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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天色并未放开,微蓝的天色,令人难以看清远处,且声音无形,却也不知是谁发出。
“哞!”长啸声绵绵不绝,升到高处,又缓缓下落,却忽然一声断喝之声,直如天雷炸响,万物惊惧。
这一声断喝,本是骂声不绝的河面又恢复了平静,船舱的轩窗纷纷关上,仿佛从未打开。
虎啸神功颇为神妙,能够控制声音伤害的范围,否则,远处船上的人们,哪有机会叫骂?早已魂飞天外,面见阎罗了。
这一声断喝,方是威力之大成,是致命一击,孙大娘再也支撑不住,闷有一声,喷出一口热血,本是晶亮地双眸黯淡了几分。
李无风大惊,虎啸神功他也是第一次施展,虽知威力宏大,但庄主在旁,自己做事须得干净利索,否则少不得受一番挖苦,却没想到竟将孙大娘给伤着了。
“大娘,你没事吧?”李无风忙上前扶住孙大娘,焦急的问,心下颇是内疚。
孙大娘抹了抹唇角的血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声音沙哑:“没事没事,实没想到,李公子地武功竟是这等厉害,老身不济的很,倒让公子你见笑了!”
李无风忙摇了摇头,便要扶孙大娘回舱歇息。
孙大娘轻轻推开他的搀扶,笑道:“公子还是专心应敌,老甚并无大碍!”
“大娘?!”伴着绒帘的晃动,环佩声响中,谢晓兰绰约的身影出现在舱外,她本是冰霜覆盖的玉脸满是急切,玉手轻探,握住了孙大娘的手,便要查看她的伤势。
“小姐——!”孙大娘轻挣了挣,瞪了谢晓兰一眼,带着疼爱的语气嗔道:“别这般大惊小怪的,让萧庄主笑话,老身无碍!”
听到萧庄主这个名字,谢晓兰地心便有几分复杂的纠缠,冷冷瞥了一眼身旁负手而立的那个男子,谢晓兰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模样。
“无风,去把那些人解决了吧。”萧月生拍了李无风一巴掌,李无风正朗目大睁,眨也不眨的盯着谢晓兰的面庞,以明了孙大娘的伤势。
谢晓兰双眸轻阖,开始运功替孙大娘疗伤。
被萧月生拍了巴掌,李无风激凌一下,忙躬身应声,转身前又看了一眼谢晓兰,只是谢晓兰那冷若冰霜的脸上,实在难以辨别喜怒。
萧月生将一切收在眼底。不由好笑,见李无风一边转身,作欲要离开之势,却仍一边看着孙大娘,他已经放弃在谢晓兰脸上得知孙大娘伤势一途,直接观看。
“唉,你这家伙!……孙大娘没事,快去做正事!”萧月生看着李无风的模样,不由又气又笑。又拍了他一巴掌,不过这次他的手有些重,一掌将李无风击了出去,飞向南侧那艘大船。
“哼哼,观澜山庄果然好威风!”谢晓兰缓缓睁开杏眼秀眸,轻吁了口气,顺嘴冷冷刺了萧月生一句。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深深望了一眼谢晓兰倔强冰冷地双眸,摇了摇头,知道她这是借机寻由。找自己的麻烦,是借题发挥之举,害孙大娘受伤这一笔,又算在了自己头上。
不过他心中却并不着恼,比起无理取闹,不理不睬更为麻烦。
“小姐——!”孙大娘忙拉了拉冷冷盯着萧月生地小姐一把,虽是两人纠缠不清,但毕竟萧月生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太过不敬总是不好,颇有忘恩负义之嫌。
“算了。大娘,晓兰生气也是难怪,毕竟是无风这小子太过莽撞,她待你如母,也难怪生气。”
萧月生带着苦笑,对孙大娘摆了摆手,仍捏在手中的茶盏被轻轻一甩,青光一闪,啪地一声,一具人体自北侧的大船落入河中。一只断魂镖无力的落至三人脚下。
却是刚才趁三人不备,大船上幸存之人出膘暗袭,谢晓兰心情激荡,孙大娘初伤未愈,况且幸存之人。自然是功力极深,也是对付谢晓兰的杀手锏,也难怪谢晓兰未曾发觉。
孙大娘吓了一跳,着着脚下幽幽发蓝的银镖,心中惊悸,如果没有萧庄主出手,挨上这么一镖,怕是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谢晓兰却看也不看脚下地银镖,她被萧月生刚才的风凉话气得血气翻涌,贝齿紧咬,一直死死的瞪着他。
李无风自南侧大船飘至另一艘船上,身法如电,飘忽迅徒若鬼魅,接着砰的一声,又是一条人影破舱而出,跌至河中,颇厚的舱身业已破损,撞出一个不规则的大洞,木片散落于周围河上,迅即被河水卷走,伴随飘着的人体,飘向远处。
李无风此时杀心极重,施展出雷霆手段,根本不给对手反抗地机会,一掌下去,重若千钧,直接将人击飞。刚才竟有人暗袭庄主,他深觉自己办事不力,自然要将功补过,做得漂亮一些。
“我们进去吧,这里交给无风处理便是!”萧月生衣衫飘飘,伸手延清,温和的面对冷冷而视的谢晓兰,颇显风度。
“小姐你随庄主进去,老身在此帮忙。”孙大娘忙推了浑身紧绷的小姐一把,也深为小姐地刚硬脾气无奈,她看了一眼温文尔雅的萧庄主,投去的目光带着期盼。
萧月生仿佛能够了解她的眼神,向孙大娘微微一笑,转身掀帘进了船舱。
甫进舱内,萧月生便抛出静音符,使其悬浮于船舱上方,八角灯笼之侧。
萧月生自轩窗旁的案几上拿起茶壶,斟了两盏茶水,心下颇有些感慨,这等斟茶倒水事务,很久没有亲身做过了,都是自己美丽的妻子们代劳。
“晓兰,你执意要去临安,到底为何?”他将茶水轻轻放到对面谢晓兰几前,然后稳稳坐下,提眉抬眼问道。
谢晓兰对正对而坐的男子熟悉之极,看他脸色,便知他心中已有几分不耐之意,想要彻底说明白,好罢,那就说个明白罢!她一直翻涌欲浪的心绪忽然变得风平浪静,沉静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想去散散心罢了。”谢晓兰将茶盏递至樱桃小口边,瞟了萧月生一眼,樱唇翕张,轻描淡写。
“那你知否,此行极为危险?!”萧月生紧盯着她清澈的双眸,沉声问道,隐隐带着怒气,他对谢晓兰周视自身安危之举极是生气。
“知道!”盈盈秋波扫过他的面庞,谢晓兰带着毫不在乎地语气淡淡而道。说罢,素手轻挪盏盖,樱唇微啜茶茗,在袅袅的热气中,神情更显得漫不在乎。
萧月生用力吸了口气,闭嘴不言,眉头紧皱,直直看着对面的女子,逼迫等待她的目光自投罗网,望向自己。
第九十五章 强行
谢晓兰平静得近乎面无表情,或垂首细观青瓷茶盏上的花案,或侧瞧轩窗上的窗格,袅袅茶雾,朦朦胧胧,仿佛仙宫琅苑的无情仙子。
萧月生透过朦胧的茶雾目光如电,蹙眉而视,沉声而道:“既知危险,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他虽是强行抑止,但一想到她不顾自身安危,身蹈险境,心中便不由的动怒,语气便有些压迫之意,周围的空气似有凝结之势。
“嗤——!”谢晓兰冷冷一笑,将茶盏往香几上轻轻一顿,“小女子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便是客死异乡,也无人掬泪,又何必顾虑太多?!更不敢劳萧大庄主挂念!”
她虽是一脸笑容,却并无一丝欢输之意,眉宇间满是凄苦悲凉,自是自伤身世,满腹感怀。
萧月生面沉似水,眉峰攒聚,望着青瓷盏中溢出的热茶,心中又气又怜,复杂莫名。
“你果真如此想的么?”萧月生陡然抬头,怒气隐隐,看着她黛眉间的悲苦,却又心中发酸,她一个女子,父母俱亡,孤苦无依之下,还要东躲西藏,在追杀中苦苦狰扎,实是过得极苦:“那些关心你挂念你之人,你都视而不见么?!”
“对完颜姐姐与小玉小凤她们,小女子感激不尽!”谢晓兰本是冰冷的粉脸泛出一丝温柔,素手轻抚了抚一直遮在罗衫下的碧绿玉镯,手腕皓白与玉镯碧绿相映相衬,白如雪,绿如茵。
她在观澜山庄诸女中,深受着久违的关切与亲密,完颜萍诸女一直生活在不染尘俗的观澜山庄,本便是善良之人。加之生活得无忧无虑,故待人以真情,无欲无求,自然与社会险恶不同。
萧月生瞪视怔怔盯着玉镯的谢晓兰,缓缓低沉的问道:“难道萧某对你是漠不关心么!?”
“漠不关心?”谢晓兰陡然给头,脸上带着讽嘲之色,在她精致绝美的玉面上出现。显得更为伤人,她冷冷一笑,带着自怨自艾:“萧庄主可曾对小女子有过半分关心?!小女子蒲柳之姿,难入萧庄主法眼,却也怪不得别人!”
她神情冰冷,唇齿便给,锋利如刀,冷静得可怕。只是急促地喘息、剧烈起伏的酥胸,却将她的心绪之激动表露无遗。
萧月生苦笑一声,摇头叹息:“既然你如此说。萧某又有何话可说?!”
他虽是感觉冤枉,却也不屑细细分辨,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怎么?萧大庄主无话可说?!还是不屑与小女子多说?!”谢晓兰见萧月生无奈苦笑,心中更怒,本是强抑的怒火忽然间腾的升起。变得不依不饶,本是圆润的声音变得高亢尖细,桃腮潮红,却忽然间变得娇艳逼人。
萧月生看着激动谢晓兰,她双唇微颤,双眸神色复杂变幻,急促粗重的呼吸令他有些担心她将要窒息,他便想安抚,令她平静一下,神色温和的看着她说道:“晓兰……”
“别叫我晓兰!”谢晓兰厉声娇喝。贝齿紧咬樱唇,似欲滴血,令萧月生看得大是心疼。
她深深吐出一口气,努力平息一番自已的熊熊怒火,强做平静,声音却怒气隐隐:“晓兰晓兰!嘿!”她冷冷一笑,讽嘲之色尽显。
“……萧庄主难道不自觉太过唐突么?如此轻易的称呼小女子的闺名,岂是君子所为!……还请萧庄主自重!”说完这些,她酥胸的起伏又变得剧烈几分。
萧月生此时恢复了平静,面对狂风暴雨般的女人。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她自己风平浪静,此时已是理智尽失,心中难入片言。
他方手轻抬,将轩窗旁案几上的茶壶虚空摄入掌中。左手轻探,将谢晓兰胸前的茶盏拿来,斟满之后,再将泛着热气的茶盏轻轻放回。
然后再帮自己斟满,茶壶放至桌上,壶嘴泛着袅袅热气,他右手中指虚空一弹,茶壶缓撮飘回原来之处。
他摄壶斟茶,又弹回茶壶,一举一动,莫不潇洒自如,气定神闲。
谢晓兰本是激荡***的心绪被他的气度所逼,竟然平静了几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克星,是自己前世亏欠之人,她狠狠的对自己说道。
“晓兰!”萧月生放下热气腾腾的茶盏,表情平静温和,谢晓兰欲言又止,他平静地双眸盯着谢晓兰不断变幻的目光:“晓兰,我知道以前负你良多,你气我怨我恨我,都是理所当然,我也无言可辩,只求你给萧某一个偿还的机会,……做我的夫人吧!”
“夫人?萧大庄主真会拿小女子寻开心!咯咯——!”谢晓兰咯咯笑了起来,笑得颇为夸张,花枝乱颤,罗衫抖动,环佩之声轻响。
萧月生静静不言,只是平和的望着笑得杏腮绯红的谢晓兰,待她笑容渐息,方才缓缓而道:“萧某可曾说过半句虚言?!”
谢晓兰捋了捋有些散乱的箕发,绯红的粉面泛着嘲讽之色:“小女子不敢痴心妄想,萧大庄主目高于顶,又怎会理睬蒲柳之姿的小女子?难道捉弄我,会令萧庄主这般开心么?”
她体会到了萧月生的真诚,只是下意识不敢去接受罢了,自己已下重誓,永不回观澜山庄,又怎能做他地夫人?!况且内心深处,极怕这只是一场梦境,一旦相信,梦醒过后,徒惹伤心,再说,这个冤家让自己流了无数次泪,又怎能轻易任他取求!
“行了!”萧月生大手一挥,斩钉截铁的说道:“此事就这般决定,往后你便是萧家之人!”
“你……”谢晓兰目瞪口呆,心中又气又急,顾不得无礼,玉指轻颤,指着一脸坚定的萧月生,竟说不出话来。
“行了,夫人不必再说!”萧月生摆了摆手,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沉吟道:“找个黄道吉日娶你进门,唔,待为夫算算,……嗯,下个月二十,就定那一日吧!”
“萧庄主!”谢晓兰本是圆润的嗓音陡然高亢尖细,心中极是羞愤,她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一字一句的问道:“小女子孤单一人,举目无亲,所以便是那般任意可欺么?!”
萧月生摆了摆手,心下却并无负疚之感。比起她心灰意冷,了无生趣,惹她发怒,也是一种应付之法,谢晓兰这般性格刚烈之人,劝说曲求,根本无济于事,而硬对硬,虽然难免折断之险。却也是如棋家地胜负手,一战而定。
“萧某是霸道之人,既是选了你做夫人,你便是我的人了,与可不可欺无甚关系!”萧月生笑吟吟的望着谢晓兰酡红地精致粉脸,不紧不慢的说道,手中轻转着盏盖。
“哼!咯咯——!”谢晓兰有了一声,气极而笑,咯咯笑了几声,却只闻笑声。不见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