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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土城的建成前后仅用了三天时间,之所以完工如此迅速,一者取决于十一师团本就是辎重师团,官兵们对挖筑工事十分拿手。二者取决于河滩上土质疏松,湿度适宜,取土十分容易。
宫策担任筑城总管,勘界之后,把标线一划,七千官兵齐动手,先挖外壕,壕里挖出的泥土用来筑墙。砍下灌木的荆条编成筑板,再把泥土中混入做筋的灌木枝条,一层层填入筑板中捣实,一座高大的城垒就竖立起来了。
驻守在高高的城墙内,让十一师团上上下下获得了一种底气、一种自信,仿佛心中有了依靠,别看土城只有一圈夯土的城墙、几座箭楼、几条壕沟,却足以让任何强悍的骑兵无可奈何。只要敌军没有专门的攻城器械,凭着高大的城墙与壕沟,弓弩兵们的轮射足以使数倍于己的腾赫烈骑兵吃足苦头。
“大哥!看来筑城这招果然做对了,这城池一立,我看手下孩儿们士气大涨,光凭这一点,就没让咱们七千人白辛苦一场。”迪恩颇有些自得地赞叹道。
此时斡烈与阿瑟带着侍卫们站在高耸的箭楼上向四周了望,四野一览无余,连扎不罕河对岸也看得十分清晰,如果没有茂盛的灌木丛的遮挡,一切可算十分完美了。
斡烈听了迪恩的话也十分欣慰,破颜笑道:“这筑城虽是笨功夫,却是大巧若拙,有这一圈城墙在,敌我之势立变,腾赫烈骑兵再凶悍,不付出数倍于我的代价,是别想过扎不罕河的。”
阿瑟却道:“有城墙保护是好事,不过官兵们的心态颇能说明问题。说到底咱们还是步兵,空有这么多战马却只能驮行李用,打起仗来还要靠两条腿,什么时候咱们师团的所有官兵都能与腾赫烈骑兵在马上对砍就好了。”
迪恩突然笑道:“咱们费了这么大劲筑起了土城,要是敌军不来怎么办!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可笑凤翼之前还一个劲地喊这里多么凶险,把咱们弄得也怪紧张的。现在呢?咱们可能是袤远各军中最清闲的一群人了吧!哈哈哈……”
阿瑟抬头问道:“说起来凤翼这几天哪去了,好像一直没看过他。”
斡烈也抿嘴笑道:“是啊,这几天光顾着赶筑城进度,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凤翼。是不是他心里结了疙瘩,躲在什么地方赌气呢,回去后得找他聊聊了。”
※※※※
张凤翼此时正一动不动地蹲在一块被压倒伏的草窠里,两眼久久地凝视着草丛间一堆潮湿的马粪。
斐迪南带着一群斥候骑兵站在他身后,张凤翼已经保持这姿势蹲了好久,斐迪南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道:“凤翼,行了,不就是一堆马粪吗?这地方是腾赫烈一边,有个把打猎放牧的很正常。”
张凤翼头也不抬地冷笑道:“别骗自己了,放牧?我怎么连一粒羊粪也没找到呢?河那边明摆着我军的城垒,谁敢在这里打猎?这里分明是腾赫烈斥候蹲点的地方。”
斐迪南把嘴一噘赌气地哼道:“这一带靠河,牧草也茂盛,就不能藏头野马、野驴之类的野牲畜吗?凤翼,别的我不敢保证,我敢拍胸脯担保咱们营区周围东西南北方圆一百帕拉桑之内绝不会有一个腾赫烈人。你也清楚,这些天咱们已经把这里过梳子一般滤了多少遍了,别说腾赫烈人了,连只兔子也藏不住啊!”
张凤翼转头盯着他,脸颊上刀痕一扭,阴着脸道:“你说连只兔子也藏不住,怎么又连野驴都发现不了呢?”
斐迪南脸一下子涨红了,拉高声音叫喊道:“凤翼,你这不是抬杠吗?这几天你是看着我们干活的,斥候骑队上下都是换马不换人,可有偷懒的吗?”
张凤翼板着脸冷冷地看着他说:“是,你们都辛苦了!该好好休息休息了!”
斐迪南没听出这是反话,马上内疚地缓声道:“我们倒没什么,凤翼,倒是你这些天马不停蹄地搜索,弄得精神过份紧张了,实在该好好歇一歇喘口气了!凤翼,你别再瞎疑心了。平心而论咱们这么个搜法,真有敌军能发现不了吗?”
张凤翼气得笑起来,指着地上倒伏的草窠,凑近斐迪南的脸凝着眼瞪着他道:“哈!这不就是没发现的敌军吗?连眼皮底下的暗桩都没发现还有脸要休息?你不会真以为我在夸你们劳苦功高吧!”
斐迪南这才反应过来张凤翼说的是反话,一下气得身子乱颤,想起这些天没日没夜地搜索,委屈得眼眶都红了。
张凤翼大声咆哮道:“怎么?感觉委屈了?既然这么累就不要干了,都回去歇着好了!”
斐迪南强忍着才没让泪水流出眼眶,两人僵了半天,他偷眼看张凤翼转身负气地不理他,耷拉着脑袋凑近搭腔道:“凤翼,你说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凤翼也知道自己情绪太过激动了,压下焦躁的心情,转过身望着众人缓声道:“大家不要心存侥幸,现在肯定有腾赫烈军的斥候一直在暗中监视着咱们,只是咱们不知道对方藏在哪里。这周围的地形太容易藏身了,咱们斥候骑队人手又不够,跑死也搜不过来。但是我警告大家,敌军的斥候是来自扎不罕河东岸的,这可不是阔连海子北面的敌军,这是一支咱们以前从未发现过的敌军。咱们现在根本不知这股敌军的虚实,有可能十分强大,现在全师团官兵的命运就攥在咱们这些人手中,大家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斐迪南忍不住插嘴道:“可是咱们已经搜索很远了,即使漏过了少数斥候,大股部队是绝漏不过的。”
“那就把搜索范围再扩大,扩大到二百帕拉桑。”张凤翼斩钉截铁地道:“大股部队的驻扎是离不开水源的,斥候骑队可以分成两路延着扎不罕河向上下游推进搜索二百帕拉桑。”
任务分配完后,斐迪南正要离开,张凤翼突然想起来问道:“对了,四军团到了什么地方?派人监视了吗?”
“四军团离咱们远着呢!”斐迪南道:“他们从离开阔连海子主营后每天行军路程连一百帕拉桑都不到,明显是想在路上多磨蹭些时间,等中路军与西路军先打起来后,再看风头火势加入战团。”
张凤翼点点头道:“看来咱们只能自求多福了。”
※※※※
与此同时,腾赫烈军负责斥候的万骑长兀骨塔,正半跪在勒卡雷的身前汇报浑水滩的侦查情况。
听罢兀骨塔的陈述,勒卡雷还未发言,狄奥多里克首先忍不住了,不耐烦地说道:“元首,事情是明摆着的,不会再有汉拓威军增援浑水滩了。已经过去三天了,哪有前锋脱离主力三天路程的道理?如果敌军有后续部队早该到达了。”
坐在下首的乌拉尔部落联盟的大首领乌烈尔也抚着宽阔的下巴附和道:“是呀!元首,汉拓威主力已经全军北上,如果不尽早解决浑水滩的汉拓威人,延误了主力会战的时机,卡尼梅德斯大人就陷于被动了,他可是承受了三十万汉拓威主力的压力呀!”
勒卡雷面无表情地听着下属们意见,转头问身旁坐着的尼古拉斯·优希顿,“长老,您怎么看?”
优希顿没有回答勒卡雷,而是探身问下面半跪着的兀骨塔,“万骑长大人,你说汉拓威人的土城已经完工了,你看清楚土城的规模了吗?那座土城能容纳多少士兵驻守?”
兀骨塔抬起头恭敬地道:“长老,汉拓威人十分警觉,派了大批的斥候骑兵昼夜巡逻,咱们的斥候试了多次都无法靠近,只有从河对岸极远处观察,只能看到土城的一个侧面,属下也难以判断那座土城到底能驻守多少人马。”
优希顿温和道:“没关系,兀骨塔,你看到的城墙大概有多长?”
“不到一帕拉桑的样子吧!”兀骨塔想了想道。
“那就是说,如果城池是正方形的话,最多也就能容纳一万人驻守了。”优希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看着勒卡雷。
勒卡雷释然地长出一口气,自嘲地笑道:“什么嘛,原来高估汉拓威人了。既然知道浑水滩重要,却又不派出足够的兵力驻守,真搞不懂汉拓威人的首领是怎么想的。”
狄奥多里克试探地问道:“大人,那浑水滩之敌——”
勒卡雷傲然笑道:“咱们已经白白耽误了三天时间,让汉拓威人筑起了一座土城,岂能再次错过时机?乌烈尔,你率领部属作为前锋晚饭后连夜开拔,其余各部,明晨开拔,进击浑水滩。”
乌烈尔一扬蟹壳脸道:“元首,放心吧,才那么些人,不够我们六万大军一次冲锋的。”
勒卡雷沉下脸道:“乌烈尔,你的兵力是汉拓威人的八九倍,胜负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不能让汉拓威人走脱了一个,如果逃散的汉拓威人将我军的情况报告给汉拓威军主力,就会对后面的会战带来难以想像的困难。你明白吗?”
乌烈尔想了想慎重道:“元首,请放心吧,我将先包围那座土城,再展开攻击,一定不会放走一个汉拓威人的。”
勒卡雷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敌军在那里筑就了坚固的土垒,你的部属没有攻城器械,如果敌军拼死顽抗,想短时间得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过你不要担心,即使攻不下来也没关系,只要能阻止住敌军突围就算你大功一件,等待我军主力一到,那一小撮敌军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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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凤翼背着手焦躁地来回走着,旁边的斐迪南安慰道:“凤翼,你看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斥候小队搜索二百帕拉桑,一来一回就是四百帕拉桑,这可不是个短距离,一天回不来是很正常的,没必要大惊小怪嘛!”
张凤翼停下脚步道:“那南下搜索的斥候小队怎么就回来了?同时是来回四百帕拉桑,怎么另一边的斥候就回不来呢?”
斐迪南耐着性子解释道:“地形不一样,有的地方好走,有的地方不好走,差个半天很正常。凤翼,能不能坐下来歇歇,你也走了老半天了,累不累啊,你这样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也心神不宁起来。”
张凤翼紧皱眉头绷着嘴道:“我担心他们遇到了腾赫烈人的大部队,再也回不来了。”斐迪南抚着额头哀叫道:“凤翼,你又来了,拜托你不要再瞎想了好不好?咱们在这里已经待四天,如果有伏兵早就杀出来了,还能等到咱们把土城筑好?”
张凤翼转头凑近斐迪南,凝重地盯着他,一字字郑重地道:“斐迪南,身为指挥官,千万不要心存侥幸。如果沿河北上的斥候分队遇上了腾赫烈人,你以为整个师团的厄运还会远吗?”
在张凤翼瞬也不瞬的逼视下,斐迪南把手一张苦笑道:“好吧,凤翼,你别生气,全是我错。我马上就带队北上接应,这样总行了吧?”说着转身就欲出帐。
“慢着。”张凤翼叫住他,“接应的事先派一支百人队连夜出发,你回去集结起重骑兵千人队,明天一早你我一起沿河北上。”
斐迪南张了张嘴,终于把反对的话咽回了肚子,点了下头出帐布置任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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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迪南派出的斥候骑队是连夜出发的,由一个百夫长带队沿扎不罕河河岸向北巡行。走到午夜时分,已行了六十多帕拉桑。
此时满天阴霾,夜风瑟瑟,吹得茂草波浪般起伏,夜空中只有几点寥落的残星,视野之内一片漆黑,斥候骑兵的火把被夜风吹得明灭不定,几步之外就看不到光亮了,战马高一脚低一脚蹒跚的不愿前行,骑队的官兵们不停地鞭打着战马试探着摸黑前进。
这时,前面队列里一个战士突然勒住战马,把手掌拢在耳边仔细地听着。
“怎么了?肖恩,怎么停下不走了?”打头的百夫长转头问道。
“队长,你听,好像有马蹄声。”那名叫肖恩的斥候脸色凝重地道。
这句话使所有人都警惕起来,百夫长把手一举,骑队停了下来,大家都停住马,抬头望天屏住呼吸,支楞着耳朵细听,四野除了草叶被夜风拂过发出瑟瑟之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听了半晌,百夫长终于道:“肖恩,你太紧张了。”
“刚才还听到的呀!怎么这会又没了?”又听了半天,肖恩脸上讪讪的,说话也不自信起来。
百夫长并没怪罪,咧嘴笑笑道:“没关系,兴许马蹄声离咱们还远。大家跑了半夜也该累了,咱们下马休息一会,如果真有敌情,等对方走近些一定听得更清楚。”
这样又黑又冷的夜晚,手下们巴不得这样的命令呢!
就这样,百夫长找了一处背风的草窝,百十来个官兵翻身下马,把战马聚在草窝里,疲惫地坐下来松口气。
“把火都灭了!我带肖恩到高处警戒。”百夫长向手下弟兄们嘱咐了两句,带着肖恩上到地势较高的坡脊,趴在草丛里向四外观察。
又过了一会儿,肖恩突然从草丛中直起身顺着风向侧耳倾听,“队长,没错,是马蹄声,人数极多。”
百夫长也直起身子仰着脸倾听,声音开始还时隐时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