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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咚’一声响啊!”焕欹听了觉得很是好玩,一把拿过宁媱手里的糕点,一口吃进了嘴里。常婕妤看皇儿吃下了糕点,连忙用手顺着他的背,道:“看你吃得,不要一口吃下去,小心噎着……”她正说着,焕欹便剧烈地抽起气来,一边咳嗽着,却又咳不出,脸上越发涨红了。
“焕欹!”常婕妤知他真是被噎着了,急得冷汗直冒。宁媱也焦急非常,向如灵道:“快传太医!”常婕妤听到她说话,猛地转过头来,气恼地瞪着她道:“你从皇后那拿来的东西,给我拿回去!别拿来害我皇儿!”宁媱惊讶地看着一反常态的常婕妤,很快便明白过来,焕欹受到伤害,她自是忧心不已,更是将伤害焕欹的源头恨之入骨。常婕妤朝正为焕欹拍着背部的如柳和一众束手无策的宫女喝道:“你们快想办法!快呀!你们,你们这群奴才,连一个小孩也救不了吗?”宁媱看着常婕妤气急而怒的脸,上前拉着她道:“常姐姐,你先别急,太医马上就来了。”
没想到常婕妤竟一下甩开了她的手,恨恨地盯着她道:“如果焕欹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宁媱错愕地看着变得全然陌生的常婕妤,无可再言。正僵持间,如柳喜声叫道:“好了,主子,焕欹皇子好了!”焕欹终于把卡在喉间的一粒栗子吐了出来,呼吸恢复畅顺。常婕妤急忙上前把焕欹拥进怀中,喃喃道:“好了,好了,你没事,有母妃在,你没事。”
宁媱站在她身后,抿了抿唇,轻声道:“焕欹无碍,臣妾也心安了。”常婕妤听到她的话,一句臣妾自称,自是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她倒抽了口冷气,慢慢平静下来,放开焕欹,回过头来,淡淡对她道:“刚才是姐姐语气太重了,妹妹莫要见怪。”
宁媱向她一笑,摇头道:“姐姐爱护焕欹之心切,妹妹只有为之感动,哪会见怪呢。”
常婕妤用手帕为焕欹擦去嘴边的糕点屑,脸上慈爱依然,眼中却慢慢蒙上了一层落寞与无奈。
这时,听到宫外靖公公的声音清亮地响起:“宣,常婕妤携焕欹皇子进昭华宫。”
井底之蛙
第十九章 常婕妤听到来自皇后的传诏,不禁为之一惊,她下意识地把焕欹再次抱进怀内,侧过头来,望向匆匆进入殿内的主事公公,只听对方恭敬地道:“主子,昭华宫有诏,靖公公已在门外等候。”
宁媱在心里回想刚才于昭华宫中,皇后所言所行中有否透露出什么意味来。一边看向常婕妤,发现她此时的神色变得紧张、戒备。想起焕欹受噎之时她的反常,宁媱不由有所悟了。
常婕妤迟疑了片刻,慢慢站起来,拉着焕欹的手向外走去,皇后突然诏见自己,并特令带上焕欹,该是所为何事呢?正寻思间,只觉左侧手臂一暖,耳边宁媱的声音柔柔响起:“常姐姐,妹妹陪你一道出去。”
常婕妤看到她脸上洋溢的温和笑意,知道对方没再耿怀于自己刚才的失态,正是因为已明白个中情由吧,确是个心思敏捷的人儿,而这一个笑容,更是亲切得有点熟悉。她轻拍了拍宁媱挽着自己臂膀的手,嘴边也泛起了一丝微笑,眼内流露出一丝让人意会的放心与信赖。出得琉清宫,常婕妤与焕欹一起上了鸾轿,只觉人身一荡,轿已前行。只是将往方向,仍是未明,将遇何事,还是未知。皇后已经在正殿相候,看到常婕妤拉着焕欹进内,站起了身来,笑道:“妹妹可是来了,快免礼,让本宫看看焕欹。”她半俯上身,伸手轻触焕欹白嫩的小脸蛋,只见焕欹紧紧地抓着母妃的手,怯怯有畏地看着皇后。皇后看到他这副模样,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来,道:“焕欹越发长得像皇上了,你瞧这鼻子,跟皇上的十足一样。”常婕妤看到焕欹害怕皇后,想把他拉回到自己身边来,却又知于礼不合,便道:“皇后娘娘,焕欹近日身体抱有小恙,怕是会沾惹娘娘凤体,不如让臣妾自行看顾焕欹。”皇后看了常婕妤一眼,笑容渐淡,轻抚着焕欹的头,道:“妹妹此言差矣。可知焕欹也是本宫的皇儿,这按理,也该唤本宫一声母后。既是儿,又何来沾惹之说。”常婕妤听皇后如此而说,也不再强求,于是敛眉垂首,恭声问道:“娘娘诏臣妾前来,可有要事?”皇后让焕欹在自己身侧坐下,道:“本宫最近为涵心诏来了德理祭酒,设学于氤书殿,这学问之事,也该早让焕欹览学。”她看向常婕妤,“从明日起,便让焕欹来氤书殿与涵心一起受学。”
常婕妤整颗心都悬了起来,忙道:“谢娘娘盛意!只是,焕欹年纪尚幼,学问之事,只怕未能理晓。他日如有负娘娘厚望,臣妾实在有愧。不若等焕欹年长数岁,再与其它皇子一起受学?”
皇后笑了一声,道:“本宫有意让焕欹提前受学,自是有本宫的道理。妹妹一向心思清明,为何如今愚昧至此,竟不懂早教启蒙之理?”常婕妤忍不住向皇后跪了下来,切声道:“焕欹天资鲁钝,愚不可教,恐怕累及娘娘操心,臣妾实当有罪。”皇后站了起来,盯着跪在地上的常婕妤,道:“好一句愚不可教,本宫以为,愚不可教的不是焕欹,而是妹妹!焕欹到氤书殿受学,乃本宫懿旨,莫非妹妹竟愚昧到,违抗懿旨?”
常婕妤抬头焦虑地看着怯生生地坐在凤椅旁的焕欹,脑中闪过许多反对皇后安排的话语,无奈是实在不能言,不可言。皇后看她不再言语,知她已无可理拒,便道:“明日辰时,本宫自会派小靖子接焕欹进氤书殿,妹妹谨记为焕欹好生准备。”常婕妤沉默着,努力压抑心中所有的担忧与不安,半晌,才沉声道:“臣妾领命。”
领命后的日子,该是生活在无尽的防备与忧心之中。皇后断不会单纯得只想让焕欹受学,她到底意欲为何?常婕妤看着皇后慈态和善地逗焕欹,心中的郁结愈甚。秋开海棠自袅娜,花香清芬,纤盈一株,生辉室内。元清清把海棠花递到孟馨如面前,说道:“馨如姐姐,你看,这是我特地在花园里偷偷摘的,就是想送给你。”宁媱含笑看着元清清那一副得意的样子,道:“只怕应是命如莲为你光明正大摘的才对。”
元清清瞪向宁媱,嗔道:“好你个媱姐姐,竟在馨如姐姐面前揭穿我!”
孟馨如半躺在床上,强笑着看她们二人说话。虽然已经过了一段时日,但当日受杖责的伤因未有太医及时医治,一直是时好时坏,反复发作,苦不堪言。这冷宫寂寥孤清,想来如果真的要在这度过漫漫岁月,必是比死更难受。但眼下事实确是无法改变,日子也一天一天熬过去,她只觉自己镇日浑浑迷蒙,吃不下咽,睡不成寐,伤口却是一天比一天来得磨人,每逢看到日落,只呆呆自问,这种生活,该是何日结束?
眼前的两个姐妹,虽均未蒙圣宠,却是自由自在,也是乐得享个清福。她想着,眼角微湿,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宁媱注意到孟馨如情绪的低落,在她身边坐下,道:“姐姐身体还是没完全康复吗?不如让妹妹为你传来太医?”元清清接口道:“当日那些奴才下手也太重了!”孟馨如听了元清清的话,眼泪再忍不住了。宁媱连忙为孟馨如拭去泪水,“姐姐千万不要自忧,妹妹如今与涵心公主甚是投缘,也渐近皇后,妹妹一定会寻个良机向皇后求情,赦豁姐姐。”孟馨如听到宁媱提起皇后,浑身一颤,脸色更是苍白。她抬眼望向宁媱,喃喃道:“皇后,你接近皇后?”宁媱道:“要取得皇后信任,谈何容易,妹妹只是在与涵心公主相交之时,偶尔得见皇后凤驾而已。”孟馨如怔怔地,脑中浮现过昔日的种种,皇后森冷压迫的脸容如在眼前。阴狠难测的皇后,要取得她信任,该花多少的心思,该付出多大的代价?“媱妹妹,你可以,你一定可以。”孟馨如忽而拉着宁媱的手,“皇后乃是贤德之人,端雅大善,必会体恤你的一切用心。在宫中,唯有皇后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你一定,一定要博得皇后信任。”
宁媱看到孟馨如眼内的迫切,感觉到她声音中的抖颤,静默片刻后,缓声道:“姐姐放心,妹妹自有筹谋。姐姐此时不该再为妹妹操心。”她为孟馨如拉好被子,“好好休息。”
元清清听她们说了半天话,自己并无可搭言的机会,此时便道:“对,馨如姐姐好好休息,下次清清再为你多摘点桂花,驱去这房内的闷气。”宁媱抬头向她笑道:“你一来,这房内的闷气早就散去了!”眼看孟馨如微有倦意,宁媱便拉同元清清退出了十四厢。离开了回心殿,元清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宁媱看了她一眼,道:“回心殿内,就不能让你好好呼吸?”元清清歪了一下脑袋,似是正在思考,一会儿后,道:“妹妹确是觉得,回心殿里,让人呼吸难受。不是因为气息难闻,而是有太多人,太多事,让妹妹觉得心里难受。”宁媱仰头望向天边,道:“正如妹妹带去的海棠花,芬芳一时,却终是要凋谢。所以,还是不摘不留的好,让它在那兀自美丽更长一点时间,还不用愁见花容零落。”元清清听宁媱说得煞是有意思,又有一种道不明的愁丝,想起刚才那株海棠,正是开得正艳时,但是到了今夜,又会变成了何等模样呢?不由又想到骆沅儿,想到她曾说过的每一句话。难道我活到老,活到死,也还是以为我们四人仍是好姐妹吗?她看到宁媱正凝神望向远方,也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天边一片晴蓝,白云数朵,说不出的各形数状,轻轻飘远。该是晴空朗人,却无端地让人感到惆怅。“媱姐姐,我觉得天空很宽,很广,但又觉得天空很小,很窄,你看,我们站在这儿,抬头看来看去,还是那么片天。就像与皇宫一样大呢。”元清清眯起了双眼,天空的亮光让她感到有点刺目。
宁媱把双手弯拢成一个圆圈,放在眼前,望过去,说道:“你不放眼看,就从这圆圈里看,天空更要小些。”元清清也学着宁媱的样子,把手指弯着,十指尖并拢,成一个圆圈,透过圆圈,天空果然更小了。她不禁又笑,道:“那当然了,这样看天空当然小。媱姐姐,你说,这当了宠妃,当了娘娘,再看天空,会不会更大些?”宁媱放下了手,道:“当了宠妃,当了娘娘,看这天空,也许会更窄些。”
元清清奇道:“既是更窄些,为何还这么多的人想要当宠妃娘娘?”宁媱轻声道:“你可有听过井底之蛙的故事?从前有一只青蛙,它生活在一口井里,它觉得它的天地就是所有,它抬头看到的天空,便是最宽广的天空。因为它这一辈子就活在井中,外面的天地,再也及不过它的小小领地。”元清清还是不明白,“那它如果可以跳出井外呢?不是知道外面的天地有多广了?”
宁媱低笑,双眼泛过一抹清冷,“如果它不出那口井,它就会永远觉得自己的天空最大,而它这一生,都会活得很快乐。因为它觉得自己已经得到很多。所以,那是一口无比荣耀的井,青蛙,又怎舍得往外跳?”元清清用手搔着自己下巴,像决定了什么似地说道:“那我可是不要当这井底之蛙的!老是困在井里,多难受啊!我要到处跑,要去找你,找馨如姐姐,找……”只怕,骆沅儿已是其中一个“井底之蛙”了。宁媱听到她的话,笑着挽住了她的手臂,道:“好,我就算要做井底之蛙,也把你拉着,好有个伴!”元清清咯咯地笑出声来,伸手挠宁媱的胳膊痒痒,宁媱连忙躲开,也还手挠她,二人忘情地嬉戏起来,正如旧岁,还在家乡时,无忧无虚的每天。昭华宫氤书殿内,德理祭酒授学完毕。涵心知道宁媱已在殿外等候,便与焕欹一起走出氤书殿,果然看到了拿着丝缎的宁媱,她连忙跑上前去,取过宁媱手中的丝缎道:“宁姐姐真聪明,涵心要的便是这个。”宁媱好奇地道:“你要这是何用?”与此同时,皇后的声音传来:“正是,涵心你又有什么新花样?”皇后笑意盎然地走过来,眼睛看着焕欹。涵心举着丝缎道:“皇儿想跳舞!”皇后和宁媱闻言均有点意想不到,异口同声道:“跳舞?”旋即,二人相视而笑。
涵心点着头,道:“对啊,皇儿最近一直在想着,想为父皇送一份礼物,像画、字、刺绣,这些,都不好玩!皇儿想跳舞!”焕欹听着觉得不甚理解,开口道:“皇姐你怎么跳舞啊?”皇后和宁媱都知道焕欹所问何意,皇后脸色一变,瞪向焕欹,而宁媱则伸手拉过焕欹,轻轻拥着他。倒是涵心却不在意,依然笑道:“舞是皇姐编,不过,跳是宁姐姐跳!”
“我跳?”宁媱意想不到,不由又看向皇后,只见皇后也是一怔,但是她此时脸上却看不出她心内作何想法。涵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