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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徊风对诸人惑然目光视若不见;从怀中取出一支小管;放于唇边;撮唇一吹。一股尖锐的声音蓦然响起;人人心中均是一跳。梵溟轩更觉得心口猛然一震;那股四肢无力的感觉突又袭来;大惊之下张口欲叫;却是发不出一点声音。虫大师坐在他身边;感觉有异;一把抓住他的手;将无上玄功输人他体内;助他抵御宁徊风的锐音。虫大师心头震撼:虽未见过宁徊风出手;但观他制住梵溟轩的手法;再加上现在的音摄之术;分明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邪派武功;以往江湖上只听说宁徊风病从口人;祸从手出;更多的是说其精于算计。但现在看来;此人的武功怕是大有来历;只恐未必在自己之下。
随着宁徊风口中小管的声响;那彩色幕布中发出一声女子的娇吟;其音慵懒;便似是才为宁徊风发出的锐声唤醒了一般。在场诸人听在耳中;心内俱是一荡。
一只手臂忽从彩幕后伸出;五指成啄状;昂然指天。那手臂光滑白哲;肌肤几近于透明;上面的脉络血管隐约可现;手臂本是静若玉雕;但随着搭在臂上的轻纱翩然落下;如弱柳溺风、浮萍漾水;再加上轻动的手指;蓦然便有了一种流动感;如磁石般将各人眼光牢牢吸住;均不由在心中暗叹一声:原来藕臂葱指便是如此这般!
那手臂柔若无骨;做出各种姿态;若栖枝彩凤傲翼;若萌情小鸟诱欢。初时手臂高举;越落越低;最后软弱无力地垂搭在彩幕上;只余二指在外;涂成粉袖色的指尖尚在不停颤抖;那种不堪重负的娇怯更是令人血脉责张;恨不能上前为她轻捶按摩;以舒惜花之情。就连梵溟轩这等不懂男女之事的孩子也看得心头坪坪乱跳;热血上痛;一双眼睛再也离不开那幕布;猜想其后应是怎样一个绝代佳人。一时厅上静闻针落;惟有扎风的喉间发出咕咚一声;却是狠狠吞下了一口唾沫。
宁徊风似是极懂人的心理;隔了良久;静待那只手指将诸人的好奇心挑至最大;这才重又将小管放于唇边。尖锐之声一起;那搭在幕上的手指一动;手臂再度扬起。指、掌、腕、肘、肩依次颇有韵律地晃动着;从彩幕后扶摇而起。里面那女子本是睡卧;如今却似缓缓坐起身来;手臂的尽头终可见一头如云秀发;那发色却呈金黄;柔软而卷曲;与中原女子大不相同;披散在隐约半露的一段玉颈上;就若是披了一件羽衣。众人已猜出箱中必是一异族女子;均是瞪大了眼睛欲睹芳容;但她偏偏还不露出头来;只见到一头金发在彩幕端沿处如波浪般起伏不休;怎不令人心猿意马。
宁徊风哨音再急;如同与哨声应和般;一张雪白的脸孔从彩幕后缓缓探出;众人屏息细看;果是一个美艳无双的异族女郎。梵溟轩虽从小在滇境长大;见过不少苗瑶等异族女子;但这般金发碧眼;颧高鼻耸的异国女郎却是平生第一次见到;一时瞪大双眼目不转睛地望着那张白得几近透明的脸孔;按中原的审美标准实是看不出妍丑。只是那肌肤白得耀眼;太不寻常;忍不住低声对旁边的水柔清笑道:比起她来你可真就像一块黑炭头了。
水柔清大怒;其实她皮肤甚为白哲;只是天生人种不同;自是不能与这异国女子相较;听梵溟轩如此说;虽明知他在故意惹自己生气;却也按捺不住;当场翻脸太现痕迹;便在桌下狠狠踩了梵溟轩一脚。这一招却是她家传随风腿法中的踏梅寻芳;迅捷无比。别说梵溟轩武功不高;便是一般江湖好手碎不及防下只怕也闪躲不开;何况梵溟轩视线被桌几挡住;这一脚踩个正着。
水柔清含忿一脚踩出;立时后悔;急忙收力。梵溟轩虽学有武功;但如何敌得住四大家族的绝学;还好这一招重在以速度取胜;力量并不大;加上水柔清及时收力;不然只怕梵溟轩的躁骨也要被踩折了。水柔清本待听得梵溟轩一声痛呼;心头怦怦乱跳。若是平日打闹也就罢了;在这等场合岂不让敌人耻笑。却不料梵溟轩虽中一脚;口中却无半分声响;水柔清侧目看去;却见梵溟轩满面通袖;若说是强忍痛苦却又不像;他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对自己这一脚竟似浑若未觉。心中大奇;不由顺着他的眼光看去。
这一看却将水柔清看了个面袖耳赤。原来那木箱中的异族女子已缓缓站起身来;身上却只罩了一层粉袖色轻纱;随着她的身子如水蛇般扭动不休;滑臂;蜂腰耸胸;玄虚处隐约可见;再加上嘴中轻舒娇吟;眉目间旖旎风情;在场诸人全都是胸中剧震;哑然无声。^^_首发纵是水柔清不解男女之事;见此情形亦是羞得面上飞霞;慌忙垂下头来。这才明白梵溟轩何以对自己的一脚恍然不觉;心买更恨;又是重重一脚跺了下去。
啊!梵溟轩一声大叫;将厅中众人的目光全都引了过来。宁徊风目光有意无意地一瞥林青;再扫到梵溟轩身上;哨音停了下来;笑道:这位大食国女子年方十八;自幼精擅舞艺;再经瑜枷高手调教;全身柔若无骨;实是少见的天姿绝色。
林青虽是都一刹那间亦是神驰目迷;但立即默运玄功;紧守灵台。此刻见宁徊风面上虽亦如厅中诸人一般迷茫;眼中却仍是一片清明之色;心头暗凛:刚才宁徊风的哨音中分明暗含摄魂之术;此人武功涉猎旁杂;十分邪异;再加上这份捉摸不透的心计;确是平生少见的大敌。
梵溟轩第一次见这般香艳的情形;正在意乱情迷间;先是脚上剧痛;神智顿清。再听到宁徊风的话;更有水柔清的一声冷哼;这才恍然清醒。被宁徊风调笑也还罢了;让水柔清见到这般情景才真是大伤面子;脸上如中热毒般阵青阵袖;一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分辩;期期艾艾地说不出话来。
扎风耳中听得宁徊风的话;目光不离那异国女郎;大笑道:你们中原汉人有句古话不是叫做‘食色性也’?如此倾国倾城的尤物;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按捺不住。再对着梵溟轩嘿嘿一笑:小兄弟想是初次见到;失声惊呼亦是情有可原。再过得几年;就更能领会其中妙处了;哈哈……他在三香阁中受挫于林青;此刻正好借势冷嘲热讽。
虫大师微微皱眉。吐蕃大国师蒙泊他早有耳闻;听说是一饱学之士;精通佛理;在吐蕃被藏人敬为天神;仅次于活佛之下。但如今观其弟子言行如此;只恐其师亦是徒有虚名。
花想容一个名门闺秀;如何受得了扎风如此说话;忍不住低斥一声;却不好回驳。水柔清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她心中虽对梵溟轩刚才的神情大大不满;却容不得扎风这般欺负自己人;俏脸一寒:我中原乃礼仪之邦;这些衣容不整的女子自然是第一次见到;如何可比那些来自蛮荒之地的人。这句话自是影射扎风不通礼教了。
扎风被一个年轻女子当面讥讽;如何按捺得住;正要发作。宁徊风却一摆手:自古美人配英雄;如此礼物大师可还满意么?扎风这才想起这异国女郎本是送与自己的礼物;心中大喜。他本是吐蕃王子;十足一个纵…本文转自……垮子弟。吐蕃王怕他不学无术;这才央吐蕃大国师蒙泊收在门下。那蒙泊大国师武技精湛、佛理高深;在吐蕃被视为天人;本以为可以好好管教一下扎风;可扎风自幼娇惯;如何受得了这份清苦;此次借机来擒天堡原就是抱着游山玩水的念头;加之一向好色如命;此刻见如此千娇百媚的女郎落人手中;什么结盟大计早就抛之脑后;乐得一张大嘴咧到了耳根边;忙不迭对宁徊风道谢;恨不得这会议早些结束;好尝尝这异国女子的滋味。众人将扎风猴急的样子看在眼里;均是心生不屑;就连齐百川亦是长叹一声;暗暗摇头。
当下宁徊风令两个黑衣人将珊瑚宝珠与那女子分送至关明月与扎风喇嘛住所。两个黑衣人领命从箱中带出那女郎;诸人不免又饱餐一番秀色。扎风心中满意至极;哈哈大笑起来;将水柔清适才的讥讽忘得一干二净。一时厅中为此绝色所惊;气氛也缓和下来;再没有适才的剑拔弩张。
待两个黑衣人与异国女郎出厅后;宁徊风的目光往虫大师望来;摊手一请:久仰大名;尚有一个不成敬意的小小礼物。还望兄台笑纳。
诸人见了珊瑚、美女;均对下一个礼物产生了极大的兴趣;眼光齐齐聚在木箱上。只是那木箱十分结实;虽已被两个黑衣人震碎了上半截;但下半截尚有三尺余高;根本看不出其中虚实。齐、关二人均不识虫大师;但见宁徊风的礼物竟然不是送与林青;心中暗生疑惑;猜想虫大师定是有非常来历。
宁先生太客气了。虫大师不动声色呵呵一笑;不瞒你说;我对这礼物亦是心生好奇;巴不得速速令人开箱;以解心中之望。宁徊风一拍脑袋:哎呀;我倒忘了让手下开箱;不过大家想必都等不及了;不若便请兄台亲自来开;也好让大家开开眼界。虫大师也不推脱;微微一笑:我本是个懒人;只不过宁先生的礼物实是太过惊人;说不得也只好舒舒筋骨了。他知道宁徊风有意让自己于开箱时显露武功;以慑齐关二人。一面起身往箱边走去;一边却在心里寻思用什么方法开箱方可收奇效。
且慢。林青扬声道;见了擒天堡的礼物我亦是动心;这份礼物倒不如送与我;却不知龙堡主与宁先生意下如何?此言一出;厅中京师诸人顿时窃语不休;还道林青真是见了珊瑚宝珠与美女动了心;这才要抢在虫大师前面。便连梵溟轩与花水二女亦是大惑不解。
原来林青见宁徊风奇兵迭出;一切均在其掌握中;心头生疑;所以出言试探。虫大师知其意思;停下身形:既然林兄有意;我自是不与你争。
扎风早就对虫大师心有不忿;见他头戴一顶不伦不类的箬笠;忍不住出言挑唆:暗器王名动天下;收礼物自然轮不到你这位连本来面目都不敢现出的仁兄。水柔清冷哼一声;梵溟轩配合得恰到好处;低声嘀咕:刚才还说不知道暗器王的大名;现在突又想起来暗器王名动天下;看来那异国女郎不但倾国倾城;居然还有增强记忆的功效;真是奇了。这等场合原轮不上他这小孩子说话;只是这声音不大不小看似自言自语;但厅中诸人俱是高手;全都听在耳中。各人本就不齿扎风为人;这一下除了齐百川强按笑意;其余人俱笑出声来。
扎风数度被梵溟轩与水柔清抢白;他一向矜傲;如何受得住;想要争辩几句;但刚才自己确曾说起不识暗器王;一时想不出如何应对;脸上阵袖阵白;恼怒非常。宁徊风对龙判官使个眼色;起身打个圆场:扎风大师有所不知;这位仁兄的名望绝不在暗器王之下;亦是我宁某一向敬重的人;是以才特地准备了一件礼物。虫大师不虞多起事端;与林青对视一眼;各明心意:得宁先生如此抬言眷顾;在下却之不恭。当下缓缓往箱边行去;心头却保持着一丝警觉。
哈哈;原想给暗器王也准备一件礼物;只是我素知林兄心比夭高;想来想去;只怕寻常东西不人林兄之眼。龙判官早有准备;与宁徊风各执一杯酒;来到林青面前:龙某便只敬林兄一杯水酒;祝君……说到此处似是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说辞;脸上一片尴尬之色。林青端杯起身;正待留几句客套话;此刻他被宁徊风与龙判官遮住了视线;看不到虫大师开箱的情景。但心中警兆突现;分明已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杀气突现厅中!
虫大师单掌往箱边按去;本是打算用一股柔劲将木箱震散;却不料手掌及箱的一刹那间;剧变忽生。砰然一声;那半截木箱似是被蓦然炸开;变得粉碎。一道黑影以肉眼难辨的高速从四溅的木片碎屑中冲跃而出;一双黑手成爪状径直扼向虫大师咽喉。
宁徊风送给虫大师的礼物原来竟是被誉为数百年来最为强横的黑道第一杀手鬼失惊!与此同时;宁徊风与龙判官也同时向林青出手。
这是一个精妙的局!先以价值连城的珊瑚宝珠与万般风情的异国女郎迷惑众人耳目;亦让林青与虫大师放松警惕;再故意让开箱黑衣人以送礼为由先行离去;引得虫大师亲自下场开箱;最后宁徊风与龙判官以敬酒为名隔开林青与虫大师;而鬼失惊则一直潜伏于箱底;借那不通武功的异国女子浊重呼吸声做掩护;终等到这一刻稍纵即逝的绝杀机会!
惊呼声四起;在场诸人的念头还留在那宝物美女之上;谁曾想于此言笑晏晏、情形微妙之际杀机乍现;何况突施杀手的不但有黑道第一杀手鬼失惊;邪道六大宗师之一的龙判官亦与宁徊风同时向林青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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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弦锁
波的一声,箬笠被鬼失惊一爪击得粉碎,爪势却也因此稍缓。虫大师只觉面上火辣辣一阵炙痛,脑中一晕,幸好本能应变尚在,偏头躲开这破面断喉的一爪。鬼失惊口中嘿然有声,击空右手食、中二指屈弹而起,指风凛冽直刺虫大师鼻翼迎香大穴,左手握拳捣向虫大师心窝。
虫大师曾与鬼失惊交手,对其武功有过详尽研究,知道鬼失惊掌中手套名为云丝,乃是以北地一种名唤云貂的小动物身上毛皮所织,刀枪不人,百毒不侵,更是轻软犹若无物,毫不影响手上动作。却是无毒,面上炙痛之感只是因对手的掌力所伤,应无大碍。他的武功纯走精神一道,虽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