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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青道:“只怕这书生跟大姐认识……”
霍刚道:“不会吧,我没听说过大姐什么时候……”
霍青马鞭前扬,道:“哥哥,‘梅花溪’到了,座骑未必进得去,怕也不好走,下去吧。”
霍刚转眼前望,果然——两座山岭矗立在眼前,披满了雪,像两堆玉。
两山之间,奇势天生,夹成一个山谷,谷口狭窄,只能容两个人并肩进出,一条小溪由山谷内境蜒伸出,溪水都结了冰,的确骑着马不能走。
站在谷外往里看,谷里的景物被婉蜒的山壁所遮,什么也看不见,寒风过处,但见峰顶雪块落进谷中,“哗”,“哗”有声,除此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霍刚浓眉一皱,道:“他怎么选上了这地方……”
霍育道:“我久闻‘梅花溪’之名,却始终无缘到此一游,快进去看看吧,我先进去,你跟着我走,噤声,留神雪崩。”
离鞍腾身而起,轻盈美妙地往谷口扑去。
霍刚没敢大声嚷,轻喝一声:“小妹,我先进去。”
跟着掠起,别看他身材魁伟高大,一旦动起来矫捷不下身材瘦小的霍青,他后动先到,闪身进了谷口。
霍刚跟他这位易钗而弁的妹妹,一前一后飞快地顺着碗蜒的谷势往里进,走进十余丈,眼前豁然开朗。
霍刚一怔停步,脱口喝道:“好美……”
“哗”地一声,岭上一块雪里,带动谷壁积雪转眼间落在谷底,堆成了一堆,霍刚一惊连忙住口不言。
霍青瞪圆了美目,娇靥上的惊喜难以形容,道:“怪不得他选上‘梅花溪’我还没想到这儿的雪景这么美,让我在这儿住一辈子我都愿意……”
眼前这“梅花溪”,是一个既深又旧的谷地,谷地上遍植梅花,瘦骨似铁,流影难数。
如今,枝头梅花万吐蕊,一朵朵雪白中略带粉红,随风摇曳,暗得浮动,挺立于粉妆玉琢的世界中,美得迷人,美得醉人,孤傲高远,不带一丝烟火气。
霍刚没心情去赏梅香雪景,目光往梅林中深注,道:“小妹,咱们怎么办?”
霍青道:“你试着传音叫叫他看?”
霍刚微一点头,嘴唇一阵翁动。
空谷寂寂,哪有一点动静。
霍刚皱眉说道:“看来咱们得进去找!”
霍青道:“不等大姐来么?”
霍刚摇头说道:“恐怕来不及……”
话声未落,谷里飞一般地掠进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后面的是那位叫小兰的姑娘,前面一位是位二十多的姑娘,穿一身轻裘,人长得清丽如仙,就像眼前的梅花一般,清丽,孤傲高洁,冰肌玉骨,端地美到了极点。
她,脸色有点苍白,神色中有惊喜,也有忧伤,还有一种令人难以言喻的东西,觉得出,但说不出来那是什么。
她,略嫌瘦弱,看上去难以禁风。
尤其那双深送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迷蒙的薄雾,让人看一眼立刻就会被感染,恨不得想分担一些她的忧郁!
她一进谷,这“梅花溪”中似乎马上就笼罩了一片低沉的阴霾,压得人隐隐有窒息之感。
霍青忙迎上去叫道:“大姐,你来了。”
她没多说,一把抓住霍青的手,霍青感觉得出,她那双手颤抖得厉害,只听她急急地问道:“红妹,他,他人呢?”
霍青慌忙反抓住她的玉手,安慰地道:“大姐,你别急——”
霍刚道:“大妹子你放心,他既然到这儿来了,还怕找不到他么,别急,我这就进去找?”
话落,转身,轻捷地扑进梅林。
霍青道:“大姐,这书生是……”
她像没听见,眼望着梅林道:“我也要进去找他。”
飞身扑了进去。
霍青叫了一声:“大姐,等等。”
跟着掠进了梅林。
叫小兰的姑娘呆呆地站在梅林外,美目涌泪,喃喃说道:“老天爷,你可怜可怜姑娘……”
良久,良久,梅林中人影晃动,霍青挽扶着那位大姐,她,低着头,香肩微微耸动两个人缓缓地走了出来。
小兰忙近了上去,道:“姑娘,没……”
霍青忙速眼色道:“刚爷呢?”
小兰花容倏变,顺声说道:“还没出来,姑娘,难不成他,他已经……”
霍青轻叱说道:“别胡猜,大姐没找着他,心里难受。”
小兰轻“哦”一声,适时梅花丛中人影疾闪,霍刚飞一般地掠了出来,大姑娘她连忙抬头,带泪说道:“刚大哥,他……”
霍刚神情凝重,道:“大妹子,没找着他,却找着他一件东西。”
大姑娘,霍青,小兰几乎同声急问:“什么?”
霍刚一摊手,道:“就是这个。”
他掌心上,托着一枚黑指环,正是白衣客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那枚。
大姑娘劈手抓了过来,道:“这证明他的确来过梅花溪,刚大哥,在哪儿找到的。”
霍刚迟疑了一下,道:“是在谷底一棵梅花树下,那树干上还写了一行字迹,那是被人以指力写的……”
大姑娘忙道:“写的是什么?”
霍刚道:“写的是芳踪飘渺无觅处,愿以残生伴雪梅。”
大姑娘泪水往外一涌,道:“没见着人?”
霍刚摇头说道:“大妹子,我几乎找遍了,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霍青脱口说道:“大哥,你可会看着树下土中……”
霍刚脸色一变,道:“没有,他应该不会……”
大姑娘失声尖叫,挣脱霍青扶持便急往梅林直冲。
适时,峰顶传来异响。
小兰惊叫说道:“雪崩,快走!”
霍刚劈手一把抓住大姑娘,喝道:“小妹,小兰,快走!”
他拦腰扶起大姑娘,带着霍青跟小兰闪身扑了出去。
刚到谷口,谷内轰然雪动,雪花飞扬激射,再看清时,便连那狭窄的谷口也被雪封住了。
好险,再迟一步便不堪设想。
大姑娘失声悲呼,霍刚刚把她放下,她娇躯一晃,往后便倒,霍青大惊,连忙扶住了她,叫道:“大姐,大姐……”
小兰一边流泪,一边也跟着叫:“姑娘,姑娘,你醒醒,醒醒……”
霍刚没吭声,一掌拍向大姑娘后心。
大姑娘“哇”地一声,醒过来了,双手捂脸,痛哭失声。
霍刚浓眉深皱,神色凝重,道:“大妹子,你可愿听我说几句。”
大姑娘哭着说道:“刚大哥请……请说。”
霍刚道:“他不一定就在‘梅花溪’里。”
大姑娘道:“可是刚大哥找着了他的指环,还有他留的字……”
霍刚道:“那只能证明他确实来过,并不能证明他还在谷里。“
大姑娘摇头说道:“不,刚大哥,你看他那后一句,愿以残生伴雪梅,这不证明,他已……”倏地住口不言。
霍刚神情一震,默然无语,旋即又说道:“无论怎么说,我不能为他会……”
霍青截口说道:“我跟大哥的看法一样。”
大姑娘缓缓抬起了头,娇靥煞白美目赤红,抬头悲笑道:“刚大哥,红妹,你二位别安慰我了,我心里明白……”
微顿接着:“刚大哥,请告诉我,他真的有病么?”
霍刚迟疑着点头说道:“大妹子,我看他是真有病,他身子瘦弱,两颊发红,还咳嗽,偏偏他开着窗户临窗而坐……”
霍青横他一眼。
大姑娘悲声说道:“他太折磨自己了,他这是何苦,刚大哥,你看不出他是什么病么?”
霍刚道:“他说那是‘梅魄雪魂’,我看他是胡扯……”
“不,”大姑娘摇了摇头,道:“刚大哥,他不是胡扯,他害的真是这种病……”
霍刚、霍青俱是一怔,道:“真有这种病?”
大姑娘道:“这世上也只有一个他以梅为魄,以雪为魂。”
霍刚诧声说道:“大妹子,这是……大妹说他是个伤心断肠人。”
“也不错,”大姑娘点头说道:“他该是个伤心断肠人,看他那两句话,还不够伤心断肠么?只是他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人比他更伤心,更断肠……”
霍刚忙道:“大妹子,谁?”
大姑娘道:“刚大哥,我!”
霍刚一怔叫道:“大妹子,怎么……是你?”
大姑娘凄然一笑道:“刚大哥,你是知道我姓什么,叫什么,你也知道我生平无他好,唯爱梅与雪。”
霍刚一震,脱口惊呼:“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大妹子,该怎说你跟他……”
大姑娘道:“曾是一对爱侣,邂逅于‘梅花溪’,订情于‘梅花溪’,分离也在这令人不知该爱还是该恨的‘梅花溪’……”
霍刚神情连震道:“大妹子,他究竟是……”
大姑娘道:“他复姓诸葛,单名一个英字。”
霍刚脱目惊呼。
霍青瞪圆了美目:“会是他,会是他……”
霍刚道:“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大姑娘凄然一笑道:“我跟他的这段情,只有小兰知道,因为从邂逅起到分离止,前后只有短短的几天工夫……”
霍音诧声叫道:“只有短短几天工夫?”
大姑娘道:“是的,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工夫,但却远胜世间情侣相爱数十年,我敢说世上任何一对情侣也没有我跟他之间的情深义重……”
霍青道:“那……为什么要分离呢?”
大姑娘神情一黯,道:“只因为不得不分离,要不然谁愿意受相思之苦的熬煎,世上没有一对情侣愿意分离的。”
霍青道:“不得不分离,大姐,那是……能说么?”
大姑娘凄惋苦笑,摇头说道:“小妹原谅,这是我跟他之间的秘密,我不能说。”
霍青默然未语。
大姑娘接着悲声说道:“分离多年后的今天,他回来了,找我不着,相思成病,他绝想不到我就搬到这‘梅花溪’附近居住,咫尺天涯:竟成永诀,叫人如何不悲煞,恸煞……”
说着,说着,心碎肠断,她双手捂睑又失声痛哭不已。
小兰低下了头,霍青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霍刚则浓眉双轩,柔声劝道:“大妹子,别相坏处想,凭他一身当世称最的所学,又岂会被埋在崩雪之下,以我看他不……”
大姑娘哭着摇头说道:“刚大哥,他病魔缠身,更何况他是自愿……”
霍刚摇头说道:“大妹子,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想想,他仅是一时找不到你,这并不会使智慧超人的他走上绝路……”
大姑娘道:“刚大哥,只怕他是自知在世上已难有几日,所以才选上这邂逅,订情,分离的‘梅花溪’作为埋骨之所……”
霍刚脸色微变,默然不语。
大姑娘头一抬,娇靥然白,美目赤红,嘶声说道:“芳踪飘渺无觅处,愿以残生伴梅雪,他既能在此伴我,我为什么不能在此伴他,我要……”
霍刚环目暴睁,将身一根,拦在大姑娘身前,霍声说道:“大妹子,你想干什么?”
大姑娘凄然一笑,道:“刚大哥,你何必多此一问。”
霍刚喝道:“大妹子,二老健在,爹娘为重,为人女者,岂可猝尔轻生,落得个不孝之名,大妹子,你要清醒。”
大姑娘神情一震,娇躯倏颤道:“多谢刚大哥棒喝,那……
我就筑庐在这‘梅花溪’,陪伴着他,这总可以吧。“霍刚道:“大妹子,二老谁奉养?”
大姑娘道:“我每隔一个时期,自会回去探望二老一趟……”
霍刚道:“大妹子,晨昏问安,侍奉膝下这八字你可懂?”
大姑娘悲声说道:“难道让他孤零零地一人在此……”
霍刚道:“有梅雪为伴,他并不寂寞,二老却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大姑娘摇头说道:“刚大哥,我心意已……”
霍刚须发俱张,震声说道:“大妹子,倘若他不在这梅花溪中呢?”
大姑娘微愕说道:“刚大哥是说……”
霍刚道:“我是说假如他没死在这‘梅花溪’里呢。”
大姑娘道:“刚大哥,他明明……”
霍刚道:“大妹子,我说假如,你且答我此问。”
大姑娘迟疑了一下,道:“那……那自然另当别论。”
霍刚浓眉一挑,环目暴睁,道:“那么,大妹子,你且慢言一个死字。”
转身奔向谷口,双掌猛翻,劈了下去。
掌力所至,砰然一声,雪花狂飞四溅,封住谷口的积雪被他击开了一大片,掌力之雄浑,令人咋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