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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慧大师私下将《天命宝典》给老夫时,曾说天意既已定、人力终难撼。这世间的芸芸众生,任你机关算尽,到头来怕还是敌不过这冥冥天意。愚大师一叹,不瞒你说,老夫细察你脉象,确是百脉俱废,决无可能再修成内功。何况此书亦不过是命理相术之学,只盼你能从中悟得慧理,将这场大祸化于无形……其实愚大师心中还另有一层想法:四大家族讲究顺应天命,而景成像废梵溟轩武功之事实是逆天而行。天威难测,谁知会不会惹出什么不可臆度的变故?是以愚大师才宁可把《天命宝典》交与梵溟轩,只盼能化解其中恩怨。更何况《天命宝典》精深博大,穷一生之力亦未必能窥通玄虚,若能让梵溟轩专注于其中,再不理尘间诸事,却也不失为一件幸事……他这对宿命的惶恐之心,却是不
第三百四十六章青儿
梵溟轩还想再问,忽听得叮叮当当数声铃响,循声望去,却是右首树上挂着的一串风铃。一旁的青儿又跳又叫大是兴奋,不解何意。
愚大师呵呵一笑:已到午膳时间了,待老夫给你做个东道。梵溟轩这才知道这铃声竟是为了提醒吃饭,怪不得青儿如此高兴,又想到自己上次在涪陵城三香阁做东道之事,面上亦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此刻不闻丝毫风吹,却不知那串风铃为何响了起来。仔细看去,才见有一根极细的丝线由风铃上牵往小屋中,不由问道:那是什么?愚大师解释道:老夫将沙漏做了些小改动,每到吃饭的时间,这铃挡便会自动响起来,一日三餐从不中断。又哈哈一笑,此乃养生之道也。
梵溟轩听父亲说起过英雄冢中有一项绝学便是机关消息之术,心生向往:愚爷爷你可要教我。愚大师笑道:这些不过是些惑人耳目的小玩意,只要你感兴趣,老夫自然会教你。
青儿口中吱吱有声,似是急不可耐。梵溟轩还想再问刚才的问题,愚大师一摆手:我们先吃饭,那些话不妨慢慢说。反正你下半生都要在这里陪着老夫,有的是时间打发这山中的漫漫光阴。他看看梵溟轩的表情,又安慰道,你也不用难过。红尘险恶,归隐山林实是许多人梦寐以求之事。何况这山中的日子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清苦,当年小虫儿陪着老夫十余年,整日说话下棋、观山看水,或去山中抓抓鸟儿,与青儿一起玩闹,却也其乐融融。咳,老夫已有许多年没与人说这么久的话了……
梵溟轩呆了一下,面上却无恼色。他自幼便生活在荒岭中,虽然这些日子的境遇让他大感兴趣,一心设想日后当如林青、虫大师那般闯荡天下、笑傲江湖,可听愚大师刚才那么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决无可能再练武功,原本滚烫的心情登时降至冰点,霎时只觉心灰意冷,如若能就在此地陪陪这看似骄傲、实则孤独的老人,闲来看看《天命宝典》,或是研究一下机关之术,就算老死荒山,倒也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愚大师口中惚哨几声,一拍青儿,笑道:来来来,老夫介绍你二人认识一下。青儿似能听懂人言,蒯、弦咧嘴一笑,伸出毛茸茸的大爪子要与梵溟轩拉手。
梵溟轩见这猴儿如此可爱,登时一腔郁闷抛出脑海,笑嘻嘻地抓住青儿的爪子:猴兄你好,以后可不许欺负我。愚大师笑道:青儿非是猴族,乃是猿类。只要你对它有一分好,它便会回报你十分。这世道人心多变,尔虞我诈,反是与畜生打交道更省些心力……梵溟轩忙对青儿一躬:原来不是猴兄是猿兄,刚才叫错了,你可不要生气。
青儿亦是久无玩伴,见梵溟轩不似主人那般不苟言笑,立刻好一番蹿跳,将各种不知名的果子如献宝一般源源递来,逗得梵溟轩与愚大师皆是一阵大笑。
愚大师叹道:当年小虫儿与青儿亦是十分相好,如今过了这么多年,青儿外貌尚未多变,只怕小虫儿却已变得让它认不出了。言罢不胜唏嘘。梵溟轩心中一动:虫大师又如何离开了你?
当年苦慧大师要带走少主,自然也将小虫儿还与农家。愚大师略显怅然道,那以后,老夫便与青儿相依为命,再也没见过外人,于这后山之中一呆就是三十余年了。梵溟轩一手拉住青儿,一手拉住愚大师,认认真真地道:以后有我和青儿一起陪你,你就不会寂寞了。愚大师一呆,他原料想梵溟轩定是不愿留在此地,还以为他故意如此说,让自己安心。但他精擅识英辨雄术,立时看梵溟轩语出真诚、并非作伪,心头亦泛起一丝感动。旋即哈哈大笑:谁说老夫寂寞了?你可知山中一日比得上人间千年,老夫在这里过得无比快活,早已不留恋红尘中的花花世界了……
看着青儿急切的样子,梵溟轩的肚子也咕咕作响,突想起一事:你这些年不见外人,莫不就是只吃些果子?我可受不了。愚大师一笑:你莫着急,且看我给你变些戏法。说罢对青儿打个手势,青儿蹦蹦跳跳地闪入屋中。
只听得头顶上几声响动,一个大篮子从天而降,落在梵溟轩眼前定住。梵溟轩定睛一看,那篮上亦是牵着几根丝线,想来青儿人屋内拉动了什么机关,便将这篮子直送到自己面前。那篮中却是放着几块精致的点心,梵溟轩拿起一块放在口中,虽是时间久了,有些干硬,味道却还可口。只是想不通这些点心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愚大师看出梵溟轩的迷惑,解释道:你放心,这顿权且将就一下,晚上想吃什么尽管告诉老夫,就算你要些时鲜菜肴也可给你弄来。梵溟轩大奇:你真会变戏法么?愚大师一笑:只要老夫想吃什么、用什么,便写张条子让青儿带到前山,自会有人准备好让它带回来。嘿嘿,这家伙鼻子灵光,半夜三更也能找到膳食房……梵溟轩恍然大悟,笑道:只怕纵是找来好吃的,路上也早给青儿偷吃得精光了……
二人一猿一起用饭,倒也是种奇观。
愚大师几十年不见外人,如今碰上梵溟轩这个聪明乖巧的孩子,一吐多年来憋闷在腹内的话,大觉快意。他武功精深,平日只吃几枚果子,看到梵溟轩一会儿与青儿争食最鲜红的果子,一会儿又逼得青儿去尝几口点心,更是心头大畅,言语也多了起来,引经据典指点风物,又将各种机关妙术一一指给梵溟轩看。梵溟轩见愚大师见闻广博、言语风趣,对他初见时的戒备与惧意一扫而空。这一餐下来,二人竟已似多年的知交般言谈无忌了。
那《天命宝典》为昊空门两大绝学之一,在江湖传闻中十分神奇,实际却并非武功秘籍,所以苦慧大师才放心交与愚大师。愚大师这些年闭关苦悟本门武学,闲暇时亦偶尔看看《天命宝典》。他四大家族武功本就是道家的路子,讲究知天任命,随性而为,与《天命宝典》一一印证亦觉得大有裨益。
六十年前愚大师身为英雄冢主,统领着武林中最为神秘的四大家族,本是心高气傲,颇有些自命不凡。再经与御泠堂一战后,他心念惨死的同门,加上一意禀承祖训,替天后传人重夺天下,性情更变得刚烈果敢。不料这数十年受《天命宝典》潜移默化,竟已没了当年的心思,变得怡然恬淡。平日间一人与青儿独处尚不觉得什么,如今和梵溟轩说了这么久的话,才惊觉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愚大师与景成像对梵溟轩完全不同的态度,亦可谓是天命使然了。
吃完了饭,愚大师又将梵溟轩带到那间小茅屋中。屋内有一张石床、一张石桌、一盏油灯。那灯油早枯,蛛丝密结,灰尘满布,看来久未有人居住,想是从前虫大师的居所。青儿极是兴奋,找来几根树枝指指划划,当做洒扫,引得梵溟轩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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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十三秘
第三百四十七章十三秘
梵溟轩原是天性达观之人,料想脱身不得,又见到愚大师慈爱有加,青儿乖巧顽皮,一时倒也不生逃走之念。何况再过一段时间,林青与虫大师会来鸣佩峰,以虫大师与愚大师的交情,必会想办法带自己离开。当即放下心事,与青儿又笑又跳、玩成一团,愚大师却一人走出门外。
梵溟轩与青儿玩闹了一会儿,想起愚大师,出门一看,却见他一个人坐在石桌旁,对着一局残棋发呆,似是遇到什么难解之处。
梵溟轩自从与水柔清下过那一局后,再未摸过棋子。刚才心悬自己的安危,又急于听愚大师讲诉往事,倒没注意这棋局。如今心态已平,不由大生兴趣,当下走到石桌前,往那棋枰中望去。
愚大师感应到梵溟轩走近,却连头也不抬起,摆摆手道:你先去陪青儿玩,莫要吵老夫,这局残棋解了五天,却还没有看出门道来。梵溟轩与愚大师混得熟了,再不怕他,笑道:或许我能帮你解开呢
你这小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愚大师轻斥道,老夫都解得头疼,你能有什么本事?梵溟轩得意地一笑:你可别看不起我,我的棋力也不弱。连四大家族中的第一高手水家十四小姐都下不过我。他心想愚大师数十年不出后山,料也不知四大家族的近况,乐得大吹法螺,将水柔清的棋力说成是四大家族中的第一高手。
愚大师一愣,旋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若说温柔乡的仙琴妙韵也还罢了,要说起这象棋,只怕普天之下也没人敢在老夫面前夸第一。梵溟轩这才记起段成说他师父英雄冢主物天成可算是宇内第一高手,而愚大师是物天成的师伯辈,只怕棋力不逊于他,自己这样信口胡说,可露了马脚,不由脸上一红。他心想愚大师解了五天的棋局定是非同小可,连忙往那枰中看去。
只见那棋局中红黑双方交缠在一起。黑方车炮双马齐集红方城下,骑河车蓄势待发,列手炮占据要冲,鸳鸯马挂住飞角,形势已是一片大好。但红方士相俱全,单炮殿于士角,背立帅后,守得极为严密,看似岌岌可危,一时却也安然无恙;倒是黑方后营空虚,只余单士护卫老将,红方虽少了一马,但单车沉底座将,偏马跃跃待发,尚有一过河卒梭巡于红方中宫,只要躲过黑方数轮攻击,便可施出致命杀着。
梵溟轩越看越是心惊,看似黑方子力占优、兵临城下,大是有望取胜,但若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被红方趁虚而入。粗观黑方若想取胜,必须先要与红方兑炮,可一旦强攻无果,便轮到自家受攻……梵溟轩一连想了数种招法直算到十几步外,仍找不到黑方一举获胜的方法。
愚大师沉声道:这局残棋名为蔷薇谱,乃是前人留下的十三秘谱之一。老夫穷半年时光解开了十二谱,惟有此局令我难以入手。梵溟轩脑中算棋,随口道:这名字倒是好听。那蔷薇虽美,却是有刺,你道是好摘的么?愚大师嘿嘿一笑,正如此局,黑方若是出击无力,立时便会被红方反噬。
梵溟轩经那十余天与段成的苦战,算路足可至三十步外,犹难算尽其中变化。黑方攻击点极多,但却找不出有效的棋路,能一举摧毁红方,若要退守防御,偏偏红方的过河卒挡住车路,惟有送炮鳖住红方马腿才可望争得一线喘息之机,但如此必将白损一炮;而黑方攻势一弱,红方必是车前马后、发炮逐卒争得先机,其后变化就更是繁复,似乎双方都有机会……再要往下算去,只觉眼前微微一黑,胸口烦闷欲呕。
愚大师知道梵溟轩乃是用脑过度,轻轻一指搭在梵溟轩太阳穴上,运功助他化开心魔:此谱乃是千古疑局,内藏玄机,须得平心静气,方有望觅得妙手解开僵局。若是棋力不到,万不可妄动思路。梵溟轩转过头去不看棋局,但一颗心缠载枰间烽火之中,如何脱得开。何况以他的倔强脾气,哪肯就此服输,略喘几口气,复又苦思冥想。
其实这象棋残局远不及围棋变化无方,只要按各种棋路先试着走几步便可找出最佳应手,是以由古至今从没有解不开的象棋残局。只是这二人都是一般的痴性,若不能一举解开所有棋步,断不肯落子试走。
一老一少呆立棋枰前,不知不觉便是几个时辰。青儿上蹿下跳一阵,见二人均无反应,也有模有样地学着站在一旁,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左右张望不休。
又是一阵铃响将二人惊醒,愚大师拍拍梵溟轩:先吃饭吧,明日再继续想。接着一叹,老夫已推算至五十七步后,却犹看不出结果。梵溟轩只算到四十余步,发狠道:解不出我便不吃饭。你这孩子倒也是个倔性子。愚大师大笑,不过老夫若也是如你一般,怕是早就饿死了。
梵溟轩见愚大师口中发笑,脸上却是毫无欢容,心想爱棋之人如何能说放就放,怕只是他强迫自己不去细想。一念至此,脸上不禁现出同情之色,随口安慰道:愚爷爷勘破了胜负,自是不必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