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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不动。大伙提前做好准备,届时,几路大军齐出……
“敢问教头,朝廷怎么突然又下了狠心要打这么大的一场仗?”偷偷松开紧握的五指,王洵笑着向赵怀旭咨询。
“还不都是大人你的功劳?!”赵怀旭轻轻拱了拱手,笑着“抱怨”。半年以前,他的官爵还远在王洵之上,谁料匆匆数月过后,却要对王洵行属下之礼,因此说话时语气里未免带着几分酸酸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不影响双方之间的友谊,男人么,相互之间有些攀比心理实属正常,只要不把这种嫉妒变成损人不利已的毒药。“还记得去年那个仿效玄皋犒师的大食人么?他自以为得计,谁料刚进了长安就露了馅。杨相本来还愁找不到机会对付那些太监们,发觉此人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立刻下手进行了核查。偏巧长安城中,有几个打着做生意幌子赖着不走的胡商,是大食国前一朝国王的近亲。被杨相派人一问,立刻主动出面,与那人对质。并且当庭哭拜于地,请求大唐替他们主持公道,出兵驱逐乱臣贼子……”
经赵怀旭一解释,王洵很快就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那个代表大食国王前来和谈的使者身份肯定有问题,当日大伙都看得出来,只是老太监边令诚为了拖封常清后腿,极力坚持其身份为真,所以才没被当众拆穿。而同样的事情落在杨国忠手里,却成了送上门来对付太监们的把柄。在他的亲自过问下,使者的身份很快便真相大白。
杨国忠正因为太监们把手伸的过长等诸多原因,跟高力士闹得不可开交。审明使者真身后,立刻在廷议上将前因后果给抖了出来。皇帝陛下虽然已经很少问事,却不能容忍一伙化外蛮夷如此明目张胆地欺骗自己,立刻勃然大怒。当场罚了高力士半年的俸禄,并且下旨将边令诚连降数级,直接调离了安西军。
“恰巧”王洵的第一份战报送到了长安,令满朝文武在震惊之余,豁然发现,原来张牙舞爪的西域诸侯,竟然是一堆软柿子。紧跟着,第二份战报又及时送到,更是令朝中诸位重臣们的野心大为膨胀。于是,有人迅速上表,结合伪大食使者的供词和前大食国王余脉的哭诉,分析出此刻正是经营西域的最佳时机。于是,满朝文武争相进言,请求大唐天子出兵铲除大食国伪王,吊民伐罪。皇帝陛下当然不会放弃开疆拓土的机会,当即恩准了群臣的请求。倒是杨国忠自己,因为有征伐南诏失利的前车之鉴在,不敢贸然主张用兵,因此主张将从安西将封常清调回述职,当面征询他的意见。
“杨国忠这厮,真是没一点儿担当!”闻听朝廷在做最关键时刻中又开始畏首畏尾,宇文至气得直跺脚,“明明一封信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偏偏还要调封帅回朝。这一来一去,又得小半年。等封帅回到安西,黄瓜菜都冷了!”
“就是。要打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安西军去年就已经枕戈待旦,今年还准备个甚?!”其他人也纷纷开口,齐声数落杨国忠的优柔寡断。
要是现在就跟大食开战,众人肯定要充当开路先锋。一路逢山开道,遇水搭桥,径直打进大食王都去,个个都将会名垂青史。只可惜,朝廷做事太拖拉。只可惜,主事的是杨国忠这窝囊废!
赵怀旭算是自己人,所以王洵倒也不怕他把大伙的议论传扬出去。笑了笑,低声道,“他当年,不就是这摸样么?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跟他打交道了! 好在他出手把边令诚那厮赶走了,也算替咱们做了件好事。没有死太监在一旁擎肘,封帅也未必怕大食人有所防备!”
“倒也是,死太监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众人笑了笑,纷纷改口,“杨相别的不说,此事做得极为地道。”
“不仅如此,原本准备派往你们这里的监军,也被杨相给极力拦了下来!”赵怀旭看了看宇文至和宋武,笑着补充,“他还责令疏勒那边,倾尽全力给你等提供支持。尽量在朝廷正式出手之前,保住柘折和俱战提两城,以期在今后的战事中能占据先手。”
这点,倒是让王洵感觉到有些受宠若惊了。但想想无论谁处于杨国忠的位置上,估计也希望能有所作为,心中的困惑便瞬间消解。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也不用他来做好人。封帅还能把我等忘了不成?!”
“有他这句话,总比没有的好。至少封帅再尽力扶持你等,也更能名正言顺些。”赵怀旭笑了笑,轻轻点头,“ 你们几个升官太快,军中难免会有些非议。有杨国忠这句话,就能为封帅节省很多口舌。我来之前,听说朝廷给你等的第二份封赏,已经在路上了。明允官职再升一级,晋爵为侯。子达封从三品将军,赵县男。其他人,好像也一个都没落下。具体什么情况我也没探听太清楚,总之,就是最近这一半个月光景,传旨的钦差便会到了!”
“封侯?”虽然心中不太热衷功名,王洵还被朝廷的大方举动弄得一阵头晕目眩。这么快就封侯了?真的么?虽然不是开国侯,却也算对得起王家那位最初连个正式名字都没有的先祖了!云姨若是知道,会不会高兴得哭起来?荇芷呢,现在,总算没辜负她当初的一番信任……
正晕晕乎乎地想着,又看见赵怀旭冲自己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做哥哥的我拿不出像样的贺礼,就在封帅动身回京师之前,向他主动请缨,自己把自己送过来了。从今往后,还请各位兄弟多多照顾!”
“赵,赵大哥,你这是哪里话来”王洵赶紧伸出手去,死死托住赵怀旭的胳膊。“我这里正缺一个主心骨,你来了,可算解了我燃眉之急!都督府有一个行军长史之职位,万望赵大哥不要推辞。”
“这,恐怕不太合适吧!”虽然抱定了心思要跟王洵等人一道建功立业,赵怀旭却没想到,王洵居然如此念旧,把仅次于大都督的位置送给了自己。“赵某毕竟初来乍到……”
“我立刻就向朝廷举荐。赵兄先把摊子接下来,反正只是走个过场的事情!”王洵根本不给赵怀旭推辞的机会,趁热打铁。
“谁敢说不服,老子一箭射死他!”对于赵怀旭这位从前的教头,宇文至也非常尊敬,张牙舞爪,大声表态。
“对,你不做行军长史,还有谁敢打那个位置的主意。在座当中,谁比你资格更老,对军务最熟?!”紧随宇文至之后,宋武亦高调表态。
其他将领亦七嘴八舌地附和,支持赵怀旭出任长史之职。赵怀旭接连推辞了几回都没得逞,只好笑着拱手向大伙道谢。
“赵长史这回,不但人来得及时,辎重也送得及时!”看看大局已定,王洵笑着开始给赵怀旭介绍都督府现在的情况。“我等刚刚招募了一批新兵,这总教头之职么,也请赵长史一道担下来!”
“那是自然!”既然决定跟大伙一起干,赵怀旭便不再拿捏,笑了笑,轻轻向王洵拱手。“不过……”把声音拖长,他笑着自随从手中拿过一个方方正正的包裹,“我这次不但带了辎重过来,还有……”
包裹皮打开,几十封来自长安的家书,瞬间闪亮了大伙的眼睛。
第一章笳鼓(三上)
柘折城距离长安近四千里,沿途驿站设施还没有来得及完备,道路又经常被恶劣的天气所阻断,因此与中原之间的书信往来极不方便。王洵身为大宛都督,偶尔能故假公济私,接到上一封私人信件,也是在数月之前的事情。对于其他人而言,家书更是一字万金。故而没等赵怀旭把话说完,众将已经一拥而上,解包裹的解包裹,口袋的翻口袋,瞬间将书信瓜分得一干二净。
这当口再强行留下大伙议事,就有些不近人情了。王洵自己也有三份家书在,便笑着挥了挥手,宣布军议结束。不待众人的脚步声去远,他也一头扎进书信里,字字句句地咀嚼了起来。
三封信,分别是云姨、紫萝和白荇芷所写。其中云姨的信最薄,话语也极其平淡。无非是叮嘱王洵,在为国尽忠的同时,一定要好好珍惜身体云云。但字里行间,对晚辈的关爱却表露无遗。
紫萝的信,则写得有些孩子气些。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堆家里边正在和曾经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对王洵的思念。在信的末尾,还不忘了请王洵放心,自己会替他在家中尽孝,照顾好庶母,并且努力与白荇芷处好关系。绝对不拖男人的后腿。
白荇芷信最厚,足足写了十几页纸。前边大部分内容,都是她在坊间巷里听到的一些传闻。什么某三位贵妇人,在曲江池上头掌灯狂欢,夜夜笙歌了。什么京兆尹因为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被贬往河北了。什么一个昔日的姐妹被某才子看上,说好了嫁给对方做妾,谁料没等被迎娶入门,该才子却因为写了一首赞赏某节度开疆拓土之功的诗,触了杨相逆鳞,被剥夺职位,逐出京师了。什么某开国侯的后人和某贵戚联姻,送亲的礼车排了整整半条街了。林林总总,不一而足。
其中描述最详尽的是,某个手握重兵的边镇节度奉命回京师述职,驿馆却突然被白马堡的天子禁卫给包围了起来。但随后这位宽度和高度几乎等同的节度使大人腆着大肥肚子,背着把开了刃的大斧头,从驿馆走到了皇宫门口,垂首待罪。皇帝陛下却突然又觉得此人忠心可嘉,亲自出门将其搀扶了起来。好言抚慰,然后进爵一级。
“简直是胡闹!”读到这里,王洵忍不住以手拍案。胖到高度与宽度几乎相等的节度使,不用猜,他也知道是安禄山。而有权调动白马堡大营中禁军的,无非是那么几个人,掰着手指头便能数清楚。但事情做了一半儿,却又中途放手,就太无法理解了。据他所知,高力士和杨国忠,可都不是什么喜欢半途而废的人。
站在边镇重将的角度,王洵有些同情安禄山。但如果为朝廷的长远打算,对于安禄山这种手握重兵的边镇节度,要么别怀疑他的忠诚,要么就将其彻底拿下。缩手缩脚地把事情做一半儿又改弦易辙,不是纯逼着此人造反么?
想到“造反”两个字,他忍不住就打了个冷战。不掌权不知道权力的诱惑,待到真正成为了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他才突然发现,朝廷以往对边镇诸将的猜疑与防范,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就拿他自己所处的大宛都督府为例,道路遥远,任何消息传回长安至少都需要两个多月。而万一自己图谋拥兵自重,朝廷从得到消息,再确认,决定是否发兵征讨,到真正兵临城下,少说也得大半年。西域这边一旦入了冬,便是大雪封路,大队兵马根本无法在野外扎营。只能眼睁睁地躲在疏勒一带,看着自己利用整个冬天慢慢整理好防务,招兵买马。
当然,安禄山那边,距离长安不像自己这样遥远。然而,安禄山却因为与李林甫交好的关系,在节度使位置上经营了近二十年。换句话说,如今全天下最有实力谋反,也最有可能成功的,便是安禄山此贼。所以也不怪杨国忠一上任后,便想方设法削弱他的权力。
只可惜杨国忠最后功亏一篑。至于这期间朝中诸位权臣们还进行了什么私底下的角力,便不是白荇芷能打听清楚的了。她能在嫁入王家之后,不顾名声受损,主动出面替王洵探听京师风声动向,已经是难能可贵。谁也无法对她要求更多。
信的后半部分,则是对二人昔日往来细节的一些回忆,某处欣赏了什么风景,某时说了哪些话,点点滴滴,都透着一股子甜蜜与温柔。在结尾处,还抄了一首王昌龄的小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这傻女!”轻轻地将书信折好,揣进贴身的暗袋,王洵摇头轻笑。当时自己年少不更事,跟白荇芷夸下海口,到了西域后,少则几个月,多不过一年,便能博取一份看得过去的功名,风风光光地回去与她正式完婚。如今,距离当日说话的时候已经快两年了,自己虽然有可能已经侥幸达到了封侯拜将的目标,然而回到长安的具体日子,却恐怕是遥遥无期。
经过近两年的磨练,王洵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少年。而据他说知,大食国,也不是简简单单的“化外蛮夷”。大唐无论是否全面与大食开战,双方对药刹水沿岸一带的争夺,都不会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作为大宛地区的第一任都督,他更不可能被朝廷迅速调回长安,另行安排职位。除非他真的做了某些让朝廷感到恐慌的事情,但是,如果那样的话,结局也不是被召回长安述职般简单了。
“要不,干脆把家搬到柘折城来!”猛然间,王洵心里头涌起一个近乎疯狂的想法。“让白姐姐亲眼看看,我在两军阵前如何叱咤!”那将是何等一种的风光?但很快,他便笑着将这个想法从眼前驱走。且不说自己家的三个女人们能否受得了这里的荒凉与寒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