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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迪南德气的咬牙笑道:“好好,我不和你争,有种咱们战场上见,别老在窝里横。”
勃雷还要再争,张凤翼止住二人,笑着插话道:“两位老兄有自信就好,我也知道已经准备十足,可还是忍不住想说这一句。”
宫策道:“我已派人布下暗哨,师团长他们一出大营,咱们就能得到消息,各中队也都已准备就绪,贤弟放心,一定不会误事的。”
宫策接着又对勃雷说:“勃雷,你不要掉以轻心,咱们师团虽然是辎重部队,可斡烈师团长却不是泛泛之辈,他是一一○四年入的伍,已在军中效力四十一年了,参加过平定迦罗蛮人叛乱,七次远征乌斯藏,立下赫赫战功。不但是他,就是他手下的两位万夫长也都是骁勇善战之辈。所以我劝贤弟还是收起自满之心,小心到时见笑大方。”
费迪南德讶道:“近四十年间帝国的重要战役这位老师团长一场也没落下,看来也是一个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人呐!”
勃雷还是不服,梗着脖子抗声道:“那又如何,换了我早生四十多年,一点也不比他差。”
费迪南德笑骂道:“你这家伙就是鸭子死了──嘴硬。”
这时亲兵送来了早饭,四个人边吃边聊。
张凤翼边嚼着干粮边看着案上摊着的地图道:“费迪南德,以你们多年与腾赫烈骑兵交手的经验,腾赫烈骑兵队伍中专门的辎重队伍会占总人数的多少?”
“腾赫烈骑兵一般都是单兵自己带给养,几千人以下的部队都没有专门的辎重小队。大部队还有赶着牲口群出征的,呵呵,会自己走的口粮。”勃雷插嘴道。
张凤翼一怔,“哦?那他们单兵能带几天给养?”
费迪南德道:“除了甲胄弓矢武器,一个骑兵最多带十多天的口粮,不能再多了。”
张凤翼眼盯着地图陷入沉思,良久方抬起头来,目光湛湛地凝视着宫策道:“宫大哥看腾赫烈军的主力会在哪里呢?”
宫策眯着眼睛捻着胡髯悠然笑道:“贤弟能想到补给问题,自然已是心中有谱,何必又来考校愚兄呢?人可以自带食物,马却不能不吃草,腾赫烈人逐水草而居,哪里的水草能养得起几十万匹战马,哪里就有可能隐藏着腾赫烈军的主力部队。”
勃雷气道:“先生你说了等于没说,这袤远能养得起几十万匹战马的地方多了。”
宫策摇头,又好气又好笑地叹道:“贤弟,看来这么些年的仗你白打了,咱们想找腾赫烈军主力决战,可那勒卡雷却也虎视眈眈地时刻窥伺着咱们欲围歼而后快,他的主力一定不会驻扎得太远的,说不定就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刚才凤翼贤弟不是问你了吗?一个腾赫烈骑兵能携带多长时间的给养,你以咱们驻地为中心,以十五天的路程为限,看看这方圆之内有哪些地方水草肥美,可以养得起这么多战马,腾赫烈主力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勃雷与费迪南德同声惊呼:“捕鱼海子!一定是捕鱼海子!”
费迪南德激动地拍腿叫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宫策冲着张凤翼笑道:“怎么样,我这答案可与贤弟想的相同?”
张凤翼抚掌笑道:“不谋而合,快何如之。不过捕鱼海子范围太大了,大军合围捕鱼海子兵力会太分散,容易被腾赫烈军各个击破,最好是想个方法在捕鱼海子附近‘下饵’,诱使‘鱼儿’自动现身出来。”
这时多特气喘吁吁进来禀报,“老大,师团长一行百馀人已经出了大营向咱们这儿开过来了。”
张凤翼站起身道:“击鼓通知全体列队。”
※※※※
斡烈单手控缰端坐在马背上,虽然已经两鬓染霜,可几十年军旅生涯的磨练,使他的腰脊无论何时都挺得笔直。一行人远远看到营门外张凤翼诸人盔明甲亮、精神抖擞地肃立迎候,营区内整肃一新,哨兵荷矛持盾肃立,崭新的旗旛猎猎飘扬,看到他们来临,营内吹起了低沉的号角。
斡烈转头向旁边纵马并驰的一个魁梧汉子笑道:“怎么样,我没看错人吧,这孩子绝对是棵好苗,瞧瞧这军容风纪,已隐显名将风度。”
那汉子五十出头,生得肩宽背厚,身体粗壮,蟹壳脸,满脸虬髯,一副豪勇之相。他撇嘴对斡烈道:“大哥也太偏心了,自打你在那酒楼上遇见了这小子,就直夸他有战略头脑,这些天来他要什么你给什么,有求必应,说起来论勇武、论功劳,我那万人队中有好些儿郎也不比这小子差哪去。”
“我看中的不单是勇武,我觉得这是个有头脑的年轻人。勇将易得,智将难求,咱们哥儿仨都已老了,还能为帝国效力几年?正该趁此馀年大力提拔后进,为咱们师团留下些精英骨干才是。”斡烈说着,转头向另一侧并骑的老者道:“二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那老者身材瘦削,一身闪亮的盔甲,面容矍铄,脸上皱纹如同刀刻,染满风霜之色。他看着前面的营寨,抿着嘴淡淡地道:“还算不错,也难怪大哥喜欢他,不过这次他也升得太快了,师团第一千人队千夫长,其实就是候补万夫长。下面的儿郎一直有人在说话,大哥身为师团长,就是对他再喜欢,在众人面前还是要做到一碗水端平才好。这次就算了,以后应该让他多磨练磨练,多立下些战功才好说话。”
斡烈讶道:“看来你们对我的选择都不以为然。”
那瘦削老者道:“那也不尽然,我们对这张凤翼并无偏见,一切要看他的表现了。”
离营门已经很近了,斡烈挥手示意队伍缓下来,一行人马整齐地列队步入营区,张凤翼率领诸人行军礼迎候。
斡烈队伍停下后,张凤翼上前行军礼道:“属下第一千夫长张凤翼,恭迎师团长大人。”
斡烈翻鞍下马,呵呵笑道:“怎么样,小伙子,队伍初建,千头万绪,还应付得来吗?今天我们就是来看看你这新任的千夫长队伍带的如何?”
张凤翼行礼道:“报告师团长,第一千人队已待命校场,请师团长检阅。”
“先不忙,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斡烈拉过旁边的两个老者,指着健壮的那位道:“这是咱们师团的迪恩万夫长,”又指着另一位削瘦矍铄的道:“这是阿瑟万夫长,他们是咱们师团除我之外的最高长官了,也是同我多年并肩作战的老兄弟了。”
张凤翼一一恭敬地向两位万夫长行了军礼,迪恩对张凤翼略一点头,算是还礼。
阿瑟拍了拍张凤翼的肩头亲切地道:“小伙子,好好干!”
斡烈看着张凤翼身后的费迪南德等人,道:“这是你的新部属吧,你向师团报过履历,我还没亲自见过面呢,你也介绍介绍。”
张凤翼连忙向斡烈引见费迪南德等人,斡烈含笑着一一握手,然后指着宫策等人回头向张凤翼道:“本来我还担心凤翼你太年轻,担不起重任,可有了费迪南德、勃雷这样的得力臂膀,看来我的担心是多馀的了。”
费迪南德等人连忙谦谢,斡烈笑着摆手止住道:“我可不是白夸你们,我还要看看部队的操练,若拿不出手的话,你们千人队只好去做辎重大队了;如果能让我满意,你们作为师团的第一千人队,全师团最好的战马和装备都给了你们,能者可要多劳,以后冲锋在前、撤退在后,到时不要抱怨我这个师团长太狠心、不体恤部下啊!”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
张凤翼引领着众人来到校场,十二个步兵方队与一个骑兵百人队在校场上整齐列队,张凤翼与宫策陪同一干师团长官登上阅军台,费迪南德与勃雷各自归队指挥队伍。
张凤翼站在阅军台上,首先喊话,“兄弟们,今天是我们千人队重建誓师的日子,为此,斡烈师团长、迪恩与阿瑟两位万夫长亲自来到咱们大营看望大家,下面我们请斡烈师团长给大家训话。”
说完,张凤翼带头鼓掌,台下官兵响起整齐有序的掌声,场面热烈而又不失秩序,这一切早已演练多次。
斡烈踱到台中央,含笑朗声道:“第一千人队的官兵们,大家好,我是师团长斡烈,我代表第十一师团全体官兵欢迎大家加入到十一师团这个大团队中,从此以后,我们大家就都是并肩战斗的好兄弟。我知道你们中的大部分来自袤远军团,你们长期战斗在与腾赫烈军交战的最前锋,有着辉煌的战史与丰硕的功勋,你们的加盟使十一师团拥有了一支能征善战的生力军,十一师团将视你们为中坚,希望诸位能继续发扬袤远军团坚守苦寒之地、作战顽强勇敢的优良传统,果敢杀敌,再立新功。”
下面官兵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二位万夫长也分别进行了简短的训话,都是些勉励之词,而后是张凤翼宣布阅兵与演练开始。
伴随着低沉悠扬的号角声,隆隆的战鼓擂起,各个队长高喊着口令,士兵们高声应和呐喊着,靴声阵阵,校场上闪动着弓矛刀盾的寒光,各个百人队列成一个个威武的方阵从阅军台前行过,接受师团长官检阅。在经过阅军台时,领队的百夫长拔出军刀向台上的长官们行汉拓威军礼,士兵齐声高呼口号,台上的长官们也回以军礼,长长的队伍在校场巡行一圈重新回到原地列队。
张凤翼再次走到前台,朗声喊道:“校阅演习开始。”
第二集 第二章
随着低沉密集的鼓点,第一千人队缓缓集结成一个方形战阵,方阵的核心是勃雷的军旗,勃雷挥动军刀在阵中指挥全队,开始了轻甲步兵对抗重骑兵的汇报演习,在校场四周每隔五十步立一名手握三角令旗的判令兵,演习中所有被令旗指中的官兵将视为战死者自行退出场外。
斡烈、阿瑟、迪恩等师团部的一干人,在阅军台上冷静地看着阵形的变化。
斡烈盯着集结的方阵有些纳闷道:“凤翼,你们的阵法有点特别,这个勃雷身为长官怎么不身先士卒,到阵前指挥士兵,反而缩于阵中。”
旁边迪恩也道:“师团长,看来这个千人队的训练还有待加强,这个方阵看似齐整,其实破绽百出,阵中长弓手、刀牌手、长枪手、掷斧兵,各兵种排列杂乱无章,怎能抵御重骑兵的冲击?”说完又征求阿瑟的看法,“阿瑟,你看如何?”
阿瑟没有发表意见,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地静静观看。
斡烈闻言微皱着眉头询问地转头看向张凤翼,张凤翼赶忙上前两步解释道:“师团长,这是属下几个根据咱们轻甲步兵的特点研究出来的新阵列,下面将由费迪南德率领骑兵中队做假想敌,以勃雷指挥新的阵列,向诸位大人演示应对骑兵的各种战法。”
“哦?”这句话使斡烈等一干将领都来了兴趣,“能创出新的阵法,了不起啊!这可要好好瞧瞧了。”
此时,费迪南德率领的骑兵中队登场了。骑兵中队全是利于冲锋的重骑兵装备,清一色闪亮的钢制锁子甲,手持长矛与钢盾,连马匹上也披了重甲,结成整齐的队列,雄赳赳地来到校场中和勃雷的步兵阵列对峙起来。如林的枪尖泛着寒光、护心镜与头盔反射着耀眼的光芒、黑色的盔缨迎风飘舞,那雄壮的英姿令观看的诸人激赏不已。
连那迪恩也看得须发齐张,转头激动地对斡烈说:“嘿!真他妈带种!大哥,如果咱们师团的每一个士兵都能练成这样该多好啊!”
斡烈拈髯笑道:“现在不是已经有了一百多人了吗?只要我们大胆提拔有为的年轻人,为十一师团注入新鲜血液,部队的战斗力会越来越强的。”
骑兵先是列队围着方阵策马而行,步兵们迅速有序变为偃月阵,以斜翼展开应对,使骑兵们无法绕行,长弓手们向骑兵发出了去掉箭镞的羽箭,雕翎箭如飞蝗急雨般打来,骑兵举着钢盾从容向后收束队伍,接着,因应骑兵进攻、后退、侧翼迂回、两翼包抄等战术,由勃雷居中指挥,步兵变出了严防谨守型的方圆阵、灵活机动的长蛇阵、中心突破的全攻型锋矢阵、突出两翼进袭的鹤翼阵……阵法变化流畅快捷,井然有序,队伍配合如臂使指、灵活自如,在变阵的同时长弓手向外发射羽箭掩护队伍,令骑兵队伍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冲入步兵阵列,只能在步兵阵列外围转悠。
阅军台上诸人看得眉飞色舞、连呼过瘾,本来对张凤翼持有偏见的迪恩也改变了态度,看到兴奋处,他主动拍着张凤翼的肩头道:“好小子,队伍训练得有章有法呀,我大哥真没看错人。”
张凤翼谦逊地道:“迪恩大人谬赞了,属下才带了几天的兵,能有现在的气象,全是官兵们本身的素质过硬。属下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
迪恩摇头赞叹道:“好,好,年轻人谦虚些好。”
这时,校场中步兵们乱麻般群搠的长枪外加斜飞的冷箭,又一次将费迪南德的骑兵中队逼走,居中挥刀指挥的勃雷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勃雷个子本来就高,身如铁塔,比旁人高出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