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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莺道:“我认为孟石生不是杀死金大哥的凶手,你知道你走了之后,刘素客又作了些什么吗?”
莫恨天道:“我知道,刘素客全跟我说了,我相信他说的是真话!”
黄莺抢着道:“鬼话,他敢讲真话?”
莫恨天道:“的确是真话,他甚至于重新带我到地下秘室去过,拿出秘室的样图给我过目,证明他绝没有害人之心,只是他没想到你们会找到那条出路…”
黄莺道:“我们不另找出路,难道就困死在里面不成!”
莫恨天苦笑道:“不会的!他只想困住你们以求自保,因为他怕金兄弟不肯放过他,尤其是他将金兄弟的师父化装易容下来试探过一次,结果挨了金兄弟一箭而送掉了老命,使他更不敢放你们出来了,这倒是不能怪他!”
黄莺不禁为之语塞,莫恨天又叹道:“反正人已经死了,尽提往事徒伤人意,好在元凶孟石生被捉住了,我们还是用他来活祭金兄弟在天之灵吧!”
骆季芳摆摆手止住黄莺再开口,朝莫恨天一敛任道:“莫大哥!请你带我们到灵堂去吧!”
莫恨天点点头,然后又轻叹道:“对于金兄之死,刘素客才是真正伤心的人,这些日子来,他把自己关在一间斗室之中,整天长吁短叹,愁容满面!”
黄莺冷笑道:“也许他又在打什么害人的主意了!”
莫恨天低声道:“小妹妹!你对刘先生的成见太深了!”
黄莺怒声道:“金大哥是为着他而死的,我怎么会不恨他!”
莫恨天道:“你恨他也好,想杀他也好,我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黄莺叫道:“假如不是你在中间多管闲事,阻止我们杀死刘素客,金大哥怎会死得这么惨!”
莫恨天苦笑道:“刘素客自己也这么说,他今天还埋怨我,怪我多事,他自己情愿被金兄弟杀死,也不愿意看着金兄弟先他而死,所以他决定了,等金兄弟的丧仪完后,他也无意再生于人世!你们谁想杀死他,他一定引颈就戮,即使没有人动手,他自己也作了一死的安排!”
众人都感意外,连黄莺都表示不信道:“真的吗?”
莫恨天道:“我何必替他骗人呢?”
黄莺一呆道:“我倒要看看他如何安排!”
大家都不开口,默默地前进着,万象别府这次倒是门户洞开,一切的埋伏禁制都关闭了。
众人中刘家姊妹是自幼生长在这儿的,自然相当熟悉,可是她们竟发现有许多布置是从所未见的,不禁神色微异,莫恨天似乎知道她们的心思,轻叹着道:
“令尊大人这次的确是灰心世事了,他准备把这个地方交给你们姊妹,作为你们今后的归宿!”
刘日英道:“我们的六位姨娘呢?怎么都不见了?”
莫恨天道:“你父亲无意于人世,已经在昨天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刘日英不信道:“打发走了?她们怎么肯走的?”
莫恨夭一叹道:“你父亲的心事只告诉我一个,她们并不知道,还以为是派她们出去办事呢!”
刘日英问道:“她们上哪儿去了?”
莫恨天道:“这可不晓得,回头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我相信他对你们必然还有一番交代的!”
骆秀芳道:“我还有一个侄女儿跟一个侍女……”
莫恨天道:“骆洛仙与阿芳都跟着令兄走了。令兄对金蒲孤似乎尚有余恨,他也不好意思在此地跟你们见面!”
骆季芳道:“‘洛仙没有必要跟着走呀!”
莫恨天摇摇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们三人也是昨天离开的,只有陈金城留在此地帮忙靖姑布置灵堂,袁余生守着孟石生,这么大的一片地方,只有寥寥几个人,实在太冷清了,我真为此地感到难过!”
慢慢地走到了后山,灵堂正设立在金蒲孤堕水处的那片高岩之上,素帷白烛,香烟线绕,供着一万灵碑。
看到“故义侠金蒲孤之灵位”几个字后,骆季芬第一个撑不住,扑到灵前痛哭起来,其次是刘日美与黄莺,再后面是刘月英与刘星英姊妹。
同来的豪侠们一个个也凄然垂泪,陈金城把预备好的麻衣取出来,其中刘日英与骆季芳是未亡人的身分,装扮自然与别人不同,她们必须服重孝,黄莺视金蒲孤如兄,她要以幼妹的身分服丧,刘月英与刘星英选择了同样的服装,其余的人则都在胸前佩了一朵白绸的素花!
好容易把痛哭的人劝住了,刘素客拄着一根木棍,神容憔悴,慢慢地走了过来!
面对着这只手掀起巨涛的魔头,每个人都闪露出浓重的仇意,尤其是十大门派的代表,想到掌门人在他手中所受的折辱与惨杀,都恨不得咬他两口!‘可是他们毕竟是重视身分的知多之士,处在这场合下,不便有所动作,只是眼睁睁地盯着他!”
刘素客慢慢地走到灵前,上了三桂清香,喃喃默祷了片刻;然后转身面向群众,环顾一眼道:“刘某在各位的心目中是众矢之的,各位想到刘某项上这颗脑袋不止一日了,今天可是个好机会,谁有兴趣,就请上前动手吧!”
说也奇怪,尽管每个人都想杀他千万刀,他自己提出这个请求后,居然没有一个人上前。
刘素客等了一会儿,见大家都没有动作,不禁夷然一笑道:“你们这些人无怪乎能被刘某玩弄于股掌之上,刘某答应把性命交给你们,居然没有人敢上前拿了去!”
武当元妙真人不禁愠然造:“刘素客!你不必如此卖狂,我们并非不敢杀你,而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形下杀死你!”
刘素客仰天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你们就是想动手,只怕刘某的脑袋还没有那么容易拿走!”
一句话将大家都激怒了,有几个人忍不住就想拔出武器上前,莫恨天连忙拦在中间道:
“刘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素客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告诉他们一声,刘某除了自己不想活,别的人要想杀死我恐怕都没有这个本事,莫兄尽管叫他们上前试一试好了!”
莫恨天不禁有点愠色道:“刘先生,你昨天跟我是怎么说的?我已经把那番话转告大家,还在大家面前极力担保你的诚意,现在你这种态度,岂不是存心在拆我的台!’”
刘素客苍凉地一笑道:“刘某平生唯一眼膺的古人是曹孟德,这位一世的来雄在弃世前分香散履,道尽英雄末路的心情,所以刘某在昨天也将姬妾遣散,以坚必死之心,何曾有欺瞒莫兄之意?”
莫恨天愕然造:“那你方才对大家说些什么呢?”
刘素客睑现傲色道:“刘某此生最服膺的个人只有一个金蒲孤,先哲未能重生,今人又已作古,刘某才感到此生落寞,愿赴泉下以伴知己,可是刘某称雄一世,姑且不论成败,总不能死于一个庸才之手!”
少林见性大师淡然合什道:“刘施主心目中还有谁不是庸才?”
刘素客傲然四顾道:“举目天下,无一英才!”
这句话自然又激怒了一些人,可是见性大师将他们拦住了,依然淡淡地道:“如此说来,刘施主是欲死无由了!”
刘素客哼了一声道:“刘某没有这么说!”
见性大师道:“刘素客!你既然不想死在庸人之手,世上又找不到一个能杀你的人,这不是生死两难吗?”
刘素客冷冷地道:“不见得,刘某方才已经先示过了,除非刘某自在不想活,否则刘某这条命还没有人能拿去!”
见性大师道:“那施主是准备自杀了?”
刘素客点点头道:“不错!可是刘某如此轻易就死,又有点不甘心!”
耿不取怒声道:“你究竟还想干什么?”
刘素客冷笑道:“刘某在临死之前,还想找几个人殉葬,以供泉下驱策之用!”
众人立刻鼓噪起来,奇怪的是莫恨天,居然毫无表示,元妙真人沉声道:
“刘素客,我们知道你必然会有花枪,今天绝不放你过去!”
刘素客傲笑道:“你们的意思怎么样?”
元妙真人道:“今日赴会的人大家都商量好了,哪怕同归于尽,也一定要除去你!”
刘素客淡然道:“很好!刘某希望的也是如此,但不知你们准备什么方法来对付刘某!”
元妙真人道:“我们都是光明正大的武林人,至少不会用卑鄙的阴谋!”
刘素客哈哈大笑道:“刘某一生专好用奇计智谋,可是在金蒲孤手下一再受挫,今天也想改改方法,跟你们来一次赌赛,一次赌命之赛!不过你们可以放心,今天刘某绝不用诡计,你们准备用什么手段来取刘某之命,刘某也用同样的方法奉陪!”
元妙真人大叫道:“我们除了武功之外,不会别的手段,难道你也用武功来跟我们拼命不成?”
莫恨天忙道:“这不公平,刘先生虽然懂得武功招式,却没有功力……”
刘素客笑笑道:“莫兄无需替兄弟担心,反正兄弟是要死的人,不妨吃点亏好了,功力虽然是武功的主要条件,但是并不能就算是胜负的依据,莫兄就让他们试一试吧!”
莫恨天默然无语,黄莺却悄悄地走到他身畔道:“莫大哥!你还让他害人?”
莫恨天低声道:“在这种条件下,我并不觉得他有害人的企图,因为他是站在绝对不利的地位上!”
黄莺道:“’我才不相信他会这么老实!”
莫恨天立刻道:“这一点我敢保证,只要他动用到一点其他的阴谋,我马上站在一边制裁他!”
刘素客大声笑道:“兄弟正想请莫兄作个仲裁,而且绝对支持莫兄的保证!”
黄莺叫道:“你诡计多端,谁知道你暗中在捣什么鬼,也许你预作了什么安排,连莫大哥也骗过了!”
刘素客笑道:“这样吧!我认清了挑战的对象后,预先把对付的方法写在纸上交给莫兄保管,若是我不按照纸上的方法行事,莫兄立刻出手制裁我如何?”
莫恨天对黄莺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黄莺道:“我不知道,你最好问问大家!”
刘素客笑道:“你也许认为莫兄会跟我串通一气,这样好了,你可以再拉两个人跟莫兄一起作仲裁,检查我的字条,这该没有弊端了吧!”
元妙真人忙道:“不必!我们相信莫先生的为人!”
倒是莫恨天自己笑笑道:“处在今天的场合,我也觉得难以自清,还是加派两个人的好!”
刘素客道:“我推荐一个人,金夫人骆女侠,各位对她的立场应该没有怀疑了!”
元妙真人道:“贫道推荐耿先生…”
耿不取忙道:“不!我不行!”
黄莺道:“老耿!你的武功渊博,见多识广,正是最理想的仲裁人选!”
耿不取道:“因为我准备第一个下场找刘素客挑战!”
元妙真人道:“假如刘素客不玩别的花样,我们任何一人都有杀死他的能力、耿先生不需大才小用了!”
耿不取沉声道:“我为老友天山逸叟之死,必须要找刘素客报仇。所以这第一场我挑战定了!”
众人见他如此一说,只得再推举少林见性大师参加仲裁之职,因为各家代表中以他年龄最高,功力最深,且又是出家人,定力较深,不易受外物所惑,见性大师也只好勉力接受了!
黄莺却道:“我再推荐一个人,那是刘姊姊,她虽是刘素客的女儿,却也是金大哥的妻子,金大哥之死,刘素客该负大部分责任,而且她对刘素客种种阴谋知之最深,有她在场,刘素客的花样就玩不出来了!”
没有人反对,刘日英也含泪答应了,陈金城移过一张木案,搬了四张椅子,请四个仲裁人就座,黄莺虽不是仲裁人,却站在刘日英的身后帮同监视。
刘素客见大家都安排就绪了,才笑向耿不取道:
“瞅兄是否准备第一个下场踢教,其实天山逸臾之死,应该是他的徒弟金蒲孤负责!”
耿不取叫道:“老萧是你送下去的!”
刘素客道:“金蒲孤若不想杀我,萧兄何以会致命?”
耿不取怒道:“放屁!若不是你把老萧迷失了本性,困留在此地,老萧绝对死不了,就为着这一点,我也不能饶你!”
刘素客一叹道:“好吧!兄弟平素引耿老哥为第二知已,与君共赴冥台,泉下庶几不致寂寞矣!”
耿不取怒道:“‘你好像认为我死定了!”
刘素客一拱手道:“兄弟绝不敢先耿老而死!”
耿不取在狂怒之下就想出手,刘素客却摇摇手道:“慢来!慢来!兄弟尚未将应付之法预留于书,倘若耿老突尔仙去,别人又道是兄弟动了手脚,兄弟可不能背这个黑锅!”
耿不取道:“你知道我将如何对付你吗?”
刘素客哈哈一笑道:“不仅知道,而且兄弟还针对耿老的方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