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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白雕赶上前来一爪,一道黑烟闪处,被佛奴生生抓死。两只神雕对鸣了几声,白的一只冲霄飞去。佛奴抓了吴凤尸身,回到飞雷崖放下,长鸣示意。秦仙姑也命弟子等进洞请命。
弟子等不合擒敌又纵,几遭不测,还求主人和众仙姑开恩饶恕。〃
英琼心想:〃两矮纵敌,只为顾念师门恩义,情有可原。〃便听灵云发落。灵云却早听出二人还有些须不实不尽之处,便道:〃你二人之事,我已料知。念在暗保石、赵二仙有功,暂时免罚。〃说罢,便向紫玲道:〃有劳紫妹带他二人和袁星去往飞雷崖,借紫妹法力,汲取隔崖山泉,洗净仙山,监率他三人等将残留妖人尸身碎体,搬往远处消化埋葬如何?〃
紫玲巴不得借此去相机劝化寒萼,欣然领命,带了三人便走。灵云因掌教真人回山开府在即,微尘阵内还困着南海双童,须往察看,便带了众同门自去。不提。
且说寒萼、司徒平二人等众人走后,便并肩坐在后洞门外石头上面,叙说别后经过。二人原有夙缘,久别重逢,分外显得亲密。司徒平毕竟多经忧患,不比寒萼童心犹在,见寒萼举动言语不稍顾忌,深恐误犯教规,遭受重罚,心中好生不安,却又不敢说出。寒萼早看出他的心意,想起众同门相待情节,显有厚薄,不禁生气,满脸怒容对司徒平道:〃我自到此间,原说既是同门一家,自然一体待遇;若论本领,也不见得全比我姊妹强些。偏偏他们大半轻视我。尤其齐大师姊,暂时既算众姊妹中的领袖,本应至公无私,才是正理。但她心有偏见,对大姊尚可,对我处处用着权术,不当人待。如说因我年轻,管得紧些,像大姊一般,有不妥的地方,明和我说也倒罢了,她却故意装呆,既知我能力不济,那次我往微尘阵去,就该明说阵中玄妙,加以阻拦,也省得我身陷阵内,几遭不测,还当众丢脸。随后好几次,都对我用了心机,等我失利回来,明白示意大姊来数说我。还有那次得那七修剑,连不如我的人全有,只不给我一口,明明看我出身异教,不配得那仙家宝物。更有大姊与我骨肉,却处处向着外人。你道气人不气,只说等你回来,诉些心里委屈,谁知你也如此怕事。我也不贪什么金仙正果,仙人好修,这里拘束闲气却受它不惯。迟早总有一天,把我逼回紫玲谷去,有无成就,委之天命。〃司徒平知她爱闹小性,众人如果轻视异类,何以独厚紫玲?不过自己新来,不知底细,不便深说,只得用言劝解。说的话未免肤泛,不着边际,寒萼不但没有消气,反倒连他也嗔怪起来。
正说之间,忽见神雕抓着一个妖人尸首,同了米、刘二矮飞到崖前落下,见寒萼、司徒平在那里防守,米、刘二矮便上前参拜。略说经过,稍有不实,神雕便即长鸣。寒萼也懒得问,便命神雕看着尸首,米、刘二矮前往太元洞外候命,自己仍与司徒平说气话。司徒平见她翠黛含颦,满脸娇嗔,想起紫玲谷救自己时,许多深情密意,好生心中不忍,不住地软语低声,温言抚慰。说道:〃我司徒平百劫余生,早分必死,多蒙大姊和你将我救活,慢说牺牲功行,同你回转紫玲谷,就是重堕泥犁,也所心甘。无奈岳母转劫在即,眼巴巴望我三人到时前去救她。峨眉正教,去取门人甚严,侥幸得入门墙,真是几生修到。异日去救岳母,得本派助力,自较容易。就往岳母身上想,也应忍辱负重,何况将来还可得一正果?同门诸师姊都是心地光明,怎会分出厚薄?只恐是见你年轻,故意磨你锐气,心中相待原是一样。
纵有什么不对之处,也须等见掌教师尊,自有公道。此时负气一走,不但有理变作无理,岳母千载良机,岂不为我二人所误?〃寒萼冷笑道:〃你哪里知道。听大姊素常口气,好像我不知如何淫贱似的。只她一人和你是名义上的夫妻,将来前途无量。似我非和你有那苟且私情不可,慢说正果,还须堕劫。却不想我们这夫妻名头,既有母亲作主,又有前辈仙尊作伐,须不是个私的。神仙中夫妻尽有的是,休说刘桓、葛鲍,就拿眼前的掌教师尊来说,竟连儿女都有三个,虽说已转数劫,到底是他亲生,还不是做着一教宗主。怎地轮到我们就成下流?我早拿定主意,偏不让她料就。可是亲密依旧亲密,本是夫妻,怕什么旁人议论?便是师长,也只问德行修为如何,莫不成还管到儿女之私?我们又不做什么丑事,反正心志坚定,怕她何来?她既如此,我偏赌气,和你回转紫玲谷去,仍照往常修炼功课。等掌教师尊回山开府,再来参拜领训,我同你好好努力前途,多立内外功行。掌教师尊既是仙人,定然怜念,略迹原心,一样传授道法。既省烦恼,还可争气。只要我们脚跟立定,不犯教规,难道说因我得罪了掌教师尊的女儿,便将我二人逐出门墙?那仙人也太不公了。怎能说到因此便误母亲大事,便坏自己功课呢?再过两日看看,如果还和以前一样,我宁受重谴,也是非走不可。〃
司徒平见她一派强词夺理,知道一时化解不开,只得勉强顺着她说两句。原想敷衍她息了怒,过了半天,问明紫玲之后,再行劝解。偏巧紫玲领命飞来,一眼看见二人并肩同坐,耳鬓厮磨,神态甚是亲密,知寒萼情魔已深,前途可虑,不禁又怜又恨。因后面米、刘二矮就要跟来,只看了二人一眼。寒萼笑着招呼了一声,仍如无事。司徒平却看出紫玲不满神色,脸涨通红,连忙站起。米、刘、袁星也相次来到,紫玲当了外人,自是不便深说,便和二人说了来意。正要吩咐行事,见神雕还站在阴阳脸妖人的尸体旁边,一爪还抓住不放,见紫玲到来,连声长鸣。心中奇怪,走过去定睛一看,又问了袁星几句,忙喊寒萼近前说道:〃你看这妖人,分明已将元神遁走,如果潜藏在侧,岂不仍可还阳?难怪神雕守着不走。师姊命你二人在此防守,责任何等重大,你们只顾说话,也不看个仔细。休说妖人元神偷来复体,就是被妖党前来盗走,也是异日之患。怎地这般粗心?〃寒萼闻言,也低头细看了看,冷笑道:〃大姊倒会责备人。你看妖人前脑后背,已被神雕抓穿,肚肠外露。他如有本领还原,岂能容容易易便被神雕抓来?我和平哥已是多日不见,母亲超劫在即,趁无事的时候商量商量,也不算有犯清规咧。如说妖人想弄玄虚,只恐妹子本领虽然不济,也没这般容易。〃
这一番话,当着米、刘两矮,紫玲听了甚是难过,略一寻思道:〃如此说来,不但我,连神雕守在这里也是多事的了。〃说罢,便对神雕道:〃这具妖尸,由我们三人处理,将他用丹药消化掩埋。你擒敌有功,少时再告诉你主人。如今敌人惨败,难保不来生事,可去天空了望,有无余孽来此窥伺?〃神雕闻命,睁着一双金睛,对紫玲望了一望,展开双翼,盘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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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回 临难得奇珍 纳芥藏身 微尘护体 多情成孽累 伤心独活 永誓双栖
紫玲便命二矮与袁星去将崖上所有残尸碎体一齐提来,与吴凤尸身放在一处,再用仙药消化,自己也随在二矮后面指点。寒萼抢白了紫玲一顿,见她无言可答,略觉消气,索性仍唤司徒平到洞口石上坐谈。司徒平见他姊妹拌口,已是不安。又见寒萼唤他,其势不能不依。跟着走没几步,正在心中为难,忽听紫玲在身后大喝道:〃无知妖孽,竟敢漏网!〃接着光华一闪,便是一幢彩云飞起。寒萼、司徒平大吃一惊,连忙回身注视,吴凤的尸身已经复活,从地下卷起一团黑烟正要飞走。幸而紫玲早有防备,存心欲擒先纵,明是随了二矮前走,时刻都在留神动静,未容吴凤飞起,弥尘幡已化彩云飞来,将他罩住。就在这时,那神雕何等通灵,早看出紫玲心计,并未飞远,一见妖人想逃,星流电闪般束翼下击。起先吴凤因黑白二雕来势厉害,知难逃命,把心一横,舍了躯壳,将元神隐遁。二雕并未看出,原可逃回山去,借体还原。及见原身并未被二雕抓裂,不禁又起希冀:一则借体还原,总不如原有的好;二则法宝囊内还有两样宝物,舍不得丢弃,重又回身窥伺。心想:〃只要原身一脱雕爪,便可与元神合了遁走。〃谁知神雕受了同伴指示,紧紧抓定,竟然不肯离开一步,只由二矮回去请命。吴凤干自心急,知道这东西异常厉害,适才已经吃过苦头;又以为二雕一样神化,若以元神相拼,本无不可,偏偏原身又被它抓住,投鼠须要忌器。法宝飞剑已无用处,万一惊觉,只要被它两爪抓裂,便成粉碎。不敢造次,隐藏在侧,静候时机。认定成固可喜,败亦至多毁了躯壳,元神仍可逃走。不料袁星能通鸟语,一出来便代神雕解说它受了白雕指教,留下妖人躯壳。言还未了,紫玲机警,已明白是诱妖人元神前来伏诛,忙止住袁星。便唤寒萼来问,偏遇寒萼顶嘴,索性将计就计,故意遣走神雕,装作不备。
吴凤恐神雕觉察,元神藏处相隔本远,袁星又只说了一半,没有听清,只听明了秦氏姊妹的大声问答。先听紫玲盘问之言,以为看出破绽,甚是吃惊。及见她二人拌嘴走开,再举目往空中一望,不知神雕隐身彩云以内,一见没有踪影,心中大喜。暗忖:〃闻得峨眉消骨丹药甚是厉害,莫待她回来措手不及,功败垂成。〃匆促之中,又忘了弥尘幡彩云飞动,疾如电掣,以为紫玲纵然到时警觉,相隔有三数十步之遥,也必追赶不上。谁知元神刚与身合,驾遁飞起,彩云已经照临头上。此时吴凤如果仍旧弃了躯壳,未始不可二次逃生。也是他该遭劫数,已回原身,不舍就弃,一时乱了主意,妄想抵敌,连身逃遁,左手雷火刚刚发出,接着又在法宝囊内去取宝物。就在这略一停顿之间,上面神雕飞到,紫玲与袁星、二矮齐放飞剑法宝。寒萼因自己适才任性,看走了眼,万一妖人逃走,少时又受埋怨,又气又急。
忙喊:〃平哥,还不快放你的乌龙剪!〃司徒平已将飞剑放出,闻言又将乌龙剪放在空中。
吴凤本是打战中逃走主意,及见敌人法宝飞剑纷纷祭起,幸而彩云被自己雷火略微托住,势子一缓,正好逃走。猛地又见头上一片乌云罩到,现出两点金睛,知是神雕飞来。忙把遁光往下一落,一面运用玄功,准备万一难以脱身,仍将元神遁走。不料司徒平的乌龙剪又从下面飞上,迎个正着。那剪原是神驼乙休多年修炼的异宝,专斩修道人的元神,只要不能抵御,被那两条蛟龙般的乌光绞住,便难脱身。吴凤恶贯满盈,不但躯壳被众人飞剑斩成多段,连元神也同时被斩消灭。
紫玲眼看吴凤顶上隐隐飞起一道白烟,被乌龙剪绞散,知获全功,大家收了法宝飞剑相见。寒萼虽然内愧,幸而敌人是死在司徒平手内,还可遮羞。见紫玲没有说话,也就不再开口。紫玲也不去理她,这才正经命二矮、袁星,将全崖妖人尸首残肢收放一起。再命袁星先在远处择好一个僻静所在,掘下深坑等候。二矮便求紫玲将吴凤法宝囊赐他二人。紫玲点头应了,二矮心中大喜,感激非凡。又对紫玲说,他二人能用法术将尸骨残肢运走。紫玲含笑点头。二矮立刻口诵咒语,施展旁门搬运之法,将所有尸体全都移到袁星所择之处,抛入坑内。紫玲取出化骨丹药洒了下去,顷刻之间化成黄水。才命袁星、二矮用土掩埋好了,回转飞雷崖。又从身旁取出四面小旗,分与袁星、二矮,传了咒语,自己也拿着一面,向隔崖一指,那水倏地飞起四五尺粗细的四股飞泉,宛如四条银龙,起自洪涛之中。随着四旗指处,满崖飞舞冲射,不消顷刻,已将崖上妖迹血污,洗荡得干干净净。袁星素来看惯不说。那二矮自命是旁门能手,只为高人点化,志在逃劫避灾,屈身奴仆,虽然心意甚诚,究还不知峨眉门下有多大本领。及至来此没有多日,先见大众飞剑法宝神化无穷,又见紫玲等适才对敌施为,连雕、猿都如此灵异,才自愧弗如,只配供人奔走役使,不配置身雁列,越发是死心塌地,不起异念的了。紫玲洗罢仙山,时已黄昏,斜阳从远山岭际射到,照在新洗过的林木山石上,越显山光清丽,不染尘氛,心中也觉快意。回望寒萼,仍与司徒平并肩低语,喁喁不休,暗叹了一口气,不忍再看。这时神雕已经飞走,便带了二矮、袁星回洞复命。走时连司徒平也不愿答理,略微招呼,就此走去。
寒萼等紫玲走后,又说道:〃我同了朱文,拿着九天元阳尺去闯妖阵,败下阵来,又遇云南教祖天灵子摄去元阳尺,要报杀徒之仇。幸遇神驼乙休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