方法。”钟乐洋放下十握剑,这才发觉自己居然额头见汗了,灵力的消耗还在自己预料之上。
“这是哪里?”沈固环顾四周。这里的温度比滨海还要低几度,扑面的风里带着草木香气,耳边鸟语水流,果然是个神仙般的地地方。
钟乐岑转了一圈:“哦,这地方离我们家不是太远了,不过我怕被人看见,地方恐怕是偏僻了点,咱们从那边山腰里绕过去吧。”
爬山这种事,沈固是拿手的,钟乐洋则是从小在山里玩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就绕过了山腰,钟乐洋往前一看,手拢嘴边就喊了起来:“小叔!”
山路那头正有几个人往这边走,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一眼看见钟乐洋,露出惊讶之色:“乐洋?你爸刚才还说你在滨海,怎么这会就回来了?”
钟乐洋摇摇手:“小叔,这个等会再说,有没有发现我哥的踪迹?”
钟家老八钟曾跟钟乐洋的父亲钟益是亲兄弟,在叔伯兄弟里他是最小的,上面有七个哥哥六个姐姐,所以他比钟乐洋兄弟也就大个七八岁,从钟乐洋十五岁之后大家就好像是同辈一样,所以说话也不拘束,随手就在钟乐洋头上撸了一把:“你小子!突然打那么个电话来,家里现在如临大敌的。乐岑的踪迹没发现,我倒是刚才觉得这边有点不对过来看看,没想到就看见你。你们刚刚从那边过来,有没有觉察到什么?”
钟乐洋心想那就是我们干的,但是十握剑的事沈固他们还真是没有跟人说过,钟乐洋也不好擅自就说出来了:“不是,小叔,刚才是我在那边找我哥来着。”
钟曾怀疑地看他一眼。他在钟家论法术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但感觉特别敏锐,刚才那种灵力的波动绝对不像他已知的任何法术,但钟乐洋明显是不肯说,他也不好逼他,转眼看看沈固:“这位是——”身上好大煞气,背后还跟一只式神,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是我哥的男朋友。”
钟曾背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顿时表情复杂起来。钟家是大家族,钟益这一代叔伯兄弟姊妹光留在家里的就有十来个,也就是因为计划生育一对夫妻只生一个,现在这一代的孩子人数才不是很多,但纵然如此,加上各家亲眷也是个大数目;钟乐岑作为这一代的长房长孙,本来应该是没跑的家主继承人,可是因为没有灵力做不了家主,这已经是大新闻了,更不用说他还出了柜,那就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谁不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这么明目张胆地把男朋友领回家来,那还真是谁也想不到的。可是领回来这个人的却是钟乐洋,已经确定的家主继承人,就是有人心里有想法,嘴上也不敢说,但是脸上那表情,可就好看得很了,看沈固的眼神,更是五花八门啥样的都有,有胆子比较大的,已经在互相使眼色了。
沈固对种种目光视如不见,钟乐洋自然更不放在心上,拉着钟曾就往家里走。钟曾用眼睛斜瞟了走在后面的沈固一下,正想对钟乐洋说带沈固过来是不是不合适,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尖叫,钟曾一惊:“是小莹!快,过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章:逆天
叫声传来的地方离沈固他们并不太远,沈固和犬鬼跑在第一个,钟乐洋紧随其后,三步两步就赶到了地方。钟乐洋乍一见那树林里一团黑气的东西,不由怔了一下:“那是什么?”钟家长于驱鬼,但是那东西虽无形体却肯定不是鬼,一团黑雾中倒是一只虎头若隐若现,但说虎又不像虎,背上似乎还生着什么东西。
沈固看了一眼,神色一凛:“穷奇!”这个形象他印象深刻,这不就是被那个半吊子商人金光洙当成如虎添翼的东西么?只是穷奇为什么没有实体?他可是记得睚眦和混沌都是有实体的。不过这东西虽然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但来去如风,尾巴一扫,就将碗口粗的树扫得枝断干折,煞是厉害。穷奇周围两三个人,人数上虽是占了上风,但真正能与其对抗的也就只是一个年轻姑娘,其他人都抵不住穷奇一扑,其中一人被虎爪抓到手臂,立时流出黑色脓血,连半边脸都罩上了黑气。钟乐洋眉头一皱,右手中食二指一并,一柄桃木小剑急射而出,对着黑雾中的虎口就刺了过去。
跟穷奇正面对抗的年轻女孩就是钟乐莹,她是钟家第五个女儿钟秋的孩子。钟家七个女儿,有三个是招婿入门的,生的孩子也姓钟。钟乐莹天赋出众,只是年纪太小,法术虽然练得不错,却没经过什么场面,乍一见这似鬼非鬼似妖非妖的东西,还真是吓了一跳,那一声尖叫就是她喊出来的。不过她喊过之后反而镇定了下来,手里一柄金钱剑点抹戳刺硬是顶住了穷奇几次扑击。只是穷奇是兽非鬼,钟家普通的咒符对它无用,若不是这柄金钱剑也是钟家祖传下来的古物,也顶不了几个回合。
钟乐洋的桃木剑加入战团,穷奇一声吼叫,猛地往旁边一跳,怒目瞪视着赶来的几人,一双绿幽幽的眼睛,即使在白天也有些骇人。钟曾看了一眼便惊讶道:“穷奇?此物怎会出现在这里?”
钟乐莹擦了把汗:“二哥,小叔,我们刚才走到这边,这东西冷不防地就跳出来了。这是穷奇吗?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钟曾在钟家这一代兄弟中,灵力只算中上,但自幼就离家出外游学,见识十分广博,上下将笼在一片黑雾中的穷奇看了片刻,皱眉道:“这,似乎是被炼化过了。”
钟曾说出这句话,几个年轻的钟家子弟都吓了一跳,钟乐莹吐吐舌头道:“炼化?这般的上古凶物,降也难降得住,又如何炼化?”
沈固听到炼化两个字,忽然想起了土御门家那两个短命鬼,这两人当初岂不正是想要炼化睚眦,以至死在睚眦爪牙之下么?难道说,这就是穷奇炼出来的什么暗黑式神?
钟家这几个年轻子弟都是头一回见到穷奇这般的凶物,紧张之中又不免有些好奇,钟乐莹问道:“小叔,穷奇不是上古之物么?据说已经近千年不曾现世,是什么人竟能召了出来?”
钟曾皱着眉将手一挥,钟家子弟散开来将穷奇包围,一面答道:“这些年还真没听说过有什么人能役用这等凶物。”
沈固不是钟家人,人家没招呼他,他自然也不好自告奋勇地上去,站在外圈,倒是对钟曾的话琢磨起来。钟乐莹说穷奇近千年不曾现世,他却是曾经知道有那么一只现过世的,就是四灵阵里的白虎玉召来的那只。前一阵子他们听过那块白虎玉的动静,但因为鬼瓷的事,一直没有时间去查,难道这只穷奇,就是白虎玉里的那一只?可它怎么会跑到终南山来呢?
穷奇是上古凶兽,非比普通野兽,一见钟家子弟四散,便知是要包围自己,陡然低吼一声,不等包围圈合拢,纵身一跃,就向东北角扑去。东北角上那年轻人是钟家的表亲,自小在钟家学习,但天赋所限,到底不足,算是这一圈里最弱的人。穷奇就冲他直扑过去,只是黑影一闪,就已经到了他眼前。钟家的符咒捉鬼是其所长,但驱兽却是不足,那年轻人乍一见穷奇扑了过来,不知该用什么符咒,本能地提起金钱剑来挡。但觉手腕一震,金钱剑被穷奇一爪子拍飞了出去,那血盆大口已经到了面前,不由大骇,刚要叫出声来,突然风声锐响,穷奇猛地移了开去,擦着他跳出了包围圈,凭空消失了。
钟曾有几分惊讶地看了沈固一眼,他也未想到穷奇速度竟会如此之快,一时轻敌,险些害了自家子弟的性命,正是沈固掷出金铁之英,将穷奇逼到了一边,才救下了人。他也听钟乐洋说过钟乐岑的这个男朋友能力了得,然而他们天师行中人,对行外人多少抱着偏见,总觉得能力再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万想不到这年轻人出手之物竟然非金非铁,其材质他竟见所未见。而且这东西似乎是从他手臂里延伸出来的,又能自动回转,令他几乎怀疑沈固是不是剑仙一门,可是他身边却又带了一只明显是日本式神的犬鬼。
钟乐洋追上一步,但穷奇已经在空气中消失了。钟曾摇了摇头:“不用找了,这是被炼化之人召回去了。乐洋,你说带走乐岑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穷奇的主人?”
钟乐洋疑惑地看一眼沈固:“倒是没听说穷奇是他的……”
沈固拍拍犬鬼:“八云,能追到吗?”犬鬼在空气中嗅了嗅,抱歉地摇摇尾巴。
钟曾本也不指望能追得上,何况他也没有把握追上之后能抓得住,而且还有一个受伤的人需要治疗,当下便说:“不要追了,我们先回去。你们两个扶着他。这东西能来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回去告诉大家不要单独出门。乐洋,你带这位,这位先生去见你爷爷吧。”
钟家老爷子钟远鸿给人的感觉就两个字:严厉!七十多岁快八十岁的人了,居然没什么白头发,还留着络腮胡子。沈固看了一眼就暗想,这模样,跟画上的钟馗还真没啥两样,幸亏钟乐岑没长成这样子。
钟远鸿目光锐利地盯着沈固看了一会儿,沈固泰然回视,旁边的钟家子弟大气都不敢出。人人都知道当初钟乐岑是怎么被赶出家门的,钟老爷子当时一怒,连学费和生活费都给他掐了。现在这一个公然以钟乐岑男朋友自居的人跑来钟家本宅,这实在是——勇气可嘉。
“叫什么名字?”
“沈固。”沈固知道他是明知故问。就算钟益不说,钟乐洋也会说过他的名字。钟远鸿这么问,只不过是施加一种心理压力罢了。
果然,钟远鸿不满地吐了口气,继续问:“乐岑是在你手里丢的?”
这问题问得尖锐,沈固不占理儿,只好低了低头:“是。”
“哈!”钟远鸿冷笑一声,“你连人都保不住,还有脸说是乐岑的什么——什么朋友……”
沈固镇定地回答:“我和乐岑不止是恋人,也是搭档,他是我能信任的人。把他丢了是我考虑不周,但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的。”
钟远鸿吹胡子瞪眼:“好大口气!把他找回来?你怎么找?你知道他是个什么情况吗?你知道他要是开了——”他猛地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扫一眼周围的后辈,“都下去,该干什么干什么!乐洋,到黄泉井去告诉你爸,把守好了!其他的人,该搜山还是搜山,但是把人手集中起来,主要在黄泉井那一带好好看住了,不许任何外人进入!”
满地的钟家年轻子弟答应一声,纷纷退下去了,连钟曾也悄悄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钟远鸿和沈固两人。钟远鸿又把沈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喷了口气:“乐岑这小子,一条路还非走到黑不可!”
沈固皱皱眉,没说话。钟远鸿却没放过他:“你皱什么眉头?不服气?”
沈固不动声色地回答:“怎么会,您是乐岑的爷爷。”
“哈?这么说,我要不是乐岑的爷爷,你就敢不服气了?”
沈固扬扬眉:“如果您不是乐岑的爷爷,那我当然没必要违心地表示服气。”
“嘿!”钟远鸿上下看他,“还有点意思。你和乐岑两个男人,现在还好说,将来打算怎么办?”
“现在怎么办,将来自然还怎么办。不过,老爷子,现在好像不是谈这个的时候,日食顶多还有二十个小时,咱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