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绿云笑吟吟地说:“夫人若有意学,自然是要尽心教的。一会儿怕忙起来顾不上,夫人又要饿着,不如趁早我给您煮碗面,你先垫垫?”
叶凝欢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面?好啊好啊。”连长寿面都有了,真不错。
绿云笑着应了,刚要出去,听得冬英的声音:“夫人,您这么早就起了?”
两人笑笑。冬英掀了帘进来,看到叶凝欢的样子,一副惊艳的表情。
她手里拿了一个小盒子,交给叶凝欢说:“方才我去繁英堂,碰着陆大人。他让我捎给您的,说前儿去给卢松王送礼的时候,侧妃着人给他的,今儿才想起来。”
叶凝欢心里一暖,拿过来揭开,是一盒小桃红胭脂!自然不是侧妃给的,是他送的。
寿礼也有了,太齐全!
暖融融的感觉涌上心头,当初为了一盒小桃红就往他酒里下药,害得他好几天都直不腰来。因为雅乐居的祝姑娘喜欢他,他却总是一脸酷样不搭理,她决定为祝姑娘出头,但也不能白出头,所以……现在想想,真是对不住他啊!
她的生辰,他也是等他们熟识以后才知道的。大概是她十二岁那年吧?还是她揪着他的衣服,摆出一脸悍妇脸,逼着他给她买小桃红,不给就告状,说是他刀耍得不好,害她练得不对路,让他挨板子。
他咬牙切齿,很是不情愿地给她买了,一膀子甩过来,差点扔她脸上!
后来他便不在雅乐居待着了,只偶尔来,有时甚至一年半载也见不着一面。不过他还是一直送她小桃红。
如今永安早就不兴这个颜色了,调制的法儿也过了时。他还是能弄来,艳艳的桃红,仍是她最爱的颜色。她肌肤细白净透,衬得起这桃红色。最初时她是常常用的,因她最爱,也愿她所爱的人会爱。
近年她不再往脸上抹这颜色了,觉得若用这个去换荣宠,太亵渎。
一直等到日薄西山,也没看到楚灏的人影。内外两处皆各物齐备,灯火通明。但主客皆没有,众人面面相窥不知该怎么办好。
霜凌也闹不清状况,明明王爷交代初三会回来的,如何却一直没消息,难不成是路上出了岔子?
他心里忐忑,也不好直接跑到卢松王府去问,只得守在采月阁门口一直等。
叶凝欢站在繁英堂这里发呆,艳妆早洗了,换了一身很含蓄又体面的衣服,上了一个既含蓄又体面的妆。早知道不换了!
累死累活地准备了一大堆,现在可好,一应都用不着。
叶凝欢盯着各席上的瓜果小点,正打算让厨房先消停下来,省得弄好了一堆结果没人吃,浪费了好东西。
突然听得外头一阵喧嚣,她心里一震,回来了吗?门口霜凌已经告诉他摆在这里了吧?他也不更衣就直接跑过来了?卢松王有没有带女眷来啊?真是的,也不通知一声,就这样抽冷子窜回来!
怕楚灏跟卢松王一道进来,她戳在这里太不像样,忙不迭地往侧门那儿闪,却被楚灏用那一贯的懒散随意腔调给叫住:“跑哪儿去啊?听见动静了,不迎出来还跑?”
叶凝欢生生刹住脚,回头的时候,他大步流星到了眼前,风尘仆仆却眼神漆亮。瑞娘跟在身后,没看到卢松王,她心里松了口气。
“殿下回来了。”叶凝欢讪笑着迎过去,伸手去替他解大氅。
“听说你在这儿,我就直接过来了。”他低头看着她,皱眉:“今天怎么还这么素?”
叶凝欢说:“也不知卢松王是否带女眷过来,我在后头的聆风望月台也设了席以便招待。若是来了,也不好太张扬,若是不来,我就回去歇着,连这身衣服都不必了。”
他四处踱着,打量了一下这里,各席已经安置,果品酒茶一应齐备,边角还设了琴乐位。两边侧门都悬了珠帘,烛光一闪,更显得这里敞亮。
“你挺会选地方的。”
叶凝欢跟在他后面,一迭连声地问:“卢松王可带女眷同来吗?什么时候到,我好准备准备。”
“他不来了。”楚灏回头,看着她笑得倾国倾城,笑得说不出的……可气!
那模样儿,分明就是早知道人家不来,也不打发人告诉她一声,害的她累个半死!
叶凝欢一运气,拳头都不由得纂起来了。
楚灏的眼神变得有些深沉,看着她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可别着恼。”
叶凝欢这次是真抖了。他是如何知道的?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
他伸手抵了她的额:“自己准备的当然自己享乐,你顾着我的体面自当一切精致,这才衬得上你!”
叶凝欢眨巴着眼,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样子,他嘴角扬起:“但定然是缺你所爱,所以我带来了。酸杏宴,看你今儿牙倒是不倒!”
瑞娘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楚灏何时这般用心过?这次可谓一举两得。既让叶凝欢学着如何料理,又能给她做生日。
瑞娘当时就觉得奇怪,怎么楚灏非把她也领走。她虽是学过正昌宗的功夫,但只防防身还凑合,跟影月门这帮杀手是不能比的。而且她早年跟着王皇后,后来跟着楚灏。在这里抛头露面地给他张罗,怎么可能不给他沾惹麻烦。
这一路,她只管管叶凝欢的事情,不常在他身边出现。这次却把她从小云居叫来又给带回小云居,什么事儿也不掺和。
还是管了点事,让她准备了一堆酸杏、梅子当材料。今天弄了一堆菜肴,待他一回来,便急着赶往燕宁了。
楚灏见叶凝欢一脸呆样儿,伸手一把拉她,让她打个转,面向着门口。他指着她向众人说:“今天是她的生辰,只管找她来讨赏!”
他一声令下,无不趋附。顿时在堂里的、堂外的皆拥了进来,道贺之声不绝于耳。绿云的动作更快了,端端正正地行了礼:“奴婢恭祝夫人福寿绵长。”
声音此起彼伏:“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锦绣长在,青春不改”“五福齐贺,长乐长安”。最后什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之类的词都不来了。
这下叶凝欢跳起来了,脸涨得通红,扭过头瞪着眼睛,那个窘相就不用提了。拳头攥得更紧了,连青筋都蹦出两条,咬牙小声说:“我……我没有钱!”她的身家全在瑞娘那里,混在他身边是个表面光鲜。
楚灏弯了腰在她耳边说:“你放心,瑞娘不会替你省的。”
气息喷薄,又麻又痒,让她耳根儿都发烫了。
繁英堂灯火辉煌,席宴依旧,叶凝欢精心准备的,如今尽数招呼到自己身上。瑞娘还新添了不少菜色,那道杏子山菌炖鸡,做得可比她要味正许多。
她看着楚灏,他总会把两种感觉同时带给她,让她又觉得憋屈,又觉得感激。楚灏坐在她身边,非要跟她挤在一个席位上。瞅着桌上摆着莲子马蹄糕,尝了尝显得心情更好了几分。说:“这道菜是我在拂台寺吃过的,霜凌告诉你的吧?”
叶凝欢说:“嗯。”瞄他一眼问:“殿下怎么知道我今天生辰?”
“你傻了?你是要录册备宗室的同邸。”楚灏说着拿了壶给她倒了一杯酒,“来,我敬你一杯。”
叶凝欢忙端了酒盅:“谢殿下。”刚欲喝,突然又想起一桩,“卢松王前儿刚摆的寿宴,今天这样不太……”
“又没大宴宾客,只得咱们自己在这里乐乐还不成吗?”楚灏瞥她一眼,突然想起什么来,“我给你捎了样好东西,出去瞧瞧!”
他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一把拽了她就起身。叶凝欢被他连拉带拽地一溜小跑,直接就出了繁英堂。
叶凝欢身上暖烘烘的,酒意正酣,那淡淡醉意让她步履轻盈若飞,仿佛随时都可以腾空而起。
繁英堂外头是一片空场,只得一座石雕,没有院墙,绿栽成挡。此时在那石雕台下,正闲闲立着一匹矮马,白莹莹的,夜色里像是一团雪。
楚灏拉着她走近,叶凝欢一脸惊叹地看了许久,清了清嗓子问:“哪里弄的白驴,从来没见过的。”
站在马边上的霜凌顿时脸扭曲了,偏了头,生怕自己的古怪表情被叶凝欢发现,楚灏像看白痴一样看着犹自惊叹的她:“白……驴?”
“还是长毛驴咧。”叶凝欢指着它再次发出惊叹。
陆霜凌肩膀抽动起来,拼命扭着脖子。今天是她的生辰,还是不要嘲笑她的好。
楚灏无语了。驴和马差多少呢?这个就算个子矮了些,但在怎么看也不是驴吧,什么眼神啊!
叶凝欢想上前摸一摸:“你是让我用它来练骑马吗?不过驴很倔……”
语音未落,那马似是听懂了叶凝欢的贬损,开始摇头晃脑地凿蹄子,仿佛在警告她,胆敢再靠近一步就踹死她。
叶凝欢生生止了步子,指着它说:“你看吧……”
“这是马!”楚灏和霜凌出奇的一致,两人皆无法忍耐了,竟同时脱口而出。
叶凝欢死死闭住了嘴巴,脸烧得火辣辣的,盯着那小不点马,似乎从它的黑眼睛里瞧出了鄙视。
她慢慢地后退了一步,慢慢地转过身,突然往屋里奔去,声音这才冒出来:“我不要!”
脖领子被楚灏一把拎住,倒拽着拖回来,他的表情十分的危险:“你不要?”
“骑着它比我自己站着还矮,一点也不……”叶凝欢本来正在发表自己的看法,在发现他的眼神之后非常明智地改了口:“不过这样比较安全,我非常喜欢。谢谢殿下赏赐!”
瑞娘站在堂外的台阶上吗,无比佩服叶凝欢的墙头草能耐。她不但有泼妇潜质、管家婆潜质、二愣子潜质,如今又多了一样,墙头草,摆的还异常之快!
楚灏松开手,露出“算你识相”的表情。叶凝欢无奈地转过身去,继续盯着小不点马,带着虚伪的亲切笑容:“它叫什么名字?”
“还没取,以后你是它的主人,你给它取一个吧。”楚灏大方地把赐名权交给她。
叶凝欢看着它:“全身雪白如银团,不如就叫……”她认真地望天,想了想:“板凳吧?”
鸦雀无声,楚灏和陆霜凌均愣在原地。
全身雪白如银团,不如就叫板凳吧?这是不是该解释为,前言不搭后语?
章合九年十一月初三,是叶凝欢十七岁生辰。
她给自己化了个可心的妆,换了艳丽的衣服,;绿云奉送了一个美妙的飞天髻。不过只在自己的小院里自娱自乐了半天,中午就全换了。
得到了绿云做得面,叶凝欢将它认定为长寿面。
得到了霜凌每年如一的小桃红,叶凝欢从往昔的日子里,将快乐支离破碎地拼凑了出来,她觉得很温暖。
得到了她以为是给卢松王办得,其实是给自己办得豪华宴。楚灏总是同时带给她两种相反的情绪,让她想忽略也不容易。他带来了酸杏菜肴,也凝寒一一记下,准备回去自己学会。
得到楚灏送的一匹比驴还要矮的马,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板凳”。
第十四章 孤雁离迟迟
聆风望月台是采月阁深处的一处高台,边上就是叶凝欢住的拢月楼。两处只隔了一个斜探出来的璧状山岩,借此布人工景,形成一个通道。因处得比较深,不若眠月楼那般可以鸟瞰全城,但也是个观景的好所在。
台上建了座三面贴壁小楼,这里也设了席,不过是为了女眷准备,因清雅幽静,且又要方便女眷换衣添妆,而没找那种可以载歌载舞的大敞间。
楚灏和叶凝欢正坐在这里饮酒。
方才在繁英堂欢闹了一场,后来楚灏索性把陆霜凌也叫进来同席,正经八百弄成了同席家宴。
叶凝欢由此心情大好,酒也多饮了几杯。楚灏也不管她,由着她尽兴。霜凌也喝了不少,不过他想着自己的卫护之责,并不会醉倒。楚灏未忽略霜凌的眼神,那是复杂的,有宽慰、喜悦,或者还夹了几分哀伤。他看的很清楚,却什么也没说。
有些话,不需要多说。
亥时已过,外头是漆黑的一片。酒似饮不醉,楚灏越发清醒。一双眼,阴霾与光明交织,漆黑的像不见底的潭。
叶凝欢却是喝多了,她酒醉却是不闹腾的,甚至比她平时的性子还要安静几分。不过楚灏知道她的确是喝多了,因她看他的眼神,没了以往的躲闪和故作娇柔,却多了几分深沉。
他任她这般看着,却拿了壶又给她注满了杯。叶凝欢低头看看酒,笑了:“今日真是喝了不少,怕再喝要撑不住了。”
楚灏说:“只管尽兴就行了。”
“我今天高兴得很。”叶凝欢仰脖饮尽,将空杯给他看,嘴里说着不能再喝了,手却自有主张,又马上给自己倒了一杯。
她唇边笑意不减,以那般专注的眼神看着他:“殿下的寿辰也快到了呢。”叶凝欢仔细看着他:“可到时……”
“到时你替我煮碗面。”楚灏至她身边,将她拖到怀里,她身子泛软,一双眼乌黑黑的只顾瞧着他也不眨眼。
他低头看着她,扶着她的眉毛:“总瞅着我干什么?”
她认真地看着他:“有个问题,我早想问了。”
“问吧。”楚灏拿着自己的杯子抵到她的唇边,她来者不拒。
“听皇上叫你雁行,一直觉得好奇。”叶凝欢笑着:“若取小名,都是取吉安平顺,讨个好养不是……为什么……”
“我出生的那天,先帝看到离队孤雁正从宫上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