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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如扩弩,节如发机。
急速奔腾的大洪流,之所以能漂流巨石,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势。
势在孙子兵法中,是最重要的核心概念。势最直接的意思就是力量,而且是极为强大的力量,强大到万物莫能当;就因为势太厉害了,所以,孙子主张以“势”胜敌。
问题是,势是怎样来的呢?
修道保法,先建立自己的基本实力,先为不可胜。
诡道欺敌,让对手现兵形,弱化对手,以待敌之可胜。
奇正相生,奇兵与正兵交互运用,让对手不知何所守,不知何以攻,再出其不意,攻其无备。
能完成这几项攻击前的严密作业,则我方的力量相对于敌人而言,就会形成一种沛然莫之能御的强大动能,这个强大动能就是势。
势一旦形成,不管对手原来有多强,也都会像激流中的石头一般,被顺势漂起。
猛禽攻击猎物时,之所以能伤筋挫骨,是因为掌握了节奏。
猛禽锁定猎物时,会自高俯冲而下,在俯冲时,速度会越来越快,这就是节奏。随着节奏加快而形成势,光是势本身就可以对猎物造成重伤。但这还不够,当它在攻击起动前的一刹那,收敛做为攻击武器的双爪,蓄势待发。攻击启动时,它会把全部的力量贯注在双爪上,形成节奏的高点,在重力(猛禽本身的重量与力量)加速度(俯冲)的基础下,达到节奏的最高点,产生无比的爆发力,一击致敌死命。
为什么势之后还要有节呢?这就是孙子高人三等的地方,也是做为人类史上最伟大的战略宗师之关键所在。
势本身就是致敌死命的力量了,但孙子看到利用节可以将势的能量彻底爆发,这等于将势的力量加倍放大,双保险加双保证,不全胜致敌,根本不可能。
所以,真正善于用兵的人,能营造出让敌人陷入险境的强大之势(势险),并利用势所形成的节奏最高点(节短)致敌胜敌。
所谓势,就好像扩张拉满的弩机,即便箭尚未射出,但动能强大无比,足以致敌于险境。
所谓节,就是箭从弩机射出的一刹那,时间虽短,但爆发力惊人,一击即可致敌死命。
第二部分第5篇 势(5)
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也;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也。
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
治乱,数也。
勇怯,势也。
强弱,形也。
战局虽混乱,但在混乱中作战,队形不能散,步伐也不能乱。
战势混沌不明,但我方依然队形完整,攻守有序,不会让敌人击败。
斗乱而不乱,形圆不可败,当然不是嘴巴上说说,而是事先建立了基本条件的缘故;这些东西前面都已经谈过,这里不再重复。
然而,基本条件还是太重要了,兵法来到第五篇,孙子还是不断地强调:
以乱诱敌的基础在于治。
以怯欺敌的基础在于勇。
以弱致敌的基础在于强。
道理很简单,当你用诡道骗了敌人之后,敌人不会被骗了就自己完蛋。让敌人完蛋,还需要我方顺势一击,而这一击总要以基本条件做基础。所以,也可以反过来说:
能治,才能以乱诱敌。
真勇,才能以怯欺敌。
实强,才能以弱致敌。
没有基本条件做基础,即使敌人真正上当了,也没有能力致命一击:不但白忙,还会弄巧成拙呢!
决定治或乱的关键在分数、形名。
分数即分别人数,是组织:编制、制度。
形名是令行禁止的工具。
一支军队若有了严密的分数体系与严明的军纪,当然是好军队了(治);反之则否(乱)。
决定勇敢或怯懦的关键在形势。
形是基本的实质条件,势是从形所衍生而出的强大动能;当势一起的时候,敌人望风披靡,这种军队当然勇了;反之,当然是怯了。
故善动敌者,形之,敌必从之。
予之,敌必取之;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善于调动敌人者,会故意示敌以乱、以怯、以弱的兵形,敌人就会上当。
以形动之 李世民空手退乱
隋炀帝有一次被突厥始毕可汗包围于雁门,太原留守李渊的儿子李世民带兵去救驾。由于事出突然,救驾紧急,李世民手上的兵力很少。他分析当时的情势道:“始毕可汗敢包围天子,一定认为我方仓促没有后援;我们不妨假装军容盛大,白天时到处插满旌旗,晚上大敲军鼓,让敌人以为我方大军云集;否则,凭我们这点兵力,不但撑不了多久,天子更危险。”
李世民的分析果然没错,虚张声势以形动之的效果真的奏效,始毕可汗终于引兵撤退。
李世民因为兵力少,所以,虽然善于动敌而吓退敌兵,但却不能因而破敌。由此可见,基本条件有多重要了。
基本条件不差,加上能动敌的能耐,结果就大大不同了。
借形造势的马陵之战
战国时代,魏国大将庞涓率军攻打韩国,韩国向齐国求救,齐王派田忌领兵去救。田忌大军并不开往韩国,反而直扑魏国首都大梁。庞涓听到齐师攻大梁,立刻回师来救。
军师孙膑对田忌说:
“魏军素来悍勇,看不起我们齐兵,我们不妨顺势借势,利用他们轻敌来打这场仗。兵法上说,日行百里急行军会折损上将,日行五十里赶路只有一半军队能到目的地。当我们部队进入魏地后,第一天只设十万个灶,第二天五万个,第三天三万个,让魏军上当。”
田忌同意并照办,庞涓看到齐军一进入魏地,烧饭的灶就大量减少,不禁大笑:
“我就知道齐军贪生怕死,才进入魏地三天,军士就逃亡了一大半!”
一方面心里看扁了齐军,一方面又急着赶路救大梁,于是丢下大部队与重武器,只带了部分骑兵日夜兼程赶道,准备好好痛宰齐军。
孙膑计算庞涓的行程,当天晚上就会抵达马陵。马陵道路狭窄,地势险恶,很适合设伏兵;便让人在一棵大树上削掉树皮,上面写着“庞涓死此树下”,并派了一万名射手在两边高处埋伏,并下了命令:“只要看见火光就发射。”
当晚,庞涓果然急行到马陵;天空一片漆黑,只见一棵大树白白的一片似乎有字,便点火察看;字还没看清楚,忽然四方万箭齐发射向庞涓;庞涓知道中了埋伏,拔剑自杀。主帅一死,魏军大乱,被齐军杀得全军覆没。
用我设定的游戏规则玩游戏,当然于我有利,因为规则一定朝我有利的方向设计。同样的,聪明的兵家一定想办法让敌人进入我的逻辑之中,让敌人像飞蛾扑火般,自己送上门来受死,这是最高明的技巧。如果对手不上当,就想办法让他上当;而最好的办法,就是充分利用人性的弱点:
欲取先予,让敌人来取他想要东西(予之,敌必取之)。
以利诱之,让敌人贪利而来,我大军躲着、等着要好好招呼你呢(以利动之,以卒待之)!
贪财好利是基本人性,也是人性的弱点;面对利时,人就会薰心;一薰心就会丧失理智。军队打仗时若没了理智,就好像一支熟睡中或没有爪牙的老虎,很容易手到擒来。
第二部分第5篇 势(6)
以利弱之以卒待之 冒顿取东胡
匈奴冒顿杀父自立后,邻近的东胡极强盛,知道头曼单于生前有千里马,便自恃强大,向冒顿索取。手下们都认为,千里马是匈奴的宝物,不能给;但单于不理,很痛快给了;东胡很得意,以为冒顿胆怯怕他们。没多久,又来向冒顿要他最心爱的美女;手下还是全反对,冒顿还是给了;这一来东胡更加骄横,更看扁冒顿了。没多久,又向冒顿要一大块肥美的土地,这一次,有些手下们学乖了,说可以给。冒顿大怒道:
“土地是国家根本,怎么可以送人!”
便把主张给的通通斩首,然后率大军出击东胡。
由于东胡素来瞧不起冒顿,根本不防备;冒顿大军长驱直入,轻易消灭东胡,把以前送给东胡的好东西,连本带利地倍数要了回来。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
善于用兵的人,从形势上寻求致胜之机,不会强求部属承担胜败之责;就因为有这样的明确体认,更能选择适当人选,以人造势,伺机以形势的力量胜敌。
为什么求势不责人?
因为势的力量强大无比,一旦势起,不是人力所能阻挡抵抗的;所以,与其责人,不如求势。
为什么择人而任势?
因为势不但是客观上自然形成的,也可以主观上由人营造而成;所以,只要选对了人,就可以由人造势,利用势的力量打败敌人。
谢石以乱胜敌 大破苻坚
东晋晚期的淝水之战,就是“任势不责人,择人而任势”的最佳注脚。
北方的前秦帝王苻坚,为了完成统一中国的美梦,率领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杀向江南。
东晋宰相谢安面对大军即将压境,仍从容不迫地布署迎敌,派出弟弟谢石、侄儿谢玄领兵八万,迎战苻坚。
苻坚一面南下,一面派前东晋降将朱序南下劝降。
朱序虽然身在秦营,但心在晋方;他不但没有劝降,反而向晋军透露秦军的弱点:
(1)除了苻坚及极少数别有居心的分子(如慕容垂)之外,多数将领都反战;所以秦军虽多,其实因厌战而未必能战,士气自然也不高,整体战力并不如形容的那般强。
(2)秦军军士组成分子复杂,很多都是被俘虏的“外国人”,真正的秦军只有极少数:所以人数虽多,其实都是乌合之众。
非但如此,他还承诺,在必要时可做内应。
不久,双方大军在淝水对上了,晋军大将谢石利用苻坚自恃兵多轻敌,又急于决战的心理,要求秦军后撤,以便晋军渡过淝水决战。
苻坚同意晋军的要求,下令后撤;但他忽略了一点,秦军数量庞大,命令很难确实下达;加上部伍连绵几百里,一旦行进方向大逆转,要回头就很困难。偏偏这时候,朱序又抓住时机,在阵中大喊:
“秦兵败了!秦兵败了!”
这一喊,后面的部队以为真败了,拔腿就跑;前面的部队看到后面队形乱掉,心中发慌,也加紧脚步奔逃。这一来,几十万大军乱成一团,苻坚亲弟弟苻融想稳住部队,却在混乱中被踩死;晋军一看,机不可失,立刻渡河追击,大破秦军。
大战之前,光从基本条件来看,晋军其实没有多大机会,但大将谢石能从秦军的兵形中,见形造势,硬是把秦军的形式优势转化成劣势(要求秦军后撤决战,利用大部队不宜瞬间转换方向的特点,把敌人的队形打乱,弱化敌人);等于是利用敌人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势,并借势用势,用敌人打败敌人,真是高明极了。
而任命谢石、谢玄领军的宰相谢安更是厉害,国中战将极多,他却毫不避嫌地重用亲弟弟与年轻的侄子;因为他知人善任,知道二谢机敏有谋,一定能从强敌身上找出弱点,痛击而获胜,不但成就了一场以寡击众的经典战役,也保住了国家。
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
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
能借势造势,掌握形势的人,在驱使部属争战时,就好像转动木头或石头一样顺畅如意。因为他深知木头与石头的特性,不碰触它就静止,推它就动;如果形状是方的,很难动得了;若是圆的,稍一使劲,就滚动了。
不过,上述的讲法只是文字表面上的意义。真正的意思是说:木石在滚动过程中,若是出现逆势地形,比如原本由上而下忽然变成由低而高,就会静止;反之,若一直顺势时,就会持续滚动前行。
孙子以木石之性借题发挥:真正能任势者,不但能理解势(安则静,危则动),更能彻底掌握势,让它该停时停,该动时动(方则止,圆则行);若是只把“方则止,圆则行”理解成方形不动,圆形则动,就太小看孙子,也白读孙子兵法了。
因为能确实掌握上述特点,所以,善于用兵的人,之所以能兵锋所及而无坚不摧,就好像把巨石从八百丈高悬崖推下般,不但轻松又来势汹汹,完全是充分利用了势的力量的缘故啊!
孙子为什么要特别提到木石?
因为木石都是很重的