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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丹青,不可能有冷漠的眼神。
她低头应了声“是”,便要往外退去,丹青在镜中看她,看她的每一个表情。
当她退到门槛时,丹青又唤她:“回来。”
云桑又是一愣,迟疑了一会,又回到了她的身后。
丹青转身在案前坐下,眼神扫过桌案上的茶具,云桑便赶紧为她斟了一杯花茶。
她小酌了一口,抿着唇回味了片刻后才将茶盏放下,继而挑眉看了看云桑。
她指尖轻叩桌沿,示意她坐下,她并没有动作,丹青又叩了两下,这次的力度比之前更大一些,云桑如同木偶一般僵硬的坐下,低着头不做声。
丹青轻笑两声,为她也斟了一杯花茶,她说:“曲梁,你认识这个人吧?”
云桑的眼中并无波澜,只是沉静的抬眼看着她,未曾点头,也未曾摇头。
丹青又是一笑,“不答没有关系,这人我看着很是讨厌,听说是个新进的太医?”
云桑抿了口茶,微不可见的颔了颔首。
丹青拿起一把团扇缓缓摇了起来,接着问她:“昨个家兄的婚宴上发生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云桑应声。
“以你从医的经历来看,家嫂可还有治?”
云桑起身,在她身前跪下,恭敬答道:“胎儿势必不保,母体可拼力一试,力挽狂澜也不是不可。”
丹青摇着的团扇停下,朗声笑道:“这话倒是回的机灵,模凌两可的还真抓不到把柄。若是我说家嫂的命要保,我那未出世的侄儿的命也要保,谁能办到?”
云桑脸色一沉,“无人能保。”
“为何?”
“胎儿是当场流产,并且已过一日,想要救回一个离开母体并且尚未成型的婴儿,无异于从阎王手里抢人,即便是扁鹊在世,亦是难为!”
“哦?若是有这样一个人,告诉我他可以办到,那你觉得他是否在诓骗本宫呢?既然这样,这人我是否该将他收进天牢,择日处死?!”
云桑伏在地上,头低的很低,表情看不真切,半晌她颤声说:“他可以做到,先前是云桑愚见了。”
丹青将她扶起:“你知道他是谁?”
云桑点头,“知道。”
“那你一定认识他咯?”
云桑继续点头,“认识。”
“他是谁?”
“曲梁。”
丹青见到云桑的眼里已经一片死寂,她问她:“这个曲梁什么来历?为何他能做到呢?”
云桑还未说话,就听背后吱呀一声,门被大力推开,一抹蓝色的身影大步走来,直到丹青面前方才停下。
他说:“你这么想知道我的事么?昨夜亲自约了今日相见,为何这么不听话呢?”
丹青忍着怒气,隐而不发,努力平复了语气对他笑道:“本宫只是不知宫中竟有这等能人,总是能这样悄无声息的自由出入宫苑,这样来说,本宫还不得不重新揣度你话的可信度了?”
曲梁一笑,逼近她的跟前,云桑跪伏在他的腿边轻轻的拉着他的裤脚,不停的摇头。
曲梁厌恶的瞪了她一眼,将她一脚踹开,丹青震惊,回过头那人竟然又是一脸清风和煦的笑,他说:“人命关天,你真的不准备救她么?”
再迟些时候,可就是收魂司收命的时辰了。
丹青感觉自己的手有些抖,声音也有些抖,她下意识的将手掌附在自己的小腹上护住,深吸一口气,她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曲梁说:“我的条件是让你跟我。”
“痴心妄想!”挥在半空中的手掌被他一下截住,他睨眼瞧她,真是个可爱的女人,从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呢?对了,她刚刚说什么来着?痴心妄想?哦对了,真是好笑,这四个字竟然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看来她是真忘记她是为何来到这里,又为何嫁给别的男人,从而怀上这个孽种!
不过他的表情稍纵即逝,很快他就恢复了平常清冷的模样,他轻轻放下她的皓腕,声音一如往昔的清冷,他说:“开个玩笑,和当朝天子抢女人,我还是有自觉的。”
他的这个笑极其阴森,那种轻幽飘忽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她说:“花把势这样多,该不过就是个虚有其表的江湖骗子,还不抵你现在就去解了这个局,若是真的,封侯拜将我都能依你。”
他顿了一顿,转而应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故国难见
第十四章故国难见
有人说,原先的北郡国并不这样大,而是二十年前太子出生那年突然扩大了版图,一举吞并了一直在北境盘踞了一百七十余年皇权的凉国。
当年的凉国风雨飘摇,据说是天命,一个雄踞北境一百七十余年的国家国寿如此而已,可也有人说是凉国的君王背弃了守护凉国的神女,遭的天劫,这也是数十年前北境一代最为人所津津乐道的一个话题,便是神女下嫁。
约莫三十年前,凉国的老皇帝在国之将尽时撒手西去,只留一个身子极弱的储君,唤作梁戌。
邻国北郡国虎视眈眈,这梁戌白着脸拖着积弱的身子在他父王的陵寝前跪了七天七夜,将死之际竟然看见了已经故去的老爹!
老皇帝语重心长的对他说,早些年祖先与贺兰山上的一个神族有些渊源,让他麻溜着带人去神山求救。
那梁戌一愣,定是觉得自己在做梦,揉揉眼睛,老皇帝果然不见了。可低头一看,尘埃里错综复杂的脚步纹路,似是有人歪歪倒倒的飘过!
从里头出来以后,梁戌便命人速度备了厚礼,强撑着一口气就往贺兰山驶去。
走了大约一个星期,终于到达了山脚,他仰头看着这座巍峨的神山,心生敬意,同时又觉得自己何其可笑!真的是国寿将尽了吗?孱弱的自己统治着孱弱的军队,百余年世袭罔替养下来的王公贵族已是腐朽到骨子里!
国将不国,竟然只能寄望于神明相救,他苦笑,脚步却在前行。
那时恰逢冬季,山上浓雾缭绕,况且还下着雪,越往上走雪就越大,梁戌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到不了传说中山顶的神女宫就会给活活折腾死!
正在这时身后几声不正常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奋力睁开已经迷迷瞪瞪的双眼往后看,却见侍从已经一个接一个的不见了,只留下东倒西歪的箱子,里面的金银珠玉早已散落一地。
他惊恐的瞪大眼睛,大喘了几口气,然后玩了命的往前跑,他此时对死亡的恐惧已经超越了他原先的想象。
雪渐渐停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他不知自己去向了哪里,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觉累极,困极,他无力的跪倒在雪中,俯着身子撑着地,喘息变得越来越慢……
他在心中默念着:上苍啊!若你真的存在,何以不能相救!我梁氏一族薪火相传一百七十余年,难道真要毁在我梁戌的手上吗?!父王说先辈曾有仙缘才得以建立强极一时的北境凉国,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身死是小!我梁氏一族身死亦小!但是我凉国百姓何其无辜啊!他北郡国正虎视眈眈,难道你真忍心眼看着我满城百姓被屠,血染贺兰山么!!
他感觉自己渐渐失去了重心,双眼也在严寒里困倦的合上,倒地的一瞬,眼角含泪,很是不甘。
他隐约看见一双银白的绣鞋在他身前停下,眼前被阴影笼罩,应该是她蹲下了身来,之后这凉国
太子便真的昏死过去,人事不知了。
待他醒来的时候身在一个乌木搭建起的宫殿中,这宫殿极高,甚至不似人间工匠可以建造的。
他来回打量了会,便起身活动活动了手背的筋骨,穿上鞋下床就想看个究竟。
这乌木宫殿后是一座百花齐放的花苑,梁戌很奇怪,他记得贺兰山上明明大雪纷飞,如何会有这番春意盎然的景象?
还有那双绣鞋的主人是谁?是她救了自己吗?
正想着就听见园中一阵嬉笑声,他稳了稳脚步,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敲个究竟。
笑声是从一棵极大的花树后传来的,那棵树极大,看花朵很像四季海棠,颜色却又很古怪,红红白白的,光影透过花叶间照耀在树下女子的脸上。
她着着一身白色狐裘,一抬手一朵绯色的海棠便落在了她的手上,她拈着花瓣撒娇似的扔向对面,梁戌这才看到在她的对面原来还站着一名男子。
这名男子同她一般穿着雪白的狐裘,双手背后而立,容色清冷,眼中却抑不住的宠溺。
他转眼看回那名女子,当真倾城色,即使在绝色如云的北境诸国中亦是未曾见过,他直直看愣了神,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低下眉眼去看她的绣鞋,银白色的,鸾凤团纹和他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看来一定是她了。
他没有说话,在树后听了片刻他俩的对话后边轻踱着步子返回了乌木殿躺下,半晌后听见一阵银铃坠子的响动,有人进来了。
只听那女子说:“你就救救他吧。”
那男子没有说话,梁戌微微侧过头眯起一条眼缝看她,她正扯着那个院中男子的衣袖来回摇晃,小女儿姿态十足。
那男子似乎有点无奈,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接而陡然间从他的掌心中升起一团蓝色火焰,他将那团火焰贴在唇边似乎在命令着些什么,只见那团火焰嗖的一声飞出了乌木殿。
他替她捋了捋鬓角的发丝,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尽力。”
她一下扑入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颈娇声笑道:“我就知道你最有办法,不然怎么做我的守护神呢!”
他觉得有些尴尬,再也假寐不下去,只能轻咳两声,那女子闻声回转身来看他,足足看了好几秒,然后轻声问道:“醒了?”
他闷闷的“嗯”了一声,那女子刚想过来却被那名男子一把拉住,他说:“我看着就好。”
她点点头,收敛了笑容,她一直都这样听他的话,自从她继承了这偌大的神女宫开始,他便陪伴在她身边,他的法力甚至比她还要高上许多,但是一直安分的守护在她身侧,她要做的她想做的,不管在不在理,合不合情,他都尽力依着她。
那女子走后,这名男子踱着步子来到床前,冷声问他:“凉国的皇帝?”
梁戌闻声便坐了起来,对他微微颔首,却没想到他见后只是冷哼一声。
他说:“说吧,你想要几年寿命。”
他话说的风轻云淡,区区几个字却震碎了梁戌的心神,他下意识反问道:“什么几年寿命?”
男子答道:“一个将死之人,心含怨愤的来到这里,左右不过是为己求生与为人求生,我刚刚已经派人查过,凉国国寿已尽,而你的阳寿也已到了尽头,素染要救你,那我便救,说吧,你想要几年寿命?”
作者有话要说:
☆、扶摇郡主
第十五章 扶摇郡主
梁戌摇摇头,“国已不国,我要这寿命做什么,此番前来,是受先皇所托,乞求神女能够保佑我凉国百姓免遭涂炭,这样我也有脸在那个世界面见列祖列宗。”
狐裘男子眯着眼看着他,默默揣度着什么,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云倾,在说什么呢?”
梁戌抬眼见是树下的女子,微笑着点点头,江素染愣了会神,转而回以一笑,那个被唤作云倾的狐裘男子接过她手中的汤碗问道,“不是让你回去歇着,怎么又过来了?”
江素染侧脸看了床上的梁戌一眼,答道:“回去的路上见你放出去的狐火回来了,来看看情况。”
稍缓,她又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慕云倾将右手腕微微抬起,一团蓝色火焰腾的升起,他说:“你自己看。”
江素染盯着狐火看了许久,转而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慕云倾道,“我只能保他七年,七年之后他若找不到其他续命的法子,他依然得回收魂司见他的老祖宗去。”
梁戌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心中早已惊涛拍岸,七年!我还可以在这世上活上七年!七年我要江山变色!七年我要北境诸国再以我凉国为尊!
江素染沉默着看着慕云倾掌中的狐火,那团蓝色的火焰越演愈烈,北郡国的四十万铁骑已经兵临城下,风雪中的凉国飘零的犹如一片落叶,让她想起了一百七十余年之前的一场往事。
那时的凉国仍是一片野兽横行的荒芜地带,南境诸国纷至沓来几欲开疆扩土,北境一带靠游牧为生的原住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这时有一名名叫梁不语的年轻男子愤而揭竿,带领一众原住民拼死反击,由于阵营数量悬殊,梁不语被逼无奈之下不得不走了一步险棋,将南境剩余的流兵引向了二十里之外的贺兰山。
当时的贺兰山如同今天一样,下着皑皑白雪,梁不语在半山腰终于钳制住南境的流兵头子,可他不知在他的身后,数百名由原住民组成的骑兵队已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