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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尔扎巴几乎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因为你不配去见山与海殿下!”
“为什么?”李察又问。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
古尔扎巴轻蔑地说:“诺兰德的软蛋就是问题多!这个问题,你也不配知道!”
李察浮起淡淡的微笑,说:“这种挑战,需要分出生死吗?”
古尔扎巴看看李察与自己相比单薄了不止一圈的身体,摇头道:“分出胜负就好。你放心,我古尔扎巴不是欺负弱者的人,只要你肯回诺兰德去,我现在就可以放你过去。”
“我明白了。”李察淡然地笑着,问:“古尔扎巴,你不是踏风部落年轻一代最强大的战士吧?”
古尔扎巴脸色猛然胀得通红,吼道:“我是排位前十的勇士!”
李察摇头道:“去换第一的来吧,你只是在浪费我的时间,除非你们一起上。”
古尔扎巴怒火炽烈,嚓地一声拔出腰间厚重的大刀,喝道:“我们蛮族勇士从不以多欺少!就是我一个人,已经可以打倒你十回了!拔刀吧!”
谁知李察把双刀和命运双子都解下,放到了一边,然后走到古尔扎巴面前,说:“对付你,这样就足够了。”
“你是在侮辱我吗!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古尔扎巴吼声如雷,竟把大刀往地上一插,然后抡起拳头,如奔腾的犀牛般冲向李察!方圆丈许大地震动。
李察静立不动,然后周身电光一闪,就让过了古尔扎巴奔雷般的一击。几乎没有人能看清他是如何闪避的,李察的下一个动作是往古尔扎巴身上一靠,蛮族青年就蓦然飞了起来,在空中急速转了几十圈,然后被李察抓住他腰间向下一拉,即刻通的一声,狠狠砸在地上!
烟尘顿时四起!
当烟尘渐渐散去时,围观的踏风部落战士都张大了嘴,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上突兀出现的一个浅坑。那是被古尔扎巴的躯体生生砸出来的坑,即使以蛮族战士无比强横的身体,也经不住多重力量交叠的如此冲击。古尔扎巴正挣扎着抬起头,双眼中却是一片茫然,显然还处在眩晕的状态。
李察蹲在古尔扎巴身边,正把玩着一把由兽角为柄的短刀。那是古尔扎巴挂在腰间的短刀,也是蛮族武士的骄傲所在,现在却落到了李察手里,对每个蛮族勇士来说,这都是无法忍受的奇耻大辱。
古尔扎巴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一幕,立刻羞怒交加,狂吼一声,伸手就想抢回短刀。可是他一动,五脏六腑立刻就跟要翻过来一样,顿时又栽了下去,这一次却是连抬起上身的力量都没有了。
李察自然知道短刀对蛮族勇士的作用,所以才会摘下古尔扎巴的短刀。他抽出短刀,看了看刀锋,然后还刀入鞘,将短刀抛在古尔扎巴面前,淡淡地说:“以后在叫诺兰德软蛋之前,先想想自己打不打得过一个软蛋。象你这样的如果放在诺兰德,也不过是个人见人欺的软蛋而已。现在,你该回答我的问题了,还是说你不服气,准备再打一次?但是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再输了的话,我就要拿走你的勇士短刀了。”
古尔扎巴锲而不舍地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量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并且努力让自己几乎已经疼得快麻木的脊背保持挺直。他的脸红得发紫,死死地盯住李察,双眼布满血丝。可是他现在知道,自己就是再打十次也不是李察的对手,所以这次挑战毫无疑问地输了。
“我们蛮族战士不是输不起的懦夫!”古尔扎巴悻悻地说,然后开始回答李察的问题。
片刻之后,李察已经知道了所需要知道的一切。
山与海的母族是世代守护大雪山圣庙的圣族,在卡兰多各大蛮族部落中有着崇高的地位。她的母亲曾是圣庙的大武士长,地位仅在大长老与大祭祀之下。在率领圣庙武士一战击溃千年帝国大军后,山与海母亲的威望更是一时无两。后来她虽然执意收取了入侵者的首领,千年帝国帝君的皇子为夫,激起众多蛮族强者的极大不满,但是在山与海一出生就受到兽神赐福后,所有不满的声音就全部消失。然而在当年,却不知多少强横一时的蛮族大能者为山与海母亲的那个决定而黯然神伤,甚至远走异位面。
现在山与海只去了一次诺兰德大陆,居然就把神眷之子的信物兽神之牙送给了诺兰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魔法师,并且与他约定了五年后相见。这不是普通的约定,而是可能变为相守一生的承诺。作为神眷之子,山与海有着传续强者血脉的宿命。她生下来的第一个具有强者潜质的孩子,要交给圣庙。
而在山与海出生时,圣庙的大祭祀就声称得到了兽神神谕,山与海生下的孩子中,将可能有人成为兽神在人间行走的化身。因此山与海交给圣庙的第一个孩子,已经被定为圣庙下一任的圣者,亦是整个圣庙精神上的领袖。
对于任何一位蛮族强者而言,成为圣者之父,都是无上的荣耀。他们绝不会容许一名诺兰德人获得这个机会。想与山与海生下圣者,则要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击败其他有资格的强者;二、击败山与海。
按照蛮族的传统,山与海现在就已具备了生孩子的能力和力量,而她所能拖延的最后时限,就是四年后,也即是她与李察的约定之日。
听完古尔扎巴的话,李察面色肃穆森冷,丕平·撒尔逊偶尔流露出的暧昧态度早让他预感到此行并不平静,但还是完全没想到当初一个轻轻的约定,原来竟包含着如此沉重的内容。
他无法想象当年山与海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一直以来,记忆中关于那场离别,最鲜活的是她阳光般的笑容,重逾山峦的拥抱,以及没有回头的挥手。然而此时,真实天赋一格一格搜索着记忆,最终在那个沉默的凝望上定格。整个世界都沉入那双眼瞳,一边是无法形容的期待,另一边却满是苦涩的绝望,只在最幽暗的深处,才保留了一点等待奇迹的火种。
李察望着远方,已经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
“可能会死的……”李察默默想着。
他现在已不是当初那除了魔法与构装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而是经历过位面战争的残酷,亦开始懂得使用政治手段去削弱和打击对手的领袖。他很清楚,即便有山与海的愤怒作为约束,也阻挡不了某些人的冒险。那背后的战利品太过诱人,能够勾引出人心中最深藏的贪婪,没有什么能够阻挡这种贪婪,或许荣耀可以,但依然有人会不要荣耀。
何况那些有资格与山与海生孩子的蛮族青年强者,根本不需要自己动手,只要指使另外一些人做就是了。这是非常浅显的手段,蛮族部落多如繁星,政治也一样是门必备的艺术。
李察把双刀和命运双子重新背起,仔细地调整着全身上下的装备,直到配重达到他心目中最完美的方案。
然而就在整理装备时,李察心中忽然毫无征兆地浮上一幅画面,那是在深广的圣庙中央,山与海仰卧在地,在她身上,一名陌生的蛮族强者正在用力撞击她,以最凶猛的方式展示着雄性的本能。
少女面无表情,她色泽微深的肌肤光滑如缎,却美丽得如此凄婉而无助。
腾的一声,李察双眼中竟喷出两缕暗红色的火!
刚刚那幅画面即刻被粉碎,然而该死的智慧天赋却记住了每一个细节!那些细节是如此逼真,如此传神,直觉告诉他,它们不可能是假的。
李察的心一沉,这幅画面浮上时他确定自己没有启动任何能力,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意识最深处。但是解析天赋却捕捉到了一缕几乎不可能被发觉的时光之力,若非他之前莫名其妙地吸收过一些时光之力,几乎不能觉察到来源。李察的心又是沉重的一跳,难道这幅画面亦如当初那几幅画面一样,是未来将要发生的某个片段?
李察胸中的阿克蒙德血脉又在翻涌着,刚刚觉醒的真名绽放出强烈的金红色光芒,一种无法形容的浓烈毁灭情绪不断冲击着李察的心灵,让他恨不得将这片大陆彻底粉碎!
用尽全部心力,李察才控制住内心深处的爆裂,双瞳深处流转的岩浆也逐渐在黑暗中沉寂。
李察用稳如磐石的双手整理好了装备,头也不回地说:“你们走吧。记住,回去后不要再叫其他人来了,来也是送死,我下次不一定会保证不杀人。”
古尔扎巴羞愤交加,但是被干脆利落地击败,他根本连反驳的资格都没有,于是闷声上了暴龙,率领着踏风部落的战士们呼啸而去。
李察举起左手,看着手腕上缠绕着的兽牙手链,感知了一下方向,即以不快不慢的步伐向山与海走去。
他与山与海仍然相隔遥远,在这一路上还会不断遇到蛮族青年强者的狙击,甚至是狙杀。然而李察决心已下,无论要深入大陆多远,无论要击败多少强者,他都会走下去,直到见到山与海为止。
李察只是想让她知道,自己现在已有能力来看她一眼,四年后的约定之日,自己必然有能力成为她的约定之人。
四年是个非常漫长的时间,有信心和没有信心,必然是生活在两个世界里。
看到山与海后,李察即会立刻掉头逃跑,离开卡兰多大陆,直到他晋升大魔导师后,才会再回来。他不准备给蛮族的对手们任何使用阴谋的机会。只要李察活着,那些企图染指山与海的人,在这四年中,心头就永远扎着一根刺。
当李察再次起步时,在千万里外的地方,少女正赤足在大地上飞奔着,她每一步落下,都会让大地为之颤动。
在她身旁,一头小山般的象犀兽正在全力飞奔,鼻中不断喷出白气,显然体力已快到了尽头。象犀兽的背上,正放着山与海的石棍。它如果稍稍跑偏了方向,或是速度慢了点,少女就会踢上一脚,每次都能把庞大的象犀兽踢得离地飞起,掉落在正确的轨道上,然后巨兽就得乖乖地跟在少女身后,充当驮兽。
很快这头象犀兽就瘫在了地上,口吐白沫,说什么都爬不起来了。于是少女拿起石棍,继续向前飞奔,很快就找到了一头新的象犀兽。
在这片广袤无际的草原上,游荡着许多象犀兽,它们是连暴龙都不愿意招惹的庞然大物,却不得不被少女当成驮兽使用。象犀兽脾气暴烈,即使少女通过天赋直接沟通它们的意识,下了清晰的命令,它们也不肯屈服。
但一般少女三拳两脚下去,它们也就服了。
李察并没能得到多少清静时光,因为身后又追上来一队踏风部落的骑士。显然古尔扎巴这位踏风部落青年勇者“前十”的位置并没有足够的说服力,并没能阻止部落的其他已经出发了的年轻勇士前来继续试试。
比如这次就是一位由“前三”的勇士带队,并且成功追上了刻意保持体力和状态的李察。
这一次李察没有客气,半分钟后,这位十六级的“前三”战士留下了十几颗牙齿,灰溜溜地离去。命运双子不止是能增幅魔法,身为传奇级别的法杖,它本身的材质硬度根本不容怀疑。用法杖杖柄捣进嘴里的话,掉十几颗牙是至少的。
然而“前三”战士离开才仅仅半个小时,踏风部落年轻一代“第一武士”就追了上来。
看来踏风部落的这些勇士是差不多时间得到的消息,只是“前十”的居住地靠近登陆点,才最先追蹑到了李察的行踪。如果依次推算的话,后面的路会十分难走,该来的,将会接踵而至。
看到李察刚刚战过“前三”战士,“第一武士”大度地表示李察可以休息一个小时,他甚至可以给李察提供水和肉干。
李察却没那么多时间浪费,直接开战,用了一分钟结束战斗,打折了“第一武士”的双臂。
这一下,终于不再看到踏风部落的武士了。然而一小时后,李察又被一队蛮族战士拦住去路。
这次是逐风部落。
直到黄昏日暮,李察前进了三百公里,和逐风部落战了七场,挑翻了他们从第二十到第一的七位年轻战士。
夜幕低垂,李察没有休息,没有睡觉,只来得及喝几口水,就遇上了夜风部落。
如果说白天的蛮族还是战士,那么夜风部落就是蛮族中的流氓。他们在夜幕下成群结队地出动,荒原上任何地形都能成为他们天然的掩蔽物。他们的武器包括短弓、投矛和骨刀,最致命的武器则是吹箭,所有的武器上都涂抹了剧毒。
夜风部落的战士出现在李察周围时,根本没有什么年轻勇士出场挑战,直接就是一片吹箭招呼。
李察本来坐在地上闭目养神,当吹箭飞来时,他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