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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的故事。那时,空空儿还很担心你被史朝英这妖女引诱呢!”段克邪大是尴尬,说道:
“别提这妖女了。”楚平原道:“那晚我虽是险些死在牟世杰手下,但也摔了那妖女一个筋
斗,算是给你出了口气。好,说到这里为止,再不提了。”
段克邪笑道:“我那晚也几乎伤了宇文姑娘,幸亏没有真个伤着。否则就对不起你
了。”楚平原苦笑道:“她现在还是把我当作仇人呢!”
楚平原说至此处,不觉黯然。段克邪道:“你一次劝她不醒,还有第二次第三次呢!多
见几次面,这种糊里糊涂的冤仇总会解开。”楚平原喟然叹道:“我不想见她,我知道她也
是不想再见我的了。”段克邪笑道:“你不是不想见她。你是怕她不想见你。你别担心,她
还要向我讨还宝剑,到时我把这个人情奉送给你。”
两人走了一会,已进入密林深处,忽听得前面似有人声。段克邪听觉非常聪敏,说道:
“前面的一群人中,有两个女的。她们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待我看看是谁?”楚平原尚未
完全康复,听觉不及段克邪,但见段克邪神色有异,不觉心头一动,“难道当真有这样巧
事?”
段克邪跳上一棵树上,聚拢目光,向前看去,只见前面有一小队人马,共是十人。八个
男的是牟世杰那八个黄衣侍者,两个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史朝英和宇文虹霓。
原来牟世杰那晚捉不到楚平原,心里十分懊恼,但想与回族结交之心,仍然未息。要结
交回族,先得结交宇文虹霓。牟世杰因为要准备应付绿林大会之事,忠于他的部下,虽然已
为数无多,但也还有几帮人马,这几日正陆续到来。牟世杰在众叛亲离之下,对这些还肯忠
心于他的党羽,自是必须着意拢络。
是以不便离开。如何设法结交宇文虹霓的事情,就交给壶朝英去办。宇文虹霓是个少
女,由妻子出马,也比他方便得多。
史朝英带了她丈大的八个恃者,在山林里展开搜索,接连四天,都不见宇文虹霓这班人
的踪迹,正自灰心,宇文虹霓可巧就单人来了。
宇文虹霓病后身子虚弱,昨晚半夜离开褚家,又碰上一场大雨,淋得落汤鸡也似,还摔
了几跤,正自狼狈不堪,坐在路旁喘息。史朝英一见了她,如获至宝,立即向她嘘寒问暖,
大献殷勤,就地搭起帐蓬,扶宇文虹霓进去歇息,又叫人烧起热汤,替宇文虹霓沐浴更衣。
宇文虹霓在落难之中,对她自是感激不尽。史朗英说出自己的身份,又表示已知道她的事
情,愿意助她报仇。芋文虹霓对报仇一事,心里混乱之极,但既然对方表示如此好意,她当
然也不便拒人于千里之外;而且史朝英是绿林盟主的夫人,宇文虹霓将她认作女中豪杰,也
自是心甘情愿,愿意结交这样一位知心朋友。史朝英听得她的那班手下已被驱逐下山,便拿
出了牟世杰的绿林箭,立即差遣一骑快马去追。
宇文虹霓也幸而得史朝英的一番照料,否则她病后受寒,只怕还得再病一场。史朝英也
由于服恃字文虹霓的原故,待她精神恢复之后,方始起程,因而也就给段楚二人追上了。
段克邪上树眺望,看见了史朝英,不由得也是墓地一惊,他与史朝英之间,牵连着许多
恩恩怨怨,过去的感情虽说已是一笔勾消,但段克邪也还不至于像史朝英那样,由爱生恨,
恨不得把对方置于死地。他对史朝英是只有憎恶,而无大恨,所以他也是想避开史朝英的。
但现在他是与楚平原同行,而宇文虹霓却又刚好与史朝英同在一起,他想要避开,也是
不能。楚平原在树下问道:“段贤弟,你看见了些什么人了?怎么你好似是在树上发呆?”
段克邪心里自思,“史朝英与那八个黄衣侍者一道,楚大哥功力又未完全恢复,只怕不是他
们对手。”跳下树来,勉强笑道:“楚大哥,你可算得是缘份凑巧,你刚才还担忧见不着宇
文姑娘,却原来她就在前面。可是,可是……”
楚平原面红耳热,正想说道:“段克弟休得取笑,我并不急于见她,避开了吧。”但听
得段克邪接连说了两个“可是”,不由得心头一动,问道:“听脚步声,前面不止一人。她
和些什么人在一起?”段克邪讷讷说道:“是,是史朝英。”
楚平原大吃一惊,叫道:“不好!”拉了段克邪便跑。段克邪道:“楚大哥,你,你何
事惊惶?”楚平原道:“不能让宇文虹霓和那妖女混在一起,那妖女是想利用她,她若上
当,祸患非小!”
史朝英突然看见段楚二人如飞奔来,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她对段克邪是爱恨交迸,还
兼有几分害怕。只是一个段克邪也还罢了,如今又多了一个楚平原,她不知楚平原的武功尚
未完全恢复,见他奔跑如飞,心道,“这小子那晚伤得那么重,仅仅五天的时间,他怎的就
完全好了?偏偏世杰又不在这里。”她不知楚平原的来意,只道他是要来伤害宇文虹霓,连
忙发出命令,那八个侍者一字散开,遮在宇文虹霓面前,准备迎敌。正是:口似蜜糖心似
剑,能言鹦鹉毒如蛇。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
风云阁 扫校 潇湘书院·梁羽生《龙凤宝钗缘》——第四十三回 难辨恩仇心事涌 未明善恶巧言多
梁羽生《龙凤宝钗缘》 第四十三回 难辨恩仇心事涌 未明善恶巧言多 楚平原迈步上前,叫道:“虹霓,你怎的与这妖女同在一起?”宇文虹霓怔了一怔,只
道楚平原未知史朝英的身份,说道:“楚平原,你休得无礼,这位姐姐是你们本国的绿林盟
主夫人!”
史朝英听得他们用这样的口吻说话,不觉愕然,她看了宇文虹霓一眼,随即向着楚平原
冷笑说道:“咦,这倒奇怪了,你难道不是她的杀父仇人?你不许她和别人一起,难道还想
她跟你不成?”一连两个“难道”,其实是说给宇文虹霓听的,果然把宇文虹霓说得满面通
红。
宇文虹霓心中是爱恨混杂,但无论如间,她毕竟是在父亲灵前洒过血酒,发过誓要报仇
的,何况又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仙岂能听一个“仇人”的劝告。
楚平原再踏上一步,说道:“小霓子,你听我说,这妖女虽是绿林盟主夫人,
但,……”话犹未了,史朝英早又在旁边冷冷说道:“哎呀,什么大石头、小泥子,叫得好
亲热呀!杀父之仇,岂是等闲,姓楚的小子,你这么讨好人家,就想我的宇文妹子不报仇
么?楚平原啊,哈,哈,你知不知道害羞?”
史朝英唧唧呱呱的,一口气说了一大箩话,楚平原的说话给他打断,气得七窍生烟,忍
不住大喝一声:“住嘴!”史朝英眼角一抛,笑道:“宇文妹子,他一心想和你说话呢,好
吧,我就住嘴,不打搅你们了。”
宇文虹霓被史朝英这么一挤,迫得也向着楚平原尖声喝道:“住嘴!我爱和谁做朋友,
你管得着么?”楚平原道:“小霓子……”宇文虹霓道:“我叫你住嘴,你听见了没有?我
不利你说话!”
那八个侍者一齐亮剑出鞘,摆好阵势,剑锋都指着楚平原。宇文虹霓连忙说道:“姐
姐,多谢你保护我。但我想我身体好了,自己报仇。”
段克邪上前说道:“不错,宇文姑娘,你应该自己报仇。我把宝剑奉还与你,你下山去
吧。养好了身子,我敢担保楚大哥一定愿意会你,让你了却心愿。”
史朝英怒道:“克邪,你别多管闲事!”段克邪淡淡说道:“我不说你,你反而说我
了?宇文姑娘,你这位新朋友虽是盟主夫人,可没安着好心眼儿。这里的绿林纠纷,你也不
宜插足其间,你听我劝告,下山去吧!”史朝英怒道:“岂有此理,克邪,你、你敢说我,
不,不是——”段克邪道:“不错,还待我说么,你本来就不是好人!”
史朝英气得双眼翻白,冲口便道:“你扪心自问吧,是你对不住我,还是我对不住你?
你不怪责自己,反来骂我不是好人!”
其实这些话正是应该段克邪说的,但在史朝英的想法,却是认为段克邪有负于她,故而
侃侃道来,竟然不带丝毫愧色!
段克邪给她弄得啼笑皆非,生气又不是,不生气又不是,若说要认起真来和她辩个是非
黑白,又怕她缠夹不清,更说出不中听的话来,段克邪可没有这样的厚面皮,不怕人们笑
话。
段克邪自叹晦气,说逍,“好,算是我怕了你。这位宇文姑娘……”段克邪一畏缩,史
朝英气焰更高,说道:“你自知理亏,那就快快滚开!宇文姑娘的事与你何干?你是她什么
人?你要在她身上打主意吗?”段克邪满肚子气,忍不住大喝道:“朝英,你再胡说八道,
含血喷人,我,我认得你,我的剑不认得你!”
史朝英道:“怎么,要动手么?”那八个恃者跟着她倏地转过阵形,剑锋都指向了段克
邪。
段克邪忍着气道:“我是看在铁大哥的份上,这笔帐目前还不想和你们夫妇清算。但你
要是想现在就算,我段克邪也一律奉陪。”原来铁摩勒曾有交代,因为牟世杰目前还是盟主
身份,总得给他们夫妇几分面子,须待绿林大会过后,方许别人向他们寻仇。
史朝英其实也有几分顾忌,正想趁势自下台阶。忽听得有人说道:“朝英,你害得段克
邪还不够吗?不许你再向他胡缠!”
人未露面,声音已是远远传来。
这声音是史朝英最熟悉,也最害怕的,不由得颤声叫道:“师、师父!”转眼间,一个
中年妇人已来到她的面前,正是她的师父“无情剑”辛芷姑!
辛芷姑冷冷说道:“我只道你不认得师父?好,你还认得我,跟我回去!”史朝英吃了
一惊,道:“师父,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回山?”辛芷姑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不许你
在此胡作非为,去我的脸!所以要你回去!”史朝英道:“师父,你老人家的命令,做徒弟
的自当依从。可是我总得和世杰先说一声。”
辛芷姑道,“我知道你嫁了丈夫,你这大夫也不是好人,要不要我看也罢了!”史朝英
说道,“女子出嫁从夫,他是好是坏,我都得听他言语!”辛芷姑嘿嘿冷笑道:“你有几根
肠子,我都清清楚楚,你居然和我讲起三从四德来了?”史朝英一本正经他说道:“从前我
给师父宠坏,只知任性而为。如今嫁了丈夫,这三从四德,是要讲的了。”
辛芷姑叹了口气,说道:“不错,我从前是宠坏了你,以致你变成了个邪恶狠毒的女
人,如今可要好好教导你了。”史朝英淡淡说道:“师父,你听信外人之言,将徒儿编派得
一无是处,我知道,我要辩解,你也未必相信,我也无谓多说了。多谢你要给我教导,但如
今我自有我的丈夫教导,不必你老人家劳神了!”辛芷姑气往上冲,冷笑道:“你嫁得好丈
夫,他教导你些什么?教你害人,教你不认师父,是也不是?”史朝英道:“世杰是绿林盟
主,要是当真像你说得那样坏,他这盟主又焉能当上?师父,你教我不要丈夫,这就不算邪
恶了么!”
宇文虹霓在一旁听他们师徒辩驳,大为惶惑。起初段楚二人说史朝英不是好人,她还是
不大敢相信的,后来见史朝英的师父也这样责备她,就不由得信了几分了。但史朝英能言善
辩,驳得也似乎很有理由,宇文虹霓听到后来,可又不敢断定谁是准非了,心道:“师父教
徒弟抛弃丈夫,这也真是稀奇。只怕她这师父也是有几分疯的。”
辛芷姑怒道:“好呀,你不想多说,我也不多说了。我只问你一句,你是从夫还是从
师?”史朝英道:“出嫁从夫,天经地义!”辛芷姑道:“很好,你要从夫,我也任由你
去。咱们师徒之情一刀两断,你把武功还给我吧!”史朝英惊道:“师父,你要废我武
功?”辛芷姑道:“你不是我的徒弟,你还要我的武功作甚?”这句话一说,倏的便取下拂
尘,向史朝英拂去。这一拂用的是分筋错骨的手法,若是给她拂中,史朝英便要变作废人。
史朝英早有提防,说道:“师父,你不认我,请恕徒儿无礼了!”她说话之时,早已躲
到后面,一声令下,那八个待者八剑齐出,挡住了辛芷姑的拂尘。
辛芷姑大怒,无情剑也倏地出鞘,只听得铮铮两声,有两个侍者的长剑已给她的拂尘卷
出了手,另一个侍者又给她的“无情剑”刺伤,但辛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