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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谁要想什么了?
魏紫棠觉得潘旃有调戏自己的嫌疑。
融好灵魄,金精,雷索的银合欢木在半空中徐徐翻滚,雷声震震,木头本身漂亮的银色之上有金色的花纹浮现,还闪烁着金褐色的雷光。
潘旃也顾不上再逗弄魏紫棠了,未曾完全凝固的金色在他的神识操控下渐渐排列成有序的符号和图案,最后形成一个魏紫棠短时间内都无法看懂的法阵。
魏紫棠终于明白了:这厮根本就没真的打算让自己炼制,纯粹是戏弄自己。
炼制完法阵,开始用神识压缩,木头在翻滚中渐渐缩小,魏紫棠已经完全成为旁观欣赏的角色,观看着潘旃强大的神识,精妙的操控,顺便感慨下自己和人家之间的巨大差距。
木头越来越小,终于变成手杖般大小,魏紫棠心里想这个杖适合老婆婆用,却发现那木头还在持续变小,最终被压缩成一支钗子,还特意把头上弄得尖尖的,修得形状美丽些。
只剩下最后一步:用千年寒冰淬炼。
魏紫棠的神识前端碰触到千载玄冰,被冻得瑟缩了一下,潘旃便立刻用自己的神识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触感丝柔,一时间魏紫棠脸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
最后的成品是一支木钗,暗银色,带着金色花纹,雷光隐隐,有一种大巧不工的美。
冰为主,雷为辅。
等级至少也是中级法宝。
如果不是魏紫棠太弱,可能会更加出色。
现在也已经是魏紫棠见过最强的法宝了。
她看着这钗子,一时目眩神迷。
潘旃舒了口气,这次炼制一共三十多天,又是隔着魏紫棠的神识,即使是他,也有些累了。
“差强人意吧。”他漫不经心的语气也显示出了实则还是比较满意的。
魏紫棠则是完全精疲力尽,第一次觉得汗透重衣,口干舌燥,就近凝了些水,喝了下去。
钗子在魏紫棠细白的指尖被翻转观赏,观赏者却是两人,潘旃看了半晌,说:“既然是银合欢木,就叫它合欢钗吧。”
魏紫棠大皱其眉:“不好,听着不正经。”
“那,旖旎钗?”
魏紫棠脸色发黑。
“双飞钗?”
怒气勃发:“我很像什么合欢宗一类的女人吗?”
潘旃叹口气:“你这女人很是无趣,难怪以前一直嫁不出去。算了,你自己取名字吧?”
魏紫棠仔细翻看那钗,沉吟许久才说:“雷光重重,叫雷云钗吧。”
试用的效果也非常惊人,那钗被魏紫棠扔到半空中,口诀之下变得巨大,朝着一片山崖轻轻一击,那片所有的草木都被冻结,继而雷光一闪,轰隆一声,山石都化为灰烬。
渔娘剑相比之下,只是一件小孩的精巧玩具。
魏紫棠正欢喜不已,突然脸色一变。
她筑基以来,各种生理需求都慢慢消失,不再有葵水,不再需要三不五时的吃点东西,不再偶尔排泄,不再流汗,可今天消耗巨大,流汗很多,喝了不少水,此刻竟然有小解的需求了。
可自己的一切,潘旃在体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自己又怎么能够当着他的面解手呢?
魏紫棠的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62决意东行
虽然知道这个身体已经被潘某人用了二十年,什么地方也都看过摸过用过了,魏紫棠还是觉得羞愤欲死,一想起当初自己被夺舍的时候还是炼气期四层的修为,尘根未断,葵水未绝,只怕难免有那样的时候,这潘旃也不知是如何行事的,羞愤之余,也不免微微有些好笑。
可好笑也罢,羞愤也罢,面前这问题却是非要解决不可的,魏紫棠又偏偏拉不下脸面来,只急得浑身微微发颤。
潘旃寄居在她泥丸宫中,对于她强烈些的心思能够窥探出来,对于外界也如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但是她的肌体触感,却是没有感觉的,所以也觉不出她内急来,只见她身子轻颤,不由奇道:“你怎么了?”
魏紫棠却说不出口,勉强说:“你能不能暂时隔绝神识?”
潘旃哪里是这么听话的,只是一味追问她怎么了。
魏紫棠终于恼羞成怒,大声道:“我要解手,你不许偷看!”也不等潘旃回答,自己就一鼓作气去解决了,撩开衣服褪下绔裙的时候,手都在哆嗦,连根裤带也解了好一会儿。
在角落里蹲着身子,虽然拼命忍耐,还是发出了些微“淅淅索索”的水声,让她恨不得立时就死了算了。
潘旃有没有封闭神识她根本就不能够知道。
生理需求是解决了,她系好衣裳回过神来,心里却极不是滋味,只觉得又是委屈又是辛酸,她在现代时也算是个相当洁身自爱的女孩子,这种几乎就是当着男人的面做这等羞耻的事情,实在屈辱难以忍受,虽然按理说自己如今的修为慢慢都能断了这等事体,但若是万一再如此呢?
还有,自己总不可能两三百年不洗澡吧?
这样一身两魂,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要过到何年何月?又到底能不能有个尽头?
满心里只觉得又是憋屈又是愤恨又是灰心丧气。
更何况自己好好的身体就这么被潘某人用了二十年,每一点每一处,任他随意触摸观看,只怕最隐私的地方,他也早就熟捻无比了,怎么说他也是个男子,这样换了女人身子,就不信他不好奇不去私下探究,也不知拿自己的身子做过些什么事情……
一时间竟由不得委屈得红了眼眶。
潘旃已经沉默了好一会儿,如今再开口,声音有些异样,也有些低:“紫棠,你……”
魏紫棠却猛然开口:“我什么时候才能修到元婴晚期?这也太过渺茫了,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法子?”
心里却想着,自己若是能摆脱了潘旃,一定离得他远远的,再也不想见面了,实在太过尴尬,他再怎么俊美,再怎么厉害,再怎么赠自己种种灵宝,都抵不过这样尴尬的感觉。
潘旃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说:“之所以让你修到元婴后期,是因为我的肉身禁制厉害,又在门派重地之内,可现在已经过去了五百年,想来我那师尊也已经坐化了,说不定有行险取巧的可能,若能去取得几件重宝……我也还有能托付的一二好友……只是我所来的罗海大陆与此地不一样,高手要多些,你去了却难免有些冒险。”
魏紫棠咬咬嘴唇,决然说:“富贵险中求。”
潘旃于是指点魏紫棠东行,此去十分遥远,要过六万里才能到达东海边,再搭乘修仙者的探险船只,航行十万里之遥才能到达,路途艰险,其间要通过凡人居住的国度城邦,也要通过妖兽盘踞的万顷森林,那东海之上,更是有种种危险,要想飘洋过海到达彼岸,成功的几率本不高。
但是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因为罗海大陆的灵气比这里充裕,各种药材,法宝,功法都比这里更富裕更高端。
前路艰险,魏紫棠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为了自己能获得自由,无论如何也要一试。
向安国是玉溟派向东南一万多里的一个国家,这个国家国土面积不小,文化底蕴深厚,素来多出文人雅士,有着和中国古代相仿的科举制度。
但这个国家的东北端,与妖兽云集的姬古森林相接,所以国内妖异之事也是不少。
向安国南郡有个姓刘的家境贫寒的举子,这一年正要进京赶考。
和中国古代一样,若是能考中进士,便能出官为仕,对于许多贫寒的读书人而言,这是唯一一个鲤鱼跳龙门的机会。可是为了能够攀上这样的机会,之前却要经历太多痛苦,付出太多代价。
光是进京的路费,许多人家都负担不起,所以很多贫寒的读书人,甚至会提前一年半载就出发,步行去赶考。
刘举人便是其中之一。
他爹娘不过是贫苦的农民,能供他读书已经是砸锅卖铁,无论如何,也掏不出那么巨额的路费。
他是四月出发的,已经赶了一个月的路,现在距离京城,却还有千里之遥。
他已经走穿了四双鞋底,出发前,他娘辛辛苦苦,在灯下熬花了老眼,给他做了十二双鞋。
这个山岭是他必须要翻过去的,虽然天色渐黑,虽然周围都无人家,偶尔有些破房残舍,也是久已无人修葺,连屋顶都没有,无法遮风避雨。山林黑黢黢的,草木的倒影都有些张牙舞爪的鬼魅模样,刘举人越走便越是心惊胆战。
幸好,在他再也迈不动步子的时候,一个还有屋顶尚存的山神庙出现在了他面前,他大喜之下,便决定今夜就在此过夜了。
谁知道走进庙里,却怔在那里。
破败的庙宇正殿里已经生了一堆火,火堆旁竟坐了个美貌女子。
那女子穿着一身月白色掐雪青色提花缎的褙子,杏色十二幅的罗裙,头上插着一支明珠流苏的凤鸟形状的步摇,几朵珠花,珠花上的明珠光华流转,滚圆无瑕,都有拇指大小,耳朵上戴了一双精巧的嵌红宝耳环,同样有双明珠垂坠。
要说这女子的容貌,也是美丽得紧,一双杏目,神采照人,那白皙的肌肤竟仿佛如白玉般莹润无瑕,又柔嫩仿佛弹指可破,衬着嫣红的樱唇,当真如神仙妃子一般。
可这般神仙妃子般的女子,居然独自坐在一个破庙里,身边不但没人伺候,还亲自用那双春葱般纤纤素手往面前火堆里添柴加薪,神态自若从容,好似在自家后院一般。
女子的旁边,有一只金色小狗,形状甚是怪异,偎依着女子的膝盖,甚是欢恬。
男人没有不喜欢这等艳遇的,可刘举人毕竟不是傻子,总觉得太过诡异,仿佛狐鬼之流,一时站在庙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女子纤纤素手抚摸着身边小狗的背毛,抬头看见他,微微一笑:“夜来露重,先生何不进来烤火?”
刘举人看她一片从容坦然,光风霁月,并无狐媚之色,他已是累得很了,急需地方歇息,况且这般美人相邀,也实在说不出个不字,便长揖到底:“如此学生叨扰了。”
美人大大方方,请他在火堆对面坐下,火堆也不知是何等柴薪,竟有些桂香,刘举人疲乏不堪,意欲脱鞋消乏,却怕唐突佳人,自己从怀中摸出一块面饼,发现对面佳人并无吃食,连忙相让,美人微微一笑:“我已吃了,先生自用。”
刘举人见她不食烟火,越发心里打鼓,此时天已彻底黑了,外面虫鸣鸟啼之音俱都带着阴森诡异,他实在鼓不起勇气逃出去,挣扎了半天,问对面女子:“不知小娘子是何方人氏,缘何独身在此?”
62杀蛇
却说那刘举人开口向面前的美貌女子询问何方人士,那女子微微一笑:“萍水相逢,何必问出处?先生只管好生歇息,一会儿若有什么动静,先生只装做不知依旧眠卧就是。”
刘举人听了这话,却是心中震颤,两股战战,一时张口结舌:“什么……动静……”
那女子却只是微笑不语。
刘举人心中纳闷,外面风声唿哨,一阵比一阵可怖,他虽是男子,却也未曾走南闯北,见过多少世面,不由得胆战心惊,只扯出身后薄薄的蔽旧铺盖,铺在火堆旁,想想有些羞赧,朝着对面的佳人点点头,说:“小娘子,得罪了。”便裹着被子哆哆嗦嗦躺下。
对面女子,也就是魏紫棠,看他那床红碎花打着各色补丁,层层叠叠,看着就又薄又硬,破旧不堪,丝毫不足以保暖的被褥,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读书的仕子也这般不易。”
那刘举人听了心中一动,侧过头看那女子火光中那般俏丽的一张粉面,想到西厢记牡丹亭之类的杂书,心里有些痒痒的,又见她头上的珠钗,上头一颗明珠都足够自己去往京城的路费,只是想起这女子形迹诡异,怕是鬼狐,不敢多言,更不敢出言勾搭她。
篝火渐渐暗了不少,刘举人步行跋涉一天,十分困顿,渐渐睁不开眼,却见对面女子依旧端坐,丝毫没有就寝的意思,也不见疲累。
二更以后,突然一阵阴风把破旧的庙门猛地吹开,“哐当”一声,巨响把刘举人从睡梦中惊醒,他揉着眼睛哆哆嗦嗦坐起来,却见到一个满头珠翠,穿着满绣的黑色罗纱的美女,嘴唇艳红,一摇三摆地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青衣小婢。
这女子比魏紫棠装扮更加华丽,也带着两个婢女,可在刘举人看来,却更加不像良家妇女,如果刚才在庙里烤火的不是魏紫棠而是此女,只怕他连进都不敢进来。
黑衣美女进来,眼睛骨碌一转,柳眉一竖,掩嘴笑道:“哎哟,哪里来的孤男寡女,漏夜私奔至此,干的好勾当!”
魏紫棠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也不答话,只看着她行事。
刘举人却受不得这个,连忙一骨碌爬起来,对着那黑衣女作了一个揖,道:“这位小娘子切莫冤枉了好人,晚生乃是过路,与那位小娘子萍水相逢,姓名也不知晓的,怎的就什么……私奔了……”说到后来,却红了耳根。
那黑衣女还是掩着嘴,娇笑道:“如此说来,倒是奴家冤枉了先生,只是,深更半夜,这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