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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他呢?”
正自踌躇,已有一人走了出来,说道:“铁兄,小弟向你讨令,对付这个妖人。”这人
是展元修。他和妻子王燕羽刚好是今早赶到的。
展元修的父母生前乃是邪派中顶儿尖儿的高手,他自己后来又学了正派的内功,可说是
正邪兼通,对各种邪派武功,更是见闻广博。铁摩勒大喜道:“展大哥,第一场由你出马,
这是真好不过的了。”
牟世杰一见履元修出场,认得他就是那晚在悬崖上横空飞索,救了楚平原的那个人,也
不觉吃了一惊,悄悄嘱咐桑石公道,“此人功力极深,不要和他硬拼掌力。”
桑石公丝毫不以为意,哈哈笑道:“少岛主放心,这小子纵有几分本领,又何足惧
哉?”大踏步走出场心,“哼”了一声道:“我就是一对肉掌,你用什么兵器?”
展元修道:“随你划的道儿,你不用兵器,展某自然也是一对肉掌奉陪。”桑石公道:
“好,那就接招吧!”二话不说,脚踏洪门,一掌便是当胸劈下。
展元修见他如此傲慢,勃然大怒,力透掌心,立即还招。
双掌一接,展元修觉得对方的掌心冷冰冰的,简直不似是血肉之躯,饶是他艺高胆大,
也不禁心头一凛,“敢情这是中土失传的修罗掌的功夫?”他小时候曾听父亲谈过这种邪派
毒掌,能令人身受阴寒之毒,除非自己功力比对方高出许多,能够在十招之内打败对方,否
则时间一长,被阴寒之毒侵入经脉穴道,那便是不治之症。他父亲也只是知道有这门功夫,
却不懂如何破解。
双方交了一掌,桑石公退了两步,展元修则不过晃了一晃。可是桑石公虽然稍稍吃亏,
却并未跌倒,足见功力也不是差得很远。展元修吃了一惊,自忖在十招之内,实是极难取
胜。桑石公也是吃了一惊,心道:“怪不得少岛主叫我不可和他硬拼掌力。”
桑石公身躯肥矮,却是甚为矫捷,当下使出一套游身八卦掌的功夫,不待掌力接实,一
沾即退,一退复进。如此打法,他掌心所蕴的寒毒,虽然不能迅速侵入对方身体,但却是个
有胜无败的安全战术,时间一长,展元修必将因中毒而功力削弱。
展元修心里想道:“这第一场可不能折了铁大哥的威风。好,拼着得个不治之症,非把
这妖人击倒不可!”主意打定,蓦地一声大吼,双臂箕张,掌力有如排山倒海的疾涌出去,
方圆数丈之内,都在他掌力范围笼罩之下,桑石公无可闪避,只好硬接了他的一掌!
桑石公功力稍逊一筹,接一掌,追一步,接连退了五步,到了第六掌,“蓬”的一声,
双掌相交,展元修上身微晃,手指也微微发颤,桑石公却已站稳了脚步,不用后退了。
原来这样剧烈的对掌,侵入展元修体内的寒毒扩散得极为迅速,到了第六掌,只觉血脉
都似乎快要冻得凝结了。幸亏他功力极厚,还不致于给寒毒侵入经脉亢道。
转瞬之间,只听得“蓬”“蓬”两声,双方又对了两掌,展元修退了两步,脸上也开始
出现青气。
铁摩勒看出不对,叫道:“展兄,胜负不必太过看紧,还有第二场,第三场呢!”
活犹未了,只见展元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蓦地又是一声大吼,跳将起来,双掌以“力
劈华山”之势劈将下去,桑石公还了一招“天王托塔”,身躯一矮,双掌向上一推,他只道
展元修元气大伤,到了此际,功力已不如他,哪知四掌碰个正着,对方的掌力竞是大得出
奇,只听得“喀喇”一声,桑石公双臂齐忻,倒了下去!
原来展元修自忖在十招之内,决计胜不了桑石公,但若一满十招,自己的功力已是封闭
不住穴道,势将被寒毒侵入,变了个终身残废,他权衡利害,索性冒险用了邪派中一种怪异
的功夫,最为耗损元气的“天魔解体大法”。
“天魔解体大法”在自伤身体之后,功力可以骤然增加一倍,那口鲜血是展元修自行咬
破舌尖喷出去的。他硬接了桑石公的九次毒掌,功力虽然是大不如前,但在增强一倍之后,
却又要远胜于桑石公了,桑石公如何还能招架?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群雄一惊之后,
正待欢呼,忽听得展元修闷哼一声,也倒下去了!
铁摩勒大惊,连忙奔出将展元修抱回来;那边牟世杰的手下,也把桑石公抬了回去。他
们两人都是伤得很重,昏迷不醒人事。不过桑石公是给展元修的掌力震伤了内脏的;展元修
虽也受到寒毒,但主要却是由于他运用“天魔解体大法”,自伤元气的。两方的人都忙于救
治。
铁摩勒这边,空空儿,辛芷姑,磨镜老人,疯丐卫越等人都不在场,群雄之中,高手虽
然不少,但却找不到第二个人具有像铁摩勒这样的上乘内功,而展元修的内伤,却必须有第
一流内功的高手推血过宫,铁摩勒丝毫也设想到本身利害,立即便给展元修运功疗伤。
幸亏展元修本身功力也很深厚,过了片刻,便醒转来,见铁摩勒正在给他推血过宫,吃
了一惊,说道:“铁大哥,你就要下场了,怎可为我耗损功力?行啦,我已经可以自己运功
了。”
桑石公双臂断折,牟世杰理也不理,只叫手下给他敷药驳骨,便即出场。大声说道:
“刚才这场谁胜谁败,还未判定呢。
铁摩勒,咱们可先得议论议论。”
辛天雄冷笑道:“这还有何可议之处?在场的人人都有一双眼睛,你们的桑岛主双臂断
折,重伤倒地,谁不瞧见?这一场当然是你们输了!”
牟世杰大声说道:“你们的展元修不是也重伤倒地了么?不错,我们的人是折臂在前,
但你们的人口吐鲜血,却义在我们的桑岛主之前。若以受伤先后来判胜负,还应该是你们输
了!”
辛天雄大怒道:“放屁,这也有碍混赖的么?受伤也有个轻重之分,……”牟世杰喝
道:“我好歹如今还是你们的盟主,你怎可出言不逊,无礼执甚!”辛天雄忍着气道:“牟
世杰,你讲不讲理?”牟世杰道:“我正是要与你们讲理。论到受伤轻重,他们都是内伤,
谁轻谁重,实是难以判定。依我之见,公平来说,即使不算你们输了,最多也只能算是打个
平手。”
铁摩勒不愿和他纠缠不清,当下走出场来,说道:“好吧,就依从你,这一场算是打个
平手。”
牟世杰哈哈笑道:“铁摩勒,到底是你懂得一点道理。好,那么这一场就该我与你交手
了!”
铁摩勒叹了口气,说道:“世杰,你当真是直到如今还未悔悟么?”牟世杰冷笑道:
“你要说的话我早已听得厌了。我不想再听你的教训,别再罗嗦,亮剑吧!”原来牟世杰看
出铁摩勒给展元修疗伤,己耗损了不少功力,他心存侥幸之想,故此要趁铁奘勒未恢复功力
之前,赶快迫他动手。
铁摩勒抱剑立在下首,无可奈何他说道:“好吧,你既然定要动手,我也只好恭敬不如
从命了,请!”在双方胜负未决之前,铁摩勒严格遵守绿林规矩,仍然待牟世杰以盟主之
礼。故此立在下首,让他出招。
牟世杰可就没有那么客气了,他要趁着铁摩勒气力未恢复之前,先发制人,铁摩勒一个
“请”字刚出,他已迫不及待的一剑便刺出去。
虽是迫不及待,亦是蓄势已久,一剑刺出,只见精芒电射,剑尖刺穴,剑锋切肋,剑柄
撞腰,一招三用,把扶桑一脉的上乘剑术发挥得淋漓尽至,群雄中不乏剑术名家,但看了他
这一招,都是不禁惊心骇目!有的想道,“若是我用这招,至多只能兼用剑尖刺穴,决不能
似他这样招里藏招,再用剑柄撞腰。”有的想道,“这一招真是匪夷所思,扶桑岛的剑术果
然名不虚传!”
有许多参加过上一次绿林大会的更是暗晴吃惊,”这小子的剑术从前虽然也很不凡,但
究竟还有脉络可寻,如今却似神出鬼没,叫你怎么也猜想不到它的变化!嗯,铁寨主可不知
是否应付得原来牟世杰自从上次与铁摩勒支乎之后,心里也自明白是铁摩勒让他。他才得以
侥胜的,故此对铁摩勒的剑法,日夕筹思破解之道,待到他叔父重履中原,他又向叔父请
教,创出了许多专为对付铁摩勒的新招,在他说来,倒是真正做到了知己知彼的。
就在群雄惊心骇目,屏息而观之际,只听得金铁交击之声,宛如虎啸龙吟,震得众人耳
鼓嗡嗡作响。铁摩勒竟然接连退了三步。在这一仗未开始的时候,人人都以为铁摩勒是必胜
无疑的,如今却又不禁暗暗为他担心了。
但群雄固然是暗暗吃惊,牟世杰心里也是暗暗颤栗。铁奘勒退是退了,但却隐隐藏着反
击之力,牟世杰那么凌厉的攻势,竟似碰上一堵无形的墙壁,无法突破。
牟世杰原定的战略本是以守代攻,拖到他叔父赶来的,后来看见了铁摩勒运功为展元修
疗伤,牟世杰也是个武学的人行家,知道如此一来,铁摩勒必要大耗真气,这才临时改变战
略,想来个速战速决。
如今双方交手三招之后,牟世杰试出铁摩勒的功力确是减了许多,但潜力还是极为深
厚,并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样不堪啮,要想速战速决,只怕难以实现。这时牟世杰端的似是
骑上了虎背,不知如何才好,但倘若时候一长,铁摩勒功力渐渐恢复,牟世杰更难侥幸。因
此,牟世杰只好硬着头皮,仍然采用快速进攻的战术。
牟世杰攻势展开,宛如长江大间,滚滚而上。铁摩勒脚踏五行八卦方位,步步后退。每
退一步,就消去了牟世杰的一分攻势。但由于双方用的都是世所罕见的上乘武学,而牟世杰
正当盛年,气力也不至于一时衰竭。因此在场的群雄,除了铁奘勒的岳父韩湛一人而外,其
他的人,都是看不出其中盈虚消长的巧妙,只是看见铁摩勒步步后退,都不禁为他担心。
牟世杰越攻越狠,奇招妙着,层出不穷,铁摩勒则只是使出一套大开大阖的家传剑法,
相形之下,更显得牟“巧”铁“拙”,但不论牟世杰使出如何奇诡莫测的剑招,却都给铁摩
勒一一挡了回去。
场中武功最高的人,除了韩湛之外,就要数到展元修,他苏醒之后,顾不得回去治伤,
仍在场中观战。看到精彩之处,不禁叹道:“我学了十七家剑法,如今才知道都是野狐禅,
但牟世杰的剑法虽然精妙无比,却也还不及铁摩勒的重拙。精妙的境界,只要有一份聪明才
力,还不难达到,重拙的境界却非加上苦功,还碍心地宽宏才行。只是重拙胜于精巧的奥
义,却非等闲人所能领略了。”他看了这一场斗剑,得益甚多,后来也成为一派宗师,那是
后语。
就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间,铁摩勒又已接连退了七八步,看来已被牟世杰的剑势罩住,
情形似乎越来越是不妙。下燕羽在丈夫身旁,担心说道:“元修,只怕铁大哥气力不够,重
拙的剑法,难以发挥。”展元修看得出铁摩勒的剑法可以克制得住牟世杰,但也还未看得出
此消彼长的盈虚消息,王燕羽所说的也正是他担心之处:“铁摩勒若是输了这场,那就真是
我连罪他了。”
他没有回答妻子的说话,只是凝神观战。
铁奘勒的妻子韩芷芬也在场观战,她听了展元修夫妇这一番议论,更是担心,正想问她
父亲,忽见韩湛面上露出一丝笑意。韩芷芬心道,“摩勒正在不住后退,怎的爹爹却高兴起
来了?”
心念未已,只见牟世杰唰唰两剑,左一招“万里飞霜”,右一招“于山落叶”,两道剑
光,交叉穿插,“嗤”的一声,剑光过处,铁摩勒的衣襟已被削去了一幅!
韩芷芬大惊道:“爹爹……”她底卜的话未曾说出,韩湛已在笑道:“牟世杰的攻势至
此已尽,你看摩勒已在转弱为强了。”
话犹未了,韩芷芬抬头望去,只见铁奘勒剑光霍霍,果然是有了转机,虽然还未能迫使
牟世杰后退,但已是站稳了脚步,有守有攻了。原来经过了数十招之后,铁奘勒已是恢复了
八成功力,稍稍胜过了牟世杰了。
铁摩勒沉声喝道:“牟世杰,你认输了吧。”要知高手比斗,实是难以让招。第一次铁
摩勒与牟世杰争夺盟主之时,牟世杰与他相差尚远,剑法也没有如今狠辣,铁摩勒勉强让他
一招,还险险给他失乎伤了。如今铁摩勒的本领虽然仍是胜过他不止一等,但功力未曾完全
恢复,铁摩勒若然乎下留情,牟世杰焉能将他放过?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