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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百花帮的护花使者?”蓝衫汉子神情微变,冷哼道:“是我在问你,还是你在
问我?”
灰脸者头道:“你问了我,难道我就不能问你?”蓝衫汉子怒声宣:“朋友最好看
看胸口抵着什么?”灰脸老头“哦”了一声,缓缓说道:“老朽早就看到了,朋友最好
自己也看看清楚。”剑尖明明抵着他胸口,这还会错?蓝衫汉子听他口气有异,不觉低
头看去。这一看,池不禁脸色大变,原来抵在灰脸老头胸口长剑,不知何时,已经短了
寸许长一截!本来寒光闪烁,三角形的剑尖,如今变成了平头,生似有人把剑尖夹断了
一般!这下连躲到边上去的小朱,也看的耸然动容。
蓝衫汉子猛然一惊,但他也毫不含糊,发观剑尖已断,反应奇快,抖手一招“顺风
送帆”,一点寒光,闪电般朝前送出!依然直取对方心窝。
灰脸老头上身微仰,冷然道:“可惜朋友的长剑,已经短了一截。”他说得没错,
蓝衫汉子刺出的长剑,确实是短了—截,刺到灰脸老头胸前,依然差了一寸。这回站在
边上打哆嗦的小朱,已经看清楚了,蓝衫汉十一剑刺出,灰脸老头右手在胸前抬了一抬。
明明是他用手指把对方剑尖又夹断了一截!此人出手之快,当真神速已极!蓝衫汉子似
是也已发觉,口中大喝一声,右腕连挥,一下使出奇招了,但见他剑光连闪,左一剑、
右一剑、上一剑、下剑,连绵不绝,看去乱刺乱杀,漫无章法,买则疾快如风,令人不
可捉摸!这正是峨媚镇山绝艺,驰誉武林的“乱披风剑法”。
此人不用说,准是峨嵋派的门人无疑,眨眼之间,蓝衫汉子已经一口气刺出一十三
剑。
灰脸老者这回倒也不敢大意,身形连连闪动,不住的盘旋游走,但仍末还手。却把
旁观的小朱看得心神大震,惊凛不止。原来那蓝衫汉子刺出的剑招虽快,但每一剑都被
灰脸老头右手两个指头夹了一下,蓝衫汉子的长剑,就短上寸许长一截。蓝衫汉子接连
刺出一十三剑,就短了一十三寸,连同先前短了的二寸,就整整被他夹断了一尺五寸!
如今蓝衫汉子手上三尺青锋,已只剩下尺余长半柄断剑了。
灰脸老头宜等他攻完一十三剑,才冷冷说道:“朋友刺得差不多了吧?”蓝衫汉子
直到此时,才想到灰脸老头的来历,蓦地后退三步,说道:“你是金铰剪饶三村?”灰
脸老头阴沉一笑,指指自己眼睛,说道:“天底下只有老朽和我徒儿两人,是天生的灰
眼珠,你朋本年纪已经不小,总听你师傅说过,其实早该想起来了。你既然说出老朽名
号,就该知道我饶三村,只饶三寸,夹断你三寸长剑的时候,就该弃剑逃生,这是我三
十年来的老规矩。三寸不逃,你可知道该有什么后果么?”蓝衫汉子愤然道:
“我不知道。”
灰脸老者阴笑道:“老朽不妨告诉你,那就是阎王已经注定你死了。”蓝衫汉子道:
“我偏不信邪。”话声出口,右手一抖,半截断剑脱手飞出,左手同时扬起,似是打出
了三点暗器。但就在他双手扬起之时,口中突然大叫一声,前身血流如注,往后就倒。
小朱已经看出,蓝衫汉子舱身前,少说也有十几处地方标出血来,极可能就是中了
被灰脸老者夹断的十五截断剑,但他却没有看到灰脸老者出手。
蓝衫汉子倒下去了,他打出的半支断剑和三件暗器,也一齐跌落地上。那三件暗器,
正是峨媚门人特有的“峨嵋飞刺”!灰脸老头连瞧也没瞧他一眼,忽然转过脸来,朝小
朱深沉一笑道:
“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想和老朽再赌?”
小朱听蓝衫汉子说出灰脸老头竟是金铰剪饶三村,心头更是暗暗震凛。他听说过饶
三村的来历,据说他本来是一个落第秀士,穷困潦倒,为了糊口,到一处三家村里去坐
馆教书。这东家家里藏书甚多,除了经史子集,还有不少医卜星相,拳经剑诀之类的书
籍,饶三村好像小鸡跳进了白米缸,得以饱览群书。在这些书中,竟然给他发现了一本
手抄的奇书“金铰剪”。这本书上讲的是指上功夫;就叫“金铰剪”。饶三村先前只是
抱着好奇之心,试着练习,哪知练了三个月时间,他两个手指,已能把竹筷子—夹而断,
心头不禁狂喜,这就痛下决心,勤练不辍,就这样,江湖上多出了一个怪杰——金铰剪。
饶三村的本名,并不叫“三村”,这是后来为了纪念在三家村教书而练成的绝技,
才改了名字。
饶三村生来就怪相,一双死灰色的眼睛,什么人看到他,都觉得他是个生性冷酷的
人,因此谁都不愿意和他接近。大凡一个生性冷僻的人,造成他冷僻的原因,就是他与
人有着距离,距离是愈来愈远的愈是没有人理他,他也愈冷僻。但饶三村毕竟是读过书
的人,怪而不邪,江湖上也把他看作亦正亦邪,非正非邪的人。
“像他这样成名多年的人物,不知怎会和黑龙会的人,沆瀣一气的?”
小朱正感惊异之际,突听灰脸者头金饺剪饶三村已经掉过头来,朝自己说话,心头
更是猛然一惊,哆嗦着道:“你……你老是和小的说话么?”金铰剪饶三村摸着他颏下
一把山羊胡子,嘿然阴笑道:“老朽不但是和你说话,而且还是在和你这位装醉的朋友
说话,老朽觉得该来的人都已经来了,老朽面前,两位似乎没有再假装下去的必要了。”
小朱哆嗦着道:“你老这是说什么?
小的一点也听不懂。”
金铰剪饶三村两颗死灰眼珠隐隐射出骇人的光芒,静静地瞧着他,直等小朱说完了,
才淡淡说道:“你们从方家桥来的,在江边一艘客船上,点了两个水手的穴道。才剥来
这两身衣服,还留下五两银子,作为补偿。但那艘船,就是老朽坐来的,他们身上的衣
服,老朽还认不出来么?撇开衣服不说,你们一身酒气,那是把酒倒在衣服上,而不是
从嘴里冒出来的。这点,也是你们疏忽之处,倒在衣服上的酒,还是酒香,只有从口里
冒出来的,才是酒臭。者朽一生嗜酒,岂会连这点也分不出来?”小朱听的目瞪口呆,
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两人会弄巧成拙,一进门就被人家认出衣服,而且这些人之中,还有
金铰剪这样厉害的老江湖。
金铰剪饶三村看他没有说话,接着又道:“再说,你们这算什么易容?脸上涂些炭
灰泥巴,就能掩得住本来面目?这连普通江湖人的眼睛都瞒不过,还能瞒得过老朽么?”
小朱大笑一声道:“你老果然好眼力,但在下两人也未必肯束手就缚。”原来这小
朱正是万人俊,蹲在地上的醉鬼老王,自然就是许家骅了。
万人俊话声出口,锵的一声,已从贴身处拔出剑来,蹲在地上的许家骅也适时霍地
站起,右手一拾,要待拔剑。但两人的剑还未拔出,突然从他们身后竹篷外面,嗤嗤连
声,一下刺进来四支长剑!这四支长剑,不但刺得快如闪电,而且部位也拿捏得十分准
确,剑尖交叉,两支架在万人俊的颈子上,两支架在许家骅的颈子上。剑尖交叉点,就
在他们的咽喉前面,两人除了把头贴着竹篷,根本休想挣动一下,如果你还不想割破喉
咙的话,只要看这四支剑,刺的又准又狠。一下子就制住了万、许两人,这发剑之人,
自是剑中高手无疑。
金铰剪饶三村死灰眼一凝,忍不住问道:“徒儿,这发剑的两人是谁?”敢情连他
也不知道。
突听万人俊、许家骅两人身后的竹篷外面,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了进来,应
声道:“弟子是春花,秋月,特来向饶堂主请安的。”金铰剪饶三村居然还是黑龙会的
堂主。万人俊、许家骅除了相互苦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铰剪饶三村一手摸着山羊胡子,连连点头,笑道:“不错,光凭方才那手剑法,
除了柳仙子门下,确实难得一见,晤,你们只管进来。”
竹篷外有两个女子娇脆的应了声“是”,四支长剑,嗖的一声,撤了回去。
照说,四支剑尖交叉,架在两人项颈上的长剑既已撤去,万人俊、许家骅该可以活
动了!但就在此时,金铰剪饶三村突然手指连弹,隔空在两人身上,各自点了四五处穴
道。竹案板门启处,吹进一阵香风,但见两个豆蔻年华,面貌娟秀,胸前垂着两条乌油
油大长发辫的青衣少女并肩走了进来,朝金铰剪饶三村盈盈下拜。
金饺剪绕三村一摆手道:“起来,起来,柳仙子要你们来,可有什么事吗?”两个
青衣少女依言起立,由左首一个答道:“弟于奉家师之命,押送三名百花帮的花女来
的。”
金铰剪饶三村“哦”了声问道:“人呢?”左首少女说道:
“弟子已经交给鄢巡主送到船上去了。”
两女身后跟着走进一个身材瘦高的灰脸人,神色恭敬地躬身说道:“是,是,弟子
已经把她们送到船上去了。”这人一双眼珠,果然也是死灰色的,他正是金铰剪饶三村
的门人天狗星鄢茂澜,黑龙会的“巡主”。
金铰剪饶三村额首道:“很好!”万人俊忍不住问道:“你们从兴隆茶楼把在下三
个朋友骗到哪里去了?”左首那个青衣少女笑道:“你不是已经听到了,即巡主把她们
送到船上去了,你们很决就可见面,还急什么?”
万人俊疑惑的道:“你说的是三个女子?”左首的青衣少女娇笑道:“难道你们还
不知道她们是女的么?”凌君毅得知方如苹和唐文卿落在黑龙会的手里?心头自然感到
十分焦灼。他目前除了只知道“黑龙会”三个字之外,连黑龙会的巢穴在哪里都一无所
知,救人又谈何容易。但玉兰却透了一点口风给他,只要研制出“毒汁”的解药,他们
就可以突袭黑龙会,把人救出来。凭她这句话,可见黑龙会的巢穴,只有百花帮知道。
老实说,救人之事,凌君毅不一定要百花帮协助,但黑龙会的巢穴所在,却非百花帮指
点不可。这又回到“毒汁”解药的问题上来了,自己若不研制出“毒汁”的解药来,她
们决不肯透露黑龙会巢穴在哪里的。凌君毅考虑了很久,冗自想不出妥善的方法来,背
负双手,在书房中来回酸走了一阵,又回到椅上坐下。
忽然,他发了一个奇想,于是迅快的站起身子,走到北首一口叠橱前面,俯下身去,
打开橱门,捧出青瓷葫芦,又取出一个小水盂,小心翼翼的倒了半盂“毒汁”。然后又
去屋后舀了一盅清水,一同放到书案之上,接着又在药橱中胡乱撮出了十来味药,放入
铁盅,研成了细末,泡浸在一个小瓷缸中。这些动作,他自然是故意这样做的。那是因
为他在蹲着倒取“毒汁”之时,就发现有人躲在药橱后面,偷偷的窥伺,这自然是百花
帮派来暗中监视自己的人了。
东方玉《珍珠令》
第二十章 九缸药汁
大白天里,派人躲在橱后监视自己。那只有一个目的,她是专门负责记录自己取过
何种药物,如何炮制,才能化解“毒汁”的。由此可见他们并非监视自己行动,而是探
查自己配药的情形。因此,凌君毅也只作不知,仍然依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他转身之
际,已把“骊龙辟毒珠”取到手中。然后随手取起那个盛着清水的小盂,很决把“辟毒
珠”浸入水中。然后又举步走入泡制室,一手拿着银捧,轻轻搅动浸泡的药未,这样搅
了约莫盏茶工夫,才行停止。
回到书房,在椅上坐下,伸手取过莱盏,轻轻喝了一口,他在放下茶盏之时,即以
极快手法,从水盂中取出了“辟毒珠”,藏入袖中。
他在绝尘山庄试过,把“辟毒珠”放入“毒汁”之中,只要轻轻沾上一点,大半盂
“毒汁”,立时化成了清水。因此他发了—个奇想,就是想试试把“辟毒珠”浸在水中,
这浸过“辟毒珠”的水,是否对“毒汁”仍有克制作用。如果浸泡“辟毒珠”的水,仍
能化解“毒汁”,那么百花帮要自己“研制解药”的事,也就获得解决了。这是无中生
有的想法。他随手取起那一盂泡过“辟毒珠”的清水,朝半盂“毒汁”中缓缓注去。清
水倒入‘毒汁’之中,并没有像上次用“辟毒珠”沾上“毒汁”时发出“嗤”的异响,
也没有冒起黄色浓烟。但清水倒下去,显然把其黑如墨的“毒汁”冲淡!不,并非冲淡!
而是肉眼可以清晰看到,是“毒汁”起了变化!它正在逐渐化开,逐渐的由浓而淡,由
淡而无!一盂清水,他只倒下去差不多五分之一光景,就把半盂“毒汁”完全化取了,
化解成大半盂清水。他日不转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