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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城下的流民看着混乱,却已经分了层次,那些被选拔出来的流民青壮,那些仅仅穿着破衣服的假流民都已经堆到了前面,甚至连后面的几百马队都已经向前跟上,可赵字营从外面压来,流民们慌张踩踏,到处拥挤乱跑,将一切都是打乱了。
“让侯五和老夏把手里的人都收回来,回来,到我这边来。”徐鸿举站在那里大吼说道。
手持兵器的汉子们已经把他围起来,有流民靠近就被他们乱打乱杀回去,徐鸿举所站的位置看不到太远处的情况,但他知道场面已经失控了。
“去找刘程,让他们去接应侯五和老夏,就在这里汇合,就在这里汇合。”徐鸿举还算镇定,拼命的发号施令。
从兜回来的骑兵那里,刘程已经知道了赵字营的到来,让他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几千人马,居然也有几百骑兵。
“既然去接人,咱们兄弟就卖这个人情,要是让咱们去打,那就去他娘的。”刘程在马上大声吼叫说道,场面突然大乱,他不这么说,恐怕就抓不住队伍了。
那一碗糊糊到现在已经消耗于净,很多流民连这碗糊糊都没有抢到,饥饿无力,狂热的情绪也已经烟消云散,现在人人都在跑,都在慌乱,平时说什么弥勒慈悲,老母护佑的“好心人”香头也都不见了踪影,他们现在彻底成了一盘散沙。
在这样的散沙面前,刘程的骑兵可以轻易进出,他们也不在乎什么人命,若有人拦着,直接砍杀下去,刀砍马踏,很容易就清出道路,将聚在城门前和斜坡那边的骨于接应出来。
夕阳西下,尘土飞扬,十步之外都看不清动静,赵字营就在坚定的向城下推进,曾经蚁附在城下的流民都是向外逃去,城池之围已经缓解了。
王把总一直趴在城头没有动,赶来救援的梁把总跟着趴过去到现在也没有动,两个人傻傻的看着城下赵字营的推进。
“这是什么。”
“将爷的家丁能做到这样吗?”
“那几百人马上要得,下马就未必。”
“这要只是民团乡勇,那还要咱们官兵做什么。”
也就他两个人还能镇定的对谈,其他人那还顾得上惊叹,都在那里狂喊欢呼,在临近破城的边缘终于翻转,终于被救了回来,这样的劫后余生,最让人狂喜。
有几万人的间隔,赵进这边也没办法知晓流民细节的动向,他们没注意到徐鸿举已经在战场的另一侧收拢了最骨于的部队,这些人都是拿着兵器,一直混杂在流民之中。
在徐鸿举一千多核心的外围,又有两千左右的流民骨于,这些人一路上被选中,吃的比别人好,跟着香头作威作福,已经入了闻香教,最是死心塌地,他们已经被许诺要带回山东享福,尽管有不少人死在了攻城的过程中,但他们是在后面被用上,死伤也比流民小很多,在刚才的混乱里,香头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叫着这些人聚齐保护,然后一起向外突,到最后来到了徐鸿举这边。
这些人的更外围,则是被收拢来的流民,到这个时候的流民已经茫然失措了,现在已经不可能破城,他们吃尽千辛万苦来到这里,此时希望破灭,都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要有人出面,哪怕是逼迫和压迫,他们都会下意识的跟随。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聚拢在徐鸿举外围的人越来越多,气氛也是越来越躁动。
“二爷,走吧。”侯五沉声说道,他有些狼狈,可神情还算镇定。
“走什么走。”徐鸿举冷声说道。
“二爷,到现在这局面,不管怎么说城池也拿不下来了,咱们得抓紧去渡口,如果船再出什么问题,那就要有大麻烦。”夏仲进边上附和说道。
徐鸿举喘了几口粗气,闷声说道:“咱们带来的能战教众近千,流民里面选拔出来的过两千,又可以驱使这么多流民在前面,他们来了多少人,怕个什么。”
“二爷。”侯五和夏仲进对视一眼,凑近了恳切的说道:“儿郎们走了几百里,又在这徐州城下见识了攻城和厮杀,下次就可以上阵大用了,这一路上,咱们也知道了各处的虚实,这已经得到不少,咱们何必在城下争这口气呢?
徐鸿举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粗声说道:“这次本来要在境山徐家买回大批兵器,这个没了,然后要把这徐州彻底弄残破了,这也个也没有,没了兵器,咱们能于什么,徐州不残破,木家那几个就始终有翻身的机会,这口气必须要争。”
“木家也就是在徐州这边放置了个会主,下面三成的传头还都是听主上的,而且这边除了官府之外,黄河南岸有赵进,北岸有徐家,咱们教门很难有起色。”
“狗屁赵家那小子和木家的关系你们难道不知道?看到他手里的实力没有,要是他支持木家呢,那我兄长就有麻烦,这次到底是不是我来统带,你们到底听不听号令。”徐鸿举一下子抬高了声音。
他一抬高声音,外围许多青壮的汉子立刻回头,盯着徐鸿举身边几人,眼神颇为不善,而其他人则是神色犹疑。
夏仲进脸上浮现怒色,侯五则是苦笑摇头,马上开口说道:“二爷这是哪里话,自然是二爷做主统带。”
“咱们不是早就预备好对付官兵的法子吗?罗玉,罗佩,你们兄弟两个不总是说自己出身行伍,能打大仗吗,三炷香到十炷香的人马都交给你们统带,外围香头带着的教徒也归你们,去给我灭了那什么赵字营。”徐鸿举大声发令。
站在徐鸿举身边的两个精壮汉子立刻躬身答应,这两个人撤掉身上的破衣衫,露出了里面的皮甲,这两人是兄弟模样,年长些的稍矮,有一道刀疤从额头直到脸颊,可巧双眼正常,看着就和一张脸被分成了两半,另一位个子高些,双颊上各有一个铜钱大小的疤,似乎两腮被什么穿透过,这两位脸上都有兴奋神色,大声领命,提着朴刀走入了人群中。
“把事先预备的东西都用上。”徐鸿举大声说道,那两人又是大声答应。
徐鸿举瞥了边上沉默的侯五和夏仲进一眼,又大声喊道:“谁砍赵字营的一个脑袋,奖五两,谁能取赵进的性命,重赏两千两,升他做会主。”
第307章大麻烦
花红是白银两千两,又有会主的位置,闻香教徒都知道这许诺的份量,千余人都是激动的大喊。
“带我去找刘程,他那几百马队难不成还不能用了。”徐鸿举说完这个之后,带着人离开。
那边罗玉、罗佩兄弟两个发号施令,不时的看看侯五和夏仲进,眼神和表情颇为挑衅,侯五和夏仲进各在十几名亲信护卫的簇拥下,看着徐鸿举走远了,夏仲进才怒哼了声,侯五低声说道:“何伟远被洗了满门,一直是二爷的心病,咱们这位二爷什么都好,就是这江湖气太重了些。”
外圈亲信们知趣的站远了些,夏仲进冷笑了声说道:“就罗家兄弟那两个蓟镇的逃兵能于什么,难不成还能翻盘,这伙流民就是一股气,泄了就没用了,真是,别到时走不了。”
“说那么多作甚,他自己又不上前,到时候怎么也带走了。”侯五低声说道。
正在行进的赵字营自然不知道这边的情况,赵字营本队和混编两个队现在已经杀不到什么人了,他们只能看到敌人的后背,甚至连队列之中的弓手也已经停止了射箭,因为大部分流民都在射程之外奔跑溃逃,偶尔才有几个彻底绝望崩溃的,就那么坐在躺在地上,用虚弱无比的声音求饶,这样的目标又实在太浪费箭支。
跟在后面各处乡勇团练则是大幅度的展开,眼下也只有他们才能杀到流民,因为几千人的队伍,除了前面一千二百人之外,其余的都是展开到两翼,实在是太宽了,彼此拥挤,胡乱奔逃的流民根本没办法避开。
不过,即便是这些团练,也杀不到太多人了,流民们都在逃,没人会傻傻的过去拼命。
“进爷真是咱们徐州第一。”
“……来时候还以为刀山火海,没曾想是这么一帮杂碎……”
“……要不是进爷带着,你以为能赢吗?”
已经有兴奋的议论声传来,那些抱着慨然赴义心态来的各处团练,徐州武夫,都是兴奋异常,几千人对几万人,事先每个人都以为会艰苦异常,谁也没想到居然打成这样简单的胜仗。
“鼓点不要乱,继续前进。”赵进却没有那么激动,一直在出声叮嘱。
流民人海人浪,赵进倒是镇定,可身后的鼓手却有些激动,鼓点几次出错,连带着步伐跟着变乱,队伍都不怎么整齐。
赵字营就这么一路到达了护城河边上,这里真可以说得上是尸山血海,城墙下全是尸体,城砖上都已经变了颜色,上面全是血迹,那直通向城头的斜坡两边都是尸体和残肢断臂,这斜坡本身就是由尸体和泥土组成。
“什么这么香?”不知道谁念叨了一句,随即他反应了过来,哇哇大吐,这香味来自被滚油和滚水杀死的流民。
兴冲冲的各处援军终于安静了,但城头上却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欢呼声夹杂着劫后余生的嚎啕大哭。
“徐州得救了。”
“徐州平安了。”
“老天爷保佑啊。”
各种大喊,还有放声狂笑,放声大哭,每个人都在宣泄情绪,这样的狂喜让城下的援军也跟着激动了,忍不住舞动兵器向城头示意,赵进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整队向左转。”
命令下达,赵字营本队第一排左侧第一人原地踏步,整个队伍向左转向,大部分的流民都在城墙的左侧,也就是朝北的方向。
“就这么转过来了?”
“直娘贼,这么转居然还没乱。”
城头上大部分人只顾着欢呼,看城下这一切也不觉得如何,而趴在那里观看的王把总和梁把总却被震撼了,他们没想到赵字营居然能做出这样的队列变化,大明官军不是做不到这样,可能做到这样的都是第一等的精锐强军。
“据说戚爷爷的队伍能这般,可谁看过啊?”王把总喃喃说道。
实际上城下的赵字营本队转向之后,队列也有些歪斜,而混编两队已经不像样子了,可还保持着队伍模样,至于后面的那些义勇团练,就是一锅粥,只知道跟着闹哄哄的乱跑,好在前面有赵字营做遮挡,他们也不担心被人偷袭什么的。
“整队对齐队列。”赵进下令,唢呐发令,鼓声急促,各队都是迅速的整理好阵型,弓手们也多少知道了点章法,在队列变化的时候都尽可能的躲在后面,此时则是贴在两翼。
“……传我号令,董冰峰率领马队将本阵身后的流民打散彻底赶走,其余各队继续向前,将流民向北赶。”赵字营自己的弓手除了射箭之外,还有传令的职能。
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有弓手向着各处跑去,从开始接敌到现在,将近四百的骑马各队就一直跟在大队的后面,始终没有动手,本来骑马的这些人还以为自家是主力,可看到前面步队的战果就知道,即便是骑兵打头,也未必能这么好了,而且这人山人海的,几百骑兵又不是一块,很容易就失陷进去。
号令一来,一直憋着没动手的骑马各人都兴奋起来,吆喝连声,拿着兵器驱赶马匹跟着董冰峰和几个老骑兵一起转向。
赵字营这支援军是个巨大的尖头楔子,钉入城下的几万流民,到达城墙之后,以徐州城墙西面为边,将流民分成了两个部分,北边占了大半,南边则是少数。
来之前赵进就有计划,如果将流民彻底打散,那徐州乡野还是会遭殃,想要把流民尽可能的无害,那就将他们从城下向北边驱赶,北边是黄河,那边已经被流民糟蹋的破败,不用担心什么,而且黄河本身就是障碍,可以将他们逼在那里然后再行处置。
南边的那些流民本就在逃跑,根本不可能对抗一直积蓄力量没有动的马队骑兵,董冰峰他们要做的也很简单,那里人多,就驱动马匹冲向那里,将人群彻底的打散,向远处赶去。
赵进深吸了口气,却被尘土和刺鼻的味道弄得咳嗽了起来,尘土依旧飞扬,尽管夕阳西下,可穿着盔甲的赵进依旧闷热,盔甲的内衬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发令,击鼓,向前。”赵进闷声说道。
凄厉的唢呐声响起,鼓声敲响,赵字营本队迈步前进,混编两队跟上,后面各队呐喊着跟上,前面的流民相距已经是百步开外,不是他们不想跑太远,而是几万人拥挤,即便是彼此踩踏厮杀,也一时半会没有办法散开。
“大哥,咱们赢了吧?”边上的石满强开口说道,尽管因为头盔面甲的遮蔽,声音有些发闷,不过语气还是很轻松。
今天这战斗打的太顺了,凌晨出发,赶到后投入战斗,然后就是一路摧枯拉朽,面前没有任何的阻碍。
赵进目视着前方,一步步的前进,顿了顿才开口说道:“还没赢,你也听到禀报,也看到了那个直达城头的斜坡,如果流民真是一盘散沙怎么能打成这个样子,你看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